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上雁西楼再去医院的时候,岳棠鸥就没跟着去了,心里一直惦记着中午没喝到的排骨汤,又特意跑出去买了一份打包回酒店。

雁西楼出发去医院的时候,身边的助理谢咚咚犹豫了半天,还是提醒道:“这次不喊岳哥一起吗?”

“累,不想演。”

于是谢咚咚就闭嘴了,跟着雁西楼那么久,他已经有些摸清对方的脾气了。

其实像外面表现的那么完美的男人,谢咚咚同样作为男人也明白是不可能存在的,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人设。

所以在来雁西楼身边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在第一次看到雁西楼和赵琳暴躁吵架,还砸碎了一个手机时,谢咚咚在一旁也显得十分平静。

不过他的心里默默地对雁西楼的业务能力表示了肯定,私底下脾气那么差的人,居然能对外维持好脾气完美男神人设那么久都没有崩,演技果然了得。

同时,那会儿谢咚咚对于自己未来的工作前途感觉到了忧虑。雁西楼脾气不太好,会不会各种为难助理……

像某些论坛里爆料的,助理各种被欺事件,找茬挑刺还是小的,脾气差的直接泼水、打耳光、用脚踹。虽说很多人讲,论坛里的料就当故事看,没必要当真。但是其实真的也不少……

谢咚咚已经给自己脑补了各种受苦的桥段,却没想到后来自己一个也没经历过。

雁西楼真实的脾气确实不是那么好的,对外的那个也的确是个人设,不过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差。有时候,谢咚咚看着他发脾气,更像那种小孩子脾气。

比如说雁西楼每次又被某些艺人碰瓷的时候,他在上网看到了消息就会很暴躁:“这个xxx他妈又是谁?脸上的粉城墙那么厚还来碰瓷我!他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b数吗?哦,可能真的没有,毕竟脸都没了,就剩粉了。”

然后大号拉黑对方,开工作室的小号去对方广场喷两句,虽然是被对方粉丝骂的多,但是能在其中看到几个赞同他的黑,雁西楼心里就舒坦多了。

雁西楼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个时候你就不用去理会他。

如果要在他生气的时候跟他说话或者不得不找他有事,那也是有技巧的,顺毛摸,他跳脚骂人的时候,你跟着骂两句,然后再顺势夸他两句,他就好了,过一会儿他就会主动开口问他:“有事?”

摸透了雁西楼的脾气后,谢咚咚觉得自己这个助理当着还是很轻松的。他们认识的几个小助理私底下拉了个群,每回他就能看到有的助理在群里嚷嚷大老板给了什么什么年终福利,发了多大的红包。

谢咚咚从不在那个群里说这些,虽然比一比,还是雁西楼这个大老板更大方。每次的年终红包都大到他手抖,比起这个红包,他一年来领的工资根本就是毛毛雨,而且他的工资好像远在助理的平均工资水平之上。

别人家的助理,累死累活干几年都不带涨工资的,他第二年就因为雁西楼一句话,轻轻松松涨了工资。

他入行之后,认识了“前辈”后,才了解到,原来当演员的助理是最累的,尤其是要跟组的助理,要忙活的事真的比保姆更多,早上要叫醒,演员一下戏就要端茶倒水递剧本,剧本哪里有改动作为助理也要认认真真地记下来,剧组的盒饭万一不合胃口,助理就得非常有眼色地订好外卖,外卖来得迟了,还得挨骂。夏天天热还要给对方打伞扇扇。有时候在机场遇到激动的粉丝,助理还要凭一己之力帮艺人挡一挡……

不过可惜每次谢咚咚脑补的凄惨剧本都跟他这个助理没什么关系。剧本,雁西楼是不会让他碰的,吃的喝的雁西楼也不怎么挑,虽然他挑食,有时候盒饭的菜色确实不是他爱吃的,但是他也凑凑合合吃掉,打伞扇扇也压根没有的事,有时候谢咚咚看雁西楼热得衣服都湿透了想帮着挡挡太阳扇一扇,雁西楼还赶他:“我又用不到你,怎么还自个儿往太阳底下凑,30几度的高温,当心你个白斩鸡变成碳烧鸡。”

对,雁西楼形容他是一只白斩鸡,谢咚咚皮肤白,但是个子矮,才1米7,长得又瘦,跟一米八几又身材健硕的雁西楼站在一块,感觉一把就能被推倒的弱鸡似的。

所以在机场他护着雁西楼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他一要出来雁西楼还反把他往身后挡:“你就别出来挡我路了,当心别被踩死了。”

雁西楼的粉丝都是很温柔的,就算来接机一个个都十分有序。谢咚咚跟着雁西楼那么久,就碰到过两三次有些混乱的情况,那都是雁西楼正巧跟别的艺人撞上了,是别家的粉丝。

雁西楼每次“脱困”出来都要回头再看一眼那群跟打了鸡血似的疯了的粉丝,那个眼神啊……说不出来的嫌弃。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雁西楼回去就发微博给他的粉丝送福利。粉丝还是有对比才会突然发现,啊,原来自家的是天使啊。

虽然雁粉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福利背后发生的小插曲。

然后谢咚咚就会想,其实光芒四射的雁神,还挺可爱的。

去医院两瓶水挂完回来已经晚上10点多,还在车里,雁西楼突然问:“你饿了吗?”

谢咚咚秒懂:“好像是有点饿了,我一会儿去买点夜宵吃,哥要不要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嗯。”

“那你想吃什么?”

“懒得想。”

谢咚咚尝试着建议:“……糖醋莲藕怎么样,再配碗粥。”

“嗯。”雁西楼又应了声。

谢咚咚松了口气,雁西楼今天白天被岳棠鸥那么骂,心里肯定也堵着气,这个时候把糖藕吃进肚子里,以雁西楼的脾气,这气就过不了夜了。

谢咚咚还记得当年岳棠鸥碰瓷雁西楼后,雁西楼知道了岳棠鸥的存在,一看那名字,就脱口而出:“岳糖藕,这什么怪名,一看他爸妈就不喜欢他,不然能给取这么个名字?不过听着还挺好吃的。”

于是在喷人拉黑一条龙后,雁西楼当时还进行了一道其他碰瓷的艺人没有的程序,他点了一盘糖醋莲藕吃。

不过吃了一口,雁西楼突然想起他还在为新戏健身,于是最后那盘糖醋莲藕最后进了谢咚咚的肚子,雁西楼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下去的。

再之后,就是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后的某个晚上,雁西楼突然给他发消息说要吃宵夜,还特意点名要糖醋莲藕。

谢咚咚当时第一反应是难道岳棠鸥又碰瓷了?不应该啊,近来岳棠鸥的事业已经有了起色啊。

给雁西楼点完外卖后,谢咚咚赶紧上网去查看消息,没看到有任何岳棠鸥再度碰瓷的信息,倒是查到了今天白天雁西楼参加的一个活动,好像岳棠鸥也同样参加了。

谢咚咚给雁西楼回复糖醋莲藕点好了,大概20分钟后到之后,忍不住多嘴问了句:“哥,你今天碰到岳棠鸥了?”

雁西楼“嗯”了声,语气还挺像小孩子不高兴时候似的。

“哥,你居然记得他哦。”

“可能因为他的名字太好吃了吧。”

谢咚咚信了,他了解到雁西楼口味是偏甜的,以前没健身练身材的时候,真的无甜不欢,现在已经很控制了。

糖藕听着就甜,雁西楼能记住也不奇怪。

不过以前碰瓷雁西楼的艺人,他是压根都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认出岳棠鸥来。

“大概——他的脸上没那么多粉糊着比较好认吧。”

这就是半年前,雁西楼微博里那张糖醋莲藕照片的由来。如果让脑补甜蜜互动的粉丝知道,雁西楼只是因为在某个活动撞见了岳棠鸥,然后想起了被他碰瓷的气,才要把这盘“糖藕”吃下肚消消气,那粉丝们都会心碎一地吧。

“再买份排骨汤。”

谢咚咚正要下车,忽然听到雁西楼再度开口,惊讶了一下:“吃那么多吗哥?”

虽然进组拍戏后,雁西楼没法像休息时那样去健身房,还控制饮食保持肌肉,不过也没见他怎么吃过夜宵,现在还是那么补的夜宵。

不过想想雁西楼现在病了,是该补补,吃就吃吧。

谢咚咚正这样想着,就听雁西楼的后半句出来了:“给岳棠鸥送去。”

谢咚咚这会儿眼睛都瞪大了。

“中午抢了他的饭,他不是要我还吗。”

“……现在还?”

雁西楼道:“就现在,胖死他!”

谢咚咚:“…………好吧。”

雁西楼要的糖醋莲藕是买到了,不过排骨汤却没有,因为那家排骨饭馆已经关店了,人家就营业到晚上10点的,已经过了这个点了。

雁西楼想了想就道:“你去了解一下他明晚有没有夜戏,有的话,晚上9点半给他送去!”

“……好、好的。”

“不,”雁西楼又改口道,“要每次夜戏都给他送!”

谢咚咚轻轻叹了口气:行叭……

生病的雁神果然小孩子脾气就上来了。

“不就一份排骨汤么,他要吃就给他吃,天天吃,喂胖他,胖成球!”

谢咚咚默默地想,胖成球的岳棠鸥,那岂不是糖球?

雁西楼养的那只猫就叫糖球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