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到了中午,薛湛停了马车,几人下车吃面饼,喝水歇息一下。
桦县距离宁州城七八十里,要下午才能到。
凌娇娇吃了一块饼,看向路边的林子,便往里头走。
薛湛纳闷:“凌掌柜,你去那里做什么?”
凌娇娇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薛湛一眼,神色一言难尽:“去洗手。”
“洗手?那是林子,不是河边。”薛湛皱眉。
“……”
两人四目对视,薛湛忽然懂了。
他忽然觉得脸上发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别走太远。要是遇到危险,大声呼叫。”
凌娇娇点头,“知道了。”
等凌娇娇跑去林子里,周元忍不住道:“大人,您对这个凌掌柜,有点不一样。”
薛湛承认:“她与旁人不同。”薛湛总觉得,她似乎在做些什么,和言怀一有关。
“那当然,她是面西施,长得好看呗。”
薛湛摇头:“不是好看。”
“那是什么?”
“神秘。”
……
酉时,三人到了宁州城。
薛湛不急着去找客栈:“凌掌柜,你亲戚住哪儿,我送你过去。”
凌娇娇急忙道:“不必了,我自己去。”
“无妨,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送你去你亲戚家。”
“真不必了,我还要去买些礼物呢。”凌娇娇跳下马车,“今日多谢薛大人。”
见凌娇娇要跑,薛湛忽然扬声道:“凌掌柜,你搭了我的马车,不是说要给我钱吗?”
“……”
凌娇娇服了。她掏出钱袋,数了十个铜板:“就这么多了,再多我也没有。”
薛湛伸手接过钱:“够了。”
眼看凌娇娇离开,一旁的周元再也憋不住了:“大人,十文钱您也不放过?”
“十文钱也是钱。走,去找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我们去白鹭书院。”
薛湛驾着马车,找到了一家小客栈,名为乾来客栈。
凌娇娇暗中一路跟随。
……
等两人入住后,凌娇娇溜入乾来客栈,问掌柜:“刚才进来那两人,一个瘦弱的白脸书生,一个病歪歪的随从住哪?”
掌柜瞪大眼:“女客人,这……我不能告诉你。客人住哪儿,我们是不能随便告诉旁人的。”
“不是旁人,我是他朋友。”凌娇娇张口就扯谎。
那中年掌柜也是人精,他笑眯眯道:“小娘子说谎,你与那两人要是朋友,为何不一同进来住店。你等那两人进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再进来,说明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是不是?”
“……”凌娇娇没办法,从钱袋掏出一粒碎银,递给掌柜:“这个行了吧?”
不料掌柜却道:“娘子,这钱我不能乱收,你想找那位公子做什么?我看他文文弱弱的,是个读书人,你别乱来。”
“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他俊,想和他说两句话罢了。”凌娇娇笑着说。
掌柜放了心,他手下银子:“那成,你可别做什么欺负人的事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欺负男人呢。”凌娇娇一脸郁闷。
于是掌柜递给凌娇娇钥匙:“喏,上房丁号,你就在他屋子隔壁。”
……
入夜。
凌娇娇一面啃饼子,一面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面饼不好吃,啃得凌娇娇直皱眉,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去找点别的吃,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动静。
“砰”的一声响,像是杯盏摔碎之声。
随后,她听到周元一声惊呼:“大人,怎么了?”
凌娇娇嘴里叼着面饼,动作迅捷如闪电,她倏地一下冲出门,几步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她正要推开门,却听到里头薛湛道:“没什么,看到一只蟑螂。一时失手砸了杯盏。”
“嚯,还真有蟑螂,个头还挺大的。”薛义抬起脚,打算一脚踩死蟑螂。
薛湛连忙阻止:“别踩,踩得血肉模糊更恶心,抓住它,把它扔出去!”
“是。”
门外的凌娇娇听得直皱眉:所以薛湛方才打碎杯盏,只是因为看到了一只蟑螂?
他娘的一个大男人怕蟑螂?
凌娇娇想骂人。
就在这时,凌娇娇身后传来小二哥的声音:“姑娘,您在这儿做什么?这不是您的房间,您的房间在隔壁。”
凌娇娇赶紧低声道:“哦,是我弄错了。”
她慌忙跑回自己的房间。
小二哥敲门,将薛湛要的饭菜送了进去。
……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薛湛周元用了早饭,前往白鹭书院。
宁州城中有数个书院,其中以白鹭书院最有名,宁州城辖下各州县的学子们,都想方设法来白鹭书院读书。
两年前,陈旋来白鹭书院读书,结识了卢颂。这经历,倒是和他有些相似。
昔年,薛湛和在镜台书院结识言怀一,而后同窗十载。
薛湛亮明身份,与白鹭书院院长在书房相见。
“拜见薛大人,不知薛大人造访本院,所为何事?”乔院长有些疑惑。
“我冒昧前来打扰了。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卢颂和陈旋的事情。”
乔院长闻言,顿时一副了然之色:“陈璇事情我听说了,可惜啊。他品性纯良,又勤奋好学,假以时日必有成就,却英年早逝。”
“那卢颂呢?我听说,两人乃结拜兄弟,情同手足?”薛湛问。
乔院长点头:“这倒不假。两人在白鹭书院同窗两载有余,关系很好。卢颂比陈旋来得早些,陈旋刚来书院不熟悉,卢颂对他很是照顾,后来,卢颂跟书院管事要求,两人同住一间寝舍。”
“这么说,卢颂倒是个热心人。”
乔院长点头:“这卢颂大约三年前就来了白鹭书院,他对其他学子都很友善热心。直到陈旋来后,那对他更是格外不同。大约是陈旋意气相投吧。”
“院长可知,卢颂籍入何处,家住哪里?”
“卢颂是外地人,他自称是家遇横祸,逃入宁州。白鹭书院是私塾,只要验明身份,通过考核,就可入院。”
乔院长解释。
薛湛又问:“那他在宁州可还有亲人?”
乔院长摇头:“没有,他是孤身一人来到的宁州城,长住书院,以前即便书院休假,他也无处可去,只留在院中温书。后来他和陈旋交好,逢年过节,陈旋便邀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