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良久后才说话。
“等您这个任务完成后,我会在快穿局领域,告诉您答案。”
01做出了让步,甚至声音都比之前温和了。
宋翩跹轻笑:
“好。”
-
聂凌波出差回来,查阅近期报告时发现,席家的局势变化仿佛摁了加速键,变得快上许多。
计划是早就定好的,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针对市场实施。
是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席衡打得没有机会喘气,还是如大猫戏耍猎物般慢慢折磨,整体区别只在于节奏的快慢,兼以小范围的调整。
聂凌波询问席子华,席子华却说,这份改变是宋翩跹提出的。
翩跹?
聂凌波挑了挑眉,她因为出差,有三四天没见到宋翩跹了,她们都有事务在身,不能像小女生谈恋爱那样粘在一起,只有晚间休息时能说说话。
可这几晚,也从未听宋翩跹提起过一句。
聂凌波几乎是下意识为此感到不悦。不是因为席家局势不受她掌握、从而衍生的失控感,而是……
她拧眉,将方案再度翻到最前几页,确定了下,是从她无故昏迷后,宋翩跹便加快了动作。
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宋翩跹也应该知晓,自己不可能被席家影响,但聂凌波的直觉告诉她,这两者间,一定存在某种未知的联系。
或许她该问问宋翩跹。
不着急,本来今晚,她就要和翩跹见面的,聂凌波心中和缓了些,把方案放到一边,吩咐江楠先把她为宋翩跹准备的礼物送到宋家。
说是给宋翩跹的礼物,其实是给整个宋家的。
给宋森准备的是汉代的龟型陶砚,极其难得,供他把玩收藏。刘瑛的是前几日还上过新闻的一套拍卖行顶级翡翠首饰,最衬她的身份地位。
宋菲和相思溪收到的便更多了,许是不好送太过贵重的,所以图了个新奇有趣,样式繁多,大包小包礼物堆到了宋家客厅。
其中相思溪爱看书,对其中几套她以前眼馋的不行的书最是喜欢,拿起一本就翻了起来。
那边刘瑛还在跟江楠道:“凌波怎么这么客气,送了这么些东西——瞧瞧,小菲和溪溪都高兴坏了,替我谢谢你老板,说我们都很喜欢。”
“聂总说了,晚上要来您这蹭饭吃的,可得先抵上饭钱。”江楠配合笑道。
刘瑛和江楠聊得不亦乐乎,听得一旁的相思溪心里直嘀咕,这也未免太热情了,但她不太懂豪门大家的规矩——难道亲戚间很习惯大肆送礼吗?
她合上书,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旁边的宋菲,发现宋菲脸色也怪怪的,接到她目光后,两人对视了眼。
宋菲干脆随手拿起个手表,开口问:“江秘书,我看这个表挺好看的,适合星洲,你拿回去给她戴——对了,聂表姐给星洲买了什么呀?”
“好像是……一套五三吧。”江楠仔细回忆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书城刚到的最新版。”
“……”
艹,宋菲叹为观止。
自家亲侄女儿收五三,她们这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收了一堆礼物?
这时,她和相思溪不约而同地想到,江楠是说,他是代表聂表姐,给自己姐姐送礼物来的……?
两个人的视线齐齐飘向桌上那还未打开的礼盒。
“我回来了。”正在这时,宋翩跹从玄关走进来,“这么热闹?”
“姐姐。”
“姐姐。”
两声清脆的唤声几乎同步响起,往常她们少不了互相瞪一眼对方再说,但今天却分外和谐。
相思溪迎上去,接过宋翩跹手里的拎包和档案袋,宋菲不动声色地摆好沙发上宋翩跹惯爱用的腰枕。
“谢谢。”宋翩跹笑盈盈的,将东西递给相思溪,靠着腰枕坐下。
江楠这才道:
“宋小姐,我来替聂总给您送礼物——不过聂总说,这份礼物,可以等她晚上一起拆。”
宋翩跹的目光随之移到系着漂亮丝带的礼盒上。
“这么神秘呀,那我等她。”
她转而道,“妈,今晚让厨房做表姐爱吃的炖牛肉和水煮鱼片没有?”
“已经吩咐下去了。”刘瑛笑容满面。
宋森依然沉迷那雅丽珍奇的砚中珍品,宋翩跹和刘瑛笑颜笑语,江楠专心做捧哏,一屋子其乐融融。
只有宋菲和相思溪悄悄支起耳朵,一个凝重,一个警觉。
当聂凌波来到宋家时,不免注意到这两个小姑娘今晚格外不同,总是在吃饭时偷瞄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聂凌波心下思索,但顾及小朋友们面子薄,于是假装不知,只在用餐后、与宋翩跹在房间独处时问上一问。
宋翩跹倒没注意到这个,但她猜测:“估计是收了你这么多礼物,难免多看看你这位大方的表姐。”
聂凌波想了想,颔首笑着接受了,随即指了指桌上的礼盒,声音泛着懒,道:“小朋友的礼物都拆了,大朋友的还没拆。”
“这份礼物你指定猜不到是什么。”聂凌波倚在沙发上道。
“是么。”宋翩跹刚碰上礼盒墨绿色的丝带,楼下的喧哗声顺着没关的窗户飘入他们耳中。
怎么回事?聂凌波蹙眉,起身到窗边望了望。
宋家的女管家行迹匆匆走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她进去主宅没一会儿,宋森和刘瑛一齐跟她往花园外走去,步伐很快。
大晚上的将主人唤出来,又不从车库用车,一看就出了什么紧急的事。
宋翩跹和聂凌波不再耽搁,一齐去看看情况。
她们追到花园,还没见到刘瑛他们的身影,就听到一阵女人悲切的喊声:
“宋总,你们也不能把事儿做绝了,我们不敢了,您就收回指令吧,这专利真授权给席子华,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另一个男声道:“是宋翩……宋小姐做的决定对不对?我让席衡给她磕头道歉,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次,席衡,你说话啊——”
宋翩跹恍然,原来是他们。
白蓉,符思远,或许还有席衡。
绕过一株开得极好的迎春花,宋翩跹见到了他们一家三口。
白蓉再也没有贵妇人的模样,她精心保养了几十年,如今陡然衰老,不知是家业即将颠覆对她打击更大,还是亲手造成自己失去了孙子更让她痛苦。
符思远的西装穿得不成样子,胡子都没刮干净,不知最近过得是什么日子,才这样就跑出来见人——也是,他应该已经许久没出门见人了,他没脸。
至于他们的爱情结晶席衡,倒是好端端的站在一旁,麻木的神情在看到宋翩跹的身影时,重焕生机。
“翩跹。”他唤道。
白蓉眼睛一亮,匆忙而凌乱道:“宋小姐,宋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从前是我狗眼不识泰山,你要打要罚我绝无怨言——可小衡从来没亏待过你啊,你就看在他这么爱你的份上——”
“夫人慎言。”聂凌波上前一步,拦断席衡落在宋翩跹身上的目光,将宋翩跹挡在身后,冷冷道。
白蓉脸色一僵,见宋家人和这个聂凌波完全不吃这套,咬咬牙,又拿出刚刚吓唬门卫进去喊宋森的说辞: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撞死在你们家门口,也算死了个痛快!”
宋森蹙紧了眉,厉声警告:“商场上的事,不兴见血。”
说着警告的话,他却瞥向宋翩跹,似乎想借此看看女儿的应对。
那边符思远狂吠不止:“我们的命不值钱,但撞死在这,你们也逃不脱个骂名!”
宋翩跹看着这幕,心里明晰为何这家人会狗急跳墙。
明天清晨,席子华将会和宋翩跹签订另一张合约,这份合约中,宋家会将前几日研究室刚刚确定可以投入市场的前沿科技成果转交给席子华使用。
多亏原本的剧情,有一项堪称动力电池领域划时代的技术掌握在宋家手中,并“恰好”在宋翩跹回归宋家后不久,成功达到投入市场的标准和生产量,为男女主增进感情服务。
如今,这股原文中助席衡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东风,在宋翩跹手中,变成撕碎席家人的溅血风刃。
在今晚,宋翩跹的进度已经极度逼近95%,连01都不再催她动作。
一切只等明日。
倒没想到,席家人会闹上这出。也是,除了闹,除了垂死挣扎,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此时,聂凌波正按着拨号键盘,淡淡道:“我看你们是急昏了脑子,什么昏招都来了,你猜这个电话打下去,你们是被警察带去好好教育,还是换个地方……”
说到这,聂凌波抬眼,瞟了吠得最狠的符思远一眼。
被那双泛着寒意的眼注视,符思远的声音登时卡了壳,瑟缩了下,随后的声音小上不少:“你别吓唬我,我不怕死,老子不怕死……钱都没了,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宋翩跹从聂凌波身后走出,坚定道。
“你们要活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坦白说,宋翩跹的外貌纯美,很能欺骗人,此时大家看着她,都觉得她要说一通人生鸡汤,劝他们“活着就是希望”了。
宋森倒不是不喜欢善良的女儿,只是难免在心中叹息,这样太过软弱,撑不起大梁。
下一刻,他就见宋翩跹往前一步,往符思远和白蓉面前逼近,而那两人,则齐齐退后了步。
“死了一了百了,过惯逍遥快活的日子,你们穷困潦倒地活着,是更漫长的痛苦,这是你们应得的惩罚。”
宋翩跹紧紧盯着面前的两人,声若磐石直直压到他们身上。
“你们应该赎罪。”
周遭为之一滞。
没有人问他们该赎什么罪,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符思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尖声道:“你都这样说了,是要逼我们死在这是吧——”
“当然不。”宋翩跹摇摇头,目光直直看向席衡。
席衡心一动,他痛苦而甜蜜地想,这还是宋翩跹今晚第一次正视自己,把自己看在眼中,他心颤不止,下一秒——
“你们不肯罢休,拿性命威胁我宋家,可以。”
宋翩跹面上浮现一丝奇异的神情,勾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不开,她便在所有人注视下道:
“你们舍得带席衡一起吗?”
这话堪称诛心。
席衡身形摇晃,唇抖动不停,看着宋翩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蓉当即惨白了整张脸:“你……你什么意思?”
符思远气得不行:“你还想让我断子绝孙吗!”
见他们这样,宋翩跹心中十拿九稳了。
她轻描淡写道:
“那我劝你们好好活着。”
“否则,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
宋翩跹再度看向席衡,目光像看待砝码,声音冰冷而无情:
“今天,你们给我宋家添了麻烦。明天,我让席衡求死不能。”
一片寂静。
嘶。
不知是谁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随后是聂凌波的轻笑声。
“你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累吗?走,我们进去歇歇,这点小事,让管家收尾就够了。”
宋森和刘瑛看着这样陌生的女儿看呆了,被聂凌波惊动,这才如大梦初醒,宋森大感快慰,应和着道:
“徐管家,按小姐说的做,明白了?”
“好的,好的,一定按小姐意思来。”管家心里咂摸不已,看了看那边变成活化石、牙颤个不停的一家,心想这真是只差个“收尾”了,心里对这位素来柔和的大小姐,认知大变。
没人再把席家当回事。
聂凌波揽着宋翩跹的肩,迈上通往主屋的小径。
“宋翩跹。”
身后传来男人嘶哑干涩的唤声。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宋翩跹停步。
聂凌波跟着停下,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宋翩跹没看她,也没回头,扬着天然带甜的声音道:
“你不用问。”
“无论是什么问题,我的答案,一定不是你想要听到的。”
“好自为之,席衡。”
好自为之。
这就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在多年后,穷困潦倒的醉汉席衡,仿佛还能清晰记起她说这四个字时的抑扬顿挫,记得那个窈窕的身影。
那个魂牵梦萦的她,被另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女人揽在怀中,她们路过一株明丽的迎春花,渐渐消失在小径中。
-
没再去管外面的事,两人先行回到主宅,又回到宋翩跹的房间。
聂凌波当真去给宋翩跹倒了杯水过来。
宋翩跹接下,喝了些,聂凌波见她面色如常,放心许多,心里却有些感慨,看来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会吓唬人了。
聂凌波不觉得可怖,反倒觉得可爱极了,再去想,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和喜欢。
当真是喜欢惨了。
聂凌波在沙发上坐下,仰头看她。
她不怕宋翩跹心里不爽快了,但更不喜欢宋翩跹回想刚刚出现的席衡,她有意转移宋翩跹的注意力:
“礼物还没拆。”
宋翩跹应了声,却没去动那礼盒,而是先俯身,往聂凌波嘴里递了个东西。
聂凌波不看是什么便张开唇,将那东西,连带着宋翩跹的手指含入潮湿温热的口中。
等舌尖从微凉的指尖滑过,轻巧卷起一股甜意时,聂凌波眼底沁出些笑。
她不去衔那糖,反倒变本加厉地亲昵送糖的使者,眼神渐渐变得妩媚起来,像是要滴出水。
聂凌波在宋翩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魅力,甚至是肆意张扬着她平时不显露人前的、馥郁诱人的气息。
这副媚态直勾得宋翩跹睨了她眼,干脆将手指送进去更多,让她如愿以偿。
安静的卧室里,一阵带着水意的声音,裹着如丝如绵的欲,蔓延开来。
聂凌波坐在沙发上,宋翩跹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聂凌波被自己拨弄出愈发热烫的喘息,眼中的枫糖色也被烘软了。
等宋翩跹再去找那颗给聂凌波解腻的糖时,才发现糖早已消失无踪。
糖化了。
它变成了黏腻的汁水,伴随着美人吮着手指的吞咽,一点,一点,吃入腹中。
等聂凌波将宋翩跹手指间的糖水也吃尽,宋翩跹将手指抽了出来。
手上还粘连着聂凌波未收拾干净的水迹,宋翩跹垂着浓密的睫毛看了眼,笑了声。
“怎么?”
聂凌波的声音倦懒,尾音轻飘飘散在空中,她撑着头,长长卷发自然垂下,甚至有几分柔媚。
宋翩跹笑睨她,手指慢条斯理的,抚上聂凌波的唇,一直划到下颚。
她一点点,将水痕划到聂凌波精致的下半张脸上。
聂凌波有洁癖。
宋翩跹不会不知道。
可这样的宋翩跹,轻描淡写使用自己清洁手指的宋翩跹,激起的不是聂凌波的厌恶和恶心,而是更深层次的……
聂凌波粗喘两声,重重闭了闭眼,将抑制不住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怕吓着宋翩跹。
稍稍平息后,她睁开眼,看向宋翩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眸中除了膨胀的欲望,已漫上探究和深思:
“最近,我的小姑娘主动了很多啊。”
宋翩跹并不否认:
“姐姐不喜欢吗?”
聂凌波将头发往后撩,凌乱而慵懒,她笑吟吟:
“怎么会。”
宋翩跹便在她旁边坐下来,两人大腿挨蹭着,布料轻柔刮着彼此,分明隔着一层,却又像什么都没隔般,让人心底颤了颤。
宋翩跹攀着她的肩,靠拢过去,两人纤长的肩臂挨到一处,发丝勾卷,流连肩头。
聂凌波伸臂,帮她固定在自己身上。
宋翩跹顺着她的动作,仰着下颚,往前轻轻一递,凑到聂凌波躲在卷发下的耳畔。
呼吸间,热气穿过几缕姿态妖娆的卷发,呵在聂凌波耳廓上:
“那……姐姐想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