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疗伤

西吉看着那原先只是星星点点的雪花,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忽然在夜王的耳边像是呢喃般的说了一句,“大人,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乡的一句话来。”

夜王在片刻的呆愣之后,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甚至比起原先的速度,还要快要很多。听到西吉的话,却还是抽空回问了一句,“什么话?”

西吉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纷飞的大雪中收了回来,落到了夜王的脸上,接着想了想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看着他那张没有表情的俊脸,低声呢喃道:“若是下了雪,同自己的爱的人一起走,也算是一起走到了白头。”

听到西吉的这番话,夜王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个不算明显的笑容,笑道:“你们那里的这句话,倒是有几分有趣啊。”

西吉趴在夜王的背上,能清楚的看见他嘴角扬起的笑容,当即也点头应了,开心的道:“是啊,我也觉得,我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觉是得浪漫的紧。原先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经历了。”

听到西吉在自己背上兴高采烈的说话声,夜王没有再接话,反而是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呢喃道:“一起到白头吗?”

……

在夜王下来找西吉之后,白衫便派了人手回去拿攀岩的工具,等夜王背着西吉回到他下来的地方,看着那根带着自己下来的绳子,思索着如何才能安全的带着西吉回去的时候,上面吊下来了数十根绳索,接着便是沿着绳索而下的侍卫。

见到那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夜王的眼睛微微眯起,想到了办法。

白衫一来到下面,就看到了背着我西吉站在那里的夜王,立即就跑了过去,朝着夜王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大人。”

夜王看了他一眼,便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接着又去看那悬崖之上,淡淡的道:“待会儿我背着西吉上去,你们在旁边跟着。”

“是。”

吩咐完这些,夜王侧头看了身后的西吉一眼,像是安抚般的说道:“我们现在就上去了,你暂时忍耐一下。等我们上去之后,立即叫大夫过来看你。”

西吉闻言心里一暖,乖乖的在夜王身上趴好,任由侍卫们用锦布将自己与夜王,以一种不妨碍他动作的姿势缠好。

待一切都做好了之后,夜王才看着那不算高的山崖顶,对着身后的西吉说了一句,“抓紧我。”

西吉点了点头,忍着自己脚上因为颠簸而出现的疼痛,顺着夜王的动作,不断向上攀岩而去。

待两人回到悬崖上的一瞬间,早就等在那里的侍卫们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上来后不久,白衫也跟着爬了上来,当即就来到了夜王的面前,朝着夜王道:“大人,我早就派人下去传信了,此时庄子里应该有医师在那里守着了,我们要不要现在就下去?”

夜王闻言没有回答,反而先转头看了自己身后的西吉一脸,只见他此时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想来应当是刚才上来的时候动到了骨头,疼的!

见状,夜王也不再多言,转头看向白衫,看着他道:“我们现在就下山,你们在前面开道。”

“是。”

就在夜王准备就这样背着西吉下去的时候,身后的西吉突然小声的喊了一声,“大人。”

闻言,夜王转过头去,看着脸色发白的西吉,心里紧缩了一下,冷声道:“何事?”

“大人,你把我放下来吧。”西吉小声的道,虽然夜王已经尽量的保持平稳,但是他摔断的是骨头,这样的姿势自然是会动到他的。

他觉得自己从以前开始,就不是一个能忍受痛苦的人,更不要说换了一身这样细皮嫩肉的皮囊。这样一下,简直快要了他的命了。

夜王不知他的想法,却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此时的痛苦,于是就连声音都放软了几分,“你忍一忍,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西吉觉得这痛没法忍,若是让夜王背着自己一路回去,他肯定会痛死。当即想到了现代的担架,在夜王的耳边道:“大人,你叫他们弄两条稍直的树枝,随后将用来装猎物的那个布袋撕开固定上去,用那个东西抬我下去。”

夜王看着一边比划,一边努力描述的西吉,终于还是妥协了。听完之后便朝着身边站着的白衫道,“听明白了吗?”

待白衫点了点头之后,夜王立即道:“去弄。”

“是。”

西吉见白衫去弄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看着夜王继续道:“大人,你先把我放在地方躺着吧。待会儿那东西弄好了,你再把我抬上去。”

夜王看着他,盯了好几秒,最终还是在其他侍卫的帮助下,轻手轻脚的将人放下来,弄到地上躺着。

西吉躺在地上,看着盯着自己,明显心情很不好的夜王,淡淡的笑道:“大人,我没事的。”

夜王看着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西吉,紧紧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躺在那里,西吉觉得自己似乎是好受点了。刚才,在他上来之后,就发现自己除了腿痛之外,头也在隐隐作痛,甚至就连胸口也在发痛。依照自己在现代接收到的那点浅薄的医学知识,西吉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肋骨断了,甚至还得了脑震荡。

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代,即使只是一点小病都有可能会导致人死亡。西吉不免觉得有些害怕,于是即使是显得矫情了,也还是让夜王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弄了一个担架出来,减少内脏受到的压迫,不至于因为胡乱搬动造成不必要的二次伤害。

好在能做夜王护卫的人,都是有些能力的,即使之前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却还是快速的将东西给做了出来。

见那东西可以用,甚至比自己背着要好很多,夜王也不再抗拒了,将西吉轻手轻脚的放到那担架上,便点了两个功夫最好的侍卫来抬着,而自己则在旁边跟着。

看着周围快速向后移动的景物,西吉转头艰难的看向了跟在旁边,紧紧抿着唇的夜王,说道:“大人,我没事的,你不要不开心。”

夜王只是看了他一眼,那原本就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越发的绷紧了,低声呵斥道:“别说话。”

西吉看着旁边面容严肃的夜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缓缓地闭上了眼。

待西吉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度假的小院子里,房间里还有一股子浓浓的药香味。

许是见到他醒来了,旁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含着哭腔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西吉扭头一看却是绿茵,只是同原先那俏皮可爱的模样不同,此时的绿茵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看起来就是一幅哭惨了的模样。

还没等西吉说话,旁边又传来另外一道女声,朝着绿茵道:“你先别哭了,大夫说若是公子醒了,要先给公子喂点水。我准备了温水,你让我喂公子喝点。”

“哦,对,对的。”经过碧江这么一提醒,绿茵才连忙抹了把脸,连忙将自己守着的位置让了出来。

西吉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碧江,即使是现在天色没有那么亮,也依旧能够看到出来她的眼眶是红的。西吉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生病,身边人也跟着遭罪。

西吉先是在碧江的帮助下喝了一点水,接着又喝了一碗稍显清淡的粥,最后又喝了一碗药。至此,他的进食路线才算是正式的结束了。

西吉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现在毫无困意,于是靠坐在床头,看着绿茵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绿茵此时还在恢复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还是旁边较为稳重的碧江说道:“公子自从那日回来,到如今已经睡了三日。头前是处理身上的擦伤,后来是发了热病,让大家很是担忧。

若非公子现在情况未明,大夫说不亦移动,恐怕我们已经回到夜王府了。只是,即使是这样,大人还是把夜城最好的大夫都叫了出去。”

西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出了几分歉意,“抱歉,我让你们担心了。”

绿茵看着腿上绑着绷带,脸上涂着药膏,显得格外凄惨的西吉,忍不住又哭了,用一种带着气愤的语气道:“公子说的是那里的话,你是我们的公子,我们担忧公子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见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能刷小脾气,在外人面前会使性子的小姑娘哭得如此凄惨,西吉也忍不住头疼起来,连忙道:“好了,是我说错话了。只是你快别哭了,我头都开始疼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绿茵那个点,绿茵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抹了抹眼泪看着西吉,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样子。

西吉看着她双眼通红的像只兔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西吉刚想问问夜王去做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丫鬟通报的声音,西吉下意识的朝着那边望过去,却听到绿茵在旁边很是不甘的说道:“又来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是谁?”看着一秒钟转悲为怒的绿茵,西吉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谁知,绿茵不开心的噘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家小姐嘛!说是来看公子的,可是每次大人在这里,她都会不着痕迹的献殷勤,说是没什么想法,鬼才信!”

西吉看着绿茵这幅气呼呼的模样,也忍不住被她逗乐了,却还是同她说了一声,“在屋里这样说可以,出去可不能乱说了。毕竟,在外人看来,身份还是有别的。”

绿茵闻言,看了西吉一眼,默默地应了。她才不傻,也是知道自家公子不会对她怎么样,才敢在他面前这样说。换了别人,就算拿刀子撬她的嘴,她也不会说一下。

主仆二人的话音刚落,刚才出去迎接客人的碧江,就带着程蝶衣走了进来。

只见她看到西吉醒了、坐在那里的一瞬间,脸上还带着几分诧异,只是很快她便调整好了情绪,看着西吉似乎很是惊喜的道:“西公子,你醒了?我原本还担忧不知道公子什么才能醒来。”

“嗯。”西吉微笑着点了点头,再看看她身上挎着的篮子,道:“多谢姑娘关心,让你们挂心了。”

听到西吉的这番话,程蝶衣却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看着西吉更是惭愧的说道:“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当日注意些,提前喊住公子你,想必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西吉看着她那张原本就显得苍白的脸,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变得越发的透明起来。也不忍心对她苛责,毕竟是自己技术不好,怎么好责怪别人。他是怎样想的,于是便也这样说了出来。

只是当他说完之后,程蝶衣原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越发的不好看起来。咬了咬唇,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纠结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来。

见状,西吉也没有多问,就那静静的待在那里,等着看程蝶衣接下来的举动。

见西吉没有接自己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程蝶衣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在心里确认了他真的没有开口说话的冲动之后,才将自己从进门开始就带着的小盒子,递了过来,温柔的说道:

“我本就身无长物,身边也只有这个对身体好的东西。眼下公子的身体成了这样,我便将这个送给公子,希望公子能够早日康复。虽然礼物不算贵重,但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她的这一番话,直接将西吉将她送的礼物退回去的后路给堵死了。西吉也无法,只是看着它手里那不算是光亮,看起来还有几分古旧的盒子,便料想其中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于是,便叫旁边的绿茵帮忙收了下来。

接着朝着程蝶衣客气的笑笑,“既然是程姑娘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是喜欢的。”

程蝶衣见他说话如此的妥帖,脸上不禁也浮现出了几分的笑意,甚至就连绿茵来到自己面前,不情不愿的朝着她行了一礼,接着取走那盒子,她也没有过多计较。

在将东西交给了绿茵之后,程蝶衣看着刚刚醒来精神样貌不是很好的西吉,终于还是找了一个借口便离开了。不然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惹得西吉厌烦。

在程蝶衣离开之后,西吉才看着那盒子,有些好奇的道:“打开看看,那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是。”见到讨厌的人走了,绿茵又恢复了几分往里日的活泼劲,当即将那个拿进去的盒子又拿了出来,打开了盖子,见到里面的东西时,和西吉一样吃了一惊。

西吉原本就猜到里面会是什么药材之类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居然会是一颗年份看起来很久了的人参。看着那人参全头全尾的样子,料想应该还是经过了精心炮制的。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有价无市的珍品了。

西吉看着那东西,叹息了一声,若是知道是如此珍贵的东西,他也就不收了,免得日后若是还礼,他也不知道还什么。

就在西吉惆怅之际,不知道出去做什么的夜王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了坐在床头,似乎正在盯着什么东西发愁的西吉,当即将自己身上穿的披风取了下来,丢给身后的侍从,大步的走到了西吉的面前。

直到察觉到自己的床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西吉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来,见到夜王的第一眼,眼睛便亮了起来,低声道:“大人。”

夜王看着西吉,伸手摸了摸他脸上被树枝刮破,现在结痂的伤口,像是随口一问,“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西吉正被夜王手上的冰冷给冻得一哆嗦,此时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眨巴了一下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小声嘀咕道:“我觉得,稍稍的活动一下,会恢复的更快一些。”

夜王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西吉,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突如其来的小叛逆,弄得起了几分的兴趣。只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西吉刚才盯着看的盒子吸引了过去,仔细一看之下才发现,那看起来不是很华丽的盒子里,放着一颗保存的很好的人参。

“这是那里来的?”夜王府中也有这种东西,但是眼前的这个,还是他见过的品相最好的一个。“刚才就是为了这个烦恼?”后面的一句话听起来不像是询问,而是肯定。

西吉刚想回答没有什么,就是程姑娘拿过来的说要给他补身子的。旁边的绿茵倒是抢先插话了,看着夜王快速的说了一句,“这是那程姑娘送来的,说是要给少爷补身体的。那程姑娘在公子醒了没有多久之后便过来了,也不看自家少爷受着伤,待了好一会儿才走。”

绿茵一说完,西吉便出声呵斥住了她,“绿茵。”

绿茵知道自己多嘴了,可是她就是看不惯那程蝶衣,于是只好默默地低下了头,显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

见到回答自己问题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身边的丫鬟时,夜王便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绿茵,见她此时因为西吉的呵斥而垂头丧气的样子。衡量了几秒,这样的丫鬟有没有留在西吉身边的必要。

只是很快,在看到西吉呵斥完那小丫鬟之后,就颇为尴尬的盯着自己之后,夜王便决定还是将人留一阵好了。

“大人,你别听她胡说。那程姑娘也是好心,连这等贵重的东西都拿来送给我了。我只是有些发愁,怎么回礼才不算是失礼。”

听着西吉的软言软语,夜王也不再关注其他,只是看着西吉那张完美的脸上,破坏美景的几条结痂,低声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地养伤就行。既然你现在已经醒了,那我们明天就启程回王府。”王府能给西吉最好的照顾,也能给他提供最适宜的养伤环境。

当然,后面的那句话夜王没有说出来。可西吉却像是懂了他的意思一般,跟着点了点头,“嗯。”

……

夜王的行动力自然是惊人的,于是第二天西吉他们一行人,又像是来时的那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西吉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回去应该继续要用担架抬着了,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弄来了一顶轻便的小轿。在四位侍卫的护送下,一路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夜府。

回了王府,西吉还来不及休息,便又被早就在王府里等着,随时随地待命的大夫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了他除了腿还需要慢慢的长,以及脸上的擦伤,再没有其他的伤处了,才让西吉回去。

西吉一回到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瞬间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还是自家的被子最舒服。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他没有去尝试过那院子里的床铺,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以前睡得床有多好。

只是很快,西吉就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了,因为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接着露出一副一言难尽表情的碧江,正看着他微笑道:“公子,你先去泡个澡再来休息吧?这几日由于公子又是生病,又是上药的,导致公子都没有洗过澡。一般都是夜王帮你擦拭一遍就算了。”

听到碧江的话,西吉的第一反应就是,像夜王那种人,居然也会伺候人擦洗身体。第二反应就是,他那么多天没有洗澡,不知道有没有发臭。于是,急急忙忙道:“快点,扶我去洗澡。”

碧江在旁边看着西吉,一副就知道他会如此的表情。只是很快她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看着西吉道:“是。”

只是,等到西吉在众人的护送下来到了浴室,并且想起他现在还有一只脚不能碰水,但是这里面的水坐下来都是能没过胸膛的时候,有些迷茫了。

光凭借他一个人的努力,他觉得他做不到一个人做完那么有难度的洗澡任务的,更不要说好好的洗一个澡了。可是要是让丫鬟们跟着自己进来帮忙,他好不好意思倒是不说,他总觉得若是那样,夜王一定会很生气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夜王有什么可气的,但是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去尝试的比较好。

就在西吉一展莫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远处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一个人,待走近了一些,便发现那人居然是夜王。

见到来人居然是夜王,西吉先是有几分惊讶,随后又有了几分的欣喜。在夜王过来之后,欢喜的问道:“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夜王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哥儿,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道:“我听说你来了这里,便来了。”

见夜王满脸写着尴尬的模样,西吉识趣的没有多问,反而是靠近到夜王的身前,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说道:“大人,我一个人不能洗。”

“嗯?”

“你帮我一下好不好?”西吉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略微有些忐忑的问道。

“嗯。”似乎是思索了良久,最后夜王还是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西吉看着已经答应了的夜王,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夜王进了浴室。终于找到解决办法了!他要是再不洗澡,他估计都得臭了。

夜王任由西吉拉着,甚至十分配合的跟着他,一瘸一拐的脚步走了进去,甚至还时不时的搀扶一下西吉,防止他摔倒。

在两人进去之后,正在守门的绿茵同旁边的碧江感叹般的说道:“大人对公子正好啊!一定是听到了公子想要洗澡的消息,所以特地赶过来的。”

碧江看了看自己旁边满脸感动的绿茵,再看看那紧闭的大门,缓缓地点了点,算是表示了应和。

在那次洗澡事件过后,几乎默认了西吉洗澡的时候,夜王在旁边协助。西吉也从一开始的忐忑,到后来的波澜不惊,以一颗最平常的心态,接受着夜王成为自己搓澡工的实事。

……

养伤的日子是十分枯燥无味的,毕竟大多数情况下,只能坐在那里无聊的打发时间。甚至,为了让西吉能好好的养伤,他手下的那些东西,都是交给绿茵她们先看一遍,找出来最简洁的东西出来给西吉汇报,再由让他来定夺。

在现代,只要有手机、WiFi、足够的吃的,做多久的宅男都没有问题。但是在这里,能玩乐的东西不多,特别是那种适合在病人期间养病打发时间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西吉尝试过用话本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他买来的话本都是差不多的样式,让西吉很快就厌倦了。

想到今天也会是无聊的一天,西吉便觉得很是丧气,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便看到了带着几位小丫鬟,手里端着放着不同药物的托盘的绿茵。

闻到那股异常难闻,且十分熟悉的药香之后,西吉显得越发的难受了。

待绿茵领着那些小丫鬟来到了他的面前,先是将一盆子黑乎乎的汤药放到西吉的面前,接着才看向西吉,缓缓地说道:“公子,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上次的膏药,然后我们换药。”

“嗯。”刚开始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久了他便也习惯了,于是默默地伸出自己那只受伤的脚。看着绿茵异常熟练的解开纱布,拿下里面固定腿骨形状的木板,接着将西吉的脚放在一个镂空的竹架子上,然后绿茵开始动作轻柔的开始用温水给西吉清理起脚上的药膏来,接着等清理的差不多了,再用沾了汤药的毛巾放在西吉的腿上捂着,一遍又一遍,直到那汤药凉了,再用清水给西吉将腿上洗净。

西吉看到一半,便有些不忍直视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刚开始他见到这步骤的时候,就觉得这像是在给猪毛蜕皮。之后的每次看到,都还是觉得不忍直视。

绿茵也察觉到了西吉的不自在,知道自家公子不喜欢这样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这是大夫吩咐的,说这样能够消炎,让公子的腿快点好起来。

就在西吉闻到一股有点好闻的中药味,感觉到自己腿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时,便知道今天的换药流程就结束了。

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自己被包的好好的脚,看着正在净手的绿茵,夸赞道:“你的手倒是越发的巧了。”

“公子说笑了。”绿茵虽是那么回答,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都不减。

西吉看过了因为自己一句夸奖,就高兴的不知所措的绿茵,再看着他们端出去的大盆大盆的汤药,突然问了一句,“那消炎的汤药,贵吗?”

绿茵不知道西吉为什么问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也不是算贵,若是折算下来的话,基本上一盆需要二两银子吧。”

听到这个消息,西吉的脸上出现了震惊之色,他是知道这个时代的购买力的,若是普通人家,省吃俭用一年,二两银子是完全够用的。而自己只是洗了一次脚,就用了二两银子。这简直就是太罪恶了,可怕的贵族阶级。

西吉在心里想着,便又想到了前世运用的很广的酒精,那种不管是用来消毒,还是用来做油灯,亦或是用来做消毒液,都是极好的原材料的东西。开始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如果他能将那东西做出来,那他不是解决了很多人消毒的问题了?

想到这个时代落后的卫生习惯,以及化脓发炎的致死率,西吉越发的觉得应该把酒精弄出来了,弄出来之后,那得造福多少人啊!

西吉这边想的心潮澎湃,想要立马就干成这件大事。没有想到,还没有走出第一步,就被自己缠绕着纱布的腿给妨碍到了。西吉看着自己的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公子,你怎么了?”去洗完手回来的绿茵,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西吉,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西吉抬眼看了她一会儿,半晌还是颓废的摇了摇头,沮丧的说道:“我想弄点新东西,但是我突然发现我的脚不允许。”

绿茵一听西吉的这话,当即就大惊失色,连忙劝阻道:“公子,你可别冲动啊!你这脚很快就好了,若是动到那里,又出事了怎么是好?”

西吉看着慌张的绿茵,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几分的感动,毕竟绿茵那么慌张,全是因为担忧自己。于是,他便说道:“我晓得的,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会轻易的去冒险的!”

听到西吉还算理智的发言,绿茵当即松了一口气,看着西吉又露出了一个十分少女的笑容,“若是公子有事,直接吩咐我们去做就行,何必公子亲自动手。”

听到她的话,西吉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对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现在做点什么了。你去那纸笔来,我要将我需要的东西都写下来,画出来,你们按照我的指示,去把这些东西备齐了。等我脚伤好了之后,我们再去做。”

“好的,公子。”见状,绿茵更是不反对了,连忙转身去拿了纸笔给西吉。

只见西吉从软塌上蹦到了地方,用那只完好无损的脚,一路跳到桌子旁,将那些纸放上去,就开始奋笔直书。

……

“姑姑,你说我这样穿,可以吗?”程蝶衣拉着自家姑姑,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脸上的妆容,确认般的问道。

付金莲看着自家的侄女穿着这身月白色长裙,配上那淡雅的妆容,越发的衬托出那张脸的出尘来。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认真的肯定道:“你这样没有问题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你拥有了男人最喜欢的一张脸。只要稍加利用,是个男人都能手到擒来的。”

听到姑姑说的话如此的露骨,程蝶衣也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很快这份不好意思,便被另外一件事情给盖了过去。她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姑姑,我见夜王对那西吉如此的宠爱,会不会根本就不想找其他人?”

听到自家傻侄女的话,付金莲的嘴里露出一阵嘲笑之声,接着看着程蝶衣,眼神犀利的道:“这世道那里有这样的宠爱,就像猫不会不吃鱼,狗不会不吃肉一样。男人啊!也不可能紧着一样东西吃,总会有尝尝鲜的时候。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那个仙!”

说到这里,付金莲挑起了程蝶衣的下巴,自豪的说道:“姑姑是不会看走眼的,夜王就是喜欢柔柔弱弱的小东西。你要相信,你又吸引男人的资本,再说那西吉只是一个哥儿,至今未曾孕育半个子嗣。而你比起他来,是个女子,孕育孩子方面天生就有优势,显然要比他好得多。”

程蝶衣咬着牙听着姑姑的话,眼里的不自信渐渐地成了形。想到以前对着自己的那些窥觊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是有资本的。

付金莲看着程蝶衣眼里的情绪一点点的转变,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她原先即使是逃亡,也没有忘了将程蝶衣带在身边,就是看中了她的这张脸,以及她这副对男人柔柔弱弱的样子。这是男人最喜欢的模样,不是吗?

她的好孩子,她知道她会想明白的。看,现在不就是开窍了吗?

“姑母,我要怎么做,才能引起夜王的注意,我前几次做的事情已经惹得夜王有些不快了,我不想再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既然下定了决心,程蝶衣便想做到最好,于是看着自家的姑母,求助般的说道。

听到她的话,姑母点了点轻轻地给她挽起了腮边的碎发,温柔的说道:“听我说孩子,你不需要做些什么,只需要时不时的往夜王面前凑凑,让他能时不时的看到你。”

程蝶衣看着自家姑母,脸上的神情有些迷茫,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家姑母的意思。

见状,付金莲轻轻地笑了笑,看着她道:“你只要一直这样就好,夜王是从泥潭里走出来的孩子,他会喜欢你这样不染纤尘的女子的。”

程蝶衣看着姑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跟着点了点头,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自家姑母在说些什么,但是总觉得有些懂了的样子。

看到已经乖乖听话的程蝶衣,付金莲交代了自己最后的一道叮嘱,“若是不知道如何接近夜王,那就多去西吉那里逛逛,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哥儿,不会为难你这样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的。”

提到西吉,程蝶衣的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乖乖的应了下来,“嗯。”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的西吉,此时真看着自己画费的几章废纸一展莫愁。他刚开始计划的很好,今天将所有需要的用具画出来,明天将所有需要的材料清单写出来,后天将东西一起交到各项负责人手里。

只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画画水平,看着那几张因为没有把握好尺寸,没有注意距离,没有考虑到管子行径而报废的几张图。觉得自己的任务,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今天忙活了一天,结果什么都没有弄好。西吉不是很开心的咬了咬笔头,却尝到了一股子的墨水味,转头看去却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头尾拿反了,吃到了毛笔头。

等夜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西吉正在众人的搀扶下,歪歪扭扭的站在洗脸盆旁,呸呸呸的吐着水,然后又拿着布巾狠狠地擦着嘴。夜王看着西吉那狠狠皱起的小眉头,不甚明白的问道:“他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