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创业时不乏有身后可靠的娘家支持,再加上自身能力也确实不小,短短几年内,齐家迅速在S市站住脚尖,后来渐渐演变成行业中的龙头老大。
齐父又十分重视自己的大儿子,这订婚宴可谓办得浩浩荡荡,请来的全是S市的知名人士。
即便是已经在外面见过不少风浪,今天的日子特殊,路芳语还是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不自觉的带了些依赖感:“淮川……”
齐淮川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我不怕,我今天会一直在,以后,也一直会在。”
这样的情话在路芳语听来不过小孩过家家,完全激不起一点波澜,不过她表面上还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怎么这样啊。”
“其实我不是怕……”路芳语抿了抿嘴唇:“我就是……”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齐淮川但是一瞬懂了她的意思,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只有唯一一个最大的变数。
齐淮川沉下脸,按压下声音:“齐方肆。”
路芳语轻轻点点头,我见犹怜地将头搭在齐淮川肩膀上:“我就是怕他会来闹。”
齐淮川心疼怀了,生怕人想起当年的事,回抱住她,郑重道:“放心,今天我在,不会再让他弄出什么幺蛾子的。”
路芳语轻轻嗯了一声,睫毛渐渐低垂,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她忙活这么多年,终于算是快熬到了头,要是有人再不懂事,别怪她不留情面。
如她期待,宴会顺利进行,所有流程照序发展,丝毫没出一点乱子,看着底下众人艳羡的目光,她忍不住开始得意起来。
终于,走到了今天。
可就在这时——
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一群黑衣服的人抄着东西乌泱泱地冲了进来,原本喧嚣热闹的宴会厅一瞬间沉静下来,众人懵了,齐淮川紧皱眉头,路芳语心觉不好。
下一刻。
“大哥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一声。”
人未到,声音先到。
再睁眼,门口一青年缓缓走进来,一身黑色机车服,黑眸如主人一般懒懒散散,明明根本没刻意遵守礼仪,可一走一停中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特殊仪态。
宴会的灯光全然亮起,齐方肆唇角扯开一抹张扬的笑,上衣外套随着动作划出一道招摇的弧度:“怪弟弟都没准备贺礼。”
完蛋。
所有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当年齐家兄弟与路芳语闹出的事算是传得沸沸扬扬,这当年白月光回国,还直接与齐家老大订了婚,齐方肆不得炸?!
反观台上的暗流汹涌,沈甘棠倒是悠闲极了,像是吃自助餐一样,头都不抬一下,拿着盘子就开始挑选起来。
系统感觉就挂了一会儿,再登录的时候宿主已然捧着盘子在一个小角落吃得正香。
再仔细看看,还有一盘居然是五香瓜子,盛了慢慢一盘,而且人还很讲究,特意空出一个盘子放瓜子皮。
……?
系统看懵了。
它忍不住开口。
【宿主,你不去做任务吗?】
它现在有种无痛当妈感,面对自己孩子正值叛逆期,扶不上去,打不得还骂不得。
沈甘棠刚啊呜一口吞了个小蛋糕,勉强分它一个眼神后,含糊不清地答道:“他不说不用我嘛,我还上赶子凑上去干什么。”
系统噎住了。
【那好歹做个友军,伸出援手,不好吗。】
【他黑化值有那——————么多。】
系统试图强调任务重点。
沈甘棠嚼了几下,把东西咽下去。
她也用手划出了一道长线:“可是就算有那————————么多。”
她慢慢数着拉长的音调。
哎嘿,多一个。
她赢啦。
沈甘棠缓缓停住,眨眼:“我也不能给他解决家庭伦理问题呀。”
“心病,还要心药医。”她一副你不懂了吧的眼神看它。
系统不太明白人类的感情,于是它虚心讨教。
【请宿主指导。】
于是,从此刻开始,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了。
一人一统的跨物种快问快答就此开始。
60秒倒计时,小棠vs小统,let it go!
沈甘棠:“问题一,齐方肆为什么黑化?”
统道:“因为路芳语欺骗了他。”
Bing,黄牌警告一次。
沈甘棠:“错,起因是路芳语先去骗齐淮川,再去骗他。”
“问题二,齐方肆的黑化值为什么越来越高?”
统道:“因为家里人长期的逼迫与不理解。”
Bing,黄牌警告第二次。
沈甘棠:“错,是因为齐淮川常年与他作对。”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齐方肆在路芳语回来后,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报复?”
统道:“他想攒到一起收拾。”
Bingbingbing,递红牌,出局!
沈甘棠毫不留情的将它踢出局后,果断下结论:“错,因为他想让齐淮川痛苦,感受一下他的失魂落魄。”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
“齐方肆不忿齐淮川比他先出生,他想当大哥,我们应该先他一步,把他大卸八块!”
???
系统根本没明白怎么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但它看见沈甘棠举起了手中的切牛排刀,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虽然不懂,但不耽误它撕心裂肺地叫喊。
【宿主,齐淮川是男主,他不能出现生命危险!】
【不对!重点是杀人犯法!法治社会不能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它看着小姑娘缓缓停住脚步,心里松了口气,谁料下一句即刻飘了过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系统迷茫地看着她,沈甘棠的眼神比它还迷茫,举起盘子:“这黑椒牛排挺好吃,我没吃够,想再拿一块。”
……
行,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
默了一会儿,沈甘棠开口:“系统。”
“嗯?”
系统包成圆团子,转身望她,小姑娘一副稚嫩的外表,金碧辉煌的灯光不均匀地打在她头发上,却像是刻意为之的装饰物,看起来好看得不像话。
沈甘棠语气中是单纯的疑惑,可眼神却是无比清明。
她无意般地扫了扫天花板上方,巡视一圈后,缓缓收回视线。
“你们系统会不会出现干扰剧情的情况呀。”
“其实会有的。”系统忽扇小翅膀,落到她附近。
“因为男女主支撑一个世界的故事线,所有规则都要以他们为基准运作,所以必要时刻会出现一些为剧情发展的主观因素。”
“噢。”沈甘棠了然点头。
所以,这次钢筋落下,其实是一场人为。
一人一统聊心的时刻,一会没看,宴会厅中的景象已经发展到白热化阶段。
“齐方肆,你是不是疯了!”
齐淮川抱着低声啜泣的路芳语,眼中的怒火宛若化成实物。
宴会厅早已没了原本的华贵模样,酒杯碎了一地,中间的圆台子被人砸得稀烂,天花板上的金亮吊灯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绚丽的灯光灭得彻底,黑夜的沉静入侵进来。
最好笑的是,绑人两人名字的彩带被生生用利器扯了下来,从头划到低,洒满红酒沫,还被慌乱的人群踩得满是脚印,看起来邋遢极了。
闷绝窒息的气息无形扩散,齐家父母脸色差到极致,众人呼吸不敢喘一下,齐方肆带来的人一点不少,全是练家子,将他们围了一圈,手中东西懒散地举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齐方肆。
他不痛快,谁也别想好过。
齐父拼搏多年,哪里有过这种被人威胁的低吼,他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地骂道:“齐方肆,你还有没有点规矩,我是你爸!”
“我还是你老子呢!”
齐方肆的声音几乎与他同时响起,并且语气更加凌冽狠厉。
齐父一瞬滞住,脸上刚暴起一道青筋,就见齐方肆悠悠转过身,表情还有些惊讶。
他呦一声:“您说这事巧不巧,可不是说您,我说得是这小子。”
他一年到头的夸张表情都攒到这了,语气是说不上来的诚恳,倒让人一瞬怀疑自己是误会。
齐方肆把玩着手里的塑料吸管,刚才搭边的时候顺道从香槟上刮下来的,上面打了一个小巧可爱的蝴蝶结。
他随手扯着结,漫不经心地一脚踩在人膝盖上,那人吃痛地叫了一声,满脸痛哭流涕,是齐父手底下的打手,刚才被苏白城一棍子闷在地上。
齐方肆似笑非笑:“我让你走了吗,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被几个玩意供了十几年,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物了。”
“要死啊。”
“谁当老子都分不清,怪不得争着抢着当孙子。”
这一招指鹿为马玩得太溜,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齐父当年是靠这齐方肆生母起家,等人去世,迫不及待地就把小三领进家来,这事干得确实不地道。
如今被挑到明面上说,别提气氛有多尴尬。
齐家父母脸色顿时一变,窝火的情绪几乎快压不住。
齐淮川见自家人被打压成这样,终于收不住气。
“齐方肆,你今天做这么一出好戏不就是来抢齐家继承人的位置吗。”
他冷笑一声,鄙夷道:“我还就真想知道,一个腺体破损的废物怎么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