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喻公子那一双桃花眼,瞬间睁得老大,点漆一般的眸子差点脱框而出。
喻公子震惊不已的指着厉长生,说:“你是厉长生?!”
他声音太大,旁边围观众人瞬间听得一清二楚,一瞬间的事情,几乎所有人皆是喧哗议论起来。
“厉长生?”
“就是那个宫中娘娘都很宠信的厉长生吗?”
“听说他一个寺人长得俊美无俦,我先前还不信,如今一瞧……”
“怕是再见不着,比厉长生长得更是俊美之人了!”
那边本来嚣张跋扈的掌柜,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
他们打着旁人的旗号做生意,哪里想到今儿个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你你……”喻公子反应过来,感觉面皮生疼,着实不想便这般落了下风,道:“你说你是厉长生便是厉长生,你以为小爷我是好糊弄之辈?我呸!你总要拿出个证据来才是罢!”
厉长生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般开口,只是厉长生还未反驳接话,那面荆白玉已然先开了口。
荆白玉道:“你还不信?行呀,那就把你爹喻厂督找过来,叫你爹亲自帮你辨一辨,他到底是不是厉长生!”
“这……”喻公子乍一听要找他爹,顿时气焰便被浇灭了三分,看起来有些个害怕模样,眼珠子快速一转,赶忙道:“这样罢,这里也不好说话,你们随我入内!我们进去详谈。”
“进去?”陆轻舟第一个反驳,低声对小太子荆白玉与厉长生道:“万万不可,这喻督主之子,乃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他不知太子您的身份,若是真的随他去了无人之地,恐怕会有不测。”
荆白玉并不怕他,抬了抬下巴,道:“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我们有窦将军跟着,还能怕了他不成?”
厉长生也是四平八稳,道:“陆大人不必焦虑,长生也觉着,不如与那喻公子一道入内,或许还有些好处可得。”
“好处?”荆白玉顿时来了兴致,道:“甚么好处?”
厉长生故意卖关子,笑着道:“若是提前说了,岂非无有惊喜?”
“切……”荆白玉嘟着嘴巴,说:“我也不想提前知道,进去不就知了?”
荆白玉说罢了,便转头去瞧喻公子,朗声道:“好啊,我们进去说话,谅你们也不敢如何。”
“哎呦喂!”喻公子笑的一脸无赖模样,道:“你一个小娃娃也能当家做主?着实好笑的紧呢。”
“这人……”荆白玉被喻公子气得要死,心里暗自磨牙,改天若是自己真见到了那喻厂督,定然要让喻厂督回家扒了他干儿子的皮!
厉长生上前一步,一句废话也是无有,道:“喻公子请。”
“好!你们跟我走!”喻公子翻身下马,伸手掸了掸自己白色的华袍,便对旁边掌柜耳语两句,然后带着厉长生、荆白玉、陆轻舟与窦延亭四个人进了香粉铺子。
“哐当——”
香粉铺子大门关闭,其余人等一律被挡在外面。
掌柜叫来十个八个打手,堵住了香粉铺子大门,意思便是不让其他不相干之人进出。
厉长生拉着荆白玉的手,走进了香粉铺子里。
荆白玉一瞧,顿时感叹的“哇”了一声,说:“还挺大的。”
只见香粉铺子里仿佛别有洞天,外堂是一扇一扇硕大的八宝阁,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盒子,无需打开便知是各种胭脂水粉,那各式各样的香味已然从盒子缝隙中慢慢散开。
荆白玉嗅了嗅鼻子,“阿嚏”的打了个喷嚏,随即不屑的说道:“什么味儿啊,这么呛人。这种刺鼻的味道,还好意思说是我们厉长生拿出来卖的呢!忒也丢人现眼。”
“你这小孩!”喻公子瞪了荆白玉一眼,道:“你这小小年纪的,懂得什么?”
荆白玉不甘示弱的回视,道:“懂的自然比你多,你可莫要小看了人去!”
“本公子不愿与你这小娃娃一般见识。”喻公子甩了一下袍袖,转身往内堂而去,道:“随我来,进去说话。”
外堂已然十足宽敞,里面陈列的胭脂水粉,少说足足有上百种。内堂与外堂有巨大的插屏相隔断。
众人随着喻公子一同往里而去,绕过插屏便瞧见内堂模样。
“这般奢华?”荆白玉不由得睁大眼睛,只觉这喻公子也太会享受了些,这里面的布置,不知比太子宫殿要奢华多少倍,到处镶金带银的,头顶上还有几颗硕大的夜明珠点缀。
喻公子回头瞧了一眼荆白玉的表情,随即他脸上表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
这内堂里面有华丽的席子供人休息,有茶案,有软榻,还有一面面硕大的落地铜镜摆在四周,应该是供人试妆之用,布局倒显得又是奢华又是体贴。
喻公子走进来,便首先站在一面铜镜面前,抬起手来,侧着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那模样小心严谨一丝不苟。
一个大男人对着镜鉴这般认真,说出来恐怕让旁人觉得不寒而栗,听着着实过于阴柔了一些。
不过这动作放在喻公子身上,却未有什么不妥当,反而觉着再正常不过。
荆白玉瞧他对着镜鉴整理,不由得上上下下多打量了他一番。
就瞧喻公子一身干净的白色华袍,乍一看着实朴素,但仔细一瞧全不是那般。
华袍上处处绣着同色暗纹,一针一线精细非常。不只如此,边角处还镶金带银,滚着别致的包边。衣袖之处,还有两个个头不大的小铃铛,喻公子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清脆悦耳的铃声传来。
荆白玉打量了半晌,又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低头去看自己脚边蹲着的小老虎。
荆白玉说:“小猫儿,回去我就让人给你打造一对小铃铛,你也戴上可好?”
“嗷呜!”
小老虎听到小主人与自己说话,立刻狗腿的用大脑袋去蹭荆白玉的靴子。
“你这小孩!”喻公子哪里听不出荆白玉在用话损自己,气得瞪了他一眼,道:“本公子不好跟你这孩子一般置气。”
荆白玉打量喻公子的同时,厉长生亦是在打量喻公子。
这喻公子的衣着的确不俗,在整个都城之内,或许在整个大荆之内,怕都是独一份的,就连宫里皇上皇后穿的用的,怕是都着实不及。
喻公子的衣领子上,亦是缀着一些金银饰物,乍一瞧上去,不过是装饰好看,其实乃是用来稳定布料形态之用,以免领子走形。倒是设计的又好看又实用,并非什么花把势。
喻公子外出之前肯定焚了香,厉长生无需近前,一闻便能闻出来。香气独特,配方大胆,别说是古代独一无二,就算是放在现代,恐怕也是难以撞香。香气闻起来给人一种很是高级之感。
这喻公子全身到下,无不精致非常,那一张脸面本就长得俊逸不凡,捯饬的竟是比宫中娘娘们还要细滑白嫩。若是放在现代,便是大家口中,时时不忘开屏的——花孔雀。
厉长生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这喻公子,倒的确适合他现在这份生意,从某种角度来说,果然天分不错。只是打着自己旗号招摇撞骗,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喻公子不理会荆白玉,看向厉长生。先是眉头皱着,随即突然上前两步,一下子便挎到了厉长生跟前,仰着头抬起手来,竟是想要摸厉长生的脸。
荆白玉就在厉长生身边,这一瞧顿时炸了毛,对着喻公子便是狠狠一踹,口里还说着:“小猫儿咬他!”
“嗷呜!”
小老虎煞是听话,立刻对着喻公子便扑上去。
厉长生倒是好说话,说:“算了算了,莫要真咬了人,指不定还要赔医药费。”
荆白玉不情不愿的将小老虎叫回来,狠呆呆的瞪了喻公子一眼,道:“活该!谁叫他动手动脚的,哼!”
“嘶——”
喻公子虽然未有被小老虎咬到,但是迎面骨给荆白玉瓷瓷实实的踢了一记,疼得他呲牙咧嘴,半晌缓不过劲儿来。
喻公子道:“踢我做甚么?我就看看而已!”
“什么看看,谁叫你碰他了?”荆白玉站在厉长生跟前,只有厉长生一半高,但那气势着实不可小觑。
他小大人一般将厉长生护在身后,那架势,若是喻公子再敢动手动脚,恐怕便要命不久矣。
喻公子不屑的揉着自己的腿,说:“什么顽意,他是你媳妇儿吗?我不就是摸摸看吗?瞧他脸保养的好,一时好奇罢了。我的腿,差点被你给踢断了。”
荆白玉仍旧警惕的瞧着他,心说哪里有人一见面就摸脸的,越瞧越觉得喻公子不是什么好人!又坏又滑又轻佻!便没见过比他更讨厌之人了!
荆白玉气鼓鼓的,厉长生赶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气不气。”
荆白玉一听,简直敌我莫辨,无差别的亦是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厉长生。
厉长生被瞪的有些哭笑不得,就听荆白玉气愤的道:“怎么能不起呢?你也真是的,他伸手摸你,你便不会躲开吗?”
厉长生不习惯与陌生人有什么肢体接触,他方才瞧喻公子突然动手,的确是要躲开的,只是小太子荆白玉反应太快,全不给厉长生躲开的机会……
喻公子呲牙咧嘴半天,才道:“你真是厉长生?”
厉长生微微一笑,道:“喻公子觉着在下不像?”
“倒也不是。”喻公子抱臂于胸前,啧啧两声,说:“听宫里面的人说,你长得特别好,而且能说会道,又特别有本事,还总有新鲜顽意。但……”
他说到此处,露出一个轻佻的笑容,话锋一转道:“但本公子瞧着,你长得也不见得比本公子好几分。而且瞧着,也就那么回事儿。恐怕是那些个宫人,在皇宫里憋得时间长了,太久未有到外面走动,所以啊,啧啧,皆是没什么见识。”
荆白玉在旁边一听,这喻公子好大的口气!
他方要开口,已然被厉长生拦住,厉长生听了并不着恼,反而笑着道:“那长生还要多谢喻公子赞赏。”
“什么?”喻公子斜了他一眼,道:“谁赞赏你了?你莫不是个癫子?”
厉长生道:“喻公子才说的话,怕是忘了?喻公子说长生也不见得比喻公子长得好几分,是也不是?这喻公子一表人才,能承认长生比喻公子还要好上一分半分,长生这心中着实感激不尽。”
“你……”喻公子后悔不迭,本是酸溜溜的一句话罢了,哪想到叫厉长生抓了个把柄。
厉长生见他脸色铁青,这才换了正经事儿,道:“喻公子邀我们进来,不是要说铺子招摇撞骗的事情?那就请喻公子先说道说道罢。”
“甚么招摇撞骗!”喻公子面子有些不好过,说:“只是借用你的名字而已,你也不会短两块肉,这般小气做些什么?你若是不乐意,以后不用便是了。最多我再给你些个银两,你想要多少只管开口说便是,本公子有的是银钱!”
喻公子拍了拍自己胸口,那财大气粗的模样,气焰着实不小。
荆白玉还是个孩子,性子单纯,最看不惯的便是喻公子这样的人。仗着他义父有些个名声和权利,便如此嚣张跋扈,若不给他点教训,实在是……
荆白玉想到此处,却听旁边厉长生笑着说道:“喻公子说的在理。”
“什么?在理?”荆白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去瞧厉长生。
厉长生垂头对荆白玉递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荆白玉也对厉长生眨了眨眼睛,心说厉长生这是唱的哪一出?今天这般好说话?不对头呀。
喻公子亦是无有想到,这传说中什么都能个的厉长生,竟然这般好说话?瞧着竟像个老好人一般,着实奇奇怪怪,指不定其中有诈。
厉长生笑得温和友善,这笑容荆白玉一瞧,便恍然大悟起来,肯定有诈!厉长生笑得如此毛骨悚然,若是没诈便要见了鬼去!
厉长生道:“喻公子如此有诚意解决,长生也不好做那不通情达理之人。不如……”
厉长生说到此处顿了顿,虽喻公子今儿个头一次见到厉长生,却觉厉长生这人的感觉,竟是比他爹更让人脊背生寒。
“不如什么?”喻公子耐不住问道。
厉长生说:“赔钱就罢了,不如喻公子让我们入股。”
【恭喜玩家“厉长生”成功触发任务9开店!挣钱!】
【任务9:创建自己的品牌,研发3款新产品】
厉长生这话才说完,就瞧系统突然出现在眼前,竟是来了新的任务。
看来系统与厉长生不谋而合,皆是发现了重要的商机在眼前。
“入股?”喻公子一脸迷茫,有些个听不懂厉长生说些什么。
厉长生好脾性的解释说:“喻公子这生意做的不错,打着长生的名义,这生意做的便更是不错。不如我们继续合作,把生意做得更大。自然了,这挣来的银钱,我们对半分,如何?”
“什么?对半分!”喻公子震惊的看着他,道:“你知道我这铺子一年到头,能挣多少银钱?你一开口便是对半分,我瞧你是缺银钱,缺得穷疯了罢!”
“一半银钱罢了,我瞧你才是缺钱穷疯了,这般小气吝啬!”荆白玉听他大呼小叫,第一个便不干了。
荆白玉拉着厉长生的手,道:“咱们走,和他谈什么,不过一个纨绔子弟罢了。咱们回去找喻厂督评理,问问他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儿子的。”
“我爹……”喻公子一听到喻厂督这三个字,顿时有点泄气,赶忙横身拦住荆白玉与厉长生,道:“且慢且慢!有话好好说,你们容我再想一想。”
厉长生随和的说:“喻公子慢慢想,不着急。”
喻公子一副抓耳挠腮模样,走开几步,站到一面落地镜鉴面前,镜鉴里面映着喻公子纠结的面容,眉头都搅在了一起。
荆白玉亦是拉着厉长生跑到了另外一面,着陆轻舟与窦延亭守着,以免喻公子突然跑来偷听。
荆白玉纳罕的问道:“厉长生,你为什么要和他一块做生意。这喻公子,我瞧着就不舒服。”
厉长生道:“虽然这喻公子油滑了一些,但是为了太子殿下,长生还是愿意与他合作一番的。”
“为了……我?”
荆白玉一脸木呆呆的瞧着厉长生,说:“这是什么意思?”
厉长生笑着道:“太子殿下方才也听到了,我要喻公子这铺子一半的银钱,把喻公子心疼成了什么样子。这铺子瞧上去生意不错,一年能挣的银钱,决计要比长生与太子的俸禄多上太多,是也不是?”
荆白玉点点头,说:“倒是这么回事。”
厉长生道:“眼下长生这面有了些兵权,乃是一个好的开端。但是太子手里头只有这么点兵权,是万万不足的,太子殿下如今要有的,乃是银钱。只有银钱充足,日后这道路才会平坦开阔。但是太子殿下身在宫中,这银钱并不是好得的。”
的确是这么回事,太子殿下是无法经商的,想要银钱比较困难,又无法收受贿赂从各位大臣那里弄来,着实是个问题。
而眼下喻公子却给他们送来了天大的好处。
厉长生说:“我们与喻公子合作一番,指不定便能挣些个银钱。这铺子又不在太子殿下您的名下,有喻公子打理着,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太子殿下只管坐着收钱便是。”
荆白玉越听越觉得这事儿不错,就是……
“就是那喻公子,我瞧着就讨厌他!”荆白玉气愤的叉腰,道:“他还对你动手动脚的。你瞧瞧,他打扮的花里胡哨,脸上也细皮嫩肉的,不会也涂了胭脂水粉罢?身上还香喷喷的。呀,他不会有断袖之癖罢,那他会不会对你心怀不轨呀!”
荆白玉说着可把自己吓了一跳,呀的声音太大,连对面的喻公子都瞧了过来,不知他们在嘀咕什么。
“嘘——”
厉长生做了个噤声动作,说:“太子殿下想多了,没有这回事的。”
“哼,”荆白玉道:“我才不是想多了。”
厉长生笑了,道:“况且,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在这边儿吗?就算有七个八个喻公子,亦不能做些什么,是不是?”
“你说的也对。”荆白玉一听,挺了挺小胸脯,道:“有我和小老虎保护你呢,喻公子不算什么。”
“嗷呜——”
小老虎蹲在旁边,不乐意的扭过头去,似乎那意思在说,它可不想保护厉长生。
喻公子那面想的差不多,这边厉长生亦是安抚好了荆白玉。
喻公子干脆走过来,说:“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我想了想,合作便合作。但是你们也瞧见了,方才给你们那么一闹,外面多少人瞧着,都知道我这铺子做的假货,恐怕日后的生意是要不好做的,能赚多少钱,可是指不定的事儿。”
喻公子心中盘算着小道道,日后自己做账,少分他们一点也就是了。自己可是有正当理由的。
厉长生一听便笑了,喻公子那些小把戏还骗不得他。
厉长生善解人意的说:“喻公子说的正式,这铺子怕是不能用了。”
“什么?”喻公子说:“不能用了?这铺子可是我的心血!你知道花了多少钱?”
厉长生道:“不如请喻公子在旁的街面上再买一处铺子,重新装修。在下保证,三十日内必然帮喻公子回本,将置购铺子的钱,一并赚回来,如何?”
“三十日?”喻公子一听,眼睛睁大了些许,黑色的眸子在眼眶里习惯性的滴溜溜转动着,道:“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三十日内赚不够买铺子的钱,你待如何?”
厉长生道:“若是赚不够,日后账目二八分,喻公子拿大头。”
“二……”喻公子吃了一惊,道:“二八分?!你可莫要后悔!”
厉长生笑得一派温和,道:“正是如此。但若是赚的回来,咱们这账目便四六分,我拿大头。”
“这……”
喻公子犹豫起来,心说若是答应了,可是有风险的。但是……
喻公子嘿嘿一笑,道:“我答应你了,这有什么的!”
他心中已然盘算的精准,自己去寻个位置最好,店面最大的铺子!再把铺子重新修葺一番,装饰的极尽奢华。如此一来,定然要花不少银钱,厉长生他夸下海口,到时候便叫他现世打脸,无论如何亦是赚不回的。
如此一来,自己便可用着厉长生这活招牌,给他两成小利,将白花花的银钱赚到手里!
喻公子这般一想,顿时笑得合不论嘴,桃花眼直笑成了个小月牙。
荆白玉鄙夷的瞧着满脸笑容的喻公子,道:“他才是个癫子罢?”
“这般说定了,你们可莫要后悔!”喻公子连忙跑去拿了笔墨回来,道:“快快,我们立下字据,从今儿个开始,我们便是合作干系。”
厉长生全不含糊,待喻公子将字据写好,便在一旁按了手印。
荆白玉不放心的拿了字据反复的瞧着,生怕喻公子乃是诓骗他们。
喻公子抱臂站在一面,道:“我跟你讲,我喻青崖做事儿,是从来不屑于骗人的,这字据绝对无有问题。倒是你啊,一个半大的小娃娃,可看得懂这些字儿?可要哥哥我教教你?”
“呵呵!”荆白玉都不抬头,只是发出一声冷笑。
“你这小娃娃,一点子也不可人疼。”喻青崖道。
喻青崖瞧荆白玉板着小脸,一脸认真的模样,顿时就来了兴致。他这人平日里就喜欢精美的东西,所以对香粉铺子极为感兴趣,又有经商的天赋,每年挣来的钱数也数不尽,着实不容小觑。
只是喻青崖这人,还十足的无聊至极,平日里最喜欢招猫逗狗的,反正他干爹乃是总督东厂的喻督主,旁人根本不敢招惹,若是做错了什么,只管报了自己爹爹的大名,一准儿无人敢惹他。
喻青崖瞧荆白玉这副模样,便来了兴致,笑着说:“小孩儿,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儿呢。”
“呵呵!”荆白玉又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哦我知道了!”喻青崖道:“你是厉长生他儿子,是也不是?”
“呸!”荆白玉这回有了反应,恨不得跳起来一口啐在喻青崖的脸上。
厉长生一听,止不住在旁边笑了一声。
自然的,他才笑罢了,便被小太子荆白玉狠狠的瞪了一眼。
日前小太子荆白玉才叫了厉长生叔叔,觉着被占足了便宜。如今厉长生摇身一变,竟是变成了他爹,可把荆白玉气死了。
喻青崖那面自行恍然大悟说:“也对,厉长生是个寺人啊,跟我爹似的,怎么可能有儿子呢?哦我知道了,你跟我一般,是厉长生的干儿子罢!这回可猜准了?”
旁边陆轻舟和窦延亭眼观鼻鼻观心,都是垂着头不言语,总觉得这位喻公子恐怕离鬼门关,也不是太遥远的。
荆白玉插着腰抬着头,单边嘴角一挑,道:“你这人,便如此想知道我的名字?”
“想啊。”喻青崖点头,道:“你这小孩儿长得可爱,又喜欢板着小脸,性格亦是古怪,我瞧着十足稀罕的紧呢。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家住哪里,改天我若是闲得无聊,便去寻你顽耍,可好?”
“好得紧呢!”荆白玉挑了挑眉,说:“那你可听好了,我姓荆。”
喻青崖一听便笑了,道:“哎呦,还是国姓呢。不过隔壁卖肉的大叔也姓荆,指不定他祖宗也是皇亲国戚呢。”
荆白玉大喘气儿一般,听喻青崖说罢了,才慢吞吞的道:“名白玉。”
“荆白玉?”喻青崖无有反应过来,拍着手笑道:“这名儿好啊!听着好听,朗朗上口。唉……真别说,还有些个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见过似的。”
喻青崖脑内有什么一闪而过,叫他有些个琢磨不透。他露出苦恼的表情,歪着头寻思着。
厉长生瞧荆白玉那表情,若是今儿个不挫一挫喻青崖的锐气,怕是小太子荆白玉回了宫,夜里都要睡不着觉。
厉长生只好配合的道:“太子殿下,如今时辰不早,还是快快启程回宫,莫要让陛下过于担心了,小臣亦好回去交差。”
“什么太子?”喻青崖迷茫的道。
荆白玉仰着下巴,递给厉长生一个上道的眼神,背着手道:“嗯,说的也是。那我们便回宫去罢,这宫外面也没甚么好顽的。倒是喻厂督的干儿子颇是有趣儿,哪天本太子若是在宫中遇到了喻厂督,会与他好好说道一番的。”
“什么?!真是太子?”
喻青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本来细皮嫩肉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白,白得仿佛能透亮。
喻青崖睁大眼睛,道:“你你你,不会是骗人的罢?你这小孩……”
荆白玉无所谓的道:“你就只当我是骗人的,到时候我见了你爹,与你爹聊了天,你便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了。对也不对?”
“我爹……”
喻青崖显然怕极了他爹,一听到他爹就腿肚子发软,差一点子便要跪倒在地,态度一下子便不同了,心中亦是后悔不迭。
如今宫中备受宠信的常侍郎兼上军校尉厉长生厉大人,他身边带着的小孩子,还能是什么人?可不就是太子殿下无疑?
喻青崖这会儿才琢磨过来,后悔的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连忙苦着脸,偏偏还要赔笑的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爹提这事儿了,行吗?”
“不、行!”荆白玉笑眯眯的,一字一顿的说。
“哎,太子殿下!”喻青崖急得差不离要哭的模样,道:“若是我爹知道我欺负了太子殿下,恐怕要扒了我的皮啊。”
“是吗?”荆白玉说:“那听起来我还挺期待的呀。”
厉长生一瞧,荆白玉又欺负起人来了,可别把喻公子真的欺负哭了才是,他们还指望着喻公子挣钱。
厉长生在旁说道:“太子殿下,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去罢。”
“嗯,走罢。”荆白玉小大人一般点点头。
这一趟出宫遇见的事儿不少,忙了一圈回来,日头已然落下。
灵雨早就在殿门口候着,毕竟小太子荆白玉不经常出宫,上次去了一趟秋猎,路上又是千难万苦,灵雨听过了,心中便一直不踏实。
“小灵雨,我回来了!”荆白玉哒哒哒的跑了进来,道:“我饿了,晚膳可好了。”
“好了好了,”灵雨连忙道:“这就给太子殿下端上来。”
“嗯!”荆白玉坐下来,一边等着晚膳,一边与灵雨倾诉,把刚才遇见喻公子的事儿说了一遍,道:“什么喻公子,着实惹人嫌。”
“喻公子?”灵雨一听,倒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道:“太子殿下出去,竟遇到了喻公子?”
荆白玉点点头,道:“怎么的,你也知道他?”
灵雨笑着道:“婢子虽然未见过喻公子,但喻公子在都城之内大名鼎鼎,怕是没有姑娘家未曾听过他的大名呢!”
这陆轻舟在京城中也是大名顶顶的,桃花债颇多,虽他不是个滥情之人,却喜欢到处留情,见了漂亮的姑娘止不住说两句好听话。他陆轻舟倒是无意之举,却搞得旁的姑娘牵肠挂肚。
而这喻青崖亦是大名鼎鼎,却与陆轻舟不怎么相同。
灵雨说:“喻公子在京城里有个铺子,那是顶出名的,听说他家铺子的东西最为好用,旁人家根本比不得。又听说喻公子俊美无俦,连宫中的娘娘都不一定比他好看了去。这可是真的?”
荆白玉撇了撇嘴,道:“细皮嫩肉的,打扮的还特别仔细,看着便不是什么正经人。若说俊美无俦,是万万也赶不上厉长生的!”
厉长生在一旁布膳,就听到荆白玉叫了他的名字,走过来道:“太子殿下,可以用膳了,就别气了,小心吃了饭不消化。”
荆白玉跑去吃饭,一边吃还在一边说道:“厉长生,你跟那喻青崖下了军令状,若是三十日无法赚够铺子的钱,怎么办?岂不是叫喻青崖得了便宜?”
厉长生道:“太子多虑了。如今太子已然在喻青崖面前露了底儿,那喻青崖怕喻厂督怕得要死要活,如何还敢对太子殿下为难?定然要好好供奉着太子殿下才是。”
“你说的也是。”荆白玉道:“我谅他也不敢耍滑头!哼。”
“不过。”厉长生笑着道:“长生也非说大话。这三十日之内回本,并非什么难事。”
“哦?”荆白玉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说给我听听,肯定很有意思。”
荆白玉在宫中跟着师傅习学,读书写字骑马射箭,几乎什么都学的,却无有学过经商这一类的事儿。
在古代之时,商人乃是上不得台面的,并非如何体面的事儿。很多地方巨贾虽表面风光无限,但是一旦打起仗来,地方的太守短了银钱,随便寻个什么理由,便可带着士兵过去将富贾宅地一锅端了,那些个金银财宝,尽数充了军饷,一个子儿也是留不下的。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并不是什么稀罕的。
荆白玉从未想过习学经商,但是今儿个一瞧,只觉还挺有意思。那喻青崖不过是个骗子,却有一大群一大群的人,捧着银两跑去送他。
荆白玉心中思忖着,若是自己也有了那般多的钱财,日后定然大有助力。
厉长生点点头,道:“的确有些想法,不过还要先实验一番才可。”
系统给厉长生发布了第9个任务,叫厉长生开创自己的品牌,还要先研发三样新产品。
厉长生这会儿心里便寻思着,做些个什么新产品比较好。若是有了新产品,的确可以吸引更多的客源,到时候想要在三十日内回本,应该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之事。
只是……
这古代虽然化妆美妆不如现代发达,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但是古代的技术也不甚发达,需要东西皆被限制的非常狭窄,想要研发新的产品,的确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需要深思熟虑才是。
厉长生心中已有几个方案,但若实行起来,还是颇有些个难度。
厉长生道:“等长生做出个样品来,再拿与太子殿下瞧。”
“你又故意卖关子了。”荆白玉道。
第二日厉长生还在沐休,荆白玉一大早便起了身,催促着厉长生继续带自己出宫去顽耍。
厉长生与荆白玉才出了宫去,还未走两步路,就瞧有人带着十来个家仆,横在路中间盘桓,仿佛打家劫舍的土匪一般。
荆白玉定眼一瞧,道:“这不是那个喻青崖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厉大人!”
果不其然,那大有“拦路抢劫”势头之人,便是喻青崖无疑。
喻青崖瞧见厉长生与荆白玉出现,顿时大喜过望,一行喊着一行跑了过来。
荆白玉一听,顿时小脸拉得老长,道:“这喻青崖莫不是个傻子,这般大喊大叫太子殿下,生怕旁人不知道我的身份?”
厉长生赶忙上前阻拦,喻青崖这才讪讪的一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昨个儿荆白玉亮了身份,喻青崖那叫一个后悔不迭。只是做出的事情说出的话,仿佛泼出去的水一般,根本无法回头。
喻青崖思忖了一刻时辰,立刻来了想法,赶紧就行动了起来。
他忙了一晚上,天色大亮之时,便在宫外的必经之路上堵着,想要再见荆白玉和厉长生一面。
皇天不负苦心人,喻青崖等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叫他见着了人。
喻青崖热络的跑上来,道:“公子您瞧!”
他献宝一般,将一沓子房契放在荆白玉面前,道:“您瞧,新的铺子我已然选好了,就等着小公子您点头呢,还请小公子过目!”
“过目啊。”荆白玉也不伸手去接,道:“你昨个儿对我,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今天是怎么了?”
喻青崖一瞧就知,小太子荆白玉这心里还有气呢,他赶忙赔笑着说:“小公子勿怪,昨天是我的不是,这不是来跟您赔礼道歉了吗?您想要吃什么顽什么,只关与我说。”
厉长生倒是将铺子的房契拿了过来,一一过目。喻青崖果然有经商的天分,这铺子店面选的都着实不错。
厉长生道:“我瞧这一处铺子不错,公子,不若我们去瞧瞧?”
荆白玉不懂这些,听了厉长生的话倒是无有不同意的,道:“你说好就好,那我们去瞧瞧,旁边可有什么好顽的,咱们一并逛了去!”
喻青崖屁颠屁颠跟在后面,道:“小公子小公子!我知道旁边有什么好顽的。”
新铺子很快确定下来,开在了最繁华的街面上,装修一番,将货品摆上。这店内模样,竟是比老铺子更为奢华明亮,一瞧卖的便不是俗品。
京城里的人皆是听说了,前不久新开了一家香粉铺子,那可是货真价实,卖的东西都是由厉长生厉大人亲自调至而成,不论是香粉还是胭脂,只消一闻一瞧,都无需上手去试用,便叫人无论如何也拔不出眼去。
厉长生研制的新产品还未曾上架,新开的香粉铺子已然红火起来,不少人皆是冲着厉长生的名头前来,都想试试看,宫里娘娘钟爱的香粉胭脂是个什么模样。
小太子荆白玉这几日天天能收到喻青崖送来的账本,每一日都有,记录的是详详细细,喻青崖生怕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诓骗了他去。
荆白玉一瞧那账本,着实惊了不小,说道:“原来卖香粉能挣这么多钱呢?好生厉害。”
灵雨陪在旁边,道:“毕竟无有女子不是爱美的呀。况且这香粉也不全都是女子在用,但凡达官贵人,有些个身份地位的,日日皆要焚香,自然是卖得颇好。”
“是呀。”荆白玉喜悦的说:“还是厉长生比较会做生意,要按照我的意思,便把喻青崖拉去打上几板子,哪里还能留着他赚钱。咦,对了,厉长生呢?”
荆白玉左右瞧瞧,并未见厉长生人影,说:“一大早晨的,又去了何处?他倒是比我还忙呢。”
灵雨道:“厉大人与陆大人一处去了,好像说是在研究新产品,也不知是甚么。厉大人交代过了,晌午用膳之时定然回来。”
“这才清早,他晌午才回来。”荆白玉抬头瞧了瞧,说:“我还是去寻他罢!”
灵雨连忙将披风拿了来,给荆白玉穿戴整齐,道:“太子殿下小心着风,如今这天气有些个凉了。”
“我知道了,你不必跟着我。”荆白玉道。
厉长生一大早便与陆轻舟一道去了,的确是去研究新产品,他走的时候荆白玉还在懒着,所以就无有打搅,叫灵雨留了个话儿给荆白玉。
这会儿厉长生与陆轻舟就在宫内的将作少府小院内。
这将作少府便如太医署一般,在宫内亦是有个院落。将作少府负责一切土木营建工作,当然也负责一些其他的,若是陛下的什么心爱之物不小心损坏,亦是要速速招了将作少府之人前来,赶紧修葺一番才是。
陆轻舟已然是将作少府丞,平日里除了在小太子荆白玉身边之外,便是在这里供职。
厉长生一大早便来了这里,手里还拿着一张“绘制图纸”,交给陆轻舟去瞧,道:“我想做这样的东西,你瞧瞧可行得通?”
“这是……”陆轻舟一连迷茫,拿着图纸横看竖看,有些个不解的说:“这是何物?难不成是打仗的工具?”
陆轻舟也算是见多识广,旁人瞧不懂的小顽意,他只需看一眼便能道出其中奥妙,然而厉长生拿来这图纸,却叫陆轻舟抓耳挠腮。
厉长生笑了,道:“这东西,怕是与陆大人说了,陆大人亦是不明白该如何使用。”
“看着虽然有些个复杂,但是做起来,应当没什么问题。”陆轻舟道。
厉长生道:“那便再好也有没。请陆大人帮我打造一个样品,我先瞧瞧能否行得通。”
“好。”陆轻舟点点头,说:“这点子小事儿罢了,包在我身上,明个儿便拿给你。”
“多谢。”厉长生一作礼。
陆轻舟说:“厉大人就莫要与我客气了。”
厉长生以为自己要拿着图纸与陆轻舟交接半晌工夫,没想到陆轻舟理解力颇高,看了一眼虽不知道如何使用,但是要他打造出来,并非什么难事儿,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厉长生看了看日头,还说晌午才能回去,结果并未浪费多少时间,也不知这会儿回去,太子殿下醒了不曾。
厉长生一个人从将作少府小院内走出,便往来路去了。
“厉长是罢?站住!”
他才拐了个弯儿,谁料到便有人在后低喝一声,那声音尖锐无比,是个女子。
厉长生有些莫名,回头去瞧,的确是个女子,却看不清楚容貌。
如今已然是秋季,日头不怎么浓烈,晌午也不觉着暖和,秋风一吹着实有些个凉意。
但……
就算是天气凉了,眼前那女子也穿得着实过于厚实了一些。
就瞧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她披着厚厚的斗篷,别说是脸了,连跟头发丝儿亦是没有露出。白色的毛披风裹着,乍一看犹似个没有眼睛鼻子的雪人一般。
厉长生有些个不确定这女子是谁,道:“小臣厉长生,敢问娘娘是……”
虽的确看不清楚,但这宫里面,除了某些个娘娘之外,恐怕已然无有人敢这般对厉长生大呼小叫。
女子不肯露面,身边亦无有宫女跟随,道:“好你个厉长生,今儿个总算叫我逮着了!看你今儿个还能如何花言巧语!你可着实把我给害惨了去。”
“这……”厉长生难得纳罕的厉害,听着娘娘的声音陌生得很,自己应当未曾见过她,今儿个还是头一次,怎么就说把她给害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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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美人:-35】
虽厉长生还未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得罪了眼前这位娘娘。不过系统提示跳出,厉长生倒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这眼前裹得雪人一般的女人,可不就是传说中的秦美人?
厉长生带着小太子荆白玉出宫“打假”那日,正好听到旁人议论宫中最受宠的娘娘,说得便是这位秦美人。
这秦美人的美貌,被百姓传得是神乎其神,仿佛神女下凡一般。当时不论是厉长生还是荆白玉,都对这位秦美人无甚么印象,还以为是个假冒的娘娘,又是在做虚假宣传。
不过这两天,厉长生倒是听说了一些。这宫里头,的确有秦美人一号人物,乃是新入宫的娘娘,因着家世殷实,所以一入宫来便做了美人,这名分已然不低。
皇上秋猎归来,一直不得安眠,秦美人心思颇为细腻,总是给陛下送一些个安神静气的汤品,皇上也便多瞧了秦美人几眼,最近的确受宠的紧。
厉长生也是从陆轻舟那面听说来的,他可是皇后的亲弟弟,皇后这些天犯了难,就叫陆轻舟过去支招,这让皇后犯难的可不便是秦美人?
秦美人突然受宠,皇后娘娘心中不安生,总想着要怎么敲打一番秦美人。
没成想皇后这计策还未想出,秦美人便主动示了弱,着实让人纳闷的不得了。
就在昨儿个晚上,皇上特意着秦美人侍寝。传话的寺人已然去了,但秦美人却期期艾艾的称有病在身,无法伏侍皇上,竟是拒绝了皇上的侍寝旨意。
这事儿可把皇后给惊了一跳,立刻便着人去打听了一番,最后也没个所以然。只听说秦美人似乎真的病了,的确甚是严重模样,独自一人闷在内殿,就连伏侍的宫人也全不见,脾性也是差得离谱。
厉长生只当是个笑话听一听,这宫中的八卦从来都是数之不尽的,也从来无法分辨个真假。
谁料到昨儿个晚上才听到的笑话,今儿个便遇见了笑话的主人公。
厉长生有点头疼,道:“小臣着实不知何处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明示。”
“好好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秦美人呵斥道:“你瞧瞧我这眼睛!”
她说着,“哗啦”一声便把自己的毛披风给掀了去,这遮挡一去,厉长生便瞧了个清楚。
“娘娘您的眼睛……”
厉长生起初还有些个纳罕,不过这会儿仔细一瞧,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都无需秦美人再多说什么。
怪不得秦美人要用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秦美人那眼皮肿得老高,还有点发黑发暗,瞧上去着实诡异,仿佛被火给灼烧过,倒像是上了酷刑。
这般模样,果真无法再伏侍皇上,若是叫皇上瞧了去,恐怕瞬间吓得大喊出声,日前什么宠爱也瞬间全无,再无一丝怜惜之意。
秦美人恐怕就是怕人知道自己这眼睛问题,所以才连个宫人都不带便出来了。
秦美人掀开披风煞是豪爽,这会儿赶忙又将披风裹了起来,生怕有人瞧了去,会传得整个宫中风言风语。
厉长生有些个无奈的道:“敢问娘娘,娘娘这眼睛,可是因烫睫毛而……”
“废话!”秦美人娇呵一句,道:“若不然我找你兴师问罪个什么?!都是因着你这寺人,毁了我这花容月貌!若是好不得了,我定然叫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厉长生本来心中就有了七八分底子,这会儿一听,果不其然。
厉长生如今乃是皇上和太子跟前的红人,宫里面就没有不知道厉长生这名字的人,将他传得是神乎其神,便没有厉长生搞不定的事儿。
日前厉长生给皇后化妆之时,苦于古代无有睫毛夹,所以只得用小铜棒帮皇后娘娘烫过一次睫毛。谁料如今厉长生名头大了起来,这烫睫毛的法子,便也火了起来,成了皇宫之中最为流行的化妆步骤之一。
不论是宫女还是各位嫔妃娘娘,如今化妆之时,定然要寻个小铜棒或者小木棒,轻轻的把睫毛烫上一烫,又卷又翘,这才心满意足。
秦美人最近颇为受宠,心中喜悦不止,就想着如何能叫皇上更宠爱自个儿,如何能把自个儿打扮得更为花枝招展。
秦美人听身边宫女提起烫睫毛这事儿,立刻就照葫芦画瓢,也自己烫了一次,那效果果然是顶好的,比往日里更为娇俏可人。
只是……
就昨儿个晚上,皇上那面传出要秦美人侍寝的声息来,秦美人立刻着急忙慌的打扮一番,又拿起了小铜棒来烫睫毛,哪想到只是手一哆嗦的事儿,铜棒加热得太烫,眼皮子上便多了个黑色的伤疤,竟是给烫伤了去。
不多时,秦美人这眼睛,就变得又黑又肿,着实恐怖吓人的紧,哪里还能伏侍皇上,就连秦美人自己往镜鉴中一瞧,都是吓得连连惊叫不已。
厉长生不用秦美人多说,已然可以脑补出当时的场景。
这烫睫毛的确不是太安全之事,尤其技术不过关,很容易出现意外的危险,这秦美人便是太不走运。
不过话又说回来,厉长生觉着自己也忒的不走运。自己这好端端的走着路,简直祸从天上来。
这秦美人的失误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却巴巴的跑来这里堵着自己。恐怕今儿个秦美人不扒厉长生一层皮,都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厉长生道:“娘娘眼睛受了伤,还是快请太医前来看看的好,可莫要留了伤疤才是。”
“哼!”秦美人冷哼一声,道:“这事儿还需要你提醒?”
厉长生不等秦美人发难,连忙笑着转移了话题,道:“其实娘娘有所不知,这想让睫毛卷翘,不一定要用烫睫毛的法子,这法子的确过于危险,也麻烦的紧。小臣这里还有其他法子,就不知道娘娘可想听一听?”
“你说……”秦美人狐疑的道:“还有其他法子?”
秦美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一肚子的狠话都已然打算好,就等着劈头盖脸丢给厉长生,然后叫厉长生哭着跪地求饶,方可一解自己心中之气。
然而现在,厉长生只一句话,秦美人全忘了自己一肚子的话头,不由就被厉长生给吊住了兴趣来。
这后宫之中,若想要留住陛下的宠爱,多半还是要靠颜色的。皇上的妃子众多,若是第一眼无法捕获皇上的注意力,那其他也是白搭,根本轮不到展示其他才艺。
秦美人最明白这道理,她平日里是最为注重保养的,否则民间那些个百姓,也不会争相效仿秦美人,争抢着要购买“秦美人”同款了。
厉长生见秦美人上钩,付之一笑,道:“的确有其他的法子,而且小臣保证,娘娘乃是第一个知道的,旁的娘娘们全然不知。”
“真的?”秦美人更是狐疑,道:“就连皇后娘娘亦是不知?”
秦美人寻思着,厉长生平日伏侍在小太子荆白玉身边,与皇后娘娘肯定最为亲近,他若是有了什么好物,怎能不进献予皇后娘娘呢?
厉长生道:“这东西还未造出,明儿个才能完工,皇后娘娘自然是不曾见过的。若是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与小臣计较前嫌,小臣愿意将这东西献给娘娘,请娘娘先行试用。”
“当真?”秦美人一阵欢心,差点便笑出声来。但是转念一想,不对……
这厉长生明摆着在威胁自己啊,他那意思便是,若自己跟他计较,他就不将东西献上。只有不计较之前的事儿,他才将东西拿出来。
秦美人这般一想,满肚子都是气儿,但心中止不住好奇,还百爪挠心不止。这女人若是心中惦记一样甚么东西,那感觉着实难受的很,简直痛不欲生。
秦美人此时便是这种感觉,道:“若让我不计较也成,你先说说看,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若是你诓骗于我,我便斩掉你的舌头!”
厉长生道:“小臣不敢,是一样叫睫毛夹的东西。”
“睫毛夹?”秦美人听了仍是一头雾水,道:“这睫毛夹是……”
厉长生笑着道:“明日晌午,小臣自会为娘娘送去,还请娘娘稍等一日。”
“那好啊。”秦美人干脆答应下来,但她还有后话。
秦美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狠呆呆的模样,道:“那我们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明儿个的东西我不满意,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厉长生并未有一丝惧怕,反而很是淡定,道:“若是娘娘不满意,但凭娘娘发落。”
“你说的,”秦美人冷笑一声,道:“我便让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厉长生道:“若真是如此,小臣定然绝无半句怨言。只是……娘娘向来宽厚大方,若小臣进献的东西能叫娘娘满意,娘娘可有何种赏赐?”
“好你个厉长生,竟敢开口管我要赏赐!”秦美人差点被厉长生给气笑了。
今儿个秦美人乃是找厉长生来兴师问罪的,没成想厉长生却开口要赏赐,简直天方夜谭之事。
秦美人已然打定了心思,明儿个不管如何,自己只说不满意,看厉长生还能如何嚣张。
秦美人心中十拿九稳,干脆假装大方模样,道:“我的确是个大方之人,这样罢,若是明日能让我满意,你想要什么,随便开口便是。”
“多谢娘娘赏赐。”厉长生礼数周全的作了一礼。
“别欢喜的太早!”秦美人也不再多话,毕竟她害怕自己的肿眼睛被旁人给瞧了去,当下急匆匆裹着披风就走。
荆白玉从殿里走出来,一路来寻厉长生,正巧看到一个白滚滚的东西,从自己眼前飞快的经过。
荆白玉一时没看清楚,惊讶的说:“呀,那是什么?看着像熊!小猫儿你说像不像?”
“呵——”
有笑声在荆白玉身后响起,荆白玉都无需回头去瞧,便知道是厉长生无疑。
荆白玉道:“你笑什么?”
荆白玉口中的熊,可不就是裹得十分严实的秦美人。
厉长生领着荆白玉一道回了宫殿去,路上便把秦美人特意赶来的事情说道了一遍。
荆白玉诧异的睁大眼睛,道:“她自己笨的可以,为什么要找你兴师问罪,真是没道理。”
“也没什么。”厉长生笑着像个老好人一样。
荆白玉皱着眉头瞧了他一眼,道:“你莫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罢?已然打到了那送上门的秦美人头上?”
荆白玉与厉长生相处久了,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脾性的人。厉长生不过是看着像个好人罢了,实则从里到外都是坏水儿,决计不可吃半点子亏。这秦美人无缘无故的兴师问罪,厉长生却还笑眯眯,定然是在想坏主意。
厉长生道:“只是突然想到,若是秦美人可帮咱们的香粉铺子打个广告,销量定然不成问题。”
“打个……广告?”
荆白玉眨巴着迷茫的眼睛瞧他,有些不理解广告是什么意思。
厉长生给荆白玉讲了半晌“广告”的问题,荆白玉恍然大悟,道:“那你可想好,如何制服秦美人了?她竟还想砍掉你的脑袋呢!哼,我这就去与父皇说,看父皇听谁的话!”
“太子殿下。”厉长生赶忙拦住他,将他拉入了内殿,道:“无需去寻皇上。因着这点小事儿,太子真去寻了皇上,恐怕皇上心中不悦。这点子小事儿,长生已然想好应对的办法。”
“就你那睫毛夹?”荆白玉不信任的道:“真的能应对?”
“自然。”厉长生笑着说:“只等着陆轻舟将睫毛夹打造出来,便万事大吉。”
今儿个厉长生送到陆轻舟那面的图纸,其实便是个睫毛夹图纸。
陆轻舟已然应承了下来,说是明日便给厉长生送去。
眼看着日落偏西,马上便要天黑,没成想陆轻舟便带着一堆的睫毛夹,提前给厉长生送了过来。
如今陆轻舟与厉长生的关系自然是不必说的,陆轻舟佩服厉长生还来不及,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厉长生要的东西,他自然不敢怠慢。而且陆轻舟也着实好奇,这奇奇怪怪的东西打造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荆白玉才准备用晚膳,就听到陆轻舟来了的消息。
小太子噌的一下子跳将起来,道:“我也要去瞧那睫毛……睫毛什么来着!”
厉长生将人重新按回席子上,道:“太子殿下,晚膳时辰到了,先用了晚膳,一会儿再去瞧睫毛夹也无不可,睫毛夹又不会跑了去。”
“哦……”
荆白玉悻悻然坐下,心里仿佛踹了小兔子,心不在焉的急匆匆吃着晚膳。
等荆白玉用了晚膳,那面陆轻舟便把睫毛夹带来放在案几之上,“哗啦”一下子,排开老长,竟是有十来把之多。
荆白玉霎时间看花了眼,道:“这么多,都是做什么用的?就是用来对付睫毛?”
荆白玉不敢置信的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睫毛,那表情着实震撼不已。
荆白玉道:“睫毛这么短,也没有多少根,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
厉长生一听便笑了,说:“太子殿下,这不是少不少的问题,这是细节决定成败的问题。”
荆白玉鄙夷的瞧了他一眼,道:“你这大忽悠大骗子,你骗骗旁人也就算了,莫不成还想将我一并忽悠了去?”
厉长生道:“长生可不敢。这睫毛夹的学问,可多得是,一点也不简单。”
荆白玉随手拿起一个睫毛夹,道:“我瞧着长得都一样,怎么就不简单了?”
睫毛夹这东西,古代是没有的。系统叫厉长生创立一个自己的品牌,研发3款新的产品,这第一款产品,厉长生便想到睫毛夹。
睫毛夹乃是请陆轻舟制作而成,主要用铜铁打造,中间还镶了一小块软木。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个复杂,但以现在将作少府的工艺来说,打造起来完全无有问题。
荆白玉拿在手中顽了顽,道:“瞧着有点像是剪刀,但是这开口,好生奇怪。”
厉长生亦是拿起一个睫毛夹来,给荆白玉比划了一下,道:“太子殿下,要像这样,夹上睫毛的时候,睫毛夹鼓起来的圆弧在上,将睫毛夹尽量往贴紧眼皮,稍稍往上推一下,这样睫毛夹开口的软木垫子,便可夹到根部的睫毛。”
“还……还要推一下?”荆白玉不敢置信的说:“眼珠子推掉了怎么办?”
厉长生被他逗笑了,道:“轻轻的,莫要那般用力。若是夹睫毛那般用力,恐怕眼珠子没掉,睫毛倒是要全掉光了。”
荆白玉道:“这般麻烦。”
厉长生笑着说:“可小臣还未说完。这夹睫毛自然不是只夹根部,要分三段来夹。根部夹一下,中间与尖端也要都夹一下,如此才能使得睫毛更为卷翘,呈现太阳花的模样。”
荆白玉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眼皮一跳,道:“还要夹三下?睫毛它那么短,它做错了甚么,为什么还要夹三下啊?”
厉长生有些个哭笑不得,瞧着小太子荆白玉的模样,长大之后恐怕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直男癌”。
荆白玉完全不能理解睫毛夹这事儿,而且厉长生还一口气叫陆轻舟制作了十个睫毛夹。
陆轻舟倒是煞为好学模样,竖着耳朵去听厉长生的话,一字一句皆不遗漏。
虽然说实在的,陆轻舟对睫毛如何卷翘亦是不怎么感兴趣,但他对制造颇为上心,但凡是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皆想弄明白其中原理。
陆轻舟好奇的问:“厉大人,这你让我做的睫毛夹,每一个弧度都不一样,可是其中有什么奥妙?”
厉长生笑着点点头,道:“这睫毛夹之中的奥妙,大多数皆在这弧度之中。”
说起睫毛夹,这也是日常之中经常使用到的美妆工具。虽然睫毛的确短又少,但是各大品牌都有自己的睫毛夹产品,这些产品自然各有各的特点与不同。
植村秀、suqqu、资生堂213、无印良品、muji应该是大众比较常用,知名度又较高的几款睫毛夹。
其中植村秀睫毛夹的开口较小,弧度较鼓。这一类睫毛夹更为适合圆眼,且眼窝较深的类型。若是长眼或者肿眼泡使用,一不小心很容易夹痛眼皮,使用过程中需十足小心。
长眼形,较为适合睫毛夹弧度平缓的类型,suqqu睫毛夹的设计更为贴合长眼。对于肿眼泡或者内双形眼睛,suqqu也非常体贴的增加了挡板设计。在使用过程中,挡板可有效的将眼皮轻轻推起,全不用担心眼皮会被睫毛夹误伤。
suqqu睫毛夹的开口相对植村秀来说,要大上一点点,可以全面照顾眼角处的睫毛,更容易行程太阳花造型。
不过suqqu睫毛夹亦是有致命缺点,并非任何类型都适合。因为挡板的关系,这款睫毛夹并不适合睫毛过于稀疏短小的人群,对于这类人群睫毛夹用力推到根部,也无法夹到睫毛。
而资生堂213睫毛夹,乃是开架中比较受欢迎的睫毛夹之一,效果并不比suqqu或者植村秀要差。只是睫毛夹的做工略显一般,尤其是睫毛夹内的胶皮垫,呈现滑面效果,相对比其他两款睫毛夹来说,资生堂213的缺点在于,胶垫比较容易造成睫毛死褶,使用时需要稍作注意。
至于便携式塑料睫毛夹,价格通常相对便宜,适合睫毛较为柔软的人群,此款睫毛夹夹出来的睫毛造型持久性不如金属睫毛夹优秀。
厉长生与陆轻舟说了半晌,陆轻舟一脸的恍然大悟模样,感叹道:“厉大人着实见多识广,原来这小小的睫毛也有如此多内涵学问,轻舟着实受教。怪不得厉大人要轻舟打造如此多弧度不同的睫毛夹,原来是应对与不同眼睛的种类。如此一来,不论咱们的顾客是什么样的眼型,都可以寻到一款适合的睫毛夹了。”
“正是如此。”厉长生道。
荆白玉抱着兔子顽偶与小老虎坐在旁边,听得仍是云里雾里。
他忍不住偷偷摸了面镜鉴过来,对着镜鉴里瞧了瞧,自己的眼睛……
“嗯……”荆白玉一阵沉吟,小声嘟囔道:“好像有点圆,不像厉长生的那么狭长。”
“太子殿下若是想试,这把睫毛夹最为合适。”
荆白玉还在琢磨,就听到厉长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荆白玉吓了一跳,赶忙回头,果然瞧厉长生笑吟吟的瞧着他。
荆白玉面子上不好过,赶忙道:“我……我才不想试呢,这是姑娘家顽的,我不喜欢。”
“哦?”厉长生道:“太子殿下不喜欢?这可是长生用来给太子殿下挣钱的新产品,若是连太子殿下都不喜欢,指不定便要赔钱。”
厉长生说着,还做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荆白玉一听,厉长生想到的新顽意,怎么会赔钱呢?再者说了,厉长生研究新产品,自己在一旁也不出力,反而泼了凉水下来,着实太不厚道了些。
厉长生见荆白玉上钩,就道:“不如这般,太子殿下第一个帮长生试一试,就瞧瞧这睫毛夹好不好用。”
荆白玉瞥了一眼厉长生手里的睫毛夹,道:“你不是说,要叫秦美人第一个试用的吗?”
厉长生笑着道:“不过骗骗她罢了,有什么事儿长生不是第一个想到太子殿下?”
这话荆白玉爱听极了,干脆咳嗽一声,道:“这样呀,我也不好驳了你的心意,那……那要不然我就试一试罢?”
厉长生道:“那好,太子殿下想要自己试,还是我帮太子殿下试?”
荆白玉想了想道:“我不会,还是你来罢。”
“好。”厉长生道。
这夹睫毛是个精细活,要小心仔细,一旦手抖很容易夹到眼皮,着实考验技术。不过厉长生乃是专业化妆师,帮旁人夹睫毛手到擒来,并无有一点的危险可言。
荆白玉心中倒是打鼓,毕竟那东西要凑到眼皮上来,听着就叫人害怕。
他只觉眼皮上一凉,吓得荆白玉眼睫毛一阵颤抖,小羽扇一般忽闪了好几下。
“别紧张,就快好了。”厉长生道。
“骗人,哪有这般快。”荆白玉道。
厉长生笑着说:“真的好了,太子你瞧。”
厉长生果然麻利,说话的工夫,已然帮荆白玉夹好了睫毛,将镜鉴拿过来叫荆白玉自己瞧。
荆白玉瞪大眼睛往里一看,顿时“哎呀”了一声,说:“真的翘起来了,好生神奇呀。”
荆白玉年纪小,眼睛圆圆大大的,睫毛亦是长得逆天,完全不需什么浓密纤长睫毛膏,着实让旁人羡煞嫉妒不已。
本来荆白玉的睫毛微微下垂,像一把小扇子,如今被睫毛夹轻轻的一夹,顿时卷翘起来,太阳花似的盛开着。
荆白玉本就长得冰雕玉琢,细节再这么一修饰,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得了,可爱得仿佛一个洋娃娃。
厉长生没忍住,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荆白玉的小脸蛋。
荆白玉还在抱着镜鉴仔细瞧,突然被厉长生调戏一发,顿时跳起来道:“你做什么捏我的脸。”
“是太子殿下太可爱了,长生一时没忍住。”厉长生倒是坦然大方。
荆白玉道:“呸呸呸,本太子是英俊潇洒,这不是可爱。”
“是是是,不是可爱。”厉长生顺着他的话说。
第二日一大早,厉长生便将睫毛夹送到了秦美人面前,荆白玉有些个不放心,非要跟着厉长生一道去。只是荆白玉身为太子殿下,亦是无法进入秦美人宫殿的,那不合规矩。
荆白玉只好抱着臂,与小老虎一起站在秦美人宫殿外面,仿佛守门神一样。
这会儿小老虎长大了不少,那个头可不再娇小,全不似小猫咪的模样。旁的宫人们瞧见,都害怕的躲避着走。
荆白玉瞧了一眼秦美人殿里,又瞧一眼蹲在旁边的小老虎,道:“竟叫本太子等在外面,哼,都是那秦美人没事找事,若她下次还来找邪茬,小猫儿你就咬她,知道吗?”
“嗷呜!”
小老虎叫了一声。
不过这叫声并非回答荆白玉,而是冲着前面。
荆白玉抬头一瞧,原是厉长生出来了。他赶忙迎上,道:“怎么样?秦美人为难你了?她说了什么?她若欺负你,我决计是饶不得她的,你放心!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罢了!”
“太子不必多虑。”厉长生笑着说:“太子殿下都喜欢的东西,那秦美人又不是不识货,怎么会不喜欢?”
“什么呀?”荆白玉嘟着嘴巴道:“睫毛夹而已,谁说本太子喜欢了?”
厉长生道:“秦美人喜欢的不得了,而且按照上次的诺言,已然答应了给咱们的香粉铺子的新产品做广告。”
“真的呀?!”荆白玉高兴的一窜窜,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谁说不是?”厉长生道。
小太子荆白玉前些个跟着厉长生出宫了三天,这有一就有二,皇上觉着太子也不小了,干脆管教得不像之前那般严格,已然允诺了厉长生,只要太子安全,日后想什么时候出宫便什么时候出宫,无需再来禀报,这可高兴坏了荆白玉,撒了欢一般。
这一天厉长生又带着荆白玉早早出宫,往他们与喻青崖和办的香粉铺子去了。
新产品睫毛夹已然上市了十余天,荆白玉想要瞧瞧新产品销量到底如何。
虽然喻青崖天天儿送来花花绿绿的账本,那流水高得不像话,但荆白玉心中嘀咕,觉得不可信。指不定是喻青崖为了讨好自己,所以便做了假账,塞给自个儿些钱。这些钱对于他喻厂督的干儿子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哇,前面怎么了?”
荆白玉被厉长生领着手,就瞧前面人山人海的,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前行。
厉长生笑着说:“公子不知?那便是咱们香粉铺子的客人们,正在排队购买东西。”
“什么?”荆白玉睁大眼睛,道:“这么多人?也太吓人了罢?”
“公子!公子!”
喻青崖听说今儿个太子殿下与厉长生要来,一大早便在这里候着。果然不多时,便瞧见那一大一小,赶紧狗腿的立刻挤了过来。
喻青崖道:“来来,请请,两位快入内,这外面风大,小心着了风。”
的确如此,这大风天的,来香粉铺子排队的人,却络绎不绝,丝毫未有因着天气而衰减,着实骇人听闻。
荆白玉入了店内,捧着香茶喝了一口,道:“生意真的这般好呢。”
“自然自然。”喻青崖笑着说:“可不是吗?大家听说是厉大人研制出来的新品,已经煞是感兴趣。再一听说,连宫里的秦美人都喜欢这小东西,更是挤破头也要买上一个回去用用。还是厉大人与小公子会做生意。”
荆白玉道:“这点小生意罢了,日后肯定更红火!”
“对对。”喻青崖笑着道:“小公子的话,准没错。”
他们正说着话,喻公子是一通的恭维。忽然有小厮急匆匆叩门,道:“不好了不好,喻公子不好了!”
喻公子一听,道:“怎么的不好了?”
那小厮跑进来禀报道:“有个姑娘在外面逼婚呢!说是若不答应,便要上吊自杀!竟是连那上吊绳都准备妥当一并带来!喻公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啊?”荆白玉听得纳罕,道:“上吊?好端端的为何上吊?”
“嗨——”喻青崖浮夸的摆摆手,颇有些个自豪,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姑娘们啊,对我着实过于偏爱。这事儿我见得多了,那姑娘定然是对我痴迷已久,所以前来逼婚,竟是用性命作为要挟。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以前经常有的,我这就……”
“不是啊,”小厮在旁听着,赶忙澄清说:“那姑娘不是来逼婚喻公子您的!那姑娘听说厉大人今儿个来此,对厉长生向往钟情已久,说是最喜爱厉大人调配的‘紫气东来’香粉,是来逼婚厉大人的!”
喻青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