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橙低头在自己稍显圆润的小身子上看过。
须臾,眼里的水雾化成泪珠,瑶瑶姐姐回来的时候,母亲和婶子们就说过瑶瑶姐姐太瘦弱了,不如她圆润,要好生补一补,橙橙分得清圆润和瘦弱。
瑶瑶姐姐是瘦弱,她是圆润。
橙橙很伤心,涛涛哥哥又要跟知遇哥哥一样只喜欢瑶瑶姐姐了。
橙橙自幼懂事,连哭的时候都只是颤着肩,眼泪大滴的往下掉,连一声都不肯发出,格外叫人心疼。
棋书离了好几步,直到见到小姐颤着的肩才反应过来,棋书连忙过去,心头一股火气,对对面那位把她们小姐惹哭的小子十分不满,林嬷嬷说过,说这小子许是相府哪位管事婆子的孙子,有相府这块招牌在,他们只能客客气气的,侯府的丫头婆子自然是比不得相府的丫头婆子们金贵。
她们小姐自幼就如同开心果一般,最是乖巧懂事,连祸都没闯过两回,都说她们小姐心善,但心善却不是别人能随意欺负的理由!
“我就,我就知道涛涛哥哥你也喜欢瑶瑶姐姐了,你跟知遇哥哥一样,你们都是大坏蛋。”
橙橙愤怒的瞪着墙,仿佛要把墙瞪穿一般,十分的失望,让钟成溪听着,仿佛他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一般。
钟成溪一头雾水。
橙橙妹妹说的瑶瑶姐姐他知道,是广临侯府才接回来的亲女儿陈明秋,那位知遇哥哥他已经从橙橙妹妹的嘴里听说过好几次了,钟成溪向来不喜多管闲事,对这位知遇哥哥是谁更是不知晓的。
对橙橙妹妹的无理取闹,钟成溪并不难接受,母亲赵郡主便时常这样,时常说着就开始胡搅蛮缠的,钟成溪早就习惯了,许是女子都是如此,但他仍认真解释:“橙橙妹妹,你说得不对,我不认识他们的。”
橙橙现在哪里听得进去的,她捂着耳朵摇头:“橙橙不听,你不喜欢橙橙。”
亏她还惦记着涛涛哥哥,亲自给他捧了橘子来,没想到他跟知遇哥哥是一样的。
这个橘子白送了。
棋书走到身边,橙橙身边有了熟人,心里更委屈了,眼巴巴的仰着小脸,伸出小手:“棋书抱。”
棋书心疼坏了,府上的婆子们扯下脸皮吵架时个个凶狠得很,拽头发骂上几日都能不停歇的,她们这种年轻的丫头们脸皮薄,吵架最是不好意思,这会儿棋书都想学着那些泼妇婆子们一样指着骂上一番的。
棋书还没开口,橙橙抱着她,朝着来时的郦水院方向指了指,催促她:“走走,走,回去。”
她现在不想见涛涛哥哥了。
棋书只能把要给小姐撑一撑的心思放下,忙不叠的抱着人走:“好,奴婢这就抱小姐回去。”
她回去定要好生同林嬷嬷说说,林嬷嬷原来猜测的果然没错,这相府的小子果然是个贼子,就是故意接近她们小姐的,而且也着实没耐心的,这才见了三回便忍不住露出了马脚,以后定然不能叫小姐再跟他接触了。
橙橙重重点头,两只小手圈着棋书的脖颈,小手碰到了木匣子,她眨巴着朦胧的眼,一点眼里还在眼角悬挂。
这是涛涛哥哥给她的。
橘子没有亏。
听着对面的脚步声渐远,钟成溪略有些无奈,他还准备再跟橙橙妹妹解释他不认识那二人的,谁知橙橙妹妹不愿听了。
钟成溪只能离去,走到半途,小厮双福迎面走了来,见了钟成溪,忙上前来见礼:“公子今儿回得真早,公子,双寿准备的礼可送出去了?可叫人满意的?要不要再备上一份的?”
一早公子出门时手上还拿着昨儿双寿准备好的礼,现在公子手上的礼已经不见了。
钟成溪不知邻家的橙橙妹妹喜欢什么,只按照寻常推测,让双寿准备了小姑娘喜欢的首饰,他本也是准备问问橙橙妹妹可喜欢这礼的,若是不喜欢他再给她挑一件的,但现在不欢而散,也没机会问了。
橙橙妹妹今日气愤离去,还骂他是大坏蛋,想来以后是不愿再见他了,这样也好,在他原本的想法里,便觉得橙橙妹妹认他做哥哥不过是一时兴起,做不得真,小孩在对比下突然做的决定哪里能维持的?他念在赔礼的份上,便想着当她几日的哥哥全了这赔礼的,今日之后这“兄妹之情”想来就断了,他这赔礼道歉便算完了,与邻家这位橙橙妹妹再无瓜葛了。
他淡淡摇头:“不必了,以后都不用再备礼了。”
橙橙欢喜的捧着橘子过来,回去却眼角都带着泪,这叫林嬷嬷几个心疼坏了,林嬷嬷极为自责:“都怪我,要是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让小姐跟这小子接触的,也免得小姐再伤心一场了,让嬷嬷好生看看,可是这小子说话不中听了,小姐放心,等嬷嬷遇到,嬷嬷帮小姐骂他!”
相府的人又如何,还不是跟她们一样都是小厮。
棋书抱着橙橙一回来就被林嬷嬷接了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生怕她伤着了哪里,取了绣帕给她好生擦了擦。
等橙橙没有掉泪了,林嬷嬷看向棋书:“回来没被人给瞧见吧?”
棋书四处瞧了瞧,压低了声音:“嬷嬷放心,没人看见的,小姐聪明,平时常有人走的路都给避开了,再说了,那些势力的没事都往正院那边的院子跑,那边偏僻,寻常都没几个人去的。”
林嬷嬷点点头:“那就好,还是要小心些。”
但随后林嬷嬷又想着,现在那小子把她们小姐给惹哭了,以后她们小姐都不会过去的,谁还能看见的,也是她太小心了些。
小姐跟回来的明秋小姐不同,明秋小姐是侯府的亲女儿,有侯夫人护着,便是有事也有夫人掩下去,但她们小姐不是,要是让人知道了她们小姐跟相府上的下人小子往来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难听的呢。
橙橙已经止了泪,她哭过后脸上鼻子都沾着红,棋云忙去打水来给她敷了,橙橙把手上的匣子举起来,让林嬷嬷她们看:“嬷嬷,涛涛哥哥给橙橙的。”
林嬷嬷一听就笑道:“小姐以后莫要再涛涛哥哥的叫了,他都把你惹哭了,听嬷嬷的,以后不理他了。”
林嬷嬷目光落到橙橙手心的匣子上,林嬷嬷原本是不以为意的,多看上几眼后,林嬷嬷眼神一凝。
“这是那涛涛哥哥给的?”
林嬷嬷是越过橙橙朝棋书问的,棋书是跟着去的,定是清楚的。
棋书没见到对面的人,但确实是见到小姐从通过狗洞里把匣子拿了回来的,她看着那匣子,有两分警惕,“奴婢听对面那位说的,说这是昨儿夜里挑出来的,嬷嬷,可是这匣子有问题?”
林嬷嬷沉着脸:“问题大了。”
橙橙不解的在林嬷嬷和棋书身上看过,不解他们怎么只看着不打开。
棋书看过去,林嬷嬷已经从橙橙手里把匣子拿过去了,橙橙还想让她打开,她想看看涛涛哥哥给她准备了什么,林嬷嬷却没开匣子,指着匣子表面的料子指点着棋书:“你只看见了整只匣子,却没看见这匣子的料子是用了紫檀做的,匣子小,却做得精巧无比,连一点粗糙痕迹都没有,这样的匣子,只有大户人家才会备,小门小户的连见都不曾见过。”
她也是在侯府当差多年,这才练就了这点眼力见,看出这匣子的不同凡响来,棋书进府年头不久,还差了些火候。
棋书吓了一跳,指着匣子说道 :“这匣子是紫檀做的?可,可是那叫涛涛的不是管事的孙子吗?”
棋书没见过,却也是知道紫檀名贵的,主子们赏赐下人,多是赏金银,寻常的首饰等,像这等动辄成百上千两银子的东西是断然不会轻易赏赐下来的。
林嬷嬷当差这么多年,在府上也称得上根基深广,据她所知,便是侯夫人杨氏身边的高嬷嬷最多也不过得到过一套镶过几颗宝石的头面,那是夫人念在高嬷嬷衷心伺候多年,在高嬷嬷娶儿媳妇时特意赏下去的,给高嬷嬷做脸面,高嬷嬷家里看重得很,轻易不拿出来的。
如高嬷嬷这等伺候多年的老仆都没有这等东西,相府上的小子随手一出就是一个紫檀匣子,实在
是叫人震惊。
林嬷嬷一时也没头绪,只能感叹:“果然是相府。”
一个管事婆子的孙子都这样财大气粗。
橙橙一直没见到里边的东西,忍不住催促起来:“嬷嬷,看,看。”
林嬷嬷只能把紫檀的事压下,打开匣子,里边绸缎上摆着一支镶嵌着几颗真珠的珠花,模样也是小巧精致,是专门给小姑娘带的,倒是算不得昂贵,连她们小姐都有好几支。
林嬷嬷见到这珠花,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林嬷嬷先前心里有些猜测,觉得那相府小子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只是在相府当差罢了,就敢随手送出紫檀匣出来,如今见到里边寻常的珠花,似乎更印证了她的猜测,许是为了在姑娘家面前炫耀,这才把家中藏着的紫檀匣给偷了出来,如此的下作行径,她们小姐是万不能跟这种人继续接触下去的。
珠花林嬷嬷收下了,橙橙拿在手上玩了玩,往头上别了别,凑上脸问林嬷嬷和棋书:“嬷嬷看,橙橙好看吗?”
林嬷嬷跟棋书都点点头。
林嬷嬷把匣子放到一边:“这匣子过两日给还回去。”
橙橙一听还回去,仰着小脸看。
林嬷嬷替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意味深长的说着:“小姐要记住,咱们可是好人家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搬家太累了,从今天开始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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