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摆手:“再说吧, 到时再说。”
王行:“现在就可以说, 多一天少一天有什么区别?”
高晏郑重点头:“有。”
王行愣了下:“有什么区别?”难道还不能泄露出去?
高晏扬起笑脸:“逗你们玩。”
王行:“……”无奈的抹了把脸:“好吧,明天见。”
高晏:“再见,不过王哥还是先别说出去吧,这事儿我得再研究研究。”
王行:“行吧。”
他目送王行和赵回音离开陈青山的宅邸,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关键的两点, 镇民真正的执念以及如何解决玩家困境。
倒还真不是他故意吊着王行等人的胃口, 而是那个小道具并一定能真的解决眼下的玩家困境, 只是想着试一下而已。
如果那道具的效果不如他所料想的那样, 或者地藏留下的那个道具无法破解, 那就还需要另外想办法。
送完王行和赵回音,高晏三人往回走,菊里花铃忽然开口问:“你有多少把握能解决玩家困境?”
高晏:“没把握。”
菊里花铃惊讶:“这不像你会说的话。”
高晏耸肩:“我确实没有把握,因为那个道具我至今也没有用过, 真正的效果……不确定。”
菊里花铃眯起眼睛:“我总觉得就算那个道具没有效果,你也该有后招。”
高晏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 我还有褚哥!”
褚碎璧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如果六天时间过去,现实中的时间就会继续流逝, 超过时间,褚碎璧就会发现不对劲。
褚碎璧进来了,这中级场就困不住玩家。
菊里花铃:……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金大腿。
高晏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没有我和褚哥,花铃你也有办法离开的吧。”他看向菊里花铃,目光有着了然和洞察:“我能猜到的, 你也可以猜到。而你拥有的道具比我多,你获取信息的渠道也比我多。”
闻言,俞小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震惊说道:“什么?!花铃都知道?难道就我一个人是弱鸡?”他以为菊里花铃跟他一样是只弱鸡呢。
菊里花铃谦虚:“你独自美丽就好。”别扯上她。
高晏目光很诧异:“你到现在才发现你一直是一个人吗?”
不管过去多久,俞小杰的自信依然无人能及。
俞小杰崩溃地控诉:“我怎么知道?!花铃她一直没怎么说话,而且私底下问我问题,她明明表现得很不懂!”
高晏:“那是因为人家不清楚闽都一带的民间传说,但是在不熟悉民间传说的情况下,她知道的信息比你还多。”
菊里花铃斟酌了一下,安慰他:“其实我比不上长姐、高晏、褚老、褚……褚碎璧以及很多玩家,包括上个游戏场的谢三秋,所以相比起来我也没那么厉害。”
俞小杰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举的例子是多厉害的大佬。
高晏轻声说道:“虽然其他方面处于劣势,但你的运气好像一直很好。”
闻言,菊里花铃略诧异,相比起高晏和俞小杰的熟稔程度,她跟俞小杰其实不太熟,所以不知道俞小杰的好运气。
俞小杰疑惑说道:“我哪有好运气?”
高晏瞥了他一眼:“你没有发现而已。”
其实以俞小杰的实力,他真的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走过初级场,几乎每个游戏场都靠别人带着他走过来。
高晏跟他共同待过三个游戏场,后来在现实中深交后,曾听过唐则以及俞小杰本人提过在后面的游戏场里的经历。
他意外的发现俞小杰从未遇到过危险,最大的危险也不过是直面鬼怪,但很快就脱险。
要么正好碰到其他玩家把鬼怪注意力拉过去,要么是远远地撞见鬼怪却没有被发现。
有时候,一个游戏场下来,他甚至连boss的面都没见过。
譬如游菩萨中级场,俞小杰第一天就落在青山宫,但是正好在庙祝的指引下躲进庙里。
夜晚看到外面群鬼乱舞,他躲在神明庇佑的青山宫里却安然无恙。
第一个中级场,俞小杰跟唐则落在不同游戏场,结果第二天就那么巧合的撞见高晏。
所以,俞小杰运气是真的好,但不是好得引人注意的那种逆天运气,可是恰好能够保护他。
高晏没就这话题继续说下去,而俞小杰琢磨半晌也闹不明白,干脆抛到脑后不去想,反正他没觉得自己好运,因为从小到大买彩票就没中过!
俞小杰转回到正题:“花铃也有办法通关吗?”
菊里花铃沉默良久,斩钉截铁:“有。”
她有。
身为传世家族的神巫女,她拥有很多保命道具,那些道具是家族中很多没能走出游戏场的巫女给予她的,但更多道具来自于她的长姐。
菊里花铃的长姐,那个百年来最为出色的神巫女,在游戏场搜刮了很多道具赠予家族中的小辈,而那些小辈的年纪或许比她还要大上十来岁。
那些道具救了很多人的命,也多次救了菊里花铃。
菊里花铃直视高晏:“如果你没有办法通关,我会拿出道具救……你们。”
俞小杰: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菊里花铃在说‘你们’的时候迟疑了!
高晏突然笑了下:“多谢。”
菊里花铃摇头:“高晏,我本身没有要害你的意愿。所有的设计和欺骗只有一个目的,将你拉进游戏场也出于我的私心。我的长姐推测出她和你有因果,但她没想过害你。那尊观音像是我擅自主张,送到你面前。”
停顿片刻,菊里花铃说道:“但是如果观音像没有选中你的话,我的做法没有用处。高晏,你是被选中的人。”
高晏:“没有你的观音像,至少我有一定的概率不会被拉进垃圾游戏场。确实没有你也有其他人,所以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对其他害我的人锱铢必较。”
所以高晏不会同意菊里花铃的请求,否则就对不起糊里糊涂被拽进神明游戏场的自己。
“抱歉。”菊里花铃真诚地道歉。
高晏:“我接受你的道歉,但坚持我的做法。”
菊里花铃沉默,她能明白高晏的坚持,换做是她,说不定早就想尽办法弄死害她进游戏场的人。
话题有点沉重啊。
俞小杰看着两人,如是想着,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吸引注意:“话说回来,你们都知道镇民真正的执念吗?”
菊里花铃皱着眉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因此保持沉默。
高晏便开口解答他的疑惑:“原谅。”
俞小杰:“啊?”
高晏:“镇民真正的执念是祈求原谅。”
俞小杰:“祈求神明的原谅?他们意识到生前的错误,所以死后想要获得神明的原谅的意思?”
高晏:“是。”
俞小杰抓耳挠腮,半晌才憋出一句:“可看不出来哈。挺闷骚。”
一行人往前走,高晏和菊里花铃都没再说话,俞小杰本来想等他们再继续说下去的,但见他们都不说了才悻悻然吐槽:“既然意识到生前的错误,为什么死后还做相同的事情?”
俞小杰碎碎念,越说越不忿:“这也太奇怪了吧!生前贪婪,见死不救只为了壮大阴公庙的力量。死了终于意识到错误了,好嘛,好事一件。但他们偏听偏信那个什么密宗地藏的玩家,改信仰菩萨就算了,知道玩家的人皮可以替代‘纸’之后就欺骗玩家、诱导玩家去阴公庙和义庄,让他们被害死。”
“这做法就不像是意识到错的样子啊,还有神明……青山王和那七只塔骨,为公正而不插手因果,确实做得对。后来又为了助镇民消执念、入轮回,甘愿陨落,挺让人感动,但是他们也漠视玩家生命啊。既然在镇子里住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打开天窗说亮话,面对面谈一谈?”
“镇民也真是,就不能敲个门进来喝杯茶聊一聊?隔着条街,都把自己当牛郎织女吗?太别扭了吧!”
俞小杰疯狂吐槽,颇感不解。
高晏:“所以一开始不是没有玩家死亡吗?”
俞小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高晏指的是第一批玩家,王行提到过他们那一批玩家如果没有地藏暗中搞破坏,其实本来就没有玩家死亡。
高晏:“低阶鬼魂,尤其是执念入妄的鬼魂更加没有善恶观,它们很容易被诱导,因为本来就偏执。偏执者,不能以常理揣度,更不能用人的善恶观、正常智商去思考它们的言行,没有必要。”
“我们也不是评判它们功过、因果的神明,我们只是玩家。”
“神明、鬼怪跟玩家处于对立面,青山王是boss,他仅仅是漠视而没有坑杀玩家就已经很好了。一个中阶神明和七个低阶陨落的神明,真要坑杀起玩家来,八十五个玩家还活得到现在?陈青山说的话固然冷漠,但不无道理,玩家要得到神明的位子,要取缔旧日神明就必须付出代价,而生命是最容易被收割的东西。”
高晏很冷静,非常冷静地阐述:“当初地藏故意留下谎言坑害后来的玩家,你猜其中有没有狗比游戏的手笔?”
俞小杰绷紧了脸:“即使没有狗比游戏的手笔,应该也有它的推波助澜。”
高晏赞赏的看了他一眼:“你总算能看透狗比游戏的本质了。”
俞小杰挺高兴的接受了这句称赞。
镇民后悔当初对外乡人见死不救的作为,神明也有所后悔,他们都幡然悔悟。
但他们的悔悟跟玩家没有关系,因为立场敌对的关系,鬼怪和神明会无端对玩家产生敌意。
游戏场等级越高,敌意就会越明显。
譬如万婴骸坑初级场,等级不高,再加上阿苏罗影响,所以婴灵们对高晏表示了亲近,也没有故意伤害玩家。
再比如观落阴初级场,因房东是高等级游戏场的boss,所以一见面他就对玩家充满敌意,甚至是吃玩家。
不过也是因为初级场的限制,房东的恶意其实还没有达到60的数值。等到高级场不幸再遇见,那恶意值最少也会是60的级别。
俞小杰似懂非懂,看样子是打算回去后再仔细思考。
送走菊里花铃,俞小杰才敢说回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我之前觉得她偏执,居然想要复活一个死去十年的人。但是想想要是唐则出事,而有办法可以复活他,我可能……不,是绝对会用尽手段复活他。”
“我知道。”
高晏不是不懂,如果重要到超过生命的人意外死亡,他也一定会不顾一切想尽办法和手段去复活重要的人。
但他不是菊里花铃,而恰好菊里花铃算计的人是他。
俞小杰:“理解归理解,但她想要算计的人是我朋友啊。我想了想,还是跟你比较熟,所以站你这边了。不过,她很看重你的命,态度跟在晋级场的时候感觉也不太一样。这个游戏场里,她处处维护你,比较危险的环境下,她还会抽空注意你的安危,有几次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要出手救你……她非常在意你。”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暧昧,但在场两人都知道这话并不涉及情愫。
俞小杰皱眉苦想片刻,阖掌说道:“反正以她的偏执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要是没有这事儿,我觉得她是真挺厉害一小姑娘。就是吧,性格有点奇怪,晋级场的时候感觉有点自傲、自负,还有点精神不正常。这个中级场又觉得她很安静、沉稳、聪明,脾气很好,有时候突然害羞,高冷反差是挺萌的。她默默跟在我们旁边,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一针见血的。”
“可能刚开始相处觉得她是个文静的小姑娘,而晋级场时的印象是因为不了解。不过我一直偷偷关注她,发现她的安静其实更多是冷静、漠然。在阴公庙的时候,我其实有注意到她袖口里的黑猫吞吃掉义庄恶魂的头颅。那时候,菊里花铃的表情很冷漠。”
仿佛式神吞噬恶魂是件很寻常的事情。
高晏轻声说道:“她可能在摸寻我们的喜好,什么样的性格容易获取好感,她在试探,然后模仿、学习。”
俞小杰:“就为了让你救她长姐?”
高晏摇头:“或许她没有自己的性格。”
有一些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性格,或者把本性抹杀,然后扮演着一个个人们会喜欢的性格,然后获取好感。
菊里花铃的表现……确实有点奇怪。
高晏:“无所谓,反正目前来说,她不仅不会伤害我,而且还会拼命保护我。”
等到菊里花铃露出獠牙的时候,他也不会束手就擒。不过,是否对立还未可知。
“睡吧。”
俞小杰便不多加思虑,翻身上床不到一秒就打呼噜。
高晏:“……”
老实说,这倒头一秒入睡的功夫他是羡慕的。
唉。高晏叹口气,今晚又是想着褚碎璧入睡的一夜。
第二天,游戏场的第五天。
王行和赵回音在他们的老破宅子里跟另外的八十五个玩家商讨,这厢,陈青山他们把高晏拉进屋里不知商讨了什么,总之最终是脸色复杂的送他出来。
最重要的是陈青山等人同意借出塔骨。
王行得知此事后的反应:“但是游神会的时候,那些塔骨会陆续发生意外,扮演塔骨的玩家也会死亡。”
按照镇民生前的记忆,那些套上塔骨参加游神会的玩家确实会发生各种意外死亡。
高晏:“哦,没事。反正不用玩家套上塔骨去参加游神会。”
王行:“难道是镇民?他们终于开诚布公面对面谈了?”
“想多。”高晏说道:“塔骨本来就代表着神明,既然有神明附身塔骨身上,那就让它们去参加游神会好了。”
高晏负手散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眼角余光瞥着隔壁整条街门窗紧闭的楼阁,继续说道:“他们双方之间的破事儿,关玩家屁事?见面就能说清楚的事情,结果非要憋着,搞到整个镇子被执念困了几十上百年,最后还误入歧途,跑傻逼游戏手底下干活。被坑死就算了,还要坑玩家。”
王行:“……您这样骂不怕神明记恨?”
“他记不记都不妨碍我有朝一日杀了他。”
而且他已经在游戏黑名单了,加密封红条的那种。
王行想了想,觉得高晏说得对,于是日后但凡提及游戏和神明,他都会在前面加个修饰词。
高晏:“当初,地藏就是在青山宫动的手脚?”
王行:“应该是。我们当时已经感觉到要离开了,但是突然切断联系,所以他肯定是在青山宫动的手脚。”
游神会最后一个环节,地点就在青山宫。
高晏‘哦’了一声,表示已明白。
他逛遍了青山镇的庙宇,大小神明都认了个遍,顺道成功把之前青山宫庙祝赠予他的那把线香都用光了。
因为每到一个庙宇、看见一个香炉就都要插上线香,言之供奉,却也不见多诚心的信仰。
高晏脚程快,体力也非常人能比,但是走遍了整个青山镇不同方向的庙宇后,脚底板还是有些酸痛的。
于是回到宅邸,双脚泡着热水,一边跟其他人瞎磕,一边等待第六天的到来。
夜幕降临,整座青山镇死寂如空城,风吹过,云层散开,露出颇为黯淡的月。
惨白而微弱的月光投照在青山镇这片土地上,黑猫跳过墙角,陡然弓起身体发出凄厉的嘶鸣。
没有昆虫鸣叫,没有喁喁私语,这座城镇展露着她死气沉沉的一面。
长长的巷道里,街头、墙角上,玩家们安静等待,不发一语。
没有多时就有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锣鼓唢呐长鸣,显示出一种安静的、没有生气的热闹。
紧接着,一两个人率先映入眼帘,接着是一长排,男人女人、大人小孩,老人青年人,走在最前头的他们有些挑担着神像,有些高举着回避牌,还有些则捧着诡异的纸扎金银。
人很多,锣鼓唢呐穿透力很强。但是热闹的乐器声响之下没有欢笑声、脚步声,那是空泛的热闹。
俞小杰蹲在墙头上点评:“还能看出盛会的影子。”
人群逐渐靠近了,排成看不见尾巴的长龙,他们注意到玩家的身影,骤然停下来,锣鼓唢呐鸣声戛然而止。
双方冷漠地互相对视,没有敌意,却有无声的硝烟弥漫在空中。
鬼魂跟玩家,犹如猎人与猎物,有时双方身份互换,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对彼此的敌意。
王行和赵回音有些紧张:“会不会开战?”
人群无声地逼近,直到站在墙头上的玩家低头就能看见,而底下的镇民只要伸手就可以抓住玩家的脚踝。
玩家的一颗心提起来,他们并不想真的跟青山镇镇民开战。
玩家有九十个,可是青山镇镇民足有三万多!
高晏回头看向身后的庭院,陈青山领着身后的七只塔骨安静地与他对视。沉默两秒,高晏:“开门吧。”
王行愣了下,也回头看到陈青山他们,于是赶紧吩咐守在门口的玩家:“开门。”
玩家打开门,门外是执迷入妄的镇民,门内是心中有悔的神明,他们无声地对视,谁也没有动作。
高晏:“门都帮你们亲自打开了,还不出去?”
陈青山回神,瞪了眼高晏,领着七只塔骨踏出宅邸的门,门外的镇民齐齐后退,齐刷刷直视着陈青山和七只塔骨。
塔骨融入人群中,陈青山也走了进去。
下一刻,锣鼓唢呐再次奏响,仍旧是诡异渗人,但似乎多了丝得偿所愿的喜悦。
高晏摇头:“感觉自己撮合了一对错过彼此但仍心系对方可是各自别扭不肯向前走一步的情侣。”紧接着,他又向旁边的俞小杰说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像在嫁女儿?”
俞小杰嗓音洪亮:“像!!”
我他妈——陈青山差点脚滑摔倒,回头怒瞪着污蔑他的高晏,没来得及发泄愤怒就被人群簇拥着向前走。
人群浩荡拥挤,走了好几个小时,这条长龙竟然还没有到尽头。
王行:“青山镇大概有三万多人。”
三万多的人口数目在当时的年代,算得上是个规模很大的城镇,可见经济发展本该不错,又有天然的地理环境保护。虽陆路不够方便,却还有水路可供选择。
谁知正是水路飘来的浮尸,一时好心供起的阴公庙,到最后‘有求必应’四个字困住镇民贪婪的欲望。
谁又能想到,最开始出于仁慈善心,后面竟会扭曲成恶欲?
菊里花铃:“人心莫测。”
“的确人心莫测。”高晏赞同:“但是值得赔上三万多条人命吗?”
俞小杰耿直回答:“不值得。”他直接跳下去,落在青石街道上附着高晏的话说:“最开始是溺水死后的浮尸,到了后来才是镇民的见死不救。‘有求必应’是因果,见死不救是因果,贪婪无度又能贪婪到哪里去?就像义庄恶魂的贪婪也只是许愿要造纸的秘方,之后材料、手工、销售一应承担,可还是付出一家七口的命。”
“三万多条人命,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到阴公庙求过的?又有多少人是真见死不救?剩下多少人是无辜,只不过住在青山镇所以就被因果缠上去,最终死于瘟疫。”
俞小杰边走边对着高墙上的高晏说道:“晏哥你最早说这些的时候,我就弄不明白,因果债需要付出那么重的代价吗?三万条人命,还一个因果,这规则没有错吗?”
高晏:“错了。”
俞小杰:“没错——啊?什么?”
他顿时停下脚步,因此差点被身后的镇民撞倒,于是赶紧侧开身体让路,顺道惊愕的看向高晏:“晏哥你也觉得规则错了?”
高晏:“规则没有错,是因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