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厉长生”购物清单#】
【romand果汁水光唇釉07=53元】
厉长生踏上前去,快速的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了一只平价唇釉。
泮水还未说完话,就感觉自己嘴唇之上凉丝丝的,她下意识的心中小鹿乱撞,霎时间便闭上了眼目。
“泮水你的口脂掉了一些个,莫要动,我为你补上一些。”
厉长生温声低语着说道。
原那凉丝丝的东西,是厉长生从系统商城之中换购的唇釉。
泮水一半好奇一半羞赧,其余的根本什么也顾及不上,便呆呆的站在原地,紧紧闭着眼睛。
厉长生无声的一笑,泮水是瞧不见他此时表情的,明明说着温柔的话语,脸面上去无动于衷,甚至尽是冷漠。
厉长生道:“泮水本就天生丽质,这唇釉颜色着实适合你,衬得你肤色更是莹润白皙。”
romand果汁水光唇釉07号,是一个略带豆沙的草莓蜜桃红色,算是一个比较特别,而且亮度适中的颜色,明艳又不失清纯。唇釉涂抹后稍等片刻成膜,有胶光镜面光感,和隐藏唇纹的效果,持久力优秀。不过这款有一定染唇的效果,卸妆略显困难。
泮水感觉着唇畔凉丝丝之意,心猿意马不知身在何方,然而不多时,厉长生已经从她身边退开。
泮水睁眼一瞧,道:“二公子这是……”
厉长生保持微笑,道:“我突然想到太子殿下还在寻我,不便久留,这就要先行离去了。”
“可是,二公子……”
泮水脸上明显的失落不已,想要叫住厉长生,而厉长生却头也不回。
厉长生快速离开,往拐角处一转。
荆白玉便抱臂靠在拐角的大树旁边,目光说不出的诡异,紧盯在厉长生的身上。
厉长生微微一笑,摊手一翻,道:“太子请看,这药包到手了。”
厉长生借着近距离给泮水涂抹唇釉之时,悄悄的神不知鬼不觉,便将泮水怀中小药包给顺了出来。
泮水心中砰砰乱跳,根本无有发现厉长生的小动作。
“我自然看到了。”
荆白玉口气酸的很,道:“看到你们两个都要……都要贴在一起了!”
“走罢太子。”厉长生不当一回事,拉着荆白玉的手就走,道:“我们要先一步往膳房去才行。”
“又去干什么?”荆白玉瞪着他的脑后勺,道:“莫不是又要用什么美人计?”
厉长生笑道:“自然不是,调包计罢了。”
厉长生拿到了泮水怀中的小药包,就是个普通的小纸包罢了。打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荆白玉低头一闻,果然是先前下在参汤之中的毒药粉。
两个人先泮水一步,去膳房里转了一圈,等泮水浑浑噩噩来到膳房之时,那两个人早已离开,根本没与泮水打个照面。
泮水捂着心口,神游天外而来,总觉得自己云里雾里,止不住嘟囔说道:“日前……我竟不觉得二公子如何的俊美……这去了一趟都城,人便不一样了呢!”
泮水乃是厉长生的侍女,先前可是朝夕相对,总是觉得二公子无有大公子的千般好。但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二公子不过一笑,她就丢了魂儿一般,根本无法述说心中的那股异样感觉。
“不可……”
“万不可心软。”
“二公子又无法叫我做侯爷夫人!”
泮水自然自语,心中一狠,等自己做了侯爷夫人,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绝不可在最后这一节骨眼心软了。
她当下在怀中一掏,就要拿出毒药粉来,重新下在流安侯的参汤之中。
然而……
泮水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现怀中的药粉不见了,她整个人脸色惨白,三魂七魄下去了一般。
“不不不……”
“方才还在……”
“怎么不见了?”
泮水快速的翻找,什么也未有,她脑子里嗡嗡作响,顿时便回忆起了方才偶然遇见的二公子厉长生。
“难道说……”
泮水心中才有个雏形,结果就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
“药包!”
泮水差点子便惊呼出来,赶忙弯腰去捡,将掉在地上的小药包拾起来。
泮水一手心的冷汗,攥着药包松了口气,喃喃的说道:“果然是我想多了……”
“就说那厉长生,没有这般多的心思呢。”
泮水全以为自己方才慌慌张张的,所以才会把药包掉在地上。她捡起了地上的小药包,并无生疑,偷偷打开,就将白色粉末洒进了参汤之中,然后搅拌均匀。
泮水做完这一些列,松了口气,急匆匆的跑出膳房,往新世子厉储兴面前去邀功。
厉长生与荆白玉从膳房出来,并未有回到房间,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遥遥的观望着。
就瞧泮水小跑着离开,就算远远的,两人也能瞧见泮水脸上洋溢的兴奋笑容。
荆白玉冷笑一声,说:“这女人还真是傻的够呛。”
厉长生道:“泮水定然以为自己下毒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就等着厉储兴与泮水的精彩表演。”
方才厉长生偷了泮水的毒药,然后带着荆白玉先一步前往药房,将纸包里的毒药粉,更换成了面粉,直接扔在角落的地上。
泮水行色匆忙,进来之时,根本未有注意到角落有个小纸包。她发现怀中毒药不见的时候,才慌张四处寻找,这也正在厉长生的计划之中,顺理成章的,泮水以为地上一模一样的小纸包,就是被她不小心掉落的毒药。
泮水将面粉搅拌进参汤之中,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膳房。
荆白玉兴致缺缺,回想方才厉长生差点亲上泮水,就胃里一阵阵的灼烧感。
荆白玉抱臂不悦的说道:“这流安什么好顽的也无有,反倒是一堆的破事,我不喜欢在这里呆了。”
厉长生止不住一笑,道:“小白可是在与长生撒娇?”
“什么撒娇。”荆白玉全不承认。
厉长生道:“那不若明日出发,可好?”
“好,就明日!”荆白玉是多一日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那我一会儿便去通知葛终南将军。”厉长生道。
那面泮水急匆匆跑回了新世子厉储兴的房间,压低了声音,却压抑不住脸上的狂喜之感。
泮水狰狞的笑着,道:“世子!这一次绝无问题!已经成了!”
“真的成了?”厉储兴大喜过望,说:“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我爹喝了那碗参汤……”
他正说着,就听到外面一阵咋咋呼呼的声音,有侍女慌乱的惊叫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厉储兴发问,脸上的表情却更是喜悦和期待。
泮水道:“我出去问问!”
“快叫大夫来!”
“死人了!”
“侯爷吐血了!”
“快,快去叫大夫啊!”
外面慌乱的厉害,侍女与小厮的喊声连成一片,厉储兴与泮水听得是清清楚楚。
“成了……”
“成了!”
厉储兴两眼放光,喃喃的嘟囔着。
泮水跑出去拉住一个侍女,道:“你们咋咋呼呼的,这是在做什么?”
“泮水姊姊!你竟还不知道!”
一个小侍女焦急的说道:“侯爷才喝了两口参汤,突然口吐鲜血,便倒在了地上,也无了鼻息!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侯爷吐血了?”泮水佯装震惊,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快去找大夫。”
“是是!我这就去”
泮水本来心中就有个底子,如今问了个侍女,便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连忙跑回厉储兴跟前,大笑着说道:“世子!我们成了!不不,侯爷!从今以后,您就是侯爷了!我就是侯爷夫人了!啊哈哈哈哈!”
“成了!”厉储兴不敢置信,道:“真的成了!太好了!我要当侯爷了!”
“我爹真的死了!”
“他死了!他还想要削去我世子的身份,做梦!”
“我不只是要当世子,我还要当侯爷!”
“厉长生算什么?!我呸!”
“我爹竟然后悔,哈哈哈我叫他后悔!”
“怎么样!”
“那毒药可是无解的,请再多的大夫,也是救不活的!”
厉储兴疯了一般,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大喊不止,笑声也越来越疯狂。
“世子!世子!”泮水拉住他,道:“小声一些,小声一点!莫要被旁人你听到了!”
“小声?”厉储兴狞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小声?我已经是侯爷了!我已经是流安侯了!”
“这里我说了算!我最大!我为什么还要小声!”
他说着,目光阴测测的落在了泮水身上,道:“哦对了……”
泮水吓了一跳,赶忙退了两步,道:“世子,您要做什么?”
“你可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啊。”厉储兴冷笑着说。
“不不,”泮水焦急的说道:“我是不会背叛世子您的!我是不会与旁人说,侯爷是您毒死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毒死侯爷的,明明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我二弟厉长生的侍女,是你们合谋杀死了我爹!”
厉储兴高声大喊起来。
“不!”
泮水浑身一个寒颤,道:“世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答应过我的,叫我做世子妃,叫我做侯爷夫人的!”
厉储兴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不过一个侍女丫鬟罢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我早已看你不顺眼了。”
他说着,突然大步上前,抬起手来一把便掐住了泮水的脖颈。
“咳咳咳,世……”泮水死也未有料到,厉储兴竟是要杀人灭口,她心中还幻想着自己成了侯爷夫人的模样,而现在……
泮水感觉一阵窒息,她连忙死命挣扎,慌乱之中恨恨踢了厉储兴一脚。
“啊!”
厉储兴大喊一声,因着吃痛,手上力气松了一半。泮水立刻挣脱开来,转身便大喊着往院子外面跑。
“救命啊!”
“杀人了!”
“是厉储兴杀了侯爷!”
“救救我!”
泮水惊叫着,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才好。
厉储兴在后面追赶,哈哈大笑着说道:“你给我再跑?!”
“好的很,等我抓住了你,将你的手脚都打断!”
“嗬——”
泮水猛抽一口冷气,睁大眼睛。她本是拼命奔逃,可就这一瞬间,她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跑了。
厉储兴根本无有发现泮水的异样,还在喊叫着冲过来。
“啊啊啊啊——”
然而就在冲到跟前的一刹那,厉储兴发出了嘶声力竭的大喊。
“世子这是……”
厉长生的声音突然响起,笑着说道:“世子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泮水与厉储兴冲出院子,还未有跑多远,就瞧见一群人站在跟前,为首的自然就是厉长生无疑。
厉长生就站在荆白玉身边,当然,荆白玉的另外一面,也站着个人,不是流安侯爷还能是谁?
方才侍女口中惊叫些吐血的侯爷,眼下却好端端的站在跟前,一点子受伤的模样也没有。
就是脸色十足难看,仿佛下一刻会被气得直接断了气一般。
“孽子!”
“混账!”
“你!”
流安侯瞪凳着眼目,抬手指着厉储兴哆哆嗦嗦的个不停,难听的话根本已然气得说不出。
“这……”厉储兴傻了眼,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爹您不是死……”
“侯爷身体健朗,怎么会无故便死了呢?”荆白玉冷笑着开了口,道:“世子这话说的,本太子怎么听不懂?”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厉储兴连忙辩解。
厉长生接话道:“你只是叫泮水去给侯爷下了毒,是也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厉储兴哪里敢答应。
“是!”泮水却大喊一声,道:“就是他,就是厉储兴逼我给侯爷下毒的!他说侯爷后悔了!侯爷想要将世子的位置,重新交给二公子,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侯爷给杀死,这样一来,厉储兴就可以成为流安侯,再也没人能夺走的他的一切!”
泮水差点被厉储兴给活活掐死,哪里还会站在他那一拨。
她心中气闷难当,当下一口气,便将与厉储兴的计划和盘托出,是一个字也不少的。
厉储兴如何敢承认,一连串喊着不是。
流安侯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你这逆子!”
“你竟是要杀了我!”
流安侯呵斥着说道:“来人!把这逆子,还有这歹毒的侍女,都给我绑起来!”
“爹!爹!我是你儿子啊,你不能杀我!”厉储兴这会儿怕了,喊道:“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啊!”
泮水也惊叫起来,道:“侯爷,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啊。”
“爹!你就原谅儿子罢!求你了爹!”
“闭嘴!”
流安侯呵斥着厉储兴,道:“都拉下去,跟我狠狠的打!一人杖打八十!等打完了,全部逐出流安地界!永远也不要叫他们再回来。我就当……就当没有生过这么个儿子!”
“爹!”
“不要啊爹!”
“侯爷,我不是自愿的”
“爹你原谅孩儿罢,我是你的亲骨肉啊。”
“侯爷!侯爷!”
歇斯底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厉长生听着这些声音,面上却仍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厉长生侧头去看荆白玉,道:“好戏结束了,太子可要回房休息。”
“什么好戏,无趣儿的很。”荆白玉道。
荆白玉满心都是心事,就算再有趣儿的事情摆在他面前,荆白玉亦是笑不出来的。
因着侯府出了事情,所以荆白玉干脆以此为借口,取消了下午的游湖,还命葛终南将军准备着,明日一大早便离开流安,继续往会盟之地赶去。
流安侯虽想要留住太子,多多款留几日,但着实老脸生疼,根本不敢在说什么。
厉长生与葛终南将军接了个头,将离开流安之后的路线研究了一番,这就告辞准备回到荆白玉身边去。
“儿啊!”
厉长生还未走到院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可不就是那流安侯?
流安侯看起来苍老了十余载的模样,疲惫不堪的站在厉长生面前。
厉长生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来厉储兴对于流安侯的打击,是极大的。
毕竟流安侯向来偏爱的便是厉储兴,相对比与厉储兴,厉长生便微不足道的多。
流安侯一颗心长得本就偏颇,然而却未有换来什么好结果,反而叫厉储兴心狠手辣,差点便命丧他手。
流安侯是后悔不迭,现在想想,便觉厉长生越瞧越好,而自己往日里做过的那些个事情就……
流安侯道:“儿啊,你看爹也老了,眼下也就只有你一个儿子。若不然明儿个太子殿下启程,你便不要跟着去了。虽说能侍奉在太子殿下身边,是莫大的荣幸,可……爹这面是要有人来继承流安侯爵的啊。”
厉长生听了只是一笑。
反而是远处一条人影,听了这话步子一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荆白玉在房中一个人闷着,心想着厉长生去找葛终南怎么还不归?莫不是又被狗皮膏药宋旻给缠上了?
或是被他的表妹行露给撞见了?
哪一个都是不得了!
荆白玉坐不住,干脆从房里走了出来,便急匆匆的想要去将厉长生给抓回来。
走到半路,却看到厉长生在与流安侯说话。
流安侯只剩下厉长生这么一个儿子,就算他日前再不喜欢厉长生,如今能继承侯爵的,的确只有厉长生了。
荆白玉一听,若是厉长生留下来,那……
岂不是要分开了?
厉长生很是平静的说道:“侯爷年轻力壮,正是当年。虽眼下只有长生一个儿子,不过出不了两年,指不定又能多添数个儿子,还怕日后无人继承衣钵?”
“儿啊你……”
流安侯无有料到,厉长生根本不想留下来当侯爷,这……
这天大的好事儿掉下来,厉长生却是要拒绝。
厉长生不等他开口,道:“太子殿下此次会盟,时间紧张路途遥远,不宜久留此地,明儿个长生便要随同太子殿下离开,便在此与父亲拜别。”
“儿啊……唉——”
流安侯一声叹息,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里。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厉长生过于苛待,所以现在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厉长生可不是个心软之人,说罢了这番话,转身便离开,继续往回走去。
荆白玉眼看着厉长生拒绝了流安侯,心中松了口气,止不住有些个雀跃,看来厉长生是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指不定他也是中意自己的呢!
“唉——”
在流安侯的叹息之后,荆白玉也叹息了一声,小声嘟囔说:“可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怎么会喜欢我的呢?”
荆白玉正自怨自艾,再一抬头,差点迷失了厉长生的人影。
荆白玉偷偷跟着他,准备到了门口吓他一跳。
然而没走几步,荆白玉就看到了另外一条人影,也是悄悄摸摸的,正在跟踪厉长生。
“行露姑娘?”
荆白玉皱了皱眉,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这不就是行露吗?厉长生那个世家的表妹,日前与厉长生大胆告白的那个。
行露也听说了,明儿个厉长生就要跟随荆白玉一同离开流安。这一去不知道许多年才能再见,行露心中备受相思之苦,觉得不能如此做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来寻了厉长生,想要与他把话说清楚。
厉长生一路往荆白玉的房间而去,荆白玉武艺高强,厉长生并未发现荆白玉的跟踪。但那行露姑娘根本不懂什么武功,走路窸窸窣窣的,还走走停停,不多时便被厉长生给发现了去。
厉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行露姑娘苦等的表哥并非自己。虽听上去着实可怜见的,但厉长生并无心软的意思,若是当真心软,怕是日后麻烦不断,可不是什么上上之选。
厉长生干脆停住脚步,想要与行露姑娘把话说明白。
只是他这一回头,却瞧半路有程咬金杀出,将行露姑娘劫在了半途上。
“小白?”
厉长生有些个奇怪,眼看着荆白玉突然出现,遥遥的拦住了行露姑娘,两个人正在说话。
行露突然被一位年轻公子拦住,她连忙退了一步,道:“公子您这是……”
荆白玉笑了一声,道:“原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行露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荆白玉道:“我是厉长生的……”
行露抬起头来,显然这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由多看荆白玉几眼。
荆白玉继续道:“最好的朋友。”
“朋友?”行露摇摇头,道:“日前怎么的未曾见过公子。”
荆白玉道:“日前,我也未曾听厉长生提起过你。”
他这话轻飘飘的,却十足伤人的很,叫行露一听,顿时眼圈便红了起来。
荆白玉心中咯噔一下子,反省了一番,自己方才的话,的确口气和用词,都有些个……
有些个刻薄之感。
然而荆白玉心中酸的很,所以止不住便那样说了。
荆白玉有点后悔,又觉得自己应当更狠心一些,若是厉长生被这姑娘真的抢了去,那自己才更要后悔不迭。
荆白玉声音冷酷了几分,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厉长生明儿个就要随我走了,日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所以你也不要痴痴守在这里,再遇一个有情郎便是,天底下的好男人又不只是他一个。”
“你懂什么?”行露眼睛更红,道:“若是他明日就走,我也要跟着他走。”
荆白玉道:“那如何行?况且他身边有我一个,便足够了。”
行露迷茫的瞧着他,道:“这怎么能一样呢?我与公子您对于长生哥哥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就算长生哥哥有好友陪伴,但我……我……我要做的是长生哥哥的女人啊,所以……”
荆白玉听得只觉得肺都要给气炸了,无情的打算了行露的话头,道:“本太子说了,厉长生有本太子陪着就够了。你怎知,本太子与你的意义不一样呢?”
“你……”
行露被吓了一跳,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突然发怒,口称太子,不论是他的话语,还是口气,都将行露吓坏了。
行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你,你是……”
荆白玉道:“本太子给你的忠告,你可听清楚了?莫要再叫我看到,你缠着厉长生了。他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厉长生,就算缠着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荆白玉说罢了,“哗啦”一甩宽袖,大步消失在行露的目光之中。
行露站在原地良久,缓慢的摇着头,道:“不……这怎么可能呢?”
荆白玉气场十足的离开,走进院子里,这才松了口气,眉头一耷拉,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垂着头无精打采的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疯了……”
“怎么疯的,可要与我说一说?”
“嗬——!”
有人在旁边顺当的接了口,可把荆白玉吓坏了,差点子一个不稳便跌在地上。
厉长生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荆白玉被他烫了一般,赶忙甩开,道:“你怎么偷听旁人说话?”
厉长生笑着说道:“若是我要偷听,方才便先过去偷听一番小白与行露姑娘的谈话了。”
“你你你你!”
荆白玉不敢置信,道:“你看到我与行露说话了?你听到了什么?”
荆白玉吓得脸色惨白,心中忧虑不止,厉长生若是真听到了,会不会厌恶自己?觉得自己特别阴险恶毒……
厉长生道:“放心,未有偷听,一个字也没听到。怎么的?太子还害羞了?”
“我害羞什么?”荆白玉瞪了他一眼。
厉长生笑着说:“我还不知道,原来小白喜欢行露姑娘,那样温婉贤淑的类型。”
“咳咳咳——”
荆白玉咳嗽起来,不敢置信的瞧着厉长生,道:“谁喜欢她那样子的?你莫要胡说八道。”
“难不成我是猜错了?”厉长生道。
“自然是猜错了,大错特错。”荆白玉说:“我方才……就是与她遇见了,所以随便说了两句罢了。”
荆白玉方才乃是生怕行露去找厉长生说什么,所以才半路将行露提前拦下的,怎么可能有其他的意思?
荆白玉咳嗽一声,道:“你莫要胡乱猜测,对了,葛将军那面准备好了没?我们明日何时出发?”
厉长生听他换了话题,换的着实尴尬,却也未有硬要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
厉长生道:“都准备好了,明日天一亮便出发。”
“那就好。”荆白玉点点头。
第二日天明,葛终南将军果然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太子殿下荆白玉启程。
侯府上上下下,皆要恭送太子殿下离去,就连行露姑娘也混在众人中候着。
她一脸的心事,脑内不断的回荡着昨日荆白玉与自己说的那番话。
行露感觉自己一会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说到底,她是不想明白了,心中抵触的厉害。
“太子,可准备好了?”
厉长生敲敲门,走进去就瞧荆白玉穿戴整齐,一身白衣飘然,正站在窗口瞭望,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荆白玉回头瞧他,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道:“我们快走罢。”
“好,请太子上路。”厉长生道。
日前是荆白玉非要闹着来流安,眼下却又是荆白玉闹着要早日离开。
他拉了厉长生,推开门便走了出来,这一出来,一看就看到人群之中,最为醒目的行露姑娘。
“怎么了?”厉长生感觉到身边的荆白玉步子一顿。
“没什么……”荆白玉眼珠子一转,身子歪斜,就往厉长生肩膀上依靠,道:“我突然头疼,走不动路了。”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出头瞧他,道:“太子面色并无异样,不像是生了病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在向长生撒娇,今日太子仿佛很是喜欢突然撒娇。”
“呸!”荆白玉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道:“什么撒娇,呸呸呸!”
他感觉脸皮都烧烫不已,着实忍耐不了,撇下厉长生赶忙便逃了,恨不得施展开轻功,一猛子便窜出了侯府,钻进车舆之中,快的惊雷闪电一般,全叫人看不清楚。
“诶……”
厉长生无有荆白玉那般伸手,想要将他拉住也是不行,无奈的摇摇头,道:“开个顽笑罢了,跑的这般快。”
那面行露站在人群之中,呆呆的看着厉长生与荆白玉两个人的互动,心中止不住凉了半截。
她虽是听不清楚厉长生与荆白玉在说些什么,可只看那举动,便能知道那两个人之间是有多么亲密,根本是旁人比不得的。
明明都是一样的温柔笑意,可对着旁人,却说不出的疏离。
“他说的没错……”
行露垂着头,低声呢喃着,道:“长生哥哥不需要我……”
厉长生走到车舆跟前,伸手打起车帘子来。
里面立刻传出荆白玉的声音,慌慌张张的说道:“你……你骑马去。”
“骑马?”厉长生有些个奇怪,不过还是点点头,道:“那太子殿下坐好,马上便要启程。”
厉长生放下车帘子,正要转身离开,车帘子却又突然打开,荆白玉从里面探出头来,抓住了厉长生的手腕。
荆白玉犹豫了一下,道:“算了,你还是与我一起坐车舆罢。”
厉长生宠溺的笑了一声,道:“好,小白说什么是什么。”
荆白玉听了反而瞪了他一眼,坐回去一个人嘟嘟囔囔的说道:“又把我当小孩子,哼……总有一天叫你后悔。”
会盟之地在陵川,便选在陵川王荆博文的一处小城之中。
因着会盟的国家众多,还有许多旁的小国参与其中,所以这会盟之地便选了个折中的地方,距离大荆都城并不算很近。
从流安往陵川走,一路上又是许多天。
自从小太子荆白玉长大成人,开始独当一面之后,太后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伴随其间的,便是陵川王荆博文靠山不稳,渐渐也没了想要争位的心思。
荆博文知道,太后若是不在了,自己这位置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上的。而眼下太后外戚势力大不如前,他在都城之中,亦是大不如前,干脆便于谋主孟云深一同,返回了陵川。
如今荆博文返回陵川已经第五个年头,每年只入都城一次,其余时间里都在陵川,倒也是惬意安稳的。
荆白玉许久未有见到小叔父荆博文,他以前的确不喜欢荆博文,不过在荆博文安生之后,倒也对他没什么太大的敌意,反而荆博文成了他仅剩不多的亲人。
“一年不见,小太子仿佛又长高了些许!”
荆博文亲自迎出王府,见了荆白玉也是十足高兴,笑着说道:“你可算是来了,叔父等你好几日了,还以为你能早到。”
荆博文说着,便突然看到站在荆白玉身边的厉长生,可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是……”
荆博文不敢置信的瞧着厉长生,忍不住说道:“太像了……”
十年过去,荆博文虽然未有太大的变化,可总归是年长了十岁。而荆白玉身边的厉长生,却丝毫未变,一丁一点也未见岁月痕迹。
像极了当年的九千岁……
荆博文乍一见厉长生,制住还有点感慨,随即反应过来,道:“这是侄儿身边新的期门掌?”
“嗯。”荆白玉点了点头,并无太多解释,道:“我都饿了,听说叔父这里好酒最多,可莫要吝惜。”
“自然不吝惜。”荆博文拉着荆白玉一路往里走,神神秘秘的道:“你放心,孟云深那家伙外出公干了,这几日不在,咱们想喝多少酒就是多少酒,绝不会有人扰了咱们的雅兴!”
“孟先生不在?”荆白玉还挺惊讶的,很少见孟云深不在荆博文身边。
“他好像有点急事,也不跟我多说,自己就跑了。”荆博文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儿要生孩子了呢!”
“什么?”荆白玉惊讶的大喊一声,道:“孟先生讨媳妇儿了?我都未曾准备薄礼。”
荆博文一笑,道:“嘿,不是比喻比喻吗?又不是真的。就他那狗脾气,除了我之外,谁还能受得了他?”
“原是开顽笑的。”荆白玉道。
荆博文说:“倒是太子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未有太子妃?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心中可有意中人了?”
荆白玉听到这话,止不住偷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厉长生。
荆白玉干脆咳嗽了一声,道:“厉长生,你别跟着了,先去休息罢,我与叔父聊聊天。”
厉长生看了一眼荆博文,恭敬的说道:“长生告退。”
“去罢去罢。”荆白玉做贼一般,对厉长生摆了摆手。
他眼看着厉长生越走越远,这才松了口气,“唉——”的叹息一声。
“这是怎么了?”荆博文拍了拍荆白玉的后背,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唉声叹气?”
“叔父……”荆白玉无精打采,道:“我心里有事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天塌了一般。”荆博文好奇的瞧着他。
荆白玉低声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嗨!”荆博文不作一回事,道:“怎么的,你喜欢上谁了?瞧上了谁家的有夫之妇?还是说……看上了你父皇的某位妃子?!”
荆博文说罢了哈哈直笑,觉得有些个意思。
只是他笑了一般,差点被荆白玉那凉飕飕的眼神给冻住,尴尬的止了笑声,说:“看你小子这模样,还真是动了心的样子。行行,来与叔父说说,叔父可是久经沙场,最能帮你答疑解惑的。”
荆白玉总觉得告诉荆博文,是自寻死路的作法。可他闷在心中的久了,日日与厉长生相对,又不敢跟他说,生怕厉长生会用异样的眼神瞧着自己。
他心中患得患失,根本不似在其他事情上的果断狠辣,一路上也未有想到办法,简直郁闷不已。
“我……”荆白玉犹豫了一番,低声道:“我好像……”
那面厉长生转身离开,他心中有些个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荆博文会对荆白玉不利,而是觉得荆博文不靠谱,若是两个人喝多了磕了碰了,也着实让人担忧。
厉长生出了院子,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不若还是回去看看罢。”
“什么?!”
厉长生还未能看到荆白玉与荆博文的人影,倒是先听到了荆博文的大嗓门子。
荆博文惊天动地的一声喊,道:“我的娘呦,太子你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