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断了供给的鬼怪们相当于是弹尽粮绝,很快所有的火把都被扑灭了。
季羽三人遭到了鬼怪们的千里追杀,好不容易逃回了魔女大本营,鬼怪们依然追了过来。反正手里也没有火把了,他们反而没了顾及,嗷嗷乱叫地冲进了守卫者群中。
广播里传出胜利的播报,但现场的人们都没怎么在意,他们撒着欢儿互相打闹,硬生生将魔女狩猎过成了泼水节。
季羽好不容易避开人群躲到了角落里,一扭头看见路怀光还在被鬼怪们重点照顾,只能“哇呀呀”乱叫着再次冲进去,把他给捞了出来。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季羽小心翼翼地从掩体后伸出半个脑袋:“嚯,看这架势得闹到天亮。”
季羽的浅色衬衫湿了水,从宽松版型变成了贴身诱惑,路怀光不动声色地往他的镜头前挡了挡:“我们回去吧,回去换衣服。”
季羽默默地指了指还在水缸边奋战的伊蕾:“我倒是也想走,不过蕾哥好像憋久了,还没发泄完。这个活动比我想象中有意思,而且还不恐怖。”
路怀光看着不远处被他们浇灭的篝火:“传闻中的魔女们是被大火烧死在了山林里……”
现在的人们泼出去的水,是无法穿越时间的洪流浇灭那个年代的火把的,但即便如此还是包含着温柔的深意,是挺有意思的活动。
“这里的人们是相信灵魂永恒的。魔女和守卫者们都画了降临的阵法,就是希望能够召唤来先民和魔女的灵魂,让那个时代没被伸出援手的魔女们知道,时代改变了,我们愿意为了保护她们而战。这也是对过去无能为力的我们,所能做的唯一事情了。”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他并肩和罗汉一起走来,季羽有些茫然:“你谁?”
罗汉:“我相公啊!”
季羽:“……”
真亏你卸了妆还能认出来。
节目组准备了保暖的毛巾之类的,但换衣服还要回到公馆。一行人回到公馆已经是凌晨,饥肠辘辘加上浑身湿透,看起来格外狼狈。
季羽先去厨房把姜汤煮上,然后先去洗澡换衣服。
洗到一半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门外的人们只浴室里传来一声惊呼。路怀光第一个冲到浴室门口,有点犹豫地敲了敲门:“哥,你不会又被那个人脸吓到了吧?”
落后路怀光一步的伊蕾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又?”
季羽黑着脸拉开门,带出来浴室里氤氲的水汽,他拿着手里的毛巾兜头罩在路怀光头上一阵乱搓:“胡说八道!我决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路怀光挣扎着从毛巾里探出头:“那你怎么了?”
季羽一脸严肃:“我就是洗澡的时候看到那个阵法了,他们说走的时候会给办除灵仪式,但我们没去就直接回来了!”
伊蕾欲言又止地看着路怀光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跟季羽说话,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对路怀光,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路怀光问:“那你洗掉了吗?”
季羽给他看自己光洁的手心:“用点沐浴露就洗掉了。”
路怀光:“那不就没事了。”
季羽哭笑不得:“这怎么就没事了!”
伊蕾看不下去他们俩在浴室门口唧唧歪歪:“那你感觉被什么东西上了吗?”
季羽:“……麻烦你能说完整吗?上身不是上了!”
路怀光拿出手机:“要不我给你查一下除灵仪式怎么做,自己给你弄一个?”
季羽赶紧制止他:“不不不,外行人乱用阵法这是多少恐怖片的开头啊!”
路怀光轻轻附在他耳边说:“没事,晚上有我在呢。”
伊蕾:“……”
我都听见了。
伊蕾翻了白眼:“你可以撒点盐,把自己腌了。”
季羽:“……不了吧。”
今天的体力消耗很大,时间也不早了,吃完晚饭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季羽为了保持颜面,还特地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然后偷偷摸摸抱着枕头去找路怀光。谁知道推开房间,走廊里的灯还亮着。
拐了弯就看见罗汉和伊蕾就蹲在摄像机死角那儿抽烟,看到他过来吓了一跳,心虚地把烟藏在身后。
季羽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过来逮抽烟不良学生的教导主任。
罗汉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导演还没走呢。”
季羽:“……你俩还不睡呢?”
罗汉笑起来:“抽一根就回去睡了,来一根?”
季羽摆了摆手,却也走到他们身边蹲下,眯着眼看向伊蕾:“这位歌手,抽烟不要嗓子了?”
伊蕾心虚地反驳:“我们摇滚主唱不在乎这些!而且我真是难得才抽……”
季羽翻了个白眼,罗汉笑着打圆场:“今天不是特别吗?难得玩得这么开心,一想明天就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你们。这不,借烟消愁。”
季羽开玩笑:“那不然哥你留下来?可以自费跟我们一起旅游嘛,我们之后去哪儿,到了以后悄悄给你发消息,你来假装偶遇。”
罗汉哈哈大笑:“那可算了,我才不给你们当电灯泡呢。”
季羽无奈:“说什么呢哥,我跟他……”
罗汉抽了口烟:“小羽,平时哥对你怎么样?”
季羽愣了一下,如实说:“挺照顾我的。”
罗汉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肯下功夫,就是缺点运气,所以我平时如果能带你肯定也带带你。我自认跟你关系还不错,所以有些事就直说了。”
“你跟路怀光,谈归谈,怎么都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季羽:“……”
伊蕾:“他俩还没谈。”
这个“还”字就用得很灵性,季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在场的都算是他的熟人,非要坚持他们俩半点关系都没有,大概谁也不会相信。
罗汉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还没谈?哎,也是,别看那小子长了张聪明脸,实际上有点愣头愣脑的。”
季羽有点好奇:“你跟他……挺熟的?”
他还以为罗汉就是同一个公司的前辈,被拉过来凑数的。
罗汉无奈地摊手:“你看他跟谁熟啊?我就是在公司呆得久,什么都知道点,也算是看着他一路走出来。非要说的话,就是我单方面对他很熟。哎,所以我才更觉得你不能……不能太投入。”
季羽没说话,罗汉斟酌着字句往下说:“他什么流量你也应该清楚,哪个顶流恋情曝光不是一场腥风血雨。最难办的应该是他妈那边,说的好听点叫女强人,难听点就是控制狂,而且他妈……觉得路怀光跟音乐之神转世似的,我估摸着谁敢靠近她儿子,咳,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还听见点风声,路怀光想独立,其实这么大人了也正常,谁想一辈子让老妈安排着走啊。但他妈妈……我听说这节目是用来为难路怀光的。”
季羽笑起来:“你的意思是她可能跟我说,给你五百万离我儿子远一点?”
罗汉被他逗乐了:“那不够,你这个身价怎么也得八位数起啊。”
季羽其实自己也清楚他俩在一起有多难,哪怕他察觉到自己偶尔的心动,也看出路怀光对他的特别,他还是觉得他们俩成不了。这个圈子里刚冒出点头的好感就像禁不起摧残的嫩芽,随便来点风雨,甚至是只要他们一段时间不见,大概就没了。
更何况那么多人盯着他们俩呢。
季羽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路怀光不开窍最好。”
伊蕾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渣男。
季羽:“……不是,你之前不还说要考察他呢?干嘛这么看着我?”
自从季羽来了伊蕾就没抽过烟,她垂着眼看手里的烟烧成灰落在地上:“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老岳父心理,看潜在女婿哪哪儿都不顺眼。”
“而且我一看你这么怂,我就不爽。我要是在现场抓一个不够rock的朋友煲汤,我看非你莫属。”
季羽哭笑不得:“什么玩意。”
伊蕾把烟头踩在脚底下:“你看,像我这样偷摸抽烟的人还在当主唱,洁身自好不抽烟不喝酒的家伙却再也不唱歌了,你到底为什么不唱歌啊?”
季羽嫌弃地看她一眼:“一会儿自己扫干净再去睡觉。我也没不唱,只是没有非要唱。”
伊蕾执拗地问:“为什么啊?”
季羽有点无奈,他有时候其实不太喜欢这类慢综艺,过于充实的一天歇下来,夜幕降临再配上久别重逢当佐料,会让人忍不住吐出心里话。
“我也不是没机会唱歌,尤其是演戏稍微有点名头之后。哎,之前有个选秀还找我,问我要不要重新出道呢。”
“可我总觉得如果我非要唱歌,就好像是对别人说,我这四年来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演戏是当时公司所迫逼不得已。”
“一开始可能真是,但我从头开始血表演,付出了无数的汗水,我也认真地喜欢过这件事。”
“我这个人设吧,一牵扯到以前,就太适合卖惨了。但谁出道是想被可怜啊,反正我不想。”
“其实第一期播出的时候我还偷偷上网搜过,有几个人提起了我们之前的团了,挺好的,好歹还有人记得,虽然没一个热搜。”
季羽说了一长串,然后站起来打算回去:“我要是唱歌,想看别人因为我的歌哭或者笑,不是因为我本人。”
他一扭头,看见路怀光就站在他身后,吓了一跳:“妈呀,弟弟你怎么不出声啊?”
路怀光:“……我等你好久都不来,出来找你。”
季羽强装镇定:“哦,我这就来。你们俩把烟灰弄干净再睡觉啊。”
罗汉默默看他们俩走进同一个房间:“你确定这是还没在一起?”
伊蕾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