尤花殢雪,缠绵悱恻,却也酣畅淋漓。
这夜郁仪被喂得饱饱的,无论是丹田和经脉,还是另一处。
同样,她鼻间口中宋翩跹的味道萦绕不散,舌根都发麻。
香囊一次便只能发挥这般久的效用,郁仪的眼因为餍足微微眯起,却仍然舔着唇,瞧着尚是意犹未尽,她瞥了眼香囊,稍显不满。
宋翩跹跟着看去,声音泛懒:
“不行了?”
“……”郁仪避开床上一滩洇开的水迹,将香囊勾入手中,“姐姐还生我气?”
宋翩跹不答,从她手中拿去那个让自己受制于人的物什,仔细端详,感受了下气息:
“有它使力,我便不能有记忆?”
郁仪塌着腰蹭过去,头挨在宋翩跹肩头,先讨了个乖:
“姐姐不生气。”
宋翩跹将她从肩头推开,郁仪立即又靠过来,宋翩跹不动了,道:
“现下知道认错了?”
郁仪点头。
宋翩跹心里叹了口气,倒是没再说这个,她看向郁仪,刚要说什么,突然一怔。
郁仪的脸……变了?
此前郁仪一直在自己眼前,潜移默化的,她没发觉什么不同。
可如今一看,面前这张脸与昨日的郁仪——或者说吸收灵液之前的郁仪,面容已是很不一样了。
从前郁仪五官精致长相清丽,一身娇柔气息最讨人怜。
可眼下,她明亮的杏眼变得狭长,唇珠浑圆挺翘,引人采撷,面颊含香生媚,眼皮轻轻一撩,带起半是青涩半是娇媚的风情。
宋翩跹伸手抚上郁仪侧脸,顺着柔软的脸滑下,曲指勾她下巴。
郁仪还想胡闹,对上宋翩跹的视线便不敢了:
“怎么?”
“你这张脸……”
郁仪一顿,这才想起被极乐中的自己忘到天边去的事。
她已是金丹期,此时再去看丹田,便能看到丹田里蹲着只毛绒绒的黑猫,仰着脑袋,尾巴甩得正欢,一眼看去,像个长了两只金色眼睛的黑影。
不过……看起来好像长大了些?
再长也是小畜生。
郁仪面无表情:
“这是功法副作用。”
宋翩跹却没应声。
“是变丑了?”郁仪不自信地摸了摸脸。
虽然她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自己的脸,但在宋翩跹面前,她格外在意起来。
宋翩跹摇头,眼中却浮现了笑意,语带揶揄:
“总觉得……和我有点像。”
“嗯?”
宋翩跹本是随口一说,郁仪这面容往妖娆了变,愈发和自己这具傀儡躯壳风格相同,便很容易给人相似感。
但话说出口后,她倒真觉得郁仪如今有点像自己了。
正想着,宋翩跹见郁仪凑得更近,声音像烟一样柔媚,轻飘飘的:
“那……像不像姐姐的亲妹妹?”
-
旖旎情思随着月亮散去,明月悄然退开,晨光熹微。
床帐上已恢复原样,两人躺在床上,双手在胸腹交握阖目沉睡,如一切未发生时安然平静。
她们睡下时,距离清晨只有半个时辰了,在这极短的时间中,郁仪却做了个梦。
说是梦倒不尽然,应该说,她竟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了从前的宋翩跹。
郁仪看着梦里这个宋翩跹,宋翩跹的面容与她熟知的这个傀儡并不相同,但郁仪清楚知道,这个体态修长、穿着长裙的女人,就是傀儡中那抹魂魄。
她环顾四周,华美新奇的宅院,钢铁森林般的城市,路上飞驶而过的汽车——
与郁仪天然知晓这是宋翩跹的“前世”一样奇诡,对于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她竟能一样样看出名头来。
郁仪升起警惕心,再回头去看宋翩跹时,却发现宋翩跹站在路边,一辆漆黑的轿车停在她身前,车门打开,宋翩跹巧笑倩兮地走过去,握住了车里伸出的一只手。
一只女人的手,手腕精致,手指骨节分明,格外好看。
“等很久了吗?例会开久了,抱歉。”
“聂家家大业大,姐姐是大忙人,我等一等不要紧。”宋翩跹道,言语里的亲昵可见一斑。
宋翩跹……在撒娇?
郁仪轻吸了口气,脑袋都眩晕了片刻。
她哪见过宋翩跹如此乖顺柔软的一面?此时见自己的姐姐给别的女人做妹妹,她神情瞬时冷凝,目光如冰刺,刺向后车座那女人所在的地方。
若是她此时是真身在这,这一刻,已经把这人杀了。
对这一切,宋翩跹和女人都浑然不知。
宋翩跹提起裙摆上了车,郁仪眼看着她们就要离去,或许是意念起了作用,她的视角终于能变动了,她立刻挪动着,去看那个女人的模样——
暗色车窗在她眼前缓缓关闭。
最后,在那道不断缩小的狭长视野中,郁仪只看到了一双红棕如深色琥珀的眼。
她静静看着自己。
“哔——”
无限拉长的颤抖嗡鸣,分割梦境与现实,郁仪从床上啪的坐起来。
“郁仪?”
身旁传来尚带睡意的疑问声音,“梦魇了吗?”
郁仪脑中仍有嗡鸣的长长余音,识海如同云海翻滚不休,连带着思维都迟钝朦胧起来,她缓了缓,这才看向身侧的宋翩跹。
宋翩跹同样坐起了身,但相比自己先尝了一夜甜头、又被当头棒喝的大起大落的体验,宋翩跹无知无觉,只当这是个普通的清晨。
宋翩跹真轻松啊,郁仪咬着后槽牙想,但随即,她又不得不承认,宋翩跹如此这般,是因为自己的法器。
想到这个,她垂下头,忍不住懊丧,又想挥舞爪子,狠狠撕碎那个梦——或者说,宋翩跹未来到这时的那个世界。
“到底怎么了?”宋翩跹见她不说话,很是关切,“要与我说说吗?”
“不说。”
这次郁仪回复得倒快,几乎是条件反射才有的速度了,宋翩跹顿了顿,道:
“这样啊。”
“嗯。”
郁仪嗯的斩钉截铁,分外有力。
原本她想过,起床后将一切与宋翩跹和盘托出。
但现在……
她才不说。
想到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郁仪抿紧唇,抱着被子坐了很久,一个字都不肯再说了。
床底下,小黑猫的猫爪子抱住耷拉着的猫耳朵,委委屈屈缩成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