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肆现在何止是恼羞成怒,本来今天来宴会就闷了一股火,她这么一弄,比火上浇油还过。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甘棠那句晚上舒舒服服。
她还摸……
她再往下,还想往哪摸?
alpha这种群体生来就愿意彰显展示自己有力的部分,但是换做一个omega主动上去摸,那完全变了种意味。
她要干嘛啊。
她是要上天,还是要蹿房子点火啊。
他就不明白了,现在小年轻都这么热情好动?
实话实说,长这么大,他没谈过一次正经对象,他估摸着是亲妈死得早,他那没脸的爸也不管他,就这么个成长环境,给了他一身冷淡的性子。
感情淡得很,熟人留不住,生人熟不来。
别说对象,就连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苏白城几个一起长大的混小子。
他也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能跟异性够上关系的地方他从来不沾。
就这样,还是有不少男孩女孩私底下追着加他联系方式。
甚至有一个说出来都难以置信,也不知道是怎么人肉到他家,穿着件单衣在他家门口蹲了好几天。
他当时有事出门,苏白城跟他不见外,说是有朋友来,占他家几天。
正赶上那段时间忙,那几个朋友都不是同一天到的,玩一天喝一天,基本人都醉醺醺的,结果一进楼梯,两拨人面面相觑,一个以为是小偷,一个以为是撞上现场,场面叫一个鸡飞狗跳。
后来去海上玩的时候,一堆人打趣,苏白城哭丧着脸对他说,哪跟哪啊,我刚进去还没等看清,一个棍子抡上来,本还想着讲讲理,就见一身影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哭。
“你们贵圈太会玩,我可整不起!”
活活被吓跑了。
这事后来都成一笑柄。
齐方肆自诩身边不缺人,只不过是他不想而已。
不想,是因为天性使然,可不是性冷淡。
对于alpha来说,二十出头的年纪刚是信息素感应最浓的时候,这个阶段的alpha要比任何一个阶段都渴望omega气味的安抚。
那天,她刚靠近的时候,清甜的茉莉味道一经他的烟味略过,他的大脑便迅速反应给他一个信息——这是个刚刚分化过后的小姑娘。
只不过,有一点很特别,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的信息素很不稳定,时重时轻,他并不排斥,但这种巧妙的错位感导致她一凑过来,他的信息素也会受到几分干扰。
腺体,会轻轻发烫。
这种情况可以用初生omega的情绪所致来解释,但还有极其微小的可能,同类alpha之间的排斥现象。
但——
齐方肆漫不经心地扫了前面一眼,沈甘棠就站在他跟前,站得规矩,差了大半个脑袋,头抬起来也才堪堪够到他胸前,望着他的眼睛清亮直白,见他看过来,微微歪了歪头,眼睛连连眨了两下。
像是在极力表达自己的迷茫。
整个人透出的感觉就一个字——
“乖”。
要是再具体形容,像是大白兔奶糖,又奶又甜,像是丛林里最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或是乖乖软软的小奶猫,什么都没来得及学会的初生年纪,看什么都只会拿圆圆澄澄的眼睛望你。
即便是被惹火了,也只会摇着四只小短腿,气哄哄地用气音表达自己的愤怒,根本造成不了实质的伤害。
他随即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甚至忽然觉得几分好笑。
这样的小姑娘会是个alpha?
他是疯了吗,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一个人算是踏入了他从来没让人进入的领地。
可结果呢,全是假的。
路芳语……
往事如大片寒风刮过,刀割般丝丝疼痛,齐方肆本来还能控制的情绪骤然炸开,狂暴的信息素一瞬席卷了全部大脑。
半晌。
齐方肆舌尖抵了下腮,胸腔漫出一声笑,忽地低下头与她对视:“沈甘棠,你还真什么话都说。”
沈甘棠抬头,两人几乎是四目相对,齐方肆撂下眉峰,眼底没什么情绪,断眉痕迹变得明显,他道:
“跟谁都这么聊?”
最后一个字淡了情绪,掩了音调,让人一下分不清他说得到底是是三声的聊还是一声的撩。
现在气氛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一众保镖头越低越狠,像是鸵鸟比赛似的,恨不得把脑袋钻进地洞里。
齐家大少向来以成熟稳重出名,与他合作过的人谁不说一句未来可期。
但这种家里给资源的方式还有一点不好,没人记得齐淮川的名字,谁提到他,第一个反应都是,啊,那个少爷我知道,齐明他儿子。
但齐方肆不一样,他是完完全全凭自己,靠打靠撑,硬闯出了一条野路子,这个圈子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齐方肆不好惹的不光是那副脾气,还有身上那股狠劲。
我管你是谁,敢惹我,那就等死。
亡命之徒,谁敢惹。
别人胆战心惊的情绪波动沈甘棠一点不知情,她眼看着自己说完话,齐方肆立马不对,也不说去不去,脸色暗沉得像是扑克牌上的查理大帝。
好像下一秒就要掏剑给她咔嚓了。
沈甘棠抬抬小脚尖,思绪在脑海中扩散。
她想,这任务对象可真难伺候。
一会要,一会又不要,还总是爱生气。
嗯。
她得下结论。
该不是亲戚来了?……好像又不对,alpha不来亲戚。
想归想,任务对象哄还是先哄要紧,沈甘棠舔舔嘴唇,小声道:“我没跟谁聊,我就和你聊。”
由于两兜空空,只能用于平时生活,她讲了好半天价格,澡堂子的洗澡卡才勉勉强强多送了五次,她自己都不舍得用。
给他,他还不稀罕。
不稀罕也就算了,还要发脾气。
那她自己用好了。
“你是唯一一个。”怕齐方肆不信,沈甘棠特意伸出右手的一根小手指头:“就你一个。”
沈甘棠的声线本来就轻,尤其在极为认真的语气下,她甜软的声音更是磨掉了为数不多的棱角,多了几分安抚讨好的意味。
像是撒娇一样。
众保镖在低下的头中找出共鸣的八卦感,他们任职这么多年,齐方肆还是头一次带女生回来,本来以为是与后面人一起的,结果齐方肆话一出,这就开始变味了。
什么叫还跟谁聊。
谁家好银这么说话,这种口气,难道不像是男朋友发觉自己对象与别的异性说话吃醋了吗。
本来还心存几分不可能,下一秒这小姑娘的话又给他们按到谷里。
噢噢噢哦哦!
在哄在哄。
她在哄他!!!
齐方肆也被这一句话打得一愣,刚动嘴唇想说点什么,门口就有人跑了过来。
那人身穿机车服,是与齐方肆一起来的人。
“二哥,人到了,那几个人不多不少,都到齐了。”
齐方肆一瞬收了所有情绪,嘴唇一勾,轻笑一声。
“走,进去。”
他一发话,几个男生瞬间得令,拿好东西准备往里走。
“还有那个。”齐方肆先回头找人,结果一转头,本该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不见踪影,他皱起眉头:“沈甘棠?”
“到!”
这一声音脆生生的,可不是在后面,而是在很前面,并且有一段距离。
齐方肆紧皱眉头,找了一圈,在一众高大男生身影里望到了一小短腿。
他找的小姑娘不知何时跑到了队伍最前方,手里也不知道是从哪扒出来的板砖,还沾了些草,新鲜无比。
齐方肆:“你跑那么前头干什么!”
他语气不佳,沈甘棠比他还冲。
她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不是要打架吗?”
论别的她排不上号,打架可是能手,一打一个准。
一谈起擅长事情沈甘棠就忍不住沾沾自喜,可还不等她骄傲自满的尾巴翘上天,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只宽厚的手抓住了她命运的脖领子。
……?
!
天旋地转之间,沈甘棠被扔到了后面。
她迷惘地眨眨眼,齐方肆大手一伸,胡乱地抓了一把她的头发。
啧,还挺软。
齐方肆从来不委屈自己,于是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抓了一回。
别说,这发泄一下,心情还好上不少。
他压了压想要上挑的嘴角,道:“打架的事还轮不上你,老实在我后面待着。”
“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半天没人回应,齐方肆瞥她一眼:“懂?”
沈甘棠被这眼神一瞪,不情不愿道:“……哦。”
不打架,叫她来干什么?
感受狗窝也比自己家好,感受壕门世家包下的空气都比我家卫生间的空气好闻?
她还不如回去多扒两口饭。
沈甘棠想了想任务对象每一次的身高优势,暗暗想道:还能长个。
忽然,齐方肆骨节颀长的手落了下来,遮住了全部的光线,沈甘棠一愣,忽地,额头一痛。
“嗷!”
沈甘棠捂住被指节敲到的额头,忿忿地抬头,刚好看到齐方肆嘴角微弯的弧度。
他道:“小姑娘家家的,别总逞强往前冲,我不还在这呢吗。”
作者有话要说:齐方肆现在(义正言辞):摸哪呢?
后来(循循善诱):哥哥只给你摸,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