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涟城睡得很安稳,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整晚被最喜欢信息素味道包围着。这个味道让他无比安心,舒服,愿意一辈子沉溺其中。
醒来时候,他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他怀疑这是昨天运动过度导致。他长这么大,很少和别人打架,没想到挥拳头也是个体力活。
郁涟城一手撑着床,慢慢地坐起身,舒展着四肢,忽然他脸色微变,慌张地在床上摸索起来。
戒指,陆衡送他戒指……他记得很清楚,乔冬没有成功抢走他戒指,他一直把戒指牢牢地攥在手里,到了医院都没有松手,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肯定是他睡着后无意识地把戒指不知道放哪去了,戒指一定还在病房里,会不会掉地上了……
“你在做什么。”
郁涟城抬起头,看见陆衡端着早餐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郁涟城慢慢地坐了回去,脸色如常:“你看到我戒指了吗?”
陆衡没有立刻回答,他替郁涟城架起小桌板,把早餐端到他面前,才淡淡道:“什么戒指。”
听陆衡这么说,郁涟城心里有些不痛快,“你送我订婚戒指啊。”
陆衡“哦”了一声,“没看见。你先吃早餐吧,吃完了再找。”
看陆衡这么毫不在意模样,郁涟城胸口涌起一股无名火。他昨天那么拼命才护着戒指,在陆衡眼里估计就是个屁。
“不想吃。”郁涟城冷冷道,“我去问问护士有没有看到。”
陆衡按住郁涟城肩膀,表情微妙,“你为什么那么在乎这个戒指?”
“几百万东西,你丢了不着急?”
陆衡:“……”
郁涟城又小声地说了句:“而且,这是我们订婚戒指啊。”
陆衡暗暗倒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郁涟城,你是不是想玩死我?”
郁涟城气笑了,“我玩你?陆总,你昨天是不是也被揍了?”不然脑子怎么这么不清楚?
陆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给我。”
郁涟城狐疑道:“干嘛。”他嘴上这么说,还是将手递给了陆衡。
陆衡从口袋里拿出他们订婚戒指,慢慢地套在了郁涟城中指指尖,认输般地说:“弄丢了也没关系,我会再送给你。下次,别为它冒险了。”
在陆衡沉静如潭目光中,郁涟城又有了那种溺水窒息感。他突然不敢和陆衡对视,假装镇定地移开了目光,脸颊还在发烫。“你……你昨天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陆衡笑了笑,“确实听到一些。”
“……”郁涟城感觉自己耳朵都在冒烟,“哪些?”
陆衡:“我只送过你这个戒指?”
郁涟城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
陆衡挑眉,“昨天刚送你婚房不算?”
郁涟城怔了怔,“这种不动产当然不算。”他又不能随身带在身上。
陆衡看破了他心思,轻一颔首,“知道了。”
郁涟城不解,“你知道什么了?”
陆衡微微笑了起来,“知道要多送东西给你了,最好能随身带着,是不是?”
郁涟城皱起眉,“陆衡,我觉得你今天怪怪。你是不是……”
记话未说完,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齐乐笑容满面道:“郁先生,昨天睡好吗?”
齐乐又给郁涟城做了一个简单检查,确定他和胎儿都没事后,告诉他可以出院了。
接他们出院除了裴谨还有萧涣。两人一上车,裴谨就开始汇报昨天那件事后续。
“乔冬已被警方拘留,他对自己罪行供认不讳,接下来就等律师去起诉了,我也会时刻跟进这件事。”裴谨顿了顿,“我昨天也和乔冬稍微聊了聊,他似乎把他这半年来穷困潦倒全归结在了郁先生身上。”
郁涟城讥讽道:“是啊,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我,炒他人又不是我。”
“是我。”陆衡凉凉道,“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郁涟城看向陆衡,一脸懵逼,“啊?”
裴谨笑道:“确实是陆总亲自下命令。”
郁涟城一头雾水,问陆衡:“为什么啊?一个小小助理而已用得着你亲自下场?”
陆衡语气淡淡,“员工失职,当然要辞退。”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但郁涟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陆衡是怎么知道乔冬失职,两人几乎没有交集,唯一一次,就是上次在S市时候。
他陷入了沉思。
坐在副驾驶萧涣突然道:“人都是这样,相比恨一个素不相识人,更愿意去恨一个相熟人。即使他们知道,错不在那个认识人身上。”
裴谨打趣道:“说挺有道理,萧涣你是哲学系毕业吗?”
萧涣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郁涟城看向窗外,发现路线有些不对,道:“这好像不是去剧组路。”
陆衡说:“今天剧组放假。”
“我怎么没收到通知。谁说?”
陆衡:“我。”
郁涟城丝毫不给陆衡面子,“你说有用?”
裴谨连忙出来打圆场:“郁先生放心,放假事吴导也同意了。况且陆总赞助了一大笔经费,足够弥补这一天空缺了。”
好吧,看来有钱真可以为所欲为。“但这也不是回我家路啊。”
陆衡扬了扬眉,“你还继续住那种地方?”
郁涟城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阴影了。”
“看来你还是会长记性。”
“……”
“先搬去我家,”陆衡用不容拒绝地语气说,“等熹园那边手续办完,再一起搬去新家。”
熹园是他们昨天看小区名字。
郁涟城想了想,问:“这是权宜之计?”
“不。”陆衡侧头看着他,“这是同居邀请。”
站在陆衡公寓客厅,看着自己东西一箱一箱地搬进来,郁涟城才缓过神——他真要和陆衡同居了。
虽然之前在他家,陆衡每周都有五六天在他家过夜,但在他看来,那还不算是同居。现在,陆衡是真真正正把“同居”这两个字说出了口,而且看这阵仗,他感觉自己家已经快被搬空了。
郁涟城扶额,“只需要先拿一些常用东西来吧,你们把我高中课本都搬来了。这……完全记没有必要啊,我又不是要卖房。”
“反正要搬,就一起搬了。”陆衡饶有兴趣地翻开着郁涟城高中课本,“你记了很多笔记,看来当时没少用功。”
“我没有家业要继承,当然要努力一点。”郁涟城自嘲一笑,“虽然最后我是靠脸吃饭。”
陆衡放下课本,从纸箱里拿出另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锈迹斑斑铁盒,只有巴掌大小,不难看出曾经精致。
郁涟城扫了一眼,表情立刻变了,“那是……”
陆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黑色编织手链,简简单单,没有多余装饰。
这种手链戴在身上只有一个用途,用来招显Alpha或是Omega身份。
陆衡拿出手链,端详了一阵,问:“怎么没见你戴过。”
郁涟城想也没想,说:“因为这不是买给我自己。”
“那是要送人吗?”
“嗯。”
陆衡把玩着手链,玩味道:“谁?你想要送给谁。”
郁涟城定了定神,从陆衡手中拿过手链,轻声说:“你。”
这一瞬间,陆衡感觉自己被吊了一天心,终于落了下来。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想送给你。”郁涟城嗓音喑哑,“但是出了点意外……所以没送出去。”
陆衡低头看着他,“后来为什么不给我?”
郁涟城笑了笑,“后来……后来你不是不想再见我了么。我给你发信息你不回,打电话手机也关机,我想给你,但是……我找不到你啊。”
陆衡喉结微动,开口时声音也哑了,“对不起。但是我真没有收到你信息,至于电话——那个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我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天天浑浑噩噩,有时候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
郁涟城心绪大乱,没有办法去想陆衡这些话包含细节。他只有一个问题:“所以你不是故意躲着我吗?”
陆衡没有丝毫犹豫:“不是。”
郁涟城长舒了一口气,就好像有一根鱼刺已经卡在他喉咙里好多年,现在终于拔了出来。
“那我现在送给你吧。”郁涟城说,“可以吗?”
“可以,”陆衡向他伸出了手,“顺便帮我戴上。”
“算了吧,几百块小玩意,你戴着未免太掉身价了。你收藏着就行。”
陆衡不容置喙道:“帮我戴上。”
郁涟城迟疑着将陆衡袖口解开,笨拙地把手链戴在了他手腕上。
“你戴错了,”陆衡微笑着提醒他,“Alpha应该戴在左边。”
郁涟城抬眸看了他一眼,迅速把手链解下,换另一边戴好。
十八岁那年,他想象了很多次替陆衡戴上象征物画面。今天,他终于如愿以偿。
“陆衡。”
“嗯?”
“十八岁生日快乐。”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