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于是跑去前堂,隔着门赶薛湛:“大人,我们掌柜说我们做的正经生意,白天营业,晚上不卖面!”
“……”薛湛脸上僵住:“我不是来吃面,我有事问凌掌柜。”
“那也不行。我家掌柜睡着呢,等一会儿就天亮了,您天亮再来吧。”阿宝不给开门。
“既然如此,我便在门口等到天亮。”阿宝不给他开门,可薛湛此时心急如焚,百爪挠心,无论如何也不肯走,他便决定就在面馆门口等着。
阿宝透过门缝往外看,见薛湛笔直站在外头,还真不走了。
阿宝无奈,只好又去找凌娇娇。
“掌柜,薛大人非要见您,他说不见您他就不走。他好歹是个知县,这样一直站在咱们面馆门口,等会儿天亮了,客人都来了,咱们有嘴说不清呀。”
凌娇娇打了个哈欠:“他喜欢站就站,什么有嘴说不清?”
“就是,大伙儿会以为您三更半夜和薛大人你来我往,纠缠不清、不清不楚。”
“……”凌娇娇顿时头大,她向来不在意他人看法,只是……万一薛湛名声臭了,会不会耽误他查案?
现在还不能把薛湛拖下水。
凌娇娇这么想着,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和鞋子:“我去见他。”
凌娇娇去了前堂,让阿宝开了门。
薛湛便走了进去,薛义跟上。
恰在此时,收夜香的老高和打更的牛二正结伴路过。
两人眼睁睁看着薛湛、薛义进了面馆。
老高惊得掉了下巴,他手上还沾着夜香,使劲揉眼睛:“牛二,我没看错吧?刚才有人进了面西施的面馆!”
“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牛二瞪大眼:“我看那人,怎么那么像咱们的新知县?!”
“我也是这么觉得,那挺直的身板,不是他还有谁?”老高肯定:“还有那身月白衣裳,别人可穿不出薛大人那个味儿!我看就是薛知县!”
“天啊!这,这夜黑风高的,薛大人怎么偷偷摸进了面西施家?!”牛二一脸惊讶。
老高嘿嘿一笑:“这还用猜?还得是面西施!新知县一副高雅冷淡的模样,最终还是拜倒在面西施的石榴裙下啦!”
……
薛湛进了面馆,面馆内当中的一张木桌上放了一只烛台,将大堂照得半亮。
凌娇娇一身枣红衣裙,就坐在木桌边,她抬眼望着他,脸上挂着调侃的笑:“薛大人,我竟不知我家的面这么好吃,天还没亮您就来吃面啦?”
昏淡烛光下,凌娇娇面容柔媚,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薛湛有些窘迫,他撇开目光,没有直视凌娇娇,只是盯着她身旁的烛台:
“凌掌柜误会了,我只是心中有一事不明,特意来问你。”
凌娇娇好笑:“再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什么事让薛大人如此着急,非要这个时候问?”
薛湛看向凌娇娇,目光有些复杂。
他一字一顿道:“凌掌柜,请问你昨晚在哪?”
凌娇娇一愣。
她明白了,这个薛湛没那么蠢,他可能猜出来她和紫衣女侠是同一人了。
凌娇娇很快笑了:“大人,您这问题真好笑,半夜我不在家睡觉,能去哪儿?”
薛湛低头,看向凌娇娇的鞋子:“凌掌柜的鞋面沾了点青苔,还是湿的,这应当是刚沾上去不久吧?”
凌娇娇心里糟糕一声,她刚才忘记换鞋了!
不过她脸上一点不慌。凌娇娇低头一看,又笑了:“大人真是的,怎么光盯着女人家的脚看,叫人多不好意思。”
“……”薛湛面色平静:“还请凌掌柜解释,你方才去了哪里?”
“怎么,我若是不肯说,你要把我抓走吗?薛大人是在查案吗?”凌娇娇好奇问。
薛湛摇头:“不是。只是我心中有些疑惑,若是凌掌柜不肯说,我也不会勉强。”
“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之前我屋顶有只猫儿叫春,吵得我睡不好,我就让阿宝搬来梯子,爬上去把猫儿赶走了。这鞋子的青苔和水汽,应当是那时沾上的。”
薛湛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他并不信。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只是,凌娇娇既然不肯承认,他追问也问不出个结果。
凌娇娇暼了薛湛一眼:“大人,您问这个,难道是怀疑我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去爬别人家屋顶了。”
薛湛没说话,只是盯着凌娇娇,眼神无声:难道不是么?
“……薛大人,您还真这么想?您这就过分了,我可是正经女子,怎么会半夜去爬人家屋顶!说出去我怎么做人?”凌娇娇责备。
“……”也罢,薛湛心知自己不但没问出什么,还被凌娇娇反将了一军。
他起身:“既然凌掌柜没有出门,那是我打扰了,告辞。”
薛湛说罢,走出面馆,薛义连忙跟上。
街道一角,老高和牛二鬼鬼祟祟蹲着。
薛义一眼就瞧见了他们,立即大喝:“谁藏在那里?”
老高和牛二只得冒出头,哆哆嗦嗦交代:“小人收夜香的老高。”
“小人是更夫牛二,恰好路过……拜见知县大人。”
“……”薛义心里一个咯噔,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虽然大人什么也没做,可这天还没亮,却被人撞到从寡妇家的面馆出来……
会不会被误会啊?
薛湛却并没有在意那两人,他还在想凌娇娇的身份。
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她的面馆是在言兄死后才开的,她还有一身好武功……
薛湛想得出神,没留意脚下有个小坑。他一脚踩进去,脚脖一歪,身体一斜!
眼看薛湛要跌倒,薛义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大人,你没事吧?”薛义焦急问。
“……没,就是扭了脚。”薛湛走了两步,右脚脚踝刺痛,他不敢用力踩实,只得垫着脚一瘸一拐地走着。
薛义见状,赶紧过去扶住薛湛:“大人,我扶您。”
这一幕,落在了老高和牛二眼里。
“我的娘!这面西施不愧是桦县河东狮,连薛大人的腿都被打瘸了!”
“这么说来,薛大人没得手?她居然连薛大人都看不上?”
两人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