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陛下打发走下属,回了自己寝宫。
他这几日把焦和玉困在寝殿之中,颇有些食髓知味,焦和玉这人又浪又怕疼,你稍微使点劲,他就眼红鼻子红地掉眼泪,可每每你被他的泪珠子勾起怜惜之心,他又能说出“你真不太行”或者“谁谁谁比你行”之类的混账话来,叫人觉得他活该被弄死在床榻之上。
在此之前,魔尊陛下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和人在床上厮缠那么久,若非看焦和玉实在承受不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说不准还不会放过焦和玉。
回想着过去几天的荒唐,魔尊陛下心火顿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就在魔尊陛下踏入寝殿的刹那,他敏锐地察觉里面少了那熟悉的气息。
他眉头一跳,迈步走到他们厮缠了几日的床榻之前,发现上面只剩下凌乱的被褥,再见不到焦和玉的踪影。
魔尊陛下脸色难看地叫来外面的守卫,对方却说没有看到焦和玉出去。
焦和玉乃是魔宗左护法,修为比一般魔修高了不知多少,他自己要是想跑,确实能让这些守卫无从发现。
魔尊陛下沉着脸去了焦和玉住处,一问,焦和玉那群下属纷纷摇头,说这几天都没见着焦和玉。
魔尊陛下脸色更难看了,他想到焦和玉养在身边那个男宠,叫人去把长霄带上来。
下属们领命而去,没一会就脸色古怪地回来了,呐呐地回禀道:“陛下,长霄不见了。”他们里里外外找了一会,发现长霄不在厨房也不在自己房间,仿佛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魔尊陛下转身大步离去。
一众下属非常迷茫,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陛下这是怎么了?”
“我们左护法去哪了?”
“哇,左护法不是和长霄私奔了吧?”
“陛下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难道左护法和陛下也有一腿?”
“不愧是我们左护法啊,太厉害了,连陛下都敢始乱终弃!”
“客观来说,我觉得陛下长得比长霄英俊一些,不过每个人审美不一样,可能左护法更喜欢长霄那样的!”
“这你就不动了,有些东西是外表看不出来的,可能左护法把两边都试用了一下,最后觉得还是长霄好。”
众所周知,一个人开了头以后,其他人很快也会跟着讨论相关话题,焦和玉的下属们开始对魔尊陛下和长霄的某个部位进行深入探讨,从长短讨论到粗细,从形状讨论到性能,最终一致对魔尊陛下输给一个正道厨子深表遗憾,并对他们左护法的英勇行为和勇敢选择表示佩服及理解。
魔尊陛下回到自己寝宫,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回想着焦和玉在床上的浪,再回想着焦和玉当着他的面和那么多人亲来抱去,眼瞳再次转为猩红。
那日他说要杀了敢碰焦和玉的人本只是威胁焦和玉,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如果现在焦和玉再敢做出那样的事,他真的会把对方杀掉。
魔尊陛下闭上眼,冷着脸向焦和玉传音:“你去了哪里?”
没等他问完,传音秘法便被单方面掐断。
魔尊陛下脸顿时黑了。
他从未对什么人有过越轨的想法,没想到头一回被人勾上床,焦和玉居然敢偷偷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他那个男宠!
魔尊陛下气怒交加,偏偏他与焦和玉之间的事虽有不少人知道,他却不好派人出去搜寻焦和玉的下落。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焦和玉带着他那男宠跑了?
就在魔尊陛下怒火中烧的时候,焦和玉和长霄已经在一个叫杏城小城住下。
地方是焦和玉选的,说是既然叫杏城,肯定有杏花,现在赶巧是杏花开的季节,他可以去感受一下杏城是不是他的家乡。
杏城虽小,内里却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焦和玉上回出来还想着要摘掉自己身上的锅,好好享受一下当左护法的日子,现在魔宗里头有个凶兽一样的魔尊陛下,除非噬心蛊再次发作,他是不会想着再回去的了。
既然如此,外面那些污名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焦和玉拉着长霄开始在小城里闲逛,看小摊上的货物觉得新鲜,逛各种店铺也觉得新鲜。
焦和玉尝了不少小吃,又拉着长霄去做了几身新衣服,还趁着伙计给长霄量尺寸时饶有兴致地和店家闲聊,了解小城周围哪里有种杏花的。
“杏花啊,我们这边到处都是,要不我们怎么会叫杏城?”店家答道。
店家能出来开店,自然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开了话头便滔滔不绝地给焦和玉讲起他们杏城小是小了点,但杏花绝对是最好的,而且杏花的种类都比别处多,有些花好杏子小,有些花小杏子甜。
最后店家还趁机给老友打了个广告,说隔壁老李家的杏脯和杏花糕做得格外好,本地人都爱买来吃,只有外来的才会买什么“杏花楼”杏脯,那根本不正宗!
见焦和玉和长霄明显是外来修士,店家还给焦和玉推荐了几个赏花胜地,说是难得来一趟,不去实在可惜了。
焦和玉听得津津有味,和长霄一起换了身新衣裳,又兴致勃勃地去隔壁买了杏花糕和杏脯,才拉着长霄出城赏花去。
正是游春踏青的好时节,不仅城里热闹,城外也有许多游人在游玩,焦和玉抓着长霄的手说:“哥哥,人这么多,我们牵着手不容易走散。”
他如今还是少年模样,只不过相貌稍有不同,没有原本那么勾人,反倒多了几分天真稚气,年纪瞧着更小了。
长霄的相貌也被他修饰了一番,两人看起来竟真有几分相像。长霄本想挣开焦和玉的手,可触及那冰凉的手掌,脑海中又掠过许多事,最终他没再挣扎,反而还轻轻回握焦和玉的手。
焦和玉弯唇一笑,眉眼显得更为青涩。他开始和长霄胡说八道:“我跟你说,我一直以来都想当个普通人。唉,我从小没有父母,也没有别的亲人,不知道普通人该是什么样的。”焦和玉转头看向长霄,“你家中有亲人吗?”
长霄一顿,点了点头。
焦和玉说:“那可真好啊,你出来这么久,要不要回去看看他们?”
长霄看着焦和玉眼里映着的自己。那双眼睛犹如沉着碧玉一般,明明清盈盈的,仿佛没有丝毫杂质,却又越看越吸引人,叫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哪怕再三告诫自己焦和玉的话全都不可信,长霄还是无法挪开眼。他朝焦和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要回去。
焦和玉一脸惋惜,叫长霄把杏脯拿出来,他想吃。
他们一路都牵着手,每个人都只空着一只手,杏脯和杏花糕一直放在长霄的乾坤戒里。长霄听焦和玉要吃杏脯,便从乾坤戒里把杏脯取了出来。
焦和玉拿起来尝了一颗,又拿起一颗喂到长霄嘴边。
长霄一顿,张嘴吃了下去。
焦和玉笑吟吟地问道:“你们当厨子的话,要做多少菜才买得起乾坤戒?”
长霄沉默下来。
幸好他这具分身本就不能说话,所以正巧可以避而不答。
“你做菜这么好吃,名气肯定挺大的。”焦和玉给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我听人说,厉害的厨子也能赚好多,你肯定是特别厉害的那种吧?”
长霄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否定焦和玉的猜测,他总觉得焦和玉似乎猜出了什么。
焦和玉心道这人还真是实诚,撒谎都不怎么会,面对这种质疑还带迟疑的。他也不戳破,只噙着笑说道:“以后你跟着我,想要宝贝很简单,和我说一声就好啦。”他凑近和长霄说起自己的规划,“等我找到了我的家乡,就在我家乡开个酒楼好了,到时你给我当掌厨好不好?”
长霄定定地与焦和玉对视。
焦和玉仰头望着他,眼神盈着笑意,仿佛非常期待他们的酒楼早日开张。
长霄一顿。
接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