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队内的气氛总是很火热高昂,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平时可没见到队员们这么亢奋地聚在一起,就算没凑做一堆,私底下也要三三两两地走到一起,延续着之前的激动,继续把某个似乎讲不完的话题说下去。
而且,不需要去问他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激动。
“有两个不是人但感觉就是很厉害的大人来到鬼兵队其中一人还是太阳的化身”——这么重要的事情,谁还傻乎乎地不知道呢!
就因为那两人的到来,整个鬼杀队都变得焕然一新了。
以往,队员们平时如果有空,便忙着训练,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接到了斩鬼的指令,匆匆忙忙地在外奔波,很少有时间和心情待在这里玩闹。
会加入鬼杀队,做这必须拼上性命的高危职业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受到了鬼的迫害导致家破人亡,无处可归,与吃人鬼有着永远不可化解的血海深沉。
对于这些可怜人来说,鬼杀队是唯一的容身之处,更何况杀鬼还能报仇,就算倒霉地死了也没关系,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一直这样坚持下去,迟早会有鬼被覆灭的一天。
在这样颇为压抑的情况下,队员们平日无法彻底敞开心来嬉闹,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毕竟突然而至的这个改变的契机真是千载难逢,就像上天看人类的处境过于艰难,这才将强大的帮手刻意安排过来一样。
大家的心前所未有地浮动了起来,如果不是鬼王的行踪千百年来都很难捕获,他们都想要一拥而上直扑无惨,在第一时间把可恶的鬼王消灭。
真是……太遗憾了啊!
“我想让无惨晒太阳,妈的,就该让他在太阳底下暴晒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哪里够?必须晒上几天几夜,期间一刻都不能停,直到他被晒成灰烬,灰又被风吹到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哈哈哈!”
举一个最能说明情况的例子。
以上的对话内容出现在队员们私下交流中的频率,在近段时间高得出奇,差不多可以算是平均每一个人都会说上这么一句。
队员们热衷于口头给鬼王无惨晒太阳,恨不得只凭几句话就能在夜空中挂满太阳。
不对,不止仇恨值拉得最满的鬼王,其他难缠的鬼——比如鬼中的上弦下弦——全都一个不落,一起被恨意慢慢的队员们送上了集体晒太阳的席位。
“笨蛋啊你们!”
突然有人不那么合群地说了一句:“就算真想让那些可恶的家伙晒太阳,也不可能晒到几个小时!”
这话初时听起来好像是在故意找茬,当下前面说话的人当中就有一个眉毛挑起,如果这人不把话说清楚,他们就要当场吵起来了。
还好,对方并不是来拆台的。
“鬼只要晒到太阳,没过多久就会化成灰,哪里晒得到那么久哦。”
该名鬼杀队队员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一把话说完,就逆转局势,赢得了满堂喝彩:“依我看,干脆把那些混蛋捆起来往紫藤花林子里一扔,放个半夜再出来晒太阳得了。”
听了此言的众人表情顿改,纷纷鼓起掌来:“好!”
“说得太好啦!之前我们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果然还是这样做更合理,嗯嗯!”
一群人笑作一团,刹那间就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彼此之间勾肩搭背着走远了。
怪不得主公在私底下对客人感慨,近日里队里的笑声比以前多了不少,似乎队员们全都活跃了起来,整个氛围都是积极向上的。
时间短还能忽略,这样的情况时间持续得长了,处在这一环境中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据某些只在私底下流传的小道消息称,最近连时不时就会流泪的岩柱大人都减少了泪流满面的频率,对谁都是狂躁脸的风柱大人脾气似乎稍有好转,其他几位比较正常的大人笑容也变多了起来。
就连跟周围人甚少交流,被公认为不好接近的水柱大人都有所改……
哦不好意思,只有水柱大人好像还是老样子,见过他的人都没从他脸上看出明显的情绪。
喜怒不形于色,不愧是游离于人群边缘(换而言之就是人缘不好)的高傲天才,富冈义勇!
——总之,不管那些细枝末节。
鬼杀队内部如今的情况大致就是描述的这样。
若不是确定这里就是鬼杀队,不知情的人来到这里,可能还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然而,直接导致这一系列变化发生的罪魁祸首:“唔哼哼!余的王妃又跑到哪里去了?”
小小法老王今天依旧是在寻找他的王妃的路上。
他的王妃雷达果然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大问题,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居然还没有可以恢复正常的趋势。
不仅如此,小拉美西斯还震惊地发现,每次清晨他醒过来,脑门和头顶发旋处都在隐隐作痛。
这已经不是能够轻易归结于“错觉”的问题了。
很显然,不会有错。
法老王尊贵不容侵略的脑袋瓜,绝对是被大胆不敬之徒趁着他睡着暗算了一通!
不止暗算了一次,几乎每天都要来上一遭,简直把王惹得勃然大怒,气得下定决心要把那该死的无光狂徒抓住,施以太阳船神威的炽热处罚。
但是……
似乎还有一个问题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狂徒,才能趁着法老王睡着,来到王所在的房间,对着王的尊贵之身一阵狂踩呢?
想都不用想,一般的狂徒肯定做不到。
就算法老王幼年体的形态十分嗜睡,跟凡人幼童的情况有些许近似,可他说到底还是英灵,睡着之后也不会警惕性全失去,任由来历不明之人近身,还对着他的脑袋一阵猛踩。
只这一点就将可能性堵死了,更不要说还有更重要的:塔希尔还在呢。
大祭司大人可是caster,做事向来是水泄不通一般的周密。
不止是他和小拉美西斯临时借助的主公的府邸,就连整个鬼杀队的总部,如此广阔的范围,都被他在来到此处的第一时间暗中设下了结界。
且不要说普通的鬼,若是那鬼王亲自找上门来,也绝无突破结界进入到内部的可能。
所以——这就非常奇怪了。
抱着脑袋的小拉美西斯先是气得要死,然后不知怎么就陷入了一阵沉思。
小拉美西斯忽然间觉察到了一点点不对,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一点点……熟悉?
这,这这这,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伟大的法老王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觉得脑门被狂踩得来的痛感如此熟悉,就好像曾几何时遭受过无数次,这般痛感已经连灵基都记得了。
“……”
“…………”
没错,果然还是觉得很熟悉。
但小小法老王就是想不起来,这股熟悉感究竟是从哪里来。
——谁叫现在的他才三四岁呢?
三四岁的拉美西斯还没有遇见塔希尔,也就等于还没有遇见某位神明大人。
从某种层面来讲,那位神明大人在幼年期的拉美西斯王子心中刻骨铭心的程度,只比小祭司塔希尔低那么一点。
不,跟它是神的身份没有太大关系。
还在人世的王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神明大人的真容。
但是,额头的疼痛与头顶的沉重,与那位大人的名字一起,贯穿了拉美西斯王子的大半个童年,成年以后也没逃避得开,程度只有加深,没有变浅的。
“唔唔,总觉得有什么记忆马上就要浮现出来了,结果又忽然……”
小拉美西斯脑袋疼,只不过是拼命回忆想出来的,跟脑门的隐痛没关系。
就像是遭到了刻意的限制,冥冥之中有个存在就是不要这个状态的他想起后来发生的某些事,小小法老王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熟悉之感的来源。
不过也不能只怪限制,还有他自己,倒是在关键时刻,把前几天迷迷糊糊伸手抓到了一只细长细长的腿这件事给忘干净了。
如果还记得那回事,好歹还能找到一个可以直通真相的关键线索。
小拉美西斯(大为震惊):“脑袋……不对,越想越痛了,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应激反应吗!”
而且还有一件事,他现在才注意到。
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醒来小拉美西斯都没看见塔希尔(虽然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只一次还好,可天天如此,就不能够看作巧合了。
有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就是想要为小小法老王添堵。
“原来如此。”
反应过来的小拉美西斯捏拳,金眸仿佛能够迸发出滋滋火花:“余被那个看似透明的存在针对了!”
他可是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般直接撞上脸来了的挑衅。
因此,今日之晨的外出目的,就比以往沉重了不止一分。
小拉美西斯威风凛凛,对着天空向透明的存在宣战:“不敢现身的不敬狂徒!余要让你在太阳的光辉下……”
砰!
话音还没落。
王贵不可言的脑袋瓜,居然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