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场的几人被江恪狠辣的模样给惊到了。
裴晚看着江成华被踩的鲜血淋漓断骨扎出来的模样吓得瞪大了眼睛,在看到江恪浑身散发着阴冷暴戾的气息时整张脸都变得惨白起来,呆愣愣地看着江恪,眼神里透着恐惧。
刘植心道不好,赶紧上前挡在裴晚面前,对江恪道:“将军,他昏过去了,您息怒别吓到夫人。”
他声音温和,常年跟在江恪身边,最是了解这位年纪轻轻的辅国将军骨子里有多暴戾,在战场上是杀人不眨眼的凶魔,令敌人闻风丧胆,如今虽然不打仗,但他浑身的杀气根本掩饰不了,一旦动怒最容易勾起他心底的杀意。
闻言,江恪身形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裴晚,清楚地看到她主仆二人脸上的害怕和恐惧。表情僵了一下,看了看人事不知的江成华,收回脚淡淡道:“去通知叔父,让他把人领回去。”
“是,将军。”刘植领命转身离开。
江恪的表情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漠,几步走到裴晚面前,一抬手,吓得裴晚缩了一下脑袋,手僵在半空,裴晚见状心知是自己太敏感了,连忙抬手抓住江恪的手放在脑袋上摸了摸,露出笑容,“幸好夫君来的及时。”
江恪被她这讨好的模样弄得破了功,万年冰山脸裂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裴晚惊诧地盯着他的脸,赞叹道:“夫君笑起来真好看!”
笑容凝固在唇角,江恪呆了一下,他早就不知道开心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笑要怎么表现在脸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满是困惑,刚才他的心确实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露出那个表情,原来这就是微笑吗?
“头发都乱了。”江恪说着,抬手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发丝,突然注意到她红肿的手腕,眸色一沉,“受伤了。”
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红肿很是明显,细嫩皮肤隐隐有些血丝渗出,是江成华攥的太紧,她又拼命挣扎所以弄成这样,方才还没注意到,现在被江恪一说顿时感到针刺般的疼痛。
江恪牵着她的手,“回去上药。”
裴晚被他拉着往院子里走,他的手很热,裴晚甚至觉得接触到的肌肤有些灼痛之感。
而走在前面的江恪表情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如鬼使神差般牵住她的手,此刻感觉自己的手掌似乎握着一块暖玉,柔滑细腻,他不敢用力生怕弄伤她,掌心很快沁出汗水,他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向来清明的脑袋此时也有些乱糟糟的,差点走错路。
回到房间,江恪命人拿来他平日用的伤药,亲自给裴晚包扎。
裴晚坐在榻上,看着面前凳子上低着头仔细为自己缠绕布条的江恪,男人脸庞棱角分明,睫毛意外的浓密纤长,鼻梁高挺,脸上的肌肤因常年风餐露宿的打仗并不白皙,但是肤色均匀好看,从这个角度看,江恪没有平日里的冷漠,手上的动作温柔中带着一丝笨拙,大概是怕弄疼自己。
心脏一阵暖流涌过,前几日他喂自己喝药的场景浮现在眼前,她的嘴角不由挑起笑意,她觉得自己和江恪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她很高兴。
小心翼翼打好结,江恪一直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他从未给女子包扎过伤口,她的肌肤又是这样娇嫩,擦药的时候甚至担心她会被自己掌心的老茧刮伤,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倒觉得,女人应该是花蕊做的,太娇嫩了。
“不是很严重,擦个....”江恪说着随即抬起头,裴晚的目光没来得及收回,二人四目相对,同时愣住了。
暧昧的气氛环绕周围,裴晚感觉屋里的温度都升高了,脸颊一阵滚烫,男人的眼神很深邃似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突然,“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猛地惊醒了二人,裴晚红着脸,眼神羞涩惊慌连忙撇向一边,江恪眸色深沉,眼底深处的灼热渐渐隐去。
“夫人,你看!”巧玉快步进来将帕子摊开,上面放着一支断裂的发钗,是方才裴晚挣扎时弄丢的。
“啊,摔坏了。”这是一支金镶宝石蟠桃金钗,是裴晚所有首饰里最贵重的一支,她心疼地抚摸着钗顶翠玉断掉的地方,“夫人,这是您最贵重的钗了。”巧玉低头找了一下在不远处捡到断掉的一小节,语气也很心疼。
江恪不知道这发钗要多少银子,开口道:“聘礼里面有比这更好的。”虽然娶裴晚是因为裴明烟的要求,但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规矩准备的,这几年立的军功皇帝赏赐了他无数珍宝,管家不知道这场婚姻的内幕,欢欢喜喜地按照迎娶主母应给的聘礼准备的。
说道聘礼,裴晚个巧玉的表情都僵住了,互视一眼没有说话。
江恪见二人神情有异以为是裴晚不好意思使用聘礼,“给你的就都是你的,随便用。”
裴晚张了张口不知道要怎么说,巧玉心直口快,“将军,不是夫人不用,是夫人没有。”
“什么意思?”江恪皱眉
裴晚有些不好意思,“聘礼...夫人说家里有些困难所以....”她很担心江恪会生气,赶紧补充道:“我是自愿的!”
江恪眉头皱起,尚书府穷到需要嫡女的聘礼来周转吗?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笑话?
“夫人!”
巧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夫人,你说实话呀,让将军给你做主!”
裴晚一把捂住巧玉的嘴,不好意思道:“抱歉,这丫头被我惯坏了,胡言乱语的。”
“唔唔!”巧玉看着江恪明显有话要说。
“让她说。”江恪沉着声音道。
扒拉下裴晚的手,巧玉连珠炮似的道:“夫人的聘礼被汪姨娘给了二小姐!我们夫人从小没了娘亲,老爷也偏疼二小姐,就连嫁妆,也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江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裴昀一个堂堂尚书大人,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任由妾室把持整个裴府。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忽然僵住了,他们已经成婚半个多月,他却一点也没发现,裴晚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首饰乍一看虽然鲜艳夺目,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上面的光华已经黯淡了不少。
江恪突然站起身,看着裴晚的脸,对上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睛时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愧疚,这种感觉突如其来,让他焦灼难安。
江恪皱着眉撂下一句“好好休息,按时换药”的话急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