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他不是第一次见了,江灼十二岁的时候,有个姓区的60岁富商突然暴毙,死因是胸腔爆裂。
他师父领着江灼去现场看过,当时江灼还小,对那血腥的场面印象很深,对方的心脏整个都碎了,如同绞肉机绞出来的馅料。
最后经过特案组的调查和不断地反复排除又质疑,发现整个区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这是一起为了早日瓜分遗产而计划好的合谋杀人事件。
江灼还记得,当时这个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师父,也就是灵华派掌门何箕曾对他说过,“看见了没有,小灼,这就是人。”
他的声音中仿佛带着笑意,却又蕴含着某种十分奇怪的感情:“人性的本能就是不顾一切追逐自己的欲望,却很少懂得适度的宣泄,很可怕,是不是?”
空气中的血腥味直冲鼻翼,阵法上方散发出来的黑气仿若飘浮着的冤魂,江灼记得自己当时曾经抬头去看何箕的表情,但现在在他的记忆中,那些过往已经无论如何都看不分明。
“这是什么意思?全家人商量好了要让我死?”
杨辛宝吃惊的声音打断了江灼的思绪:“老爸,就算我平时可能是有点不着调,也用不着这样吧?”
杨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连忙呵斥儿子:“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杨辛宝:“那你看看你对我不耐烦的那个样子,你好好反思一下!”
江灼跟他自己父亲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此时看这对父子的互动模式倒是很有趣。
显然,无论是杨辛宝还是杨乾都没有因为五蛛噬心阵而多想什么,他们自然而然地信任亲情,并相信这件事中肯定还有其他的曲折。
所以说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江灼略一沉吟,随即慢慢问出一句话:“你们之前有没有一起互相转发过微博或者朋友圈之类的东西?”
杨乾愣了愣,整个人尚在思考当中,就听见养子蔡凯说道:“啊,这么说来是有一条。”
他道:“上个月辛宝过生日的时候,爸发了一条祝福的朋友圈,我们几个都点赞了。”
江灼道:“就这一条?”
杨辛宝道:“啊,对,这么说我也有印象。老爸发朋友圈发的特别少,平时基本上都是不玩微信的。”
他想起刚才江灼说过的话,忍不住问道:“难道……这个事就跟那条朋友圈有关系?”
猜到这里,就不得不夸一句江灼的脑袋转的快了。比起于继等人,他先是准确判断出杨辛宝的昏迷不醒很可能不是惊吓过度魂魄离体,而是鬼缠身,这才能够及时发现五蛛噬心的邪阵。
而杨家人之间看起来没有太多勾心斗角的龌龊事,再说杨辛宝不过二十岁,还是个在校的学生,他身上不存在让家人合谋下手的价值,这也就基本排除了几个人商量好一起害他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好几个无意中达成协议,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江灼立刻就想到了微信朋友圈或者微博,这种情况下,点赞和转发的形式最容易做到。而且在网络上的东西属于虚拟物,连阴气都不好追寻。
江灼解决这件事情,看似简单迅速,但其中需要用到的反应速度、联想能力以及判断力,却是于继拍马也赶不上的。最可怕的是,他自己还意识不到,而一味抱怨到目前一事无成是因为师门不给资源。
果然,杨辛宝和蔡凯的话证实了江灼的猜测,他道:“手机呢?给我看看。”
杨乾那条朋友圈的画风很熟悉,江灼自己也经常看到类似内容,无非就是“为了身边六月过生日的朋友,五秒内转发这张图,可保佑他身体健康”云云,配图是一张正中间写了福字的奶油生日蛋糕,看上去颇为香甜可口。
在场的几个人果然都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
江灼在这里看那条朋友圈,表情莫测,其他人都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杨乾岁数大了,其实并不怎么玩手机,好不容易趁着儿子满了二十岁高兴,就转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没想到还出了事。
他忐忑道:“江、江少,这个话有什么问题吗?”
江灼道:“话没有问题,但是图片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生日蛋糕的画风有点眼熟。
江灼把图片下载放大,给杨家的人看,杨乾端详了一会,怎么看怎么还是蛋糕,正是一头雾水,年纪最小的杨晴突然惊讶道:“这、这、这怎么都是死人?”
杨母嗔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有死人?”
“妈你,您带上眼镜,看仔细一些。”杨晴又把图片放大了一点,指给她看,“这里,这不是脸吗?这是胳膊腿,他们都穿着白衣服,衣服褶子就和奶油一样……”
她在这边反复解说,杨母和其他几个人却都是一脸茫然,牢牢盯着看了好半天,把小姑娘急的直跺脚。
杨母觉得眼前有点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将老花镜戴上仔细一看,忍不住“哎呦”一声,猛地捂住了胸口,吓得连脸色都变了。
面前这画中哪里有什么蛋糕?这分明就是一个尸堆!
这幅蛋糕图是被人手绘之后又用计算机进行了加工制作的,利用光学的折射原理进行了二次的立体处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谁都会认为那不过是一幅普普通通的蛋糕图,但仔细观察之后就会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杨乾是最后一个看明白的,只见无数穿着寿衣的白色人影扭做一团,纠缠的难舍难分,目光呆滞,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他们的胳膊和衣摆用奇怪的姿势扭成蛋糕上奶油蜷曲缠绕的花纹,中间哪里有什么“福”,那红色的字迹分明写的是一个祭奠的“奠”!
当他看清楚之后,虽然是光天化日之下,也立刻感觉到一股凉气打心底里涌了上来,颤声道:“这……怎么会这样?”
江灼道:“你是怎么想到要转发这幅图的?”
杨乾眼睛都直了,茫然道:“就是看见别人发,正好又赶上辛宝过生日,我就也发了一下……”
这种东西的转发量不会少,但是目前听说过中招的仅此一家,因为杨家人所中的应该是一个双重诅咒。
先是有人想要借着“五蛛噬心”的阵法来害他们,不过应该是学艺不精,或者请的人不靠谱,选错了方法。这种法术只能由几个人自愿达成协议之后才能生效,所以后面进行不下去了。
结果计划本来已经搁置,偏生又出了这么一条朋友圈,图是代表诅咒的邪图,效力却不是很大,普通人转发之后顶多也就是在短时间之内破一点小财或者生场病等等,放到杨辛宝的身上,却是夺命危机。
不管怎么说,这幅图是谁画的,又是怎么传出来被人纷纷转发的,都需要调查,以防再出现类似的意外。不过那都是后话了,首先还要把眼前杨家的事情解决。
江灼问道:“杨老板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问话之前,杨乾就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到底是谁要用这么阴毒的手段来害杨辛宝呢?那个人又能从这件事里面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他平时不管对谁,最起码表面上都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的,除去商业上必不可少的竞争,平时很少跟人结怨。硬要说得罪了谁的话……那也就是江灼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自嘲般的闪现一下,杨乾自然也不会说出口。江灼却好像得知了他的想法一样,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不用算我。我要杀你全家,不会用错法术。”
杨乾干笑:“……是,是,那肯定不能。”
可他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了。现在那只大蜘蛛就趴在杨辛宝的胸口,不停地汲取的精元,肚皮一起一伏,多耽搁一刻,它便要多吸走一点,房间里弥漫的都是黑气。
就算是幻象,这场景也实在是过于可怕了。
杨乾便试探着道:“江少,是谁想害辛宝暂且不提,但这蜘蛛应该是个邪物吧?您看看要不然先把它给收了,也免得以后祸害其他人……”
江灼沉吟道:“不是我不愿意出手,而是这只蜘蛛现在已经跟杨辛宝命脉相连,如果杀了其中一个,另外那个也就活不了了。”
他的解释让杨家人都是一惊,也同样开始觉得这件事实在是有点难搞,杨辛宝沮丧地说:“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被蜘蛛缠上,蜘蛛侠可不是这样的。”
江灼瞥了他一眼:“蜘蛛精就是这样的。”
杨辛宝:“……”
大师好像是在怼他?
这个大师长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居然还会怼人呐!
杨乾在迫切的想救自己这个沙雕儿子的同时,又止不住地想弄死他。
“这样吧。”江灼的目光一一掠过在场几人的面容,做出决定,“不能把蜘蛛弄死,就逼它自杀好了,不过就是会稍微有些麻烦。杨先生,你们把这房间里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腾出来,不要堆放任何的杂物。”
杨乾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在做梦,他没有听错江灼的话吧?对方说要逼蜘蛛自杀?
发生什么样的不幸才能让一只蜘蛛感到不想活了,这实在是一个问题。抓不到虫吃?失去吐丝的能力?八条腿都被揪掉?
心中闪过种种计谋,杨乾手上毫不含糊,按照江灼的意思,亲自动手,把角落的杂物清空。
杨母还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江少……蜘蛛如果是自杀的,辛宝就肯定不会有事了是吗?”
听到这个问题,江灼目光略转,眉梢一挑,回答道:“对。如果用这种方法,死的就会是施法术的人。”
杨母一听说死人,还是觉得有点心惊肉跳,但不管怎么说,与害人的人相比,自然是她儿子的命更要紧,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说什么。
很快,杂物被移走,屋子里的空间腾出来了。
所有的人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江灼,江灼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心中暗暗计算方位,忽然停下来,取出一枚符咒,用银钉穿透,甩在了地上。
那银钉大约一指长,被江灼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甩,顿时入地七分,将符咒牢牢地钉在了上面。
杨辛宝依旧坐着轮椅,被摆在整个房间的正中,好奇地看着江灼的举动,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有种在自己面前上演真实版武侠小说的感觉。
蜘蛛在杨辛宝的心口处躁动不安地来回转了几圈,随着江灼在几个方位依次钉下了五颗钉子之后,几张符咒表面同时白光闪动,五蛛噬心阵之外,又是一层嵌套的法阵落成。
虽然不能看见,但在场的其他五个人同时感觉心弦一颤,倒好像那钉子钉在了自己的心头一样。
“蜘蛛吐出丝,飞虫聚成血。映日张网罗,遮天亦何别。①”
江灼凝视着那只好像有些不安稳的蜘蛛,慢悠悠地说道:“蜘蛛织网原意是为了捕猎,网越大,捕食的猎物越多。不过到底不通人性,它不知道,有些东西吃多了是会撑死的——那杯水给我。”
最后一句话转折的突然,离桌子最近的杨辛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倒了满满一杯水,小心翼翼地端给江灼。
江灼接过来,看也没看,冲着杨辛宝当头就泼。
有了刚才的经验,杨辛宝也知道这水多半是浇不到自己的脑袋上,但还是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略一缩脖,周围已经传来了家人们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心生好奇,连忙睁眼一看,却看到了一副绝无仅有的奇景。
——江灼那杯水泼在了蜘蛛身上,却像隔着一层薄膜似的,没有让这丑陋的昆虫身体上沾染半滴,反倒顺着蛛网的脉络,四散蔓延开来。
刹那间,房间之内宝气生光,阴晦尽失!
只见那水滴仿佛给整张蜘蛛网镀上了一层亮银色的薄膜,蛛网上光彩浮动,无数细小的水珠在空气中失重般悬浮着,周围氤氲出一种浅银的轻雾,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想象一张网竟然可以变得如此梦幻和美丽。
刚才因为江灼那杯水而警觉起来的蜘蛛似乎也被身边突然改变的环境迷住了,支起的腿又渐渐蜷了回去,懒洋洋地趴在杨辛宝身上,不再吸取精气,仿佛要享受一会。
这样的蜘蛛看起来完全没有攻击性,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捏死,杨辛宝瞪大眼睛,下意识地一抬手臂,被江灼轻斥了一声:“别动。”
他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老老实实地坐正。
见到这样神奇的场景,饶是跨位面直播间里面的观众们见多识广,来自各个不同的位面,此时也不由纷纷被吸引住了:
【天呐,这张蜘蛛网太漂亮了吧,我居然有点想要!】
【我靠,想要+1,不光想要,甚至想上去躺一躺。】
【前面的姐妹也是瞎了心了,我就被你们务实,一点也不想要蜘蛛网,我就想把主播抱走。】
【我呸!做梦吧你!】
【不过我真的很奇怪哎,主播不是说要逼蜘蛛自杀吗?那他为什么对蜘蛛这么好,把它的网弄得这么好看。】
听到这个问题,有人也开始脑洞大开:
【盲猜一个,主播是不是想通过对蜘蛛好,让蜘蛛深深地爱上他,然后再无情拒绝,从而让蜘蛛生无可恋,痛苦自尽?——哎,话说这蜘蛛公的母的?】
这个脑洞实在有点过于惊悚,把弹幕都震慑的沉默了一阵:
【……】
【……我就问问,你说这话考虑过川哥的感受吗?】
弹幕议论纷纷,却忘了江灼之前用银钉固定住的符咒也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只见江灼退后两步,单手在半空中轻轻一拨,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齿轮被拨动,缓缓开始运转,杨乾游目四顾,忽地一声惊呼。
就在他面前最近的那枚银钉之处,竟突然喷薄起一道金钱汇聚成的喷泉!
他自问虽然爱财,但也不是个会为了金钱失去理智的人,但是眼前的场景也实在是太惊人了。无数金色的钱币从地面上喷涌而出,大约喷至人的半腰高处,又纷纷落下,砸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逐渐堆叠起来。
在房间里面灯光的照耀下,金币生光,与银色的蛛网交相辉映,只看得人眼热心跳。
不光是杨乾,杨家其他人的眼睛也都看直了。即使他们也算得上是殷实人家,但怎么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要不是江灼还背着手一脸冷淡地站在那里,提醒着他们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法术,恐怕都有人要忍不住扑上去抢了。
蜘蛛从网上站了起来,似乎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张望。
金币越堆越多,几乎到了他们的脚下,大家又向后退了退,杨辛锋忍不住用脚碰了碰,结果碰了个空。
原来这砸在一起还能发出叮叮当当脆响的金币竟然都是幻影化成的。
不知为何,他心中也是一空,仿佛瞬间涌上了某种怅然若失的惆怅感。
这时,杨辛宝的小妹妹杨晴也在旁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杨辛锋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发现在金钱瀑布的另一边银钉处,赫然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美食。
杨小妹妹的眼睛看着桌上发出甜香的芝士蛋糕,虽然不合时宜,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钉在蛛网各角处的银钉符咒纷纷发生作用,不光有金钱雨,美食宴,还有醇酒佳人,绫罗丽景,各种世间至美至乐的诱惑一一展现,又化成轻烟,顺着蛛网蔓延向上。
蜘蛛开始躁动不安,在网上不停地徘徊,似乎往哪一边去都有犹豫。
杨辛宝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额头沁出了一点汗。蜘蛛此时还没有从他心口的位置处完全下来,那细细的腿迈出的每一步,都让杨辛宝仿佛感觉到踩在了自己的心上。
一时之间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能感受到一只虫子的情绪,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蜘蛛。
在此之前,网是它编织出来的,人是它的猎物,蜘蛛在上面自由来去,完全占据主导地位。
但无论是人也好,蜘蛛也好,自由的终结点往往就在一个“贪”字上面,有贪就有求,有求就有求不得,求不得就会心生怨恨,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自在的起来呢?
杨辛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困守在自己的网子上面,一圈又一圈的踟蹰彷徨,什么都想要,所有的得到却必然伴随着更多的失去。
繁盛、荒芜、摧毁、坍塌——人生至此,将何以堪!
冷汗涔涔而下,却忽听耳畔有语音清冷:“网成虽福己,网败还祸尔②……”
那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穿过层层繁华破败,直直撞进了他的心里:“入戏太深,还不醒来?”
杨辛宝猛然一惊,脑中如灌冰雪,一时之间明澈无比,他霍然睁开眼睛,正好见到几处银钉被一股大力反击飞射,撞在了墙面上,符咒化为灰烬,而那重重蛛丝没有了牵系点,立刻反卷回来,竟似是要缠绕在蜘蛛的身上。
【快看,快看这张网!蜘蛛要被它自己的网给缠死了!】
【原来这就是蜘蛛的自杀吗?感觉古地球的玄学非常微妙呢。】
【刚才是不是说,只要蜘蛛成功自杀,杨辛宝就能得救,然后那个设阵害他的人就会死?】
【也就是说成败就看这最后一刻了!】
杨辛宝触目便是这样的场面,顿时一惊,本能地想要躲闪,胳膊却被江灼一把拉住,沉声道:“别动。”
那握住他的力道凝定而沉稳,带着种异常可靠的力量,使得杨辛宝心中的慌乱一下子平息下来。
蛛丝一圈圈向着蜘蛛拢过去,这个过程并不迅速,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杨辛宝的身上——除了江灼。
江灼没有给予垂死挣扎的蜘蛛太多关注,他一只手仍然抓着杨辛宝的胳膊,若有所思,仿佛在出神,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就在蛛丝全部回卷,正要收紧的那一刹那,忽然有一条人影窜出来,直直地朝着杨辛宝身上扑去!
杨辛宝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正好跟那个扑出来的人看了个对脸,讶然发现他竟然是自家老爹的义子,也就是自己的义兄蔡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