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上,凌娇娇遇到了薛义,便把人交给了薛义。
“脑袋给我砸了一下,快给他治治,我怕他死了。”凌娇娇道。
薛义无奈:“他可是重要证人,不会死了吧?”
“死不了,我就用了五成力,顶多就晕一下。你先把他带回去。”
薛义点头,赶紧把金猪狗带回衙门。
……
两个重要证人,小琳中了迷香昏迷。
金姓刺客被凌娇娇砸晕。
薛湛只得命周元看守好两人,等他们一醒,便可审问黄浩之事。
……
辰时,面馆开门,老客人照常来吃面。
凌氏面馆的面分量足,味道虽然普通,却也不差,还免费送花生米,萝卜丝等小菜,加上掌柜娘子貌美健谈,故而许多人天天来吃面。
这日一早,众人讨论起昨晚城西着火的事。
“幸好没有死人。最近啊,咱们城里死的人太多了。”
“可不是吗?你们听说了吗?昨晚红云楼又出事了!薛大人去了红云楼,遇到了刺客!”
马杀猪说着,抬眼看向阿宝:“阿宝,这事你别跟凌掌柜说,她知道了难过。”
阿宝一脸费解:“我家掌柜为何难过?”
“啧,还瞒着呢?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面西施对薛大人不同,她要是知道薛大人去红云楼不得不痛快吗?”
“马杀猪,这你就错了,我听说薛大人是去查案,昨晚他见的就是小琳,听说小琳姑娘被刺客所伤……”
……
面馆内,众人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一队骑马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靠近县衙,然后停在了县衙前。
随后,马车内下来一人,那人身着官服,气派不凡。
“……是许知州。”姜秀才认出来了。
他之前去宁州城同窗家中,有幸见过一次许知州。
“知州大人?他来做什么?”众人好奇。
……
听闻许知州到访,薛湛、宋县丞等人立即前去相迎。
众人客套一翻,去偏厅喝茶。
许知州放下茶盏,看向薛湛:“薛大人,宋县丞我直说了。薛大人,你的信我看了,只是……你重查言怀一案的理由,实在有些荒唐。”
“许大人,信中我已经详细言明,言大人去红云楼是为了查黄浩,而黄浩身上有诸多谜团,比如他认识凶犯卢颂……”
“你如何得知言大人去红云楼的目的?这只是你的推测!况且黄浩认识卢颂又如何?难不成但凡认识卢颂的人,便有杀人嫌疑?那整个桦县小半人都有嫌疑!”许知州打断薛湛。
宋县丞连连点头:“是呀,许大人说得很有道理。薛大人,我能理解您想做出一些政绩,可因为卢颂便怀疑黄浩,又借此重查言怀一之死,太牵强。”
许知州又说:“薛知县,其实身为一县父母官,除了查案,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因为一个没有根据的推断,把心思都放在查案上,忽略了百姓民生,这可不对……”
“我听说,昨夜桦县城中失火,烧伤了好几人。薛大人,逝者已去,你更该在意生者呀。”
就在这时,有差役来报:“大人,县衙外孙府孙老爷、孙浩求见,他们说要请知州大人做主,还孙浩清白。”
众人诧异。
“这孙浩,便是黄浩。”宋县丞解释:“这几日,薛大人疑心言大人之死与黄浩有关,这事已经传开了,只怕这黄浩是来诉苦的。”
许知州皱眉,他看了一眼薛湛,对差役道:“把孙老爷,孙浩请进来。”
宋县丞默默喝了一口茶。
不多时,差役领着孙老爷,黄浩走去前厅。
两人进来后立即跪着,黄浩不语,孙老爷老泪纵横:“大人啊,请为我儿做主啊!”
宋县丞连忙道:“这是宁州知州大人,孙老爷有话慢慢说。”
“是,小人孙寒,是集贤楼的掌柜,这是我的义子孙浩。”
“孙浩虽然是我的义子,我却视同亲子。四年前,孙浩救了我后,我见他无父无母,便将他带回家中。孙浩在我身边服侍四年有余,这四年来,他每日早晚请安,事无巨细处处关怀备至,我爱吃什么,喝什么,他时时惦记,去为我寻!
“我亲子孙子若活着的时候,孙浩与子若兄友弟恭,对子若照顾得无微不至!”
“这一点,我们全府的人都可以作证!”孙老爷大声道:“可如今,薛大人不问青红皂白,猜疑我儿孙浩是害死子若的凶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当初我收孙浩为义子的时候,孙浩推辞不肯,后我劝说才答应,还当众立誓孙家的一切都是子若的,他不会要一分一毫!”
“大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害子若?如今薛大人怀疑我儿孙浩,桦县众人议论纷纷,我儿自觉在桦县待不下去,要离开我!我如今就这一个儿子,我,我儿要是被逼走了,我也不活了!”
孙老爷哭嚎着。
薛湛明白,这个黄浩比卢颂更加厉害。
许知州皱眉,看向薛湛:“薛大人,你怎么说?”
……
面馆内,众人已经吃完了面,却迟迟不愿离去。
今日有天大的热闹可以看,谁愿意离开呢?
“这孙老爷还真是把孙浩当亲儿子对待啊!居然为了孙浩,找知州大人告状!他就不怕得罪薛大人?”
“你要是能像孙浩那样对待孙老爷,孙老爷也这般对你。去年春,孙老爷病倒了,孙浩割了自己的肉做药引给孙老爷吃,足足割了三次,那一条胳膊鲜血淋漓,吓死人了。”程叔道。
马杀猪听得一个激灵:“哎哟,那还是算了。”
冯婶叹气:“这下,薛大人麻烦了。不过说回来,薛大人确实有些没道理。孙子若怎么会是孙浩杀的呢!今日这事,也不知如何收场?”
众人议论纷纷,坐在角落不吭声的姜秀才忽然站起来,惊呼一声:“你,你是……凌掌柜?”
闻言,大伙儿纷纷回头。
只见面馆大堂后门走出一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乌黑的发髻簪着白花,她肌肤赛雪,她面容美艳却清冷,明明是凌娇娇,又仿佛和凌娇娇不一样。
清雅又绝艳,如月中仙。
别说姜秀才,其他客人全部傻了眼。
半晌,冯婶回过神来:”凌掌柜,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穿这样。”
凌娇娇抬眼,目光平静:“为夫申冤。”
她说罢往前走,气势迫人,众人纷纷退让,阿宝急忙跟上。
见凌娇娇往对面县衙走去,冯婶几人愣了片刻:“什么为夫伸冤,凌掌柜这是怎么了?我们过去看看。”
凌娇娇走到县衙门口,提气扬声:“我乃凌飞霜,桦县前任知县言怀一遗孀,我夫君死于非命,今日击鼓鸣冤,为夫伸冤。”
她说罢几步走到鸣冤鼓前,抬手击鼓。
凌娇娇力气大,她抡起鼓槌,一下接一下狠狠敲下去,震耳欲聋。
一旁的衙役愣了半晌,随后醒悟过来,连忙跑进去禀报。
今日真是奇了。
知州大人忽然造访。
孙老爷为义子讨公道。
连前任知县的遗孀也冒出来了。
冯婶几人目瞪口呆。
这风情万种的凌掌柜,居然是言大人的夫人。
这也太稀奇了!
……
偏厅。
薛湛起身,朝许知州一拜:“许大人,真相就是真相,不可淹没。只要有案件有疑点,无论如何,下官一定会一查到底。言知县的死因,下官已经查到,言知县并非是……”
薛湛正要说明昨晚的发现,就在这时,外头的鼓鸣之声传进来。
偏厅内众人错愕。
“何人击鼓鸣冤?”许知州问。
此时衙役跑进来道:“几位大人,外头有一女子自称是前任知县言怀一的遗孀,要为夫伸冤。”
众人错愕。
言怀一的夫人?
言怀一从死到下葬,都不见有亲眷来处理后事、吊唁亡人,怎么这个言夫人这会子冒出来了?
外头鼓声如雷,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许知州沉默片刻看向薛湛,“薛大人,你是本地知县,鸣冤的又是前任知县遗孀,此事还是你来处置吧。”
薛湛心中又惊又喜。
他万万没想到,失踪的大嫂会此时出现,还在县衙外击鼓鸣冤,这彷如及时雨一般。
他立即道:“我朝律法,百姓击鼓鸣冤必审,更何况如今鸣冤之人是前任知县夫人。许大人,请随我去大堂,开堂审问。”
事已至此,许知州也只得点头:“也好,且听听言夫人说些什么。”
于是众人移步大堂,薛湛命人将言夫人请进来。
孙老爷父子面面相觑。
今日他们来喊冤,没想到言知县的夫人也来喊冤?
薛义将孙老爷父子留在偏厅等候。
……
当凌娇娇走入大堂时,薛湛瞳孔一缩。
他几乎差点站起来。
因为来人竟然是凌娇娇!
他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嫂,竟然是凌娇娇。
之前他也怀疑过凌娇娇的身份,可薛湛觉得,大嫂不太可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女子,加之在南阳县探查的周和一直未回信,所以薛湛并未深想。
又或许是他不愿去承认,凌娇娇是他的兄嫂。
因为,他动了心。
不过这一刻,一切都证实了。凌娇娇是言怀一的夫人,她潜入桦县,就是为夫申冤。
薛湛神色还算镇定,钟虚瞪大眼:“是你,你不是那个面馆的掌柜?你怎么会是言知县的夫人?”
凌娇娇抬手行礼,语气沉静坚定:“我是面馆掌柜,也是言大人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