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孙子若之死

“……你的喜好真特别。”凌娇娇又好笑又诧异。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县衙前。

“我回去了,下次再来我家吃面呀。葱花管够!”凌娇娇打了声招呼回了面馆。

薛湛也往县衙走去。

……

回到房间,凌娇娇让阿宝帮她换上黑衣。

“掌柜,今天你还要去吗?我看那个薛大人身边有侍卫啊!”

凌娇娇神色凝重:“薛湛才来两天,就先去了红云楼,又找了姜秀才。当初言怀一就是调查孙子若之死后被杀,薛湛距离真相越近,就越危险。他虽然有侍卫,可暗箭难防。”

“掌柜,那你当心些。”

凌娇娇点头,她换好衣裳戴上面具,等到亥时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这一次,凌娇娇吸取经验,悄摸摸蹲在了屋顶。

她挪开瓦片,只透出一点小缝,低头往里看。

只见屋内当中放了一只木桶,薛湛站在木桶边,只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

“……”凌娇娇瞪圆眼睛,惊得差点蹦起来,不过幸好她克制住自己,飞快挪开了目光。

凌娇娇头冒冷汗,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幕。

她赶紧小心翼翼把瓦片推了上去,然后蹲在屋顶,抬头看月。

月儿弯弯,清冷孤傲。

不多时,耳边传来水声,是薛湛在沐浴。

凌娇娇抬头看月,努力忽视屋内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屋收拾,凌娇娇听到薛义说话:“大人,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我再看一会儿书卷。兄长留下的东西,我要仔细看,或许这其中就有什么线索。”

“只怕言大人的东西,早就被筛选过了,您查看这些,是看不出什么的。”薛义道。

“那也要看。万一还有什么呢?薛义,明日一早,我要见钟虚。孙子若之事,我要问问他。”

“是大人,明日早上我请他来见您。”

随后,很快,屋内安静下来,只偶尔有翻书声。

凌娇娇静静蹲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大气不出。

本是很烦闷无趣的,可她心静却宁和,她抬头看月,眼底不自觉有些发酸。

或许,这个薛湛值得她相信。

怀一虽死,可她没有忘记他,薛湛也是。

……

翌日一早,薛义请来了钟虚。

“钟县尉,言知县之前,让你查过孙子若意外身亡之事吧?”

钟虚点头:“是。去年八月廿六,孙家公子孙子若坠马而亡,正巧九月初的,言知县来了桦县。言知县要我调查孙子若之死。他怀疑孙公子的死并非意外。”

“你查到了什么?”

钟虚摇头:“之后我去调查了孙子若之死,他确实是坠马身亡。那日孙子若带着仆从去城外骑马,仆从说,孙子若在林子的小道上快马疾行,忽然就从马上摔下来了。后来我调查了孙公子身边之人,孙公子他为人温和,从未和人结仇。下官调查了数日,确实没有发现端倪。”

“你可看了那匹马?”薛湛忽然问。

钟虚又摇头:“没有。孙子若死了第二日,孙老板就把那匹马烧了,说是要给孙公子报仇。”

薛湛皱眉。

“后来呢?言知县可与你说过相关之事。”

“没有。不过……”钟虚迟疑片刻道:“不过,那段日子,言大人经常去孙府。”

薛湛点头:“你可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钟虚摇头:“那些日子,我还有许多小案件要查,孙子若之死我觉得是个意外后,便没管了。”

薛湛没有再追问:“好,你去忙吧,若是……想起什么,再来告诉我。”

“是。”

钟虚走后,薛湛低头沉思。

去年八月孙子若、孙家独子,意外身亡。怀一兄怀疑孙子若并非意外死亡。

去年腊月陈旋落水,今年四月病逝而亡。

似乎,有些不对劲。

……

薛湛当机立断,去一趟陈府。

陈府公子昨日下葬,府中一片哀戚。

薛湛向管家表明来意,要见陈老板。

不多时,陈老板便蹒跚而来,他形容憔悴,走路晃悠,幸好身边有一年轻公子搀扶。

薛湛记得,这年轻公子就是昨日陪着陈老板送葬的那位。

当时钟虚介绍,他是陈公子的好友。

“拜见大人。”陈老板躬身行礼,薛湛伸手托住他:“陈老爷无需多礼,我初来桦县,听闻府中哀事,特来看望陈老爷。”

陈老板抹泪:“多谢大人关怀!大人恩情,叫小民心中感动。”

薛湛看向一旁的公子:“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陈老板赶紧介绍:“这是我儿的结义兄长,卢颂。”

“拜见薛大人。”卢颂向薛湛行礼,他姿态恭敬,一派书卷气。

“卢公子,你和陈公子是结义兄弟?”薛湛问。

卢颂点头,回想往事,他神色难过:“我和旋弟在州城的白鹿书院同窗两载有余,意气相投,情同手足,故而结拜为义兄弟。本以为能相伴到老,哪里知道造化弄人,他竟先弃我而去!”

卢颂低着头,抬手擦泪。

“节哀。”薛湛道。

随后,薛湛问起陈旋的病逝的经过。

陈老板虽然疑惑,还是仔细回忆起来:“去年冬,我记得那天是腊八,旋儿不小心脚滑落水,幸好被颂儿救起。只是,水池冰冷,旋儿虽然获救,可也病倒了……”

“他的病情反反复复,我请了无数名医,也无济于事……”

……

陈府某处小院房中。

凌娇娇一身侍女装扮,小心翼翼查看屋内的物件。

这是卢颂的屋子,凌娇娇特意趁着薛湛登门,卢颂作陪这个机会,来搜查卢颂的屋子。

最终,她在被褥下找到了一封信。

她打开信,信中只有两句话:桦县有变,谨慎行事。

凌娇娇捏着信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放弃带走这封信。

毕竟,卢颂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况且,卢颂未必和言怀一的死有关。

她要是拿走了这封信,便会打草惊蛇。

这信中说,桦县有变,指的是什么?

凌娇娇将信放回,又将屋内所有物件一一复原。确定无纰漏,她才小心翼翼走出屋子。

她端着水盆,往后花园去,打算找个理由,从侧门离开。

……

不料她刚走到后花园,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

凌娇娇定睛一看,为首的居然是薛湛!

这个薛湛,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凌娇娇急忙一转身,躲入旁边的矮树丛后。

薛湛几人走过来。

原来,薛湛想去陈旋的书房看看,并亲自为陈公子提一首祭文。

陈老板便带着薛湛去陈旋书房。

数人正欲穿过花园,前往陈旋生前住的小院,正巧一女子从西侧月亮门走出。

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有些憔悴苍白。

她见了几人有些惊讶。

陈老板见了神色不快,便扬声道:“环儿过来,快来拜见薛知县。”

陈老板又冲薛湛道:“这是长女陈环。旋儿走了,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陈环走过来,她姿态温柔恭顺,小心翼翼对陈老板行了礼。

“陈小姐不必多礼。”

陈小姐这才起身,抬头看了一眼陈老爷身旁的卢颂,又快速低头。

“薛大人,这边请,旋儿的院子在这边。”

薛湛点头,抬脚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