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区监控

这一番操作简直是天秀,顿时激起水花无数,在江灼看到视频的时候,整个直播界面就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到看不出画面来了。

网友们纷纷表示活久见:

“这个云宿川是谁啊到底,这么拼?”

“楼上没看见下午云氏少董买房子那条新闻吧?里面说了,云宿川跟江灼是铁哥们,人俩发小。”

“看来他买房子就是为了亲自帮江灼澄清流言了,今天是为了绝美友情哭泣的一天嘤嘤嘤。”

“我靠鬼屋都敢住,这简直是拿命护着啊,我也想要这样的朋友。”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这俩长得好帅啊啊啊啊啊!没想到看社会新闻还能激发出我的颜控属性!”

有一名网友说道:

“整件事情掀起这么大的风波,其实理智一点思考,所有的证据都只不过是大家的想当然,根本站不住脚。谁说一个人倒霉就肯定跟他住的房子有关系呢?现在人家都证明到这个份上了,某些人还没完没了的,到底想怎样啊?”

当初最早说景越山庄有问题的是柏向伟,网友所说的“某些人”是指谁不言而喻,柏向伟的粉丝一听有人影射她们家哥哥撒谎,顿时急了,集结战斗力纷纷掐了回去。

毕竟柏向伟的母亲上回出了车祸之后,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呢,谁可能有心情用这种事污蔑别人?没良心没爱心没同情心!

双方撕的不亦乐乎,眼看云宿川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当中异常热闹,收肯定是收不回去了,江灼无语道:“你可真厉害。”

云宿川美滋滋道:“过奖了,还行吧。”

江灼放下手机,说道:“把你电脑给我。”

云宿川电脑的密码没变,江灼也没忘。他刚刚用时光摄像机照下来的那些东西还没看,熟练地开机之后,江灼把摄像机里面的录像导入到云宿川的电脑上,开始播放拍摄到的画面。

这样高科技产品为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时光摄像机”的广告语是“记录生活中的美”,也就是说,不美的东西它不记录。

比如说血腥暴力、比如说淫秽色情,通通屏蔽,有些页面上冷不防就会出现一堆马赛克,弄得像补丁一样。要不是这样,他就可以去拍摄邵棋的死亡经过了。

云宿川站在江灼身后,一手搭着他的椅背,一手撑在桌上,跟着看屏幕:“我记得这个小区之前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呢吧,你这录像是哪来的?……等一下!”

在他说话的同时,江灼也将页面暂停了。

云宿川道:“这是在往花坛里面灌开水吗?”

江灼把一帧画面定格放大,说道:“这事可有意思了。”

从录像上面,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是有人连夜用开水将所有的花圃都灌了一遍,所以那些花草才会在一夜之间枯萎,并被人认为是冥冥之中的某种神秘力量在作祟,更加落实了“景越山庄风水不好”的流言。

而更加微妙地一件事是,灌水的人当中,参与者竟然有邵棋。

云宿川不认识邵棋,见江灼打量,便问道:“这人是谁?”

江灼道:“一个死者。”

他简单地向云宿川介绍了一番之前发生在邵棋身上的怪事,心中也十分惊诧——没想到他竟然也参加了这件事,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从视频上来看,邵棋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一直站在旁边指挥别人,也正因为如此,他的脸才会被拍摄的十分清晰。

录像一角有当时事件的发生时间,云宿川反应很快:“按照这个时间,邵棋应该是给花园里灌完开水不久就在这附近遇害了,那个时候你在哪?”

江灼知道他不是怀疑自己杀人,而是怕视频放出去之后,别人怀疑,说道:“我在家,有家里的保姆当人证。”

云宿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能不能猜到邵棋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灼道:“我和邵棋之前没见过,但是他堂姐跟江维的关系似乎不错,我怀疑他给江维帮忙。”

云宿川便猜测道:“那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在一起干完这件事之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江维害怕邵棋将自己的事情公开,所以一时冲动,杀人灭口?”

江灼道:“我觉得他犯不上。”

首先,江维有钱有人,这些事他用不着自己动手参与,也就不会跟邵棋产生太过直接的冲突。其次,邵棋的死亡太过于诡异,要仅仅是为了灭口而杀他,应该不会这么复杂。

云宿川摸了摸下巴,开始冒坏水:“我觉得咱们可以试他一下。”

江灼道:“你的意思是?”

云宿川笑嘻嘻地说:“把邵棋死亡的真正第一现场透露给江维。如果邵棋的死跟他有关系,他肯定早就知道这事了,也不敢声张。如果跟他没关系……”

他狡猾地停顿了一下,说道:“一个本来就盼着景越山庄出事的人,得知这附近还是凶杀现场,该有多高兴呀。”

江灼托着下巴:“没错,他一定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将消息宣扬出去,进一步证明我的水平不行。”

云宿川道:“然后咱们再把这段监控视频往外一发……”

江灼转过脸来,侧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随即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要公开,还得先跟特殊案件组报备一声,再让消息迂回的传递到江维的耳朵里面。

江灼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来说道:“我明天还有第二场竞赛,得先回去了。这事明天我跟霍岩说一声。”

云宿川道:“外面估计有记者,我送你。”

他颇有先见之明地将车停在了小区外面不远处的停车场里。两人轻轻松松避开记者上了车,云宿川把江灼送回到比赛组的外面。

六年没见面,短短的相聚之后又要暂时分开了,看见江灼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冲自己挥手的时候,云宿川一时竟有些不舍得走。

他不敢下车送,怕送来送去送不完,就坐在车里目送。

江灼道:“快回去吧。”

云宿川“嗯”了一声,没动,倒让江灼以为他还有话要说,折回来拉开虚掩着的车门,从副驾驶那边半探了身进去,问道:“还有事吗?”

云宿川看起来言笑无忌,其实最会拿捏分寸,过分的玩笑、不该说的话、应当遮掩的情绪……从来不会从他这里流露。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表现的很好。

可是眼下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姿势,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无可避免地漫漫而来,像是秋日清晨时那挥之不去风与雾,一点点将他的心,他整个人,裹杂其中。

无可抵挡,于是刹那之间,故作坚定的心防溃不成军。

他忽然一把攥住了江灼的手腕,将人拽向自己。

江灼一只手被他攥着,身子向前一倾,另一只手不得已按在了车座上,诧异道:“干什么?”

他的眉梢因为疑问而稍稍扬起,唇角微抿,那眉眼清清冷冷的,好像孤松江月,峭拔从容,落在他云宿川的眼中,却更近乎于一种温柔的蛊惑。

这是两人重逢这一个多小时之后,头一次真正的身体接触,手下腕骨突出,肌肤柔滑,却是实实在在的。

“小灼。”

云宿川张开手臂,狠狠抱了江灼一下,说道:“我这回真不走了。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吧。”

江灼一愣之后笑了:“不是一直都是吗?”

虽然分开了很久,但从小到大多少年的交情,一点也没有生分。无论中间经历过什么……也不会受到影响。

那惫懒而又带着些暖意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云宿川松开江灼,附和道:“你说的对,好久没见了,我有点感慨。”

掌心余温犹存,给人一种能够把控某种东西的错觉,他缓缓笑开:“快上去吧,赶紧睡。”

云宿川重新回到了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小区里面,他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之后,又发了一小段在房子窗口拍摄的视频,证明自己还在。

云宿川V:我想睡觉了【视频】。

没过几分钟,夜猫党们发现江灼转发了这条微博——江灼V:批准。

直播住鬼屋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刺激,特别是其中还掺杂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友情故事”,虽然微博发在深夜,关注度也丝毫不见减少。

有人怀着“长这么大没见过鬼,开开眼界也好吹牛逼”的心情点开了云宿川发过的两条视频,几乎用放大镜逐帧寻找,最后也还是没有发现半个鬼影,倒是有点被云宿川的美颜击中了。

“啊啊啊啊好帅啊,川哥穿着家居服特别有那种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不愧是校草,我单方面宣布那是我老公了!”

“楼上,你的老公正在为别的男人赴汤蹈火,勇住鬼屋。”

“话说江少爷也超帅的,这小哥哥长得那叫一个眉目如画,我把他竞赛的cut看了五六遍……”

“求两位哥哥同个框,让我感受更猛烈的美颜暴击!!!”

“这两人感情也太好了……不行我忍不住脑补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一时间,#采亭双璧#的话题度飞速上涨,虽然这个称呼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但两人作为学校里当时很是惹人注目的校草,还是在校报上以及各项活动纪念中留下了不少的照片。

照片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纷纷翻了出来,还使采亭一中的毕业生们掀起了一股怀旧风。

那里的校园风景在全国都有名,暮春时节,洋槐绽放出洁白芬芳的花串。一个男生靠在树干上,另一个骑着自行车经过,正笑着向对方招手。

午饭时分,林荫道上挤满了冲往食堂的学生,云宿川一手拎着两人的书包,另一只手拽着江灼,推推搡搡狂奔在抢饭大军当中,却依旧分外抢眼。

甚至还不知道是哪位神通广大的仁兄在透着窗户拍了一张两人上课时候的照片,云宿川趴在一摞课本后面睡的不省人事,看上去十分人模狗样的江灼也没好到哪去,正偷偷摸摸拿笔给他画胡子。

比起现在的翩翩少年,照片上的两个高中孩子还显得较为青涩和稚嫩,身上穿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校服,但这一张张的照片也激起了不少人的校园回忆。

特别是再配上云宿川发的微博,今昔对比,历经风雨之后,身边的人依没变,心也没变,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适用于世间一切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这件事会引发如此一连串的后续反应,无论是江灼还是云宿川都始料未及。云宿川在黑暗中看着江灼转发的那条微博出神,而江灼这已经回到了“寻找穿越者”竞赛主办方准备的住处。

这栋楼有点类似于学校的宿舍,卫生间和浴室是公用的,但房间里面有用来简单洗漱的水池。大多数选手住两人间,江灼目前的身份境遇都比较特殊,男生这边又恰好是单数,他自己就单住了一个房间。

穿过走廊,他特意放轻了脚步,正好有人从厕所出来,旁边的声控灯亮起。

江灼看了一眼,发现冲着自己迎面走过来的女生貌似是邵棋的堂姐邵燕燕。

两人是高中同学,江灼还有点依稀的印象,这女的特别喜欢不经他允许从他的座位上拿外套披,穿过之后还不说一声就给他洗了。

江灼不光挑剔,还有洁癖,衣服还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很不高兴,还是压着脾气跟对方说,你穿过的衣服我不要了,结果邵燕燕当场把衣服扔了,还大哭一场。

江灼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废了一件衣服都没哭,邵燕燕有什么可哭的,脑内早已自动把她归类成神经病。这个印象根深蒂固,以致于他现在还不太喜欢跟邵燕燕说话。

两人面对面走过去,江灼冲她点了个头,结果邵燕燕身体一哆嗦,向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都贴墙了才停下,眼中满是惊恐。

她的举动就好像碰见了什么歹徒一样,倒是把江灼都给吓了一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