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喧闹间,展位老板从远处赶来。这块玉石有拳头大小,绿的无暇,市值最少五百万,他们原料单价一万……亏大了啊。

“沈先生,这是你的玻璃种。”展位老板将玉石打包,郁闷递出。做他们这行,练的就是心态。这些玉料进价一千,这么一想,倒不算赔本。

“咔咔——”左思右想间,周围‘咔咔’游客拍照。沈云卿外表清冷,浑身透着一股精英范。这是有钱,有颜,有运气的人生典范!

“沈总,玉料先放保险柜?”

一片热闹中,小助理小声询问。他们主场是玉石厅,玉料只是顺路。只是自己老总顺路顺出五百万……有点酸了。

沈云卿接过袋子。之后在众人的不解中,朝南走去。

人群闪过一条小道。

看着迎面走来的沈云卿,姜砚???

“小物件,感谢上次搭救。”沈云卿将玉石袋子递上。

姜砚恍然。上次天雷劫时,自己顺手打出两道符……

“不用谢。”姜砚自然接过。真要说起,自己两道护身符,市值远超眼前帝王种。

“这是谁?”

“妈呀,五百万。”

……

姜砚接的自然,围观游客就有些晕晕乎乎。这是五百万的帝王种,说送就送……大佬的世界太奇妙。

“晚上一起吃饭?”沈云卿低声邀请。

“可以。”

姜砚本想拒绝,只是沈云卿黑气环绕,这引起他的好奇……严格来说,在近几次见面中,沈云卿要么阴邪缠绕,要么祖坟受创。满打满的招邪体质啊。

双方约定好时间,这之后,姜砚继续溜达。而沈云卿在众人的拥簇中,前往下一个玉石地点。

看玉,溜达,听讲解……在接下的时间里,姜砚就像一个普通游客,轻松闲适。

……

“沈总,晚上的酒会……”

一小时后,就在姜砚闲逛的同时,南市悦德酒店的总统房,小助理一边翻看行程表,一边开口。

此时沈云卿穿着浅色衬衣,十分优雅的站在衣柜前。这是一个二十多平的衣帽间,里面铃铛满目,比台省偶像剧里还要夸张。

沈云卿单手划过,最终选出一个浅灰西装。

“sk宋总也会出席,还有……”

“这件怎么样?”

……

小助理继续汇报,沈云卿突然打断。

“搭配蓝色领带,还是红色?”

沈云卿扬了扬手上西装。这是由德国纯手工定制,价格高昂,是生意伙伴的见面礼。

“红色……”小助理连忙提意见。

沈云卿拿了条红领带,感觉太张扬。思索后,又将红色换成蓝色……

“会不会太正式了?”沈云卿继续询问。

“不会……沈总,这是小型宴会。”小助理晕晕乎乎。这是一场普通的商业晚宴,按照沈总道行,不会这么紧张啊。

“取消。”小助理正准备问些什么,只听沈云卿开口。

“什么?”

“晚上有约。”沈云卿将领带放下。既然是私约,或许不戴会更好……

恍惚间,沈云卿想起姜砚。

天雷中的姜砚卓然沉稳,在天雷的印衬下,仿佛大山脊梁。也是从那一刻起,他对姜砚探究全部消散。或者说,姜砚的秘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姜砚站在那里。

这个感觉有些奇怪,但沈云卿知道,这代表什么。其实从长白山探墓起,他就变的不同。沈云卿将钱夹子打开。里面放着两张符篆,这是天雷时,姜砚最后打出来的,现在已经被他小心收藏。

沈云卿在这左思右想。而小助理看着老总耳朵又白变红,接着通红……妈呀,惊悚了。

现在下午五点,小助理去协调晚宴。沈云卿数着手表时间。

一分,两分,三分……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约的是七点,他既期待时间早点到来,又有些紧张。

“嘶——”就在这紧张中,一道黑线在其手心若隐若现。

……

蓝舞茶餐厅位于体育场南侧,地处一百米高层,环境安逸,是一个会员制的高档餐厅。晚上七点,姜砚准时赴约。

“欢迎光临。”姜砚走进,服务生得体招呼。

“六号桌,沈先生。”姜砚开口,这是沈云卿发过来的预约地址。

“稍等……这边请。”服务生查了下预约信息。

三秒后,服务生在前带路。姜砚后面跟着,也不知是不是时间点原因,除了大提琴手,茶餐厅并没有其他客人。

半分钟后,姜砚来到一个靠窗餐桌。桌上烛光摇曳,旁边夜景落地窗,在大提琴和餐厅氛围的印衬下,整体充满浪漫和旖旎。

姜砚愣了一下。

“姜先生。”此时沈云卿身着一套雅痞风西装,绅士招呼。沈云卿长相气质,这么开口,更多了一丝贵族感。

“抱歉,来晚了。”姜砚将软皮餐椅拉开。这么旖旎的气氛,两人坐在这里……有点怪怪啊。

姜砚喝了口免费柠檬水。

“我也刚到,这里的薄荷卷不错。”沈云卿递上菜单。

“薄荷卷,牛排,意面。”姜砚没有扭捏。

“蘑菇汤,牛排,夹心面包。”沈云卿随后点单。

服务生离开,紧接着,整个餐桌只剩姜砚和沈云卿二人。

三秒后,红酒摇曳,在这浪漫的气氛中……姜砚和沈云卿大眼瞪小眼。两人都是寡谈之人,现在这么见面,倒缺少共同话题。

姜砚抿了口红酒,帮沈云卿看起面相。此时沈云卿眉间黑气环绕。根据近距离观察,这些黑气看似恐怖,但没有损伤。至少,现在没有……

“姜……”

“沈先生。”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姜砚和沈云卿同时开口。

“请。”姜砚做了个沈云卿先请的手势。

“姜先生毕业于罗海大学?”

“是。”

“软件工程专业?”

“是……”

……

两人尴尬的一问一答。

“姜先生对《青城旧事》怎么看?”问到最后,沈云卿突然转口。

姜砚一愣。《青城旧事》是一部港城老电影,主讲两个男主从初中到工作的爱恨情仇。曾获金龙奖八大提名,是华夏最有名的同性题材电影。自去年《华夏同行法案》颁布,‘《青城旧事》’时常空降热搜。

现在……沈云卿把话题扯《青城旧事》?

“这是一部极具艺术价值的文艺片。演技精湛,两个男主的表演方式很有共鸣……”姜砚说起观后看。

“主角沈良在车站送别明青的镜头非常好……”沈云卿身子前倾,和姜砚讨论起《青城旧事》观后感。

谈话间,目光打量着姜砚。

沈云卿出生优越,加上和赵无德共生,从小性格冷淡寡情。在此之前,他没感觉这样的性格不好,只是偶尔,有一种冰冷幽静的孤独感。值得留恋的东西太少,这也是天雷劫时,他可以果断放弃生命的原因。

自天雷劫后,一切都不一样,他感觉自己浑身轻松。更重要的,似乎有了留念……

沈云卿抬头,此时姜砚夹克牛仔,和天雷劫时有了重叠。

“砰——”沈云卿感觉自己心脏跳了一下。不管夹克还是道袍,姜砚都有一种将人吸进去的气质。

“沈先生?”沈云卿目光深刻,姜砚一头雾水。沈云卿五官立体,现在被他直愣愣的看着……别扭啊。

“先生,这是您们的牛排。”这时服务生上菜,餐桌气氛稍显松弛。

沈云卿坐直身子,他不是墨迹之人,现在对姜砚有了想法。自然不会暗自纠结……他打算开门见山。

“姜先生……”

“等等。”

沈云卿开口,只见姜砚突然起身,全身倾了过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沈云卿全身绷紧。他还没开口,这发展的有些快呀……

“姜……”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

沈云卿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姜砚单手打决。紧接着,手指在眉头轻轻一点。恍然间,沈云卿感觉一团黑气从自己额间溢出。

“你是绝阴体质?”

姜砚将黑气收成一团,坐回原位。所谓绝阴体质,是指生人命格硬,阴气重。按照灵星说法,这是阴邪的绝佳寄体。姜砚知道沈云卿阴气重。他先前以为是赵无德的原因。现在……这是天生的。

姜砚打了个决,手中黑气凭空燃烧。

“应该是。”沈云卿愣了一下。原来是阴气……

沈云卿有些遗憾。和风水师接触多,他对阴邪习以为常。也是因为阴气重,他才体弱多病,从而有了共生关系。

“你昨天去过哪?”就在这左思右想中,姜砚沉着询问。

……

半小时后,姜砚和沈云卿来到东郊仓库。

“沈总?”

“沈总,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仓库有不少保镖。在见到二人后,先是警惕,接着招呼。这些都是看管仓库的沈家保镖。

“打开。”沈云卿淡淡点头。

“吱——”三秒后,厚重的仓库门打开。

众保镖守在外面,姜砚和沈云卿进入。整个仓库有三百平大小,里面零零散散,有数十个集装箱。除此,仓库里还有一些高科红外线。这是一个外表普通,内置乾坤的高防卫仓库。

“沈家准备做点玉石生意。”

沈云卿将其中一个集装箱打开。这都是他近两天的收购品,单个成本一百左右。现在沈家进入玉石市场,这是他们的第一批货。他准备精心打磨,之后运到欧美日本,主做艺术品装饰。

姜砚走上前去。这些玉石单价低,但架不住数量多。根据目测,这些玉石市值二十亿以上。

“你昨天碰的玉石?”

姜砚收回描述。根据沈云卿陈述,他昨晚过来检查货物时,发现了一块造型别致的黑玉。这也是他唯一接触过的玉石……

“在这。”

姜砚说完,沈云卿将最右侧的小型集装箱打开。里面只有一个木箱子,除了一些防震干草,箱里还有一块半人高的黑玉。

“这是和田黑玉,邹叔从和田收取,还没打磨。”沈云卿在一旁讲解,邹荣是他的私人管家,现在在洛杉矶处理公司事务。

“就是它……”

在黑玉出现的那一刻,姜砚长舒口气。面前黑玉有半人高,呈倒‘人’形状。黑玉透彻,但浑身透着一股邪气。这里只有邪气没有阴气……姜砚想到玉料展会的阴气。

玉料场有东西作祟,而且这些东西以‘玉’为食。至于面前的黑玉……就是阴邪巢穴。

现在晚上九点,姜砚吩咐保镖购买黄纸。接着朱砂为墨,鹿茸为笔,‘刷刷’画符。

这是锁阴符。玉阴邪无法和巢穴分开太久,再加上生性狡诈,姜砚打算把仓库封起来,再来个瓮中捉鳖。

自从晋升高级风水师,姜砚作符能力见涨,不一会,二十张锁阴符制作完毕。

姜砚吩咐清场。接着大手一挥,二十张符篆点向各个方位。他留了一道生门,这也是玉阴邪的主要入口。

姜砚将这一切做完,神色轻松。玉阴邪以玉为食,也是风水师不可多得的炼器法宝。

现在自己任务进度85。

在玉阴邪的加持下,或许能通关。

姜砚磨拳霍霍,而沈云卿看着姜砚侧脸,微微一愣。现在姜砚不仅是大猴山姜砚,也是华夏唯一可能飞升的风水师。

沈云卿不懂飞升。但他知道,飞升对华夏风水师有着极高的意义……自古道家飞升者,都讲究看破红尘,无欲无求。

沈云卿捏了捏口袋钱包,目光阴晦不定。

就在这左思右想间时间从十点划到十一点,接着又到凌晨零点。

“呼——”凌晨零点半,就在沈云卿以为不会有动静时,轻风拂过,紧接着,二十张符篆刷刷作响。

“来了。”姜砚神情严肃。

“呼——”风声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