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影的“严-刑逼供”最后也没能让魏沉璧“屈打成招”, 因为这人把江静影吃得死死的,脑袋挨在她的肩头摇晃, 又轻又热地对她撒娇:
“你宠一宠我呀,江总。”
公司里人人都叫得的称呼,到了魏沉璧的嘴里, 莫名奇妙就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江静影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把公司里的哪个下属潜-规则了。
明明掌控权在她的手中, 可被魏沉璧这样撒着娇,可怜巴巴地凑上来亲她的时候——
江静影一退再退, 恨不能把心交到她的手里, 任她揉搓。
她被魏沉璧的声音闹得心都要化了。
几乎是百依百顺,予取予求,想将自己所有的……能给的,都送到她的手中,只求她别再用这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开口。
雨声渐渐,敲了一晚的竹窗。
放到魏沉碧门前的晚餐从热转冷, 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被人拿进去。
……
翌日。
魏沉碧悠悠转醒, 看见外面昏沉沉的天空,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下午。
但她很快想起来,魏家无论白天黑夜,外头景象皆是如此。
而她这疲惫又餍足的漫长睡眠,隐约告诉她, 现在是第二日了, 并且时间还不早。
她从床铺里坐起来, 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腰有点儿酸,腿也不知道怎么有点麻,或许是昨晚睡的太沉压到了。
甚至有的地方还在一跳一跳地微痛。
江静影拦腰抱着她,睡的正酣,唯有指尖动了动,似是察觉了她醒来,又像是睡梦中一个恰巧的动作。
门外又有人敲门,声音有些着急:“魏师姐,世家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叔伯们让我来喊你呢。”
或是那敲门声太吵闹了,加上外头的人声音不小,魏沉碧拧了下眉头,在回忆院子里地下那个复杂的阵法怎么开启,这样才能把那些喧嚣全部都隔绝在外。
可为时已晚。
江静影听见动静,也悠悠转醒,发觉坐在旁边的魏沉碧之后,眨了眨眼睛,她心底泛上点儿心虚来。
外面的动静还在响,或许是昨日有人曾在魏沉碧宅子里转了一圈也没遇上呵斥的原因,于是那人敲了敲门,就堂而皇之地往里走——
魏沉碧倏然冷下脸来,唤了一声:“小黑。”
影子从窗口钻了出去,像是滋溜的一条滑鱼,倏然不见了,半晌后,院门口响起一声惊叫,而后就是来人仓皇离开的动静。
魏沉碧眉间的拧巴总算舒展了一点。
江静影慢慢地坐了起来,感觉无声的凝重压上了自己的肩膀,她昨天被魏沉璧勾得神魂颠倒,奈何某个人借用了身子转身就跑,留下魏沉碧受罪。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江静影不太自在地打破了沉默。
魏沉碧想了想,虽然记不大清楚最后怎么到了那个局面,但无论如何,同江静影亲近总是她的本意,于是只摇了摇头:“还好。”
那就是不舒服了。
江静影这会儿有些饥肠辘辘,料想魏沉碧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儿去,当即就整了整衣服,准备下床榻:“想吃点什么?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食材。”
魏沉碧拦了她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带你出去吃,先洗漱吧。”
看着她起身离开,江静影坐在床铺里,认认真真地反省自己——
意志力薄弱。
要不是自己定力不强,怎么会被魏沉璧勾到那种地步,连下手都没个轻重,现在好了,魏沉碧那么能忍的一个人,都不知道有没有把她弄痛。
江静影叹了一口气。
……
两人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早餐,去到魏家的群英堂时,里面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来往之间都能听见他们互相攀谈的声音,年纪稍大些的都聚在一块儿,小辈们也各有乐子,关系好的和不好的之间泾渭分明。
魏沉碧甫一走近,所有人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落来。
没办法,她的年岁并不大,如今已经隐隐有了玄学界新一代领头人的气势,然而因为她太过冷漠、正邪难辨,世家内对她微词颇多。
推崇她的、讨厌她的,都一并关注了她。
瞧见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嘀咕:
这魏家是怎么回事?
谁不知道魏沉碧向来对魏家的指令马首是瞻,这次的世家大会特意选在魏家举办,怎么魏沉碧倒是迟到了?
她和魏家闹翻了?
琢磨着这个事情的时刻,还有人注意到了跟她一块儿走进来的女生,周身没有佩带任何玄学界的符号,甚至让人探不出一点儿灵力。
“这是……”有人看了看江静影的五官,从她的面相里推出了点儿端倪。
“哇,江静影真人比电视上好看诶。”有追星的小辈们互相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地看着江静影和魏沉碧的方向,满面红光地和师门同辈叹道。
果然很快也有了附和:“是啊,之前看到沉碧前辈上电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好像石锤了。”
师门的长辈在前一排耳朵尖尖,听见后边儿的讨论,颇为稀奇地转头去问:“你们知道魏沉碧身边跟着的是谁?”
小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把长辈们弄得满脑子糊涂。
另一侧。
魏如年和徐佑坐在魏家和徐家的分界线之间,魏如年的椅子往徐家偏了好些,正在跟徐佑眉开眼笑地聊着什么,徐佑时不时温和地应上两声。
倏然间,魏如年意识到身侧来了人,身体比她先一步认出来人的灵力。
她将剩下的话咽下,在对方接近的刹那已经条件反射地起身低头:“师叔。”
魏沉碧垂眸看她,顿了顿,发出一声“嗯”,而后转头问江静影:“想坐哪儿?”
江静影本着只是来打酱油的原则,只准备往角落里待,然而身侧的魏沉碧实在太耀眼了,她意识到自己就算把魏沉碧带到最后一排,也不过是给其他人添麻烦罢了——
到时候那些人还得扭过头来看魏沉碧,多不方便。
魏如年在的位置正好是二三排,不算太前也不算太后,江静影想了想,问魏如年:“你旁边的位置还有人吗?”
魏如年愣了一下,才摇头:“没没没,你们坐,请坐。”
见到两人落座,魏如年瞧了瞧自己拉开很远的椅子,又看了看魏沉碧和江静影的位置,少见地犯了难,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对师叔很不尊重?
徐佑笑眯眯地替她解围:“现在魏师叔也到了,估计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帮你把椅子搬回去,免得一会儿让叔叔看见了,白骂你两句。”
魏如年乖乖地坐到了跟他隔着一条过道的位置。
然后转头就发现自己身边的是江静影,魏沉碧在另一边。
她的目光在江静影的身上转了一圈——
《秘密》这个节目她也看了,打死她也想不到魏沉碧有一天会成为公众场合的秀恩爱狂魔。
想到在别处听来的捕风捉影的言论,魏如年想,先前自己也是不相信魏沉碧这样的人能谈恋爱,结果呢?
注意到她的视线三番两次往自己的身上瞟,江静影受着周围人的奇怪注视也就罢了,跟魏如年毕竟是见过面的,当即也回过头看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方便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魏沉碧隔着江静影,目光朝着魏如年的方向探去,像是警告,又像是仅仅单纯的注视。
魏如年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斟酌着喊了江静影一声:“没没没,江姐姐……”
想了想,她的视线还是复杂地在江静影的腹部来回转了几圈,自以为很委婉地小声感慨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情况好快。”
江静影:“……?”
她转过脑袋仔细看魏沉碧,试图从她的脖颈间或者是其他部位的皮肤找到点儿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
魏家人真是火眼金睛,明明她都看不出魏沉碧今天的走路姿势哪里不对,这些人居然都猜到她们俩关系匪浅了?
江静影无端端有些坐立不安,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不敢接这个话题,也不管魏如年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对方分明是一副还想继续问的样子。
魏沉碧吃过早餐,体力恢复之后,整个人都舒服许多,这会儿见到江静影的注意力在魏如年身上,下意识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小半重量压了过去。
江静影立刻朝她看去,任她挨住的同时,眉目间泛起点儿愧疚来:
不舒服吗?
她用目光问魏沉碧。
魏沉碧小幅度摇了摇头,但并未挪开,就像是无声的撒娇。
魏沉黑困惑地贴着地面摇晃了一下,看不懂这两人在做什么,但是又羡慕地也想往江静影的怀里靠。
魏沉白在魏沉碧脑海中啧了一声,叹道:“民间三金的头衔,我让给你了。”
魏沉碧不解其意,但是察觉到江静影一会儿问她要不要热水,一会儿想给她找个靠垫的关怀,心中非常舒适。
唯有旁边的魏如年皱起眉头:
有、有身孕的不是江静影吗?
师叔这是什么做派?
她怎么看不懂了?
……
不多时。
席间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门外走来一个老头儿,瞧着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此次玄学世家会能由我魏家主场——感谢各位给我老爷子脸面……”
那老头儿精神矍铄,声如洪钟,响彻厅内每个角落。
江静影瞥了他一眼,登时就明白这人在魏家的地位,想来魏沉碧的事情,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左右想想,江静影在座位底下悄悄牵起魏沉碧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在自己膝头,悄悄给她划拉写字:
你之前不是不想参加这世家大会的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这是江静影先前想问又没问的。
魏沉碧目光定定地看着台上的老头儿,其间泛着冷意。
魏沉黑小声地回答江静影:“因为魏家拿了她剩下的东西,让她回来参加这个大会。”
江静影:……懂了。
这也太令人作呕了。
她挠了挠魏沉碧的手心,当做是安慰,又写字问她:不参加的话,有办法拿回来吗?
魏沉黑好奇地问她:“有什么理由可以让阿碧不参加吗?”
她和小白都不喜欢魏家,也不想让魏沉碧被魏家玩弄于鼓掌。
江静影沉吟两秒,正想苦恼,发觉旁边的魏如年听那漫长的开场白有些无聊,写了张纸条递给她,上面写着一个疑问。
对上疑惑的江静影:“……”
……
冗长的开场之后。
魏家老爷子下了定论:“世家大会此届比试已定,明日便开始第一场——今日由诸位将名姓递上来,由我们魏、徐、蒋、王四家,还有青城山、龙虎寺为评委,进行安排。”
魏家弟子给在场的每一人都递了一张银色的符纸,而后退下,目前为止,这世家大会的开场便算是过去了。
席间各种议论不绝,等魏家老爷子下去之后,陆续有人在符纸上面凭指而动,一气呵成不知写些什么,符纸无风而燃,便算是报了名。
江静影看得稀奇,挑了下眉头。
冷不防旁边的魏沉碧将银色符纸随手一放,拉了拉她:“走吧,我想回去休息。”
江静影随着她起身。
魏沉碧的动作被所有人关注,自然有人记得她未在场内报名这事,旁边的魏如年好奇地问了一句:“师叔,你不参加吗?”
江静影拉了下魏沉碧的手,回头看魏如年:“不了。”
她说:“我这刚怀上,胎像不稳,受不得惊,你师叔得好好陪我。”
魏如年:“……?”
附近听力好的玄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