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棠鸥的心里已经有了那个名字,只是有些微意外,这人现在不该在不知道哪个取景地拍戏吗?
“鸥宝果然是长大了,但也学坏了哦,都会跟人一夜情了。”方骏开酒吧那么多年,娱乐圈的一些事多多少少都耳闻过,一句恋爱合约再加上那天晚上被拍到的新闻,已经足够他把前因后果大致猜测串联起来了。
岳棠鸥抿了抿唇,显然一提起这个就不是很愉快,虽然方骏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雁西楼的名字,“不许说这么扫兴的话,你这儿今晚的舞台是我的啦。”
“早给你安排好了,来吧宝。”
岳棠鸥发泄情绪的第二个方式就是唱歌,重金属嘶吼飙高音,嗓子完全被放开来,大脑甚至喊到有些缺氧的时候,是他最痛快的时候。
岳棠鸥唱:“啊啊啊——这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男人——”
方骏还捧着那碗跟酒吧格格不入的酸辣粉附和他,甩着筷子:“哦,该死!”
岳棠鸥:“就该像蟑螂被踩死踩死踩死——”
方骏:“啊!踩死!”
……
二楼的栏杆处,一个男人夹着烟看着岳棠鸥在台上跟疯子一样的表演,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岳棠鸥有些眼熟,又多瞧了两眼,“啊!”
他一拍大腿,一脸有好戏的表情转身回了对面的包厢,一推门他就迫不及待地跟里头的人分享:“哎哎哎,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厉子期,把你的烟灭了。”一人发出不满地警告。
那叫厉子期的男人哪还管什么烟不烟的,“我说真的,刚刚看到那个合约了?”
“什么合约?”
“就我们刚刚说的啊,”厉子期朝雁西楼一挑眉,“咱雁总家的。”
坐在沙发上的雁西楼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不过坐他旁边的那人,倒是露出一脸兴味的表情,拿肩膀撞了撞他:“哦?那还真是巧了啊。不请你的合约男友上来坐坐吗?”
有人道:“傅老师,原来你也会搞事哦?”
厉子期立马笑了起来:“傅临安最骚了啊,你们忘了我跟你们分享过的他追他家那只甜橙的时候,还自己给自己写同人文,牛批吧。”
傅临安扫了他一眼:“闭嘴吧,大嫂。”
厉子期“哎”地应了一声,又看着雁西楼捂嘴乐:“雁总,你作为今晚的主人公是逃不了了,最近傅临安家的小甜橙嫌总跟他呆一块太腻了,丢下他跟婆婆出国玩去了,所以他现在心情臭着呢,正想找点乐子。”
“要不就叫上来呗。”说话的叫隋原,是雁西楼的高中同学,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但完全跟在场这几位都玩得开,人家也是富二代嘞,大家都爱喊他一声小隋总。
他也是因为度蜜月度上瘾了,到现在还在浪所以今天没有到场的影帝宋煋让的大舅子,简而言之隋原就是宋煋让对象宋翕的表哥,但关键是宋煋让跟隋原以前也是高中同学,于是在得知宋煋让把隋原的小表弟拐走后,看宋煋让的眼神都难免带点“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人”的意味。
“没考虑发展一下吗?”隋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幸运的话,一辈子只想找一个对的人。”
高中的时候,一群男孩子聚在一起,正值青春期,会对爱情充满向往,会开始讨论这方面的话题,有人贪心地想左拥景橙右抱林柔。
“我想初恋是何沛珊,然后再跟景橙谈恋爱,最后迎娶林柔……”
这样的话竟有不少人应和,他们觉得没什么问题,又不能真的跟娱乐圈的这些大明星怎么样,就幻想幻想过过瘾咯。
但是每次谈到这种话题的时候,雁西楼却从来都是沉默的,不参与这类话题的议论。
有一次,有个同学非拉着雁西楼,一定要让他说说看。雁西楼想了想,只好道:“我没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不需要是大明星,不需要什么好看的皮囊,只需要他是唯一那个对的人。”
“唯一?”有同学就忍不住笑出声了,“雁西楼你不会想这辈子就谈一次恋爱吧?”
没想到雁西楼真点了点头:“我希望是的。”
“你这还不叫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辈子几十年就跟一个走到底,怎么可能啊……”
“这比我能睡到何沛珊还难哦。”
“没想到雁西楼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哈哈哈哈。”
好多人都觉得雁西楼的想法有些可笑,但是挨在雁西楼边上的隋原却看到了他眼底的认真,他是说真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所以在得知雁西楼竟然跟别人签了什么恋爱合约,隋原才感到无比震惊。
“嗯,一生一世唯一人。”雁西楼低低地应道。
雁西楼的爱情观来自父母的家庭灌输和熏陶,他的爸妈都是彼此的初恋,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他的父母亲常常跟他说:“你认准了一个人,那么一辈子都应该对这个人这一段感情负责,不能抱着试一试,就算不行还有下一个的心思。”
雁西楼二十八岁了,他也曾对爱情憧憬过,如果他要谈恋爱,多的是人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他的心里就一直记得自己父母对他说的那些话,爱情是独一无二的。
他爸爸告诉他:“爱情是没有退路的,也不应该给自己准备退路,就一条路走到底,也许会遭遇坎坷甚至悬崖峭壁,但你回过头会发现这都是增添乐趣的调剂品。”
他妈妈也说:“我的心太小,一生只够爱你爸爸一个,足矣。”
雁西楼一直也想要这样的爱情。
和岳棠鸥那荒唐的一夜,就仿佛是一瞬间就把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信仰狠狠打碎了,理智告诉他,无论怎么样糟糕的开始,他都该对岳棠鸥负责,可是情感却狠狠拉扯着他的神经告诉他,不,那个人不是他认准的人。
就在大家都想搞一搞雁西楼的时候,厉子期又笑着道:“不过嘛,我们雁总也未必请得来,毕竟只是合约也不是真的男友,你们是没听那位在楼下唱什么呢。”
“唱的什么?”
厉子期正要开腔,傅临安忽然道:“你只说就好了,千万别唱,要死人的。”
“我去的你的妇联,懂不懂尊重嫂子!”厉子期冲傅临安扬了扬拳头,才继续道,“我听着像是要把男人踩死踩死像蟑螂一样踩死,大概是这样吧,你们猜这个男人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C位雁西楼。
“噗。”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然后紧接着好几个人都跟着笑起来了。
“我很欣赏他啊,是叫岳棠鸥对吧。雁总不然你就考虑真的跟他谈谈算了,这不还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吗?”
另一个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去外头听听看。”
“哎,浩子,门开着,我们也听听。”
包厢的门一开,一楼的鬼哭狼嚎瞬间传了进去。
“嗷——我是一只狼,二哈它祖宗——”
外号浩子的周浩晨最先受到冲击,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寻求他们包厢里里最专业的一个歌手:“宗杰,作为这里唯一的歌手,以你的专业性……这是什么歌?”
宗杰差点忍不住又笑出来,指了指雁西楼:“他也是歌手,唱歌的又是他的合约男友,你问他。”
“二哈你个二哈,见了祖宗如何不跪下——啊……嗷——”
雁西楼:“…………关门。”
“别啊,再听会儿,多有意思啊。”
隋原亲眼看到雁西楼的手抖了一下,好奇问:“怎么,这歌是你们什么暗号吗?”
其他人没出声,不过也竖起耳朵凑过来听。
雁西楼动了动唇:“他——每次吵架他都骂我哈士奇!他个小猴子!”
“噗哈哈哈哈哈士奇我的妈啊哈哈哈哈哈。”包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
笑到半截,厉子期收到雁西楼凝视的目光,连忙捂了捂嘴:“不好意思,我以为大家都会笑呢,判断失误。”
“他叫你哈士奇,你喊他小猴子,行啊,互相的昵称都有了,你要不要下去回敬他一首?”
“老傅,你不能为了搞事而搞事,咱雁总不是那样的人,他才不会……”
周浩晨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雁西楼突然站了起来,“雁总,你这是?”
雁西楼:“不能吃这个亏!”
“哇哦!”几人都起哄,“雁总上上上,是男人就不能输!”
只有隋原若有所思地盯着雁西楼走出去的背影看:“好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雁西楼了。”
雁西楼下楼的时候,岳棠鸥正好喊得嗓子疼,下台来休息一会儿:“哥,给来杯可乐。”
方骏就道:“在酒吧喝可乐也只有你了。”
“不喝酒。”岳棠鸥道,“喝酒容易犯错。”
他跟雁西楼那回就是帮宋翕挡酒喝醉了,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
方骏让人给岳棠鸥弄来一瓶可乐,岳棠鸥倒了一杯在酒杯里:“虽然喝的不是酒,但还是要尊重酒吧,干杯,我干了,你随意!”
他一口气把这杯可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一股气就冲了上去,他打了个嗝:“嗝,爽!快乐!哈皮!”
过了一会儿,方骏忽然拿手肘撞了撞岳棠鸥:“哎,雁西楼下来了,这像是要上去唱歌啊。”
雁西楼正朝舞台走去,抬头一看,跟他一块那几人在二楼栏杆上趴了一排。
“嗯?那个狗比?在哪儿?”岳棠鸥脑袋晃来晃去开始找人。
方骏听着岳棠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声音都开始飘了,转回去看他。
就见岳棠鸥眯着眼睛半天没聚焦:“骏、骏哥,我怎么有点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