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们大概也知道两人都在看着，行为还算收敛，就算要说点什么不合时宜的也大多用了饭圈用语，在路人看起来就是满屏的神秘暗号。
可惜网上冲浪十级选手季羽全都看得懂。
路怀光皱着眉头问：“kswl是什么意思？”
季羽犹豫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骗他：“就是困死我了的意思，节目播太晚了，小朋友们都该睡觉了。”
路怀光有点儿怀疑：“咱们节目播出时间不是黄金档吗？她们为什么又在笑？”
季羽看着弹幕十分不配合的“哈哈哈”，只能硬着头皮胡说八道到底：“她们笑你啊，连这个都不知道，路老师平常不上网吗？”
路怀光挑了挑眉毛：“我怎么不上网！”
季羽问他：“那你一般上网干什么？”
路怀光：“看电影听歌……一般要有什么大事的话经纪人会跟我说，大部分消息我还是知道的！”
季羽得意地往后一靠：“你经纪人告诉你的都是新闻，我跟你说这种暗号只有我们这种生活在网络时代前沿的弄潮儿才懂！”
路怀光目光复杂：“我就算不经常上网，也知道‘弄潮儿’这个词过气很久了。”
弹幕上有粉丝问路怀光上网看不看粉丝评论，路怀光：“一开始看，后来觉得也太夸张了，而且好多看不懂，就不怎么看了。”
季羽真诚感叹：“不知道挺好的。”
他现在知道了，看着这满屏幕的暗号心情也很微妙。
路怀光念出了一条弹幕：“羽哥你说你总网上冲浪，但微博怎么老不上线，你把你小号给我交了！”
季羽：“……”
路怀光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哥哥为什么开小号啊？”
季羽清了清嗓子：“这个，咳……追星嘛。”
路怀光被勾起了兴趣：“谁啊？”
季羽露出搞事的微笑：“当然是我们帅气英俊的……”
季羽原本是要尬夸路怀光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又意识到他们俩刚才就被大家提了CP，这么说也太刻意了。
路怀光轻轻撞了他一下：“谁啊？”
季羽临时改口：“韩臣冕啊！硬汉！成熟！那个打戏、那个肌肉线条绝了！韩哥就是我演艺路上的明灯！”反正跟路怀光一点都不像就对了！
路怀光挑了挑眉毛：“那个影帝？”
季羽拍他一把，佯装生气：“什么叫那个影帝，对我们韩哥尊重一点。”
路怀光闭上嘴安静了一会儿，季羽又忐忑起来。他本意也不是想让路怀光不高兴，他就是怕旁人觉得他们俩刻意卖CP，路怀光多好一歌手啊，实力服众也绯闻绝缘，除了耍大牌传闻以外就没什么负、面消息……
季羽还在认真考虑怎么用直男一点的方式哄他开心，拿块瓜给他？学MOMO那样说“Hey，whats up,bro”能有用吗？
路怀光却先沉不住气了，他幽幽地看着季羽说：“我也有肌肉的，哥你刚刚才摸过的。”
季羽：“……”
闭嘴吧弟弟！你没看出来我为了维护咱们俩之间清白的关系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电视里正好播到水上乐园，一上来就是季羽想把路怀光拽进水里不成被反杀的画面，不出所料弹幕又变成了土拨鼠窝。
路怀光刚要清弹幕，季羽制止了他：“别删了。”
就让弹幕遮住节目画面，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他们俩戏水的片段。不是的，他们没有打情骂俏，他也扔赵瑾了只是没拍进去！什么鸳鸯戏水鸳鸳戏水鸯鸯戏水……他哪儿知道鸳鸯里哪个是公的啊？他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季羽微笑看向导演：“导演，为什么这段也要剪进去！”
你不是有艺术追求和职业操守的吗！
导演：“没给你俩加粉红泡泡是我最后的怜悯。”
季羽：“……”
看完一期节目今晚也就不打算继续拍摄了，工作人员忙碌地整理场地，季羽抱着垫子沉思。
路怀光把他脑后的夹子取下来，颇为感叹：“哥你那缕头发弯了，直不回来了。”
季羽猛地一个激灵：“什么弯了直不回来了！你别瞎说啊！”
路怀光茫然地看着他，手里还举着那个粉红的夹子，季羽看着他清澈率直的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
“弟弟哎，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们什么意思，你知道炒CP吗？”
路怀光点点头，季羽恨铁不成钢地戳他的脑袋：“那你刚刚还不稍微避讳着点。”
路怀光也不躲，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可我们又不是炒CP？我们就是真的关系好啊。”
季羽被他噎了一句，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一旁的导演吃着瓜路过：“哎，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们又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假的。你们是商业炒作，人家能说你们是绝美爱情感天动地，你们俩真关系好，人家也能说你们是炒CP搞人设。关键是我，你们看看我，我啥也没干，怎么都得挨骂。哎，我太难了。”
季羽眯着眼看他：“你这个瓜……不是我们的吗？”
导演咀嚼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暂停：“咳，你们不是没吃吗？”
季羽：“我们刚刚没吃不代表不吃，你偷吃我们的瓜，说吧，怎么赔偿？”
季羽连哄带骗从导演那里再弄来一个瓜，抱去厨房切开。
刚举起刀，路怀光站在厨房门口叫了他一声：“哥。”
季羽手一抖，瓜切歪了。
路怀光：“噗。”
季羽恼羞成怒：“你还笑呢，谁吓唬我我才切歪了的啊！”
路怀光拿过刀替他切：“我刚刚看了看网上的评论，是挺多人在说我们的CP的。”
季羽还没看手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挺多人是多少人？”
路怀光：“就大概有三四个热搜吧，一个戏水一个自行车，一个是直播我说的我比较攻，还有一个在吵我们该叫什么CP名。”
季羽：“……”
路怀光：“我觉得吉光片羽挺好听的，哥你觉得呢？”
季羽神色复杂：“你还挺看得开……”
路怀光：“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他们怎么觉得是他们的事，我们怎么做是我们的事。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斗嘴打架都有意思，我不希望因为他们怎么看就要收敛，也不想和你保持距离。”
季羽靠在水池边看他，路怀光神情专注地切瓜，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眉眼里都是认真。
其实他们俩CP这事怎么都是他占便宜，但是季羽不想占他这个便宜，他也挺喜欢路怀光的，之前作为粉丝偷偷摸摸喜欢过，现在作为朋友也很喜欢。
但是他怂，他既不想挨骂也不敢在屏幕面前坦率地表达感情，他一路走来这么多年，有太多顾忌了。
季羽觉得路怀光有时候率直过了头，不会迂回不懂圆滑，一记直球叫他避无可避。
但季羽还偏偏挺喜欢他这样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弟弟，你也太帅了。”
路怀光不太明白地回看他，笑起来：“我经纪人刚刚跟我打电话了，炒CP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刚刚发微博了，已经搞定了。”
季羽有些怀疑：“搞定什么了？你澄清了？”
“你去看就知道了。”
路怀光一脸“看完之后记得回来夸我”的小得意，季羽就将信将疑地出了厨房去拿手机。
@路怀光：我不炒CP，都是真的。
季羽大脑死机了三秒，赶紧转发。
@季羽：是真的好兄弟！！！
没过几秒路怀光在他评论里回复了一个“嗯”。
季羽差点眼前一黑撅过去，路怀光还带着笑从厨房里伸出一个脑袋：“我们明明待在一块为什么还要手机聊天？”
季羽看着他单纯的脸欲言又止：“你手机好像在震。”
路怀光低头一看，挂断拉进黑名单一气呵成：“是我经纪人，别理他。”
季羽的手机也响起来：“是我经纪人，我得接一下。”
丽萨：“季羽，牛。”
季羽：“……你别说了。”
丽萨：“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季羽的微信很快跳到了99+，估摸着都是赵瑾之流来八卦的，他没心情搭理，只匆匆刷新了两下想看看刚刚两条微博的评论，暂且还算正常。不过他一打开私信……
“哥，你这个感叹号有点多哈，感觉怪心虚的。”
“羽哥，以后你俩结婚记得请导演喝媒人酒，还有大红包。”
“儿啊，你争口气，他们都说你是受，我不服！极光才是真的！”
季羽退出了微博。
路怀光：“又上热搜了。”
季羽目光了无生趣，嘴角都抬不动：“恭喜。”
路怀光笑眯眯地拉着他坐到电视机前：“还早呢，再看部电影？”
季羽：“行，你挑部恐怖点的。”
最好把他心里的粉红泡泡全部吓破。
季羽脚步虚浮地在垫子上坐下，心不在焉地脚底一滑，眼看着仰头就要砸在身后的玻璃上。路怀光表情一变扑过来护住他的后脑勺，季羽就听见自己的脑袋隔着他的手在玻璃上砸出一声闷响。
这个姿势就好像路怀光居高临下地把他抱进了怀里，季羽的表情有点呆滞。
路怀光紧张地扶住他的肩膀，他刚刚只来得及护住脑袋，季羽的肩膀还是撞上了的。
他问：“疼不疼？”
季羽顶着一脸呆滞的表情摇了摇头：“你手……”
路怀光笑起来：“没事，你怎么跟撞傻了一样？”
季羽想，卡莲老师没有骗我，一头撞上去玻璃可能没事，但我的脑袋好像有点事，还有心脏，好像也跳得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