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燃烧的纸……想找到的话也不难吧。”
“很难, 陈青山说镇子里没有纸和竹子。”
“不是吧?”
俞小杰本来不信,但见高晏表情不似作伪, 更没有跟他开玩笑, 这才收起不太重视的态度,扭过头去看纸糊的窗户:“镇上都是这些古香古色的窗户,窗户全部是纸糊的, 结果说没有纸?这话的意思是指‘没有不会燃烧的纸’吧?如果单指‘不会燃烧的纸’,那我们可以自己制作防火的纸。”
高晏朝窗户走去,顺道让俞小杰跟上。
他们俩说话声音虽然小,但交头接耳以及在殿内随意走动却不参拜的模样颇为古怪,当下就有香客朝他们投来不太满意的目光。
俞小杰表情一僵:“太真实了。”
香客对神明和信仰的虔诚以及反应, 一些细微的细节让人没办法忽视其真实性。
如果没发现夜晚的游神会,在镇民影响下, 久而久之, 玩家会不会误以为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
俞小杰:“如果我不是早就看出他们一脸死相,现在肯定以为是在现实世界。所谓的游戏场可能只不过是将我传送到世界上的某个封闭落后的村子,就算是遇到鬼怪,我还是在现实世界。”
中级场跟初级场一点都不像, 初级场让玩家没有代入感,那些特定的场景和几乎没有的NPC让人意识非常清醒。
清醒地意识到游戏场跟现实世界的不同, 玩家们有时候甚至可以将自己代入平时玩的逃生游戏。
只不过这是一场输了就会死的游戏而已。
但至少他们不用那么害怕鬼怪和boss, 面对同为人类的玩家被杀害也可以做到面无表情。
初级场提醒玩家游戏场非现实,中级场恰恰相反,它在极力的催眠玩家相信身处的游戏场是现实。
俞小杰:“中级场尚且如此, 高级场呢?”
高晏笑了下,淡声说道:“说不定高级场跟现实世界融合了。”
俞小杰被吓得手臂上全是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晏哥,你吓死我了。”
高晏:“……”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窗前,高晏捅了捅窗户纸,说道:“糊了油的窗户纸,防水不防火。”过了会儿,他摇摇头:“不能算是纸。”
俞小杰:“啥意思?”
高晏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晚上还留在青山宫?”
俞小杰摇头:“有地方能睡觉,我肯定走。”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提心吊胆的,外头又是游神会……话说回来,晚上还有游神会吗?”
高晏:“反正二十号那天肯定还有游神会,而且是青山王的游神会。”
正月廿日,青山王暗访,游九乡十里。
高晏敲了敲窗户,听到闷闷的声响,接着又看到香客非常不满的目光,他们想过来指责但仍在犹豫,最后是庙祝过来。
“两位善信,如果不是来青山宫向青山王祈福,还请离开殿内,不要打扰其他善信。”
高晏:“抱歉,我们是外乡人,第一次来,有些好奇。”
听到‘外乡人’三个字,庙祝脸色一变,变得有些冷以及疏离,但是态度又宽容了许多。
他不再驱赶高晏和俞小杰,允许两人在殿内逛一圈,但要保持安静。
靠得很近的香客知道他们是外乡人之后就收回谴责的目光,好似没看见他们一般。
态度变得很快,感觉内里文章很大。
高晏垂眸:“我想问一下,要到镇上哪里才能找到不燃烧的纸和竹子?”
“镇上没有竹子和纸。”庙祝的目光里隐约透露出同情:“别说不燃烧的纸,就是燃烧的纸也没有。”
“是吗?”高晏指了指窗户:“窗户纸不算是纸吗?”
“当然不算!那怎么能算是纸呢?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称得上是‘纸’!你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纸’是什么东西!你们这些外乡人……”庙祝的语气里隐约透露出鄙夷,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所以飞快恢复平和的模样。
“真正的‘纸’非常贵重,而且稀少,基本上没有。镇里忙碌一年都不一定能产出十张完美的纸出来,那是神的衣服料子!”
高晏:“镇里忙碌一年都不一定产出十张完美的纸……意思是说,镇上还是有纸的?”
庙祝脸色一变,不太情愿的说道:“神的衣服料子必须是最好的,其他人弄出来的纸,不能说是纸。”
俞小杰:“那生产这种完美昂贵的纸张的地方在哪儿?”
庙祝闭嘴嘴巴,不乐意说。
俞小杰扬起笑脸,好声好气的捧着庙祝,说了一堆好话,结果只得来庙祝嘲讽的笑。
俞小杰停顿片刻,做出恍然大悟之状,从兜里掏出他这半天看相赚来的钱递给庙祝。
庙祝瞄了眼那钱,不屑的撇开目光:“我忙着,你们自己逛吧,注意保持肃静。”
俞小杰的脸一下拉长,低咒一句,打量着庙祝就想将其打晕关起来审问。
高晏淡淡的瞟了眼那正抬脚离开的庙祝,接着从兜里掏出根佛香,捏在指间把玩,似乎不经意般的说道:“来都来了,上柱香再走吧。好在我身上带着佛香,不必担心半点供奉也没有以至于惹恼青山王。”
“欸欸——”庙祝赶紧挡住高晏和俞小杰的去路,贪婪的望着高晏手里的佛香,不自觉便搓着手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讨好的说道:“拜什么青山王呢?你这一根香的,怎么拜?我这儿大把的香,不如跟你换这根?”
高晏似笑非笑:“那你不是亏了?”
庙祝:“你是虔诚的善信,供奉的是青山王,怎么能说是我亏了?”
高晏拒绝:“不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重要的是心意,我去拜一拜青山王——火炉在哪里?”
庙祝吓得赶紧拦住他们,好声好气的讨好一番,还掏出一大把庙里的香塞到高晏手心里:“换吧,你这一根香供奉给哪个都是亏的。还是我这大把的香有用,至少在镇里很有用,处处都用得着。换吧,这位善信,你不会吃亏。”
高晏:“那造纸的地方?”
庙祝见高晏接过他那把香,于是飞快的抢过那根孤零零的佛香,接着左右看看,小声的说道:“义庄,停着七口棺的义庄。”
高晏笑容加深:“多谢提醒。”
庙祝把佛香藏在袖子里,轻咳两声:“不用,你们快走吧。记住得小声点啊,别吵着青山王。”
庙祝叮嘱完就跑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但身为死人依旧会被佛香吸引,那种迫切的渴望令他不顾一切要将高晏手里的佛香抢到手。
俞小杰知道高晏手里那把佛香道具有多好用,此时倒是有些可惜:“浪费一根佛香了。”
高晏垂眸望着手里握着的,庙祝塞给他的整把香,估计得有七八十根。笑了笑,说道:“那不一定是浪费。”
“啊?”俞小杰偏过头:“我们现在去找义庄?”
“先上香,拜一拜青山王。”
高晏上前,顺道给了俞小杰三根香,自己拿了三根,其余藏进口袋里。
俞小杰跟着他一块儿点香然后祭拜青山王,把香插在香炉中,两人再拜了拜便离开。
两人踏出青山宫,高晏先说道:“接下来去找义庄。”
俞小杰拍拍胸膛:“等会儿,我去问。”
说完,他就跑到自己的档口那儿逮着个同行就问,不到两分钟就问到答案回来了。
“在镇西靠近郊外的地方,听说以前是个老庄子,住着一家七口人。后来一夜间,那一家七口得罪恶煞,死了。没人敢去领,他们家有个忠心的老仆,老仆打了七口棺材安葬着主家七口。直到现在也没有下葬,七口薄棺材还摆放在老庄子的大堂中央。”
高晏:“那老庄子里没人住?”
俞小杰停下脚步:“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没人住的庄子,怎么能造纸?
半晌,高晏:“还是去看看吧。”
俞小杰:“晏哥,你知道‘神明的仁慈’提到的‘菩萨!菩萨!’什么意思吗?我想不通这句重复的话是在强调什么?为什么提示会是菩萨?虽然游戏场名字叫‘游菩萨’,可实际就是个别名,也叫游神会。我看过青山宫里的神明,大多是地方神明,根本没有提到菩萨。为什么提示里反而是‘菩萨’?而且用的是重复的、强调性的语句!”
“我不知道。”
高晏确实不知道,他也很疑惑为什么提示里会是奇怪的‘菩萨’二字。
因为想不通所以暂时抛之脑后,他们离开青山宫,在前往义庄的时候遇到菊里花铃,没办法避开的情况下只能一起出发。
菊里花铃:“你们查到什么?”
俞小杰知道菊里花铃的身份,也知道对方的目标是高晏,所以没有因为美色而卖掉他们得来的信息,全程交由高晏去处理。
高晏:“找到造纸的义庄,你呢?”
菊里花铃:“我遇到了其他玩家,他们没发现我。他们也在寻找纸和骨,但好像暂时不知道找到纸和骨要用来做什么。不过我现在大概知道我们通关要求是什么了,遇到的第一个NPC提出来的要求。”
她看向高晏两人,发现他们表情没有变化便明白过来:“看来你们都猜到了。他们好像找到了竹骨的线索,我本来跟着他们,但是他们有了防备,所以我就没再跟了。”
毕竟是中级场,一个说不准,落单的玩家也是会被玩家坑害死的。
菊里花铃继续说道:“不过我知道他们是在哪儿得到竹骨的线索。”
她本来就是要回去获得竹骨的线索,只是半途遇到高晏他们才跟着走。
高晏颔首:“那就一起去义庄,先找到不会燃烧的纸。其他玩家先得到竹骨的线索,我们错失先机,还是先找到纸再说。”
三人徒步走了一个半小时,逐渐远离并排的住宅和热闹的人群聚集地,来到靠近郊外的老区。
老区都是荒废了的民宅,以前的居民都往镇中心搬过去,这里没有人气。
久而久之,杂草丛生,荒凉旷废。
深入老区,踏上一条荒废的街道,街道上冷风呜咽,角落结满蛛丝,道旁长满青苔,荒凉得让人心生恐惧。街道尽头有个老庄子,庄子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大灯笼。
灯笼上各自写着‘奠’字,大门开了条缝,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就开了,冷风便从庭院里头刮了出来,迎头当面撞上,让人冻得直哆嗦。
俞小杰‘嘶’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在镇上的时候,人多不觉得冷……虽然那也算不上活人。但是挡风,这里就没哪处是暖和的,走哪站哪都觉得冷。”
他们走进庭院,走到大厅,大厅里黑漆漆的七口薄棺正对着大门,十分瘆人。
菊里花铃:“没人?”
高晏:“没有。”
菊里花铃:“谁来造纸?”
高晏看向俞小杰,俞小杰回答:“这老庄子以前是个造纸坊,他们有个家传的造纸方子,造出来的纸可以跟衣服一样柔软,而且不怕雨打和火烧。以前镇里的塔骨身上的纸衣服都是老庄子造出来的,不过现在七口人都死了,造纸术就失传了。”
菊里花铃轻声细语:“那就是说我们白来了?”
俞小杰两条眉毛快怼一起了,他迟疑着说道:“不至于……庙祝让我们来,应该不会白来。肯定要造纸和造竹骨的地方,不然我们怎么通关?”
高晏向前走,拿出庙祝塞给他的那把佛香,抽出二十几根出来一齐点燃,然后挨个插在棺材缝上,等七口棺每个都插上三根香之后,他才回到大厅门口。
“我来求纸,不会燃烧的纸,定金已付,货物到手则尾款结算。”
俞小杰眼睛瞪大,小声说道:“晏哥跟棺材里的东西说话?”
菊里花铃:“明显是。他手里那把香哪来的?”
俞小杰:“庙祝给的,我以为他随便给的,没什么用。”
菊里花铃:“游戏场给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有用处。”
高晏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过加上一句:“如果不同意,我会把定金收回来,另寻其他人当合作对象。古镇那么大,不是只有你们得到造纸术的传承,譬如当初那个忠心的老仆。”
俞小杰眼睛瞪得更大了,心里嘀咕着:高晏爸爸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面不改心不跳的,说话气息都那么稳。连人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棺材里的东西都骗,良心估计是没了。
菊里花铃双手拢在袖子里,细声说道:“还是走吧,去找那忠心的老仆。这儿又冷又破旧,离镇子又远。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咦?她说啥?
俞小杰内心是懵逼的,但他表情把控得很好,表现挺深沉。
高晏:“好——”
回应到一半,便听到数声‘簌’响,抬头看过去,但见原本插在棺材缝里的三根香全进了棺材里。
俞小杰低咒:“日,里头的东西还是活的?”
肯定不是活的!
但是能动。
镇里的人除了外家都没有活人,满脸死气,只是在某些时候他们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不过义庄里的七口棺材,里头的东西在镇里人的眼中就已经是死的。
俞小杰猜测他们现在是停留在镇子里的某个时间段,这个时间段正好举办游神会。镇民们还活着,但义庄里的七口人遇到恶煞没活下来。
换句话说,不管什么时间,他们面前的七口棺材里的东西都不是活的,带有一定的危险。
如果高晏刚才没有接过庙祝给的香,或者进来的时候没有点燃三根香祭拜的话,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跑出来?
越是细思越觉得恐怖,俞小杰虽然算是身经百战,但真遇到这种事情也觉得头疼。
高晏:“那就应下来了。各位都是生意人,应该懂得有来有往、银货两讫的道理。”
俞小杰:神他妈有来有往哦。
高晏:“我们明天再过来。”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并对俞小杰和菊里花铃说道:“快走。”
两人闻言,心下一凛,赶紧快步跟上离开。后脚刚跨出大门,身后的门猛然被一阵罡风刮过,‘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重物碎裂倒下的声响在三人耳边炸开。
高晏松了口气:“回去了。”
俞小杰:“刚才里面的玩意儿想袭击我们?”
高晏:“它们要把我们留下来。”
菊里花铃蹙眉:“为什么?”
说实话,她不太懂华国地方神明和鬼怪的想法。
高晏:“鬼怪都狡猾,尤其里面七只生前枉死,死后无人供奉领养,无法入土,躲在薄棺里更是怨气横生。我们用香祭拜,跟它们做生意,它们表面答应下来,但是转头随意弄点意外杀掉我们就算不上违约。”
菊里花铃恍然大悟:“真有意思。”
俞小杰:“不管怎么说,制造塔骨的材料之一算有着落,剩下就是竹骨。我们去找竹骨的材料。”
菊里花铃:“走吧,我带你们去。”
三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他们一离开,立刻就有两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推开老庄子的大门。
那厢,菊里花铃说道:“竹骨的线索在女姑庙。”
俞小杰:“这又是什么地方神明?”
高晏:“闽都地区的地方神明很多,尤以女性神明居多。”
俞小杰:“乡谣里的娘娘会不会就是指‘女姑庙’。”
菊里花铃:“我在女姑庙外面看到里面的神像,有点像昨晚上在陈青山宅邸里看见的那个女姑塔骨。”
高晏:“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女性神明,而是类似于黑白无常、地府阴官之类的鬼差。”
菊里花铃看了眼高晏和俞小杰两人,忽然说道:“我想我可能被发现了。”
高晏和俞小杰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
菊里花铃:“中级场‘游菩萨’里头的玩家应该都是华人,至少了解你们本土的鬼怪。我的第一个中级场本来就不是‘游菩萨’,身上还穿着格格不入的和服,所以我想其他玩家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猜出来了。”
她本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但她到底是还没习惯中级场的特别,以为还在初级场,各个国家玩家混在一起的时候。
高晏顿住脚步,眯了眯眼睛:“你被其他玩家看到了?”
菊里花铃点头。
高晏同俞小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转身往义庄跑去:“回去。”
菊里花铃眉头一皱,紧跟着追上去。但高晏和俞小杰速度飞快,很快就消失在她的面前。
无奈体力比不上人家,菊里花铃干脆停下来,从袖口中蹿出一抹黑影。黑影如离弦之箭飞蹿出去,一下子就跟到了高晏两人身后。
那是一只黑猫式神,视线与菊里花铃共享。
黑猫几个纵跳起落,顺利蹲在义庄大门门口,不过一会儿,高晏和俞小杰也赶到,他们上前推开门却发现大门岿然不动。
大门锁上了,不是刚才来到时候还半开着一条门缝。
俞小杰提议:“翻墙?”
高晏:“先趴在墙上看,别轻易进去。”
二人便借着门口的石狮子蹬跳到围墙上,趴在一米来宽的围墙顶上偷看义庄。
黑猫轻盈的落在他们身边,静静看着大厅。
大厅依旧是摆着七副薄棺,静悄悄没有动静,此时连冷风都停下来,里头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俞小杰压着声:“没人?”
高晏:“再看看。”
等了大概十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高晏和俞小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正打算跳下来时,大厅忽然就有了动静。
七副棺材里,摆在正中央的其中两副棺材传来轻微响动,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尖叫声不过一瞬便戛然而止,像是一只正叫着的公鸡却忽然被扼断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没过多久,棺材里又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静止了一会儿,裂帛声似将死寂撕裂了般,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鲜血从棺材缝里溢出来,沿着支撑棺材的木板、木椅滴滴答答掉落下来。
俞小杰头皮发麻,手臂上全是鸡皮疙瘩:“有俩玩家发现菊里花铃玩家的身份,跟踪着她,发现跟我们会合,于是跟了上来。等我们一走,他们想着要捡漏,结果没料到棺材里头的玩意儿醒过来,正是缺鲜血和人肉的时候。”
简单点来说,俩玩家倒霉的撞枪杆上了。
但好歹是活到中级场的玩家,身上难保没有些保命道具。就这样了,还被里头的玩意儿缠上,可见很凶。
他们进去后不仅谈成生意又平安的回来,可以说很幸运了。
高晏:“大概吧。”
他跳落下来,招呼着俞小杰和黑猫离开。本来想要是赶得及就提醒一下其他玩家,结果依旧晚了一步。
高晏若有所思,脑子里全是那首乡谣。
菊里花铃站在原地等待他们的回来,伸出手臂,那只黑猫就钻进她宽大的袖口中变成一张白纸。
俞小杰好奇:“阴阳术?”
菊里花铃点头:“你懂得?”
俞小杰两手枕在脑后,‘哈’了一声后说道:“岛国阴阳术早先就是华夏阴阳五行学说传过去的一点皮毛,驭纸载灵,不管是奇门遁甲还是精通阴阳道、大六壬抑或堪舆都能使出一手来。”
涉及岛国最为神秘、骄傲的阴阳术却被贬低,菊里花铃当即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
俞小杰转头去问高晏:“晏哥,你学识高,你来说说华夏阴阳道和岛国阴阳术的区别。”
高晏抬起眼眸,看了眼有点不服气想知道的菊里花铃,想了想便说道:“所谓阴阳术,基于华夏阴阳五行学说,后传入岛国,经其学习、改进而成为具备占卜、祈福、驱邪所用的法术。”
菊里花铃抬起下巴:“你说得很对。”
“至于华夏的阴阳道,其正职不是占卜、驱邪,法术也不是必须要钻研的东西。”
菊里花铃抿唇微微一笑,俞小杰耸耸肩。
高晏淡声续道:“华夏的阴阳道所学繁杂,且需样样精通。‘天文’、‘历法’、‘漏刻’才是正职,需要记住庞大的数据以及精于算数,其次才是祈福、占卜和驱邪。周易、八卦、六壬、九宫等是必须要学但不是多重要的术法,同样奇门遁甲也需懂得,最次还要懂军事。学问不够渊博者,所学不够繁杂精通者,称不上合格的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