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喜好真特别。”凌娇娇又好笑又诧异。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县衙前。
“我回去了,下次再来我家吃面呀。葱花管够!”凌娇娇打了声招呼回了面馆。
薛湛也往县衙走去。
……
回到房间,凌娇娇让阿宝帮她换上黑衣。
“掌柜,今天你还要去吗?我看那个薛大人身边有侍卫啊!”
凌娇娇神色凝重:“薛湛才来两天,就先去了红云楼,又找了姜秀才。当初言怀一就是调查孙子若之死后被杀,薛湛距离真相越近,就越危险。他虽然有侍卫,可暗箭难防。”
“掌柜,那你当心些。”
凌娇娇点头,她换好衣裳戴上面具,等到亥时便趁着夜色出了门。
这一次,凌娇娇吸取经验,悄摸摸蹲在了屋顶。
她挪开瓦片,只透出一点小缝,低头往里看。
只见屋内当中放了一只木桶,薛湛站在木桶边,只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
“……”凌娇娇瞪圆眼睛,惊得差点蹦起来,不过幸好她克制住自己,飞快挪开了目光。
凌娇娇头冒冷汗,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一幕。
她赶紧小心翼翼把瓦片推了上去,然后蹲在屋顶,抬头看月。
月儿弯弯,清冷孤傲。
不多时,耳边传来水声,是薛湛在沐浴。
凌娇娇抬头看月,努力忽视屋内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屋收拾,凌娇娇听到薛义说话:“大人,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我再看一会儿书卷。兄长留下的东西,我要仔细看,或许这其中就有什么线索。”
“只怕言大人的东西,早就被筛选过了,您查看这些,是看不出什么的。”薛义道。
“那也要看。万一还有什么呢?薛义,明日一早,我要见钟虚。孙子若之事,我要问问他。”
“是大人,明日早上我请他来见您。”
随后,很快,屋内安静下来,只偶尔有翻书声。
凌娇娇静静蹲在屋顶上,一动不动,大气不出。
本是很烦闷无趣的,可她心静却宁和,她抬头看月,眼底不自觉有些发酸。
或许,这个薛湛值得她相信。
怀一虽死,可她没有忘记他,薛湛也是。
……
翌日一早,薛义请来了钟虚。
“钟县尉,言知县之前,让你查过孙子若意外身亡之事吧?”
钟虚点头:“是。去年八月廿六,孙家公子孙子若坠马而亡,正巧九月初的,言知县来了桦县。言知县要我调查孙子若之死。他怀疑孙公子的死并非意外。”
“你查到了什么?”
钟虚摇头:“之后我去调查了孙子若之死,他确实是坠马身亡。那日孙子若带着仆从去城外骑马,仆从说,孙子若在林子的小道上快马疾行,忽然就从马上摔下来了。后来我调查了孙公子身边之人,孙公子他为人温和,从未和人结仇。下官调查了数日,确实没有发现端倪。”
“你可看了那匹马?”薛湛忽然问。
钟虚又摇头:“没有。孙子若死了第二日,孙老板就把那匹马烧了,说是要给孙公子报仇。”
薛湛皱眉。
“后来呢?言知县可与你说过相关之事。”
“没有。不过……”钟虚迟疑片刻道:“不过,那段日子,言大人经常去孙府。”
薛湛点头:“你可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钟虚摇头:“那些日子,我还有许多小案件要查,孙子若之死我觉得是个意外后,便没管了。”
薛湛没有再追问:“好,你去忙吧,若是……想起什么,再来告诉我。”
“是。”
钟虚走后,薛湛低头沉思。
去年八月孙子若、孙家独子,意外身亡。怀一兄怀疑孙子若并非意外死亡。
去年腊月陈旋落水,今年四月病逝而亡。
似乎,有些不对劲。
……
薛湛当机立断,去一趟陈府。
陈府公子昨日下葬,府中一片哀戚。
薛湛向管家表明来意,要见陈老板。
不多时,陈老板便蹒跚而来,他形容憔悴,走路晃悠,幸好身边有一年轻公子搀扶。
薛湛记得,这年轻公子就是昨日陪着陈老板送葬的那位。
当时钟虚介绍,他是陈公子的好友。
“拜见大人。”陈老板躬身行礼,薛湛伸手托住他:“陈老爷无需多礼,我初来桦县,听闻府中哀事,特来看望陈老爷。”
陈老板抹泪:“多谢大人关怀!大人恩情,叫小民心中感动。”
薛湛看向一旁的公子:“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陈老板赶紧介绍:“这是我儿的结义兄长,卢颂。”
“拜见薛大人。”卢颂向薛湛行礼,他姿态恭敬,一派书卷气。
“卢公子,你和陈公子是结义兄弟?”薛湛问。
卢颂点头,回想往事,他神色难过:“我和旋弟在州城的白鹿书院同窗两载有余,意气相投,情同手足,故而结拜为义兄弟。本以为能相伴到老,哪里知道造化弄人,他竟先弃我而去!”
卢颂低着头,抬手擦泪。
“节哀。”薛湛道。
随后,薛湛问起陈旋的病逝的经过。
陈老板虽然疑惑,还是仔细回忆起来:“去年冬,我记得那天是腊八,旋儿不小心脚滑落水,幸好被颂儿救起。只是,水池冰冷,旋儿虽然获救,可也病倒了……”
“他的病情反反复复,我请了无数名医,也无济于事……”
……
陈府某处小院房中。
凌娇娇一身侍女装扮,小心翼翼查看屋内的物件。
这是卢颂的屋子,凌娇娇特意趁着薛湛登门,卢颂作陪这个机会,来搜查卢颂的屋子。
最终,她在被褥下找到了一封信。
她打开信,信中只有两句话:桦县有变,谨慎行事。
凌娇娇捏着信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放弃带走这封信。
毕竟,卢颂只是一个棋子罢了。况且,卢颂未必和言怀一的死有关。
她要是拿走了这封信,便会打草惊蛇。
这信中说,桦县有变,指的是什么?
凌娇娇将信放回,又将屋内所有物件一一复原。确定无纰漏,她才小心翼翼走出屋子。
她端着水盆,往后花园去,打算找个理由,从侧门离开。
……
不料她刚走到后花园,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
凌娇娇定睛一看,为首的居然是薛湛!
这个薛湛,怎么跑到后院来了?
凌娇娇急忙一转身,躲入旁边的矮树丛后。
薛湛几人走过来。
原来,薛湛想去陈旋的书房看看,并亲自为陈公子提一首祭文。
陈老板便带着薛湛去陈旋书房。
数人正欲穿过花园,前往陈旋生前住的小院,正巧一女子从西侧月亮门走出。
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有些憔悴苍白。
她见了几人有些惊讶。
陈老板见了神色不快,便扬声道:“环儿过来,快来拜见薛知县。”
陈老板又冲薛湛道:“这是长女陈环。旋儿走了,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陈环走过来,她姿态温柔恭顺,小心翼翼对陈老板行了礼。
“陈小姐不必多礼。”
陈小姐这才起身,抬头看了一眼陈老爷身旁的卢颂,又快速低头。
“薛大人,这边请,旋儿的院子在这边。”
薛湛点头,抬脚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