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西吉答应了,绿茵松了一口气,吩咐外面的马夫将他们带到举办庙会的地方。
离那里越近,动静就越大,周围满是嘈杂,听起来很是热闹。
不久之后,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马夫恭敬的声音,“公子,前面马车进不去了,只能在这里下马。”
见马夫这样说,西吉自然也不会故意刁难,非要让他将马车驾驶进去。转头看向绿茵,淡淡的说道:“那我们下马车吧。”
等两人下了马车,才发现这外面不是一般的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有叫卖吃食的小贩,有表演技艺的杂耍艺人,还有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小玩意。
听着周围的叫卖声,感受着身边热闹的气氛,西吉的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很快,西吉便被周围的热闹吸引住了目光,看着吵着要糖人的小孩,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绿茵一直在旁边看着西吉,眼见他开心了,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都买点尝尝。”西吉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小零食,转过身去看着绿茵问道。
绿茵看着年岁也不大,约莫15/6岁的样子,在他那个时代,这个年纪的孩子尚在读初中,备受父母宠爱,在这里却要为了有口饭吃去做别人的丫鬟。既然她跟了自己,西吉也不介意将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多宠她一点。
绿茵听他这样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公子,我知道的。”
只是她即使都应了下来,但是接下来的行程,绿茵却没有多要什么东西,反倒是西吉看不过去,见到什么好吃的,自己买一份的同时,也给绿茵买一份。
主仆两人就在侍卫的保护之下,在庙会上逛了一下午,将整个庙会从头逛到尾,直到路的尽头。
庙会的尽头临近城门,此时城墙下围着很多人,看起来神情都颇为激动。
见他们这样,西吉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将手里的糖糕吃了一口,就想凑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西吉往前踏了几步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转头一看,拉住自己的人是绿茵。
西吉看着一脸严肃的绿茵,眨了眨眼睛,显出了几分不解。
绿茵看着西吉,认真的说道:“公子,那里人太多,不安全,公子还是别过去了。”
西吉看看一脸严肃的绿茵,再看看身前激动的众人,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听从绿茵的建议。
眼见西吉放弃了过去凑热闹的打算,绿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西公子是一个听劝的。
就在他们打算带着侍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阵阵的骚动,还有人在高声叫嚷,“快看,他们来了!”
“真的是夜王,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夜王当然会来,这么重要的事情,夜王怎么可能不来。”
听到有人在叫夜王,西吉条件反射的朝他们呼喊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城墙上正站着一个异常眼熟的男人。
西吉看着夜王,只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全是冷漠,而他身边的那位将士正一脸为难的朝着他说些什么。夜王只是时不时应上两声,表情却没有多大的变化。
即使是离他们那么远,西吉依旧能感受到夜王对那人的压迫。看着这样的夜王,西吉恍惚间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此时的夜王,似乎和那时候的他没有什么区别,冷漠的不带一丝人情味。
西吉看着有些不认识了的男人,呆愣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身边传来了绿茵的声音。
西吉恍惚的转过头去看着她,呆呆地问道:“怎么了?”
绿茵看着西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才说的话继续说了一遍,“公子,我们现在是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过去找夜王?”
听到她这样问,西吉愣了愣,随后转头看着高墙之上的人,见他还是一脸冷漠在听身边的人说话,便生不起过去的心思。
西吉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我们就站在这里看吧。”说完,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反而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夜王。
绿茵见他一脸认真的盯着夜王,识趣的没有再开口说话,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陪着他。
西吉望着那个站在最高点发号施令的男人,看着他冷漠的对着身边人说话,看起来和平日里那个夜王完全不一样。
看着这样的他,西吉甚至都快想不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模样了。
就在西吉盯着男人发呆的时候,前面又传来了骚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让大家都很惊奇的事,接着就看到人群之中发生了骚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公子,小心。”看着人群开始沸腾,绿茵和侍卫们将西吉护到了身后,生怕有不长眼的人过来伤到他。
西吉明白这种人多的时候,如果发生了踩踏事件,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于是老老实实的待在侍卫后面,任由他们护着向后退去,好在他们这一行人人多,那些人也不敢怎么挤他们。
在他们齐齐的往后退去之时,面前的城门大开,接着又进来了一队人马,那队人马看起来风尘仆仆,浑身泥泞,却依旧威风凛凛。
随着他们的进入,周围的嘈杂声都变小了许多,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
西吉望着那队士兵在首将的带领下,慢慢的朝着城内走来。随着他们队伍行进,在那群士兵之后,还有一群被绑着的人,被束缚着他们的士兵拉着走。
若前面的士兵还可以说是狼狈,那后面的这群人则可以说得上是可怜了。西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瞬间只想到了前世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些被救助的流浪狗。而眼前的这些人,可能情况比那些流浪狗还要遭。
西吉看着那些人的惨状,有些不敢多看,脸色也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
耳边又传来了绿茵熟悉的询问声,“公子,你怎么了?”
西吉看着关切的望着自己的小丫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再看一眼那已经走远,开始往里运进一辆辆马车的队伍,疑惑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绿茵望着脸色难看的西吉,还是有些担心,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回答了他的问题。她看着那些士兵离开的方向,充满感叹的说道:“那些都是夜王部下的士兵,是我们这里最英勇的将士。”
西吉听到她话里的敬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问道:“那后面跟着的?”
绿茵听到他这样问,有些诧异他居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随后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西吉应该是大户人家养在院子里的好哥儿,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于是,她便仔细的解释起来,只是这次的语气比起刚才还要多几分激动,“自然是战士们出征,抢回来的俘虏和战利品。他们可真厉害,这次居然能带回那么多战利品。”
西吉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察觉到了几分不对,试探性的问道:“每次都会带那么多回来?”
“当然了。”绿茵这次的语气充满了自豪,小脸也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的,“他们是最厉害的战士,自然能为夜王带回最多的战利品。”
西吉听到这里,总觉得有那里不对,接着问道:“这些都是给夜王的?”
“那是当然。”绿茵斩钉截铁的说道。
西吉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点什么,继续问道:“夜王需要那么多的战利品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建造更加强大的军队了,大人的军队是最强大的,同样花费也是巨大的。”
“不是有税收吗?”
听到西吉这样问,绿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西吉,眼神里满是复杂,缓缓地解释道:“公子,这年头地里的庄稼收成不好,不说收了税之后留下的粮食。就是没有收之前全部的粮食,也不一定够一家吃一年的,每家每户都是省吃挨饿过来的。若是大人再继续增加税收,恐怕会饿死很多人。”
西吉看着说到最后,就连语气中都充满了崇拜的绿茵,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高墙之上,望着下面的夜王。
他没有想到,夜王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厉害,背地里居然沉默又贫穷,他实在是太不了解他了。
西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心情复杂的目送着队伍离开。他同情他们,可是他同样知道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西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周围因为没有热闹可看,而渐渐散去的众人,朝着绿茵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对于西吉的吩咐,绿茵自然是不会违背的,只是离开之前,还是朝夜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说道:“公子,我们可要先去同大人说一声,再离开?”
西吉闻言,抬头看向夜王刚才站立,此时空空如也的地方,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大人有事要做,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绿茵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后跟着西吉一起回去了。
西吉回到府中,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户外的天空,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一切,脑海中不断地闪过那群衣衫褴褛的人,以及绿茵同自己说的话。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了。想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西吉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只想等夜王回来就同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