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叼着一块烤肉，望着天胡思乱想：“你们说我要不退圈去做点什么生意，老大现在在做什么生意来着？”
甘言有点茫然：“谁啊？”
叶昭：“我们团原本的队长，解散后退圈做生意去了。他现在做房地产，人家那是祖业，有家里人带着的，就这样还时不时要被人起哄唱一段跳一个呢。”
季羽挠了挠下巴：“听起来也挺难的，要不我投资个什么商铺收租？”
叶昭看他一眼：“你这么多年总也有点存款了，随便干点什么，怎么也不至于吃不上饭。但你真打算退圈吗？”
季羽往后一仰：“没真打算，就是畅想一下最差的结局。”
叶昭笑了一声：“倒是看不出来你那么悲观。”
季羽摇了摇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以前在团里的时候也这样，上台前先想好我可能麦掉了唱飞了脚滑在舞台上劈叉了，然后被观众从头嘘到尾轰下台……这么过一遍上台的时候就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叶昭：“……那你演技还真是一直都挺不错的。”
季羽忍不住笑了笑：“客气了。没办法啊，老大傻乎乎的，除了他我最大，总得把场面撑起来啊。”
叶昭无言地喝了口酒。
甘言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地问：“那，羽哥你们是要公开了吗？”
季羽撇了撇嘴：“按照一般规律来说，得先双方团队一起商量一下，但是我就怕你们路哥，我一转眼他就说出去了。”
季羽的手机震了一下，提示特别关注路怀光发了新微博，立刻眼皮一跳拿起手机：“他不会现在就发了吧……嗯？节目预告？”
@一路的风光官微：“感谢今夏一路相伴，《一路的风光》最后一期告别晚会八月八日晚八点全程直播，播放量、实时人气、弹幕数到达相应数量可解锁晚会花絮！”
路怀光转发了微博，只说了“敬请期待”，但季羽从这四个字里看出了点山雨欲来的意味。
叶昭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甘言也有点疑惑：“不是说要保密吗？这不是……”
季羽听出点不太寻常的味道，叶昭：“你直接回去问问他们吧。”
季羽糊里糊涂地点点头，起身打算回去。
叶昭叫住了他：“哥，我一开始的时候挺讨厌你的，我一向讨厌那种喜欢装好人的家伙。”
季羽转过身：“我才下面该转折了。”
叶昭笑起来：“嗯。你从来不会在该往前的时候退缩，对吧？”
季羽有点感动地挠了挠头：“你也真是长大了，居然还会安慰哥哥了，要是以前，恐怕你就只会问我‘是不是怂’。”
叶昭也站起来：“这不是经历过毒打了吗？这么久不见，你也变了不少。如果现在的你，听到我那时候说的话还会揍我吗？”
甘言看他们都站起来，赶紧也跟了上去。
季羽：“我不仅不会揍你，还会说谢谢您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
叶昭哈哈大笑：“你怎么跟个客服似的。”
季羽叹了口气：“我去找他们了。”
甘言有些不知所措地朝他挥了挥手：“那个，哥，加油！”
季羽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叶昭摇摇头，勾住甘言的脖子：“我说你啊，那么多前辈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呢，有时候也别太着急。什么镜头啊人缘啊，急不来……”
季羽回到房间，路怀光不在。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转了一圈，在窗口坐下，打算先给丽萨打个电话。
通话中。
季羽默默放下了电话，总觉得这群人在背着他搞什么大事。
他用小号上了微博，这会儿沸沸扬扬的还没停歇下来，路怀光刚刚转发的节目预告下面，也顶上了一些平时看不太到的评论。
高调宣告脱粉的，一通乱骂的，牛鬼蛇神群出动。
季羽挨个点进去看了看，有全部微博都跟路怀光相关，超话等级11级的多年老粉，也有一看就是新注册的三无小号。
路怀光从来都是大粉控评的评论区，头一次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也不知道除了真的粉丝之外，还有多少浑水摸鱼希望这件事越闹越大的。
季羽按捺住下场帮弟弟骂回去的心情，默默退出了微博。
想了想，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啊哟，大明星想起来跟我打电话啦？”
季羽有点无奈：“妈——”
“嘿嘿，不是还在录节目呢吗？什么时候回来啊。”
季羽：“快了。”
“怎么了，听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人家拖欠你工资了！”
季羽有点儿无语：“说什么呢……咳，不过是出了点事。那个，妈，我谈恋爱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季羽就听见他妈妈一叠声把他爸也喊了过来：“老头过来听电话！别看电视了！你儿子终于不是单身狗了！”
季羽：“……”
一连串的脚步声，大概是他爸也在旁边守着了，他妈妈激动地清了清嗓子：“是谁呀，妈妈见过吗？认识吗？节目是不是快录完了？带他回来吃饭呀！”
季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你电视上肯定见过，你之前还夸过他唱歌好听，人家是大明星……路怀光。”
季羽妈妈：“那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了？我怎么听你好像有点兴致不高呢？”
季羽把下巴搁在窗台上：“还没公开呢，你先别往外说啊。妈，我有点怕，人家那么多粉丝哎——他才是真的大明星哎——”
季羽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了：“了不起咯！我儿子也是大明星嘛！”
季羽叹了口气：“不一样的嘛。你就看你们学校里，特级教师跟一级教师一样吗？”
季羽妈妈被噎了一句，想了想问：“那就算他比较了不起吧，你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我给大明星准备大分量的！”
季羽有点想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我做的他好像还都挺喜欢的。”
季羽妈妈：“你那点厨艺都能满意，那看来要求也不高。”
季羽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是是是，国宴没找您操刀那也是他们的损失。哦对了，最近您没事别上网，容易见着我挨骂。”
季羽妈妈：“你这么一说我就更想去看看了，学习一下以后怎么数落你。”
季羽：“……您没有心吗？”
季羽妈妈：“嗯？”
季羽：“没事，您学吧。妈，我还是有点怂，你看还没公开呢就这样了……”
季羽妈妈语气严肃：“你可不许对不起人家啊！别人骂你两句你就不喜欢了吗！当年你爸爸来我家差点被你爷爷打出去！”
季羽爸爸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但是我依然没有退缩！”
季羽妈妈：“哼，谅你也不敢退。有点骨气，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秀恩爱给他们看！齁死他们！”
季羽憋着笑：“好——哎，妈要不你先骂我两句吧，给我点勇气。”
季羽妈妈：“今年没对象的人不许回家过年。”
季羽：“……”
季羽妈妈放缓了语气，温柔地说：“傻孩子，别怕。”
季羽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没啦？就这么一句？你好歹得再说点感动的话吧？”
季羽妈妈：“妈妈尽力了。”
季羽爸爸：“这已经算是你妈铁汉柔情了，哎哟！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他爹挨打的声音，季羽笑着摇摇头，一回头路怀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带着点笑意轻声问他：“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季羽也不知道他听见多少，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妈。”
季羽妈妈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变了：“怎么了？跟谁说话呢？”
季羽含糊其辞：“那谁呗。”
季羽妈妈：“小路啊？”
季羽：“……你怎么这么快小路就叫上了？啊，你让人家接电话干嘛……”
季羽看了眼路怀光，路怀光突然紧张起来，整个人紧绷着挪动到他跟前。
季羽笑了一声：“你亲切点啊，弟弟都吓得同手同脚了。”
路怀光绷着脸，有些不满地挠了挠季羽的痒痒肉，季羽立刻把手机甩飞出去。路怀光手忙脚乱去接，拿起来举到耳边闭着眼一口气说：“阿姨您好我是路怀光我会照顾好哥哥的您别担心！”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路怀光一看，电话已经挂断了。
季羽凑过来看了一眼，合理分析：“大概就是刚刚你不小心按到挂断了。”
路怀光整个人都好像黯淡了一点，手足无措地看向他：“那、那……”
季羽发了条微信：“没事，我帮你解释了，我妈说下次有机会再聊，让你别紧张。”
路怀光魂不守舍地坐到床上，默默打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默默自己钻进了被窝里开启自闭模式。
季羽莫名其妙地拍拍他的被子：“你怎么了？”
被窝拱了拱，里面传出了意味不明的呜咽。
季羽看见路怀光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刚刚搜索的问题界面——不小心挂了对象妈妈的电话怎么办！
最佳答案：“等死吧。”
还有三百多个赞。
季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