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榆面色不悦，言贺比他矮她的成就称号正好亮在自己眼前。
他耐下性子，不想和【破晓】闹僵：“即便不是自愿的，拿了基地的自愿就得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言贺还想再骂，却被孙进抢先一步：“都他妈不是自愿的了，凭什么还要尽义务。”
“学过没？”王榆让着言贺却不会让着孙进，“公民享有权利，同时必须履行义务。”
“这是被迫享受，你知不知道这对她们而言有多痛苦？”崔筠也受不了王榆的冷漠，难得和人起冲突。
王榆看着三个情绪过激的大学生，再三告诫自己有代沟，只能强迫自己去看他们的队长。
哪想黎念也终究逃不过阅历的坎，虽然平淡但也说到：“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说完第一个表态，众目睽睽下黎念无视王榆带着自己的小队离开。
言贺反手拔起一根稻穗在空中乱挥撒气。
本来情绪无处宣泄还要受王榆教导，任谁都能生出无数反骨。
“什么人啊，真的是。”言贺当面骂不够背地里还要接着吐槽。
“他真的没良心。”孙进也是如此。
两人一唱一和给王榆扣上“冷血”的帽子，等发泄够了言贺才发现黎念一直没有说话。
“小少爷别端架子了，骂他两句心里高兴了先。”言贺道。
黎念摇摇头，言贺也不知道他是不想骂还是不高兴，只听他说：“我们要想办法结束这场游戏。”
和言贺刚才的想法出奇一致。
“你有什么头绪吗？”言贺问。
“重铸曙光。”黎念不假思索。
无论是游戏宣传抑或是系统提示，都离不开“重铸曙光”四个字。
“灾后重建吗？”言贺猜。
“杀光所有丧尸？”这是孙进的想法。
“治疗丧尸病毒？”崔筠问。
崔筠的问题很值得深思，言贺脑海里瞬间浮出数十部丧尸主题的电影：
“所以这游戏的主线任务是……找到血清？”
不过似乎大多数主角团都是奔着血清去的。
可《曙光》官宣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过治疗病毒这一条线。
它更像是大逃杀加基建类游戏，是人类一步一步重新组建家园驱逐丧尸的游戏。
“不会还有隐藏任务吧？”孙进道。
黎念沉默半晌：“积分商场上面是什么吗？”
双子塔双子塔，一共两座塔，后塔是孕育者的居所，前塔除了第一层的积分商场余下的他们一概不知。
“去看看？反正也没睡觉的衣服穿了。”言贺建议。
远处的天空泛起一尾鱼肚白，要不了多久便会天光大亮。
“没有楼梯，”黎念肯定地说出结论，“昨天我们把商场逛遍了也没找到楼梯。”
昨天吃完饭后大家一起在商场采购，言贺当时满脑子就是要买一套带口袋的睡衣，根本没空观察地形。
不过既然黎念说没有，那多半是没有了。
高耸入云的大厦不可能只建造一层可用空间，言贺盯着地面思索了会儿恍悟：
“双子塔中间不是有条连廊吗，那里可不可以过去？”
“可以试试。”
四人统一意见朝双子塔赶去。
双子塔下他们显得十分渺小，抬头望去两座塔之间确实有一条云廊将两座塔相连。
他们迅速赶到后塔，刚一踏入耳边骤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
【警告】
【发现外来者】
原本空旷的一楼闪烁着刺眼的红光，透过警报声刺激入侵的玩家。
言贺略带震惊地看着同样不明所以的队友，明明她之前进来时还是正常的。
黎念连忙拉着言贺退出了后塔，警报声戛然而止，似乎一切都未曾发生。
言贺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见塔内匆匆忙忙地赶出来一名玩家。
是田悦。
田悦仍旧没有穿鞋，踩在一楼的瓷砖上急急忙忙地朝他们跑来。
她还穿着睡衣披着披肩，即便着急也不见慌乱，迅速审视完黎念等人后认准言贺：“怎么了？”
言贺站在塔外和塔内的田悦对视，指着头顶上的云廊解释：“我们想通过上面的走廊到积分商场上面去，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田悦也抬头看向走廊，言贺明显从她看见了厌恶。
“孕育者专门兑换物资的地方。”她说。
虽然很想知道可以兑换什么，但四个人都很识趣地没问。
田悦也看出他们的好奇，只是说：“也要刷孕育者的账号卡，别的卡没用。”
“那边的积分商场可以上下楼吗？”言贺问。
“不可以，没有楼梯。”
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言贺明显有些沮丧，田悦见他们无话可说便转身回去。
“这地方守卫者和丰收者进不来。”她说
也不好奇言贺为什么能进来，将困惑留给他们。
言贺看着田悦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小心翼翼地迈出右脚步入塔内。
想象中的警报声没有出现，她眼前一亮两只脚都迈入塔内。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刚才的警报只是在警告余下三名男生
“我去，这塔还搞性别歧视？”孙进感叹。
“可能是歧视你不能生孩子吧。”言贺接话。
说起生孩子，言贺几乎是第一时间想起了便利店那群家伙。
“女人都交给实验室生孩子了”记忆里他们似乎是这么说的。
可是孕育者承担着孕育的使命，那么NPC中的女性又在哪里呢？
黎念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望着高大的塔楼沉思。
“或许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别的孕育者。”
塔楼的窗户是反光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话题一下变得沉重，言贺庆幸自己拥有两张账号卡可以选择，却也替塔中的女生痛心。
无论是玩家还是这个游戏原本的女性，都被灾后人口骤降的问题桎.梏。
说是使命其实不过是一场道德绑架、
言贺一言不发地和小伙伴回了住处，客厅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们收拾。
当下最棘手的还是院子里的丧尸。
可等他们到了后院才发现原本应该躺着尸体的地方空无一人。
四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黎念回到客厅寻找被他放在茶几上的账号卡。
账号卡仍躺在茶几上，只是原本干净的卡上被刻上了字。
【守卫者葛光】。
长方形的卡片竖着篆刻姓名，将它立起来好似一块墓碑。
这是他们第一次直面死亡，客厅内无人打破宁静。
崔筠将账号卡接过，夹入自己的速写本中。
速写本的回收连带账号卡一起消失，崔筠将他存在过的证据永久保留。
他们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各自打扫客厅卫生。
等到太阳高悬他们才整理完屋子。
黎念简单地下了几碗面，四人安静地解决完早餐。
言贺回到沙发前坐下却在沙发上发现了自己进门随手丢的纸张。
她拿起那一小叠纸，终于想起来了、
这名单好像是和王榆借的。
“那个……”她尴尬地将队友都喊了过来，“我们可能还得去跟王榆交流。”
孙进看着这份名单，从口袋里缓慢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条：“可能……还得道个歉。”
言贺：“……”
崔筠和黎念将自己那份也拿了出来，四散的名单拼在一起是有些难看。
言贺会想起刚才放出的狠话便一阵羞愧，早知如此就该把话说得收敛一点。
“我骂得也不难听吧？”她尝试弥补。
“还好，”孙进安慰，“还没到发电报的程度。”
“……谢谢。”
崔筠的速写本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四人围在茶几上誊写每一位玩家的住址。
熟悉的质感言贺恨不得现在就来一张人头速写。
“待会看到他要怎么说？”言贺抄着抄着突发奇想。
“一定要说吗？把名单放在他们家门口按个门铃就走，装起来。”孙进说。
听到这个方案言贺抬头看了对面的黎念一眼，黎念虽然一直低头抄写，但也感受到了言贺的目光,撇过了头。
“你这什么心理？”言贺看着黎念头上扎着的小揪意味深长地发问。
孙进没感受到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坦然大方地解释：“就是觉得自己没错但不得不向敌方低头的心理。”
“嗤。”言贺笑笑没说话手上动作不停。
“什么意思，”孙进以为她在嘲笑自己，“这不够酷？”
“酷，太酷，不仅酷还能气得王榆血压飙升。”言贺似乎在未来的王榆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黎念将抄好的名单装订，回避言贺的注视交待：“待会我来交涉吧。”
言贺还猜测黎念除了孙进说的方法，还能用出什么方法来交涉，却发现根本不需要新的方式，因为眼前的一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王榆的家门口站满了玩家，守卫一队的玩家都被堵在屋内，被迫接受他们的指责。
人群中十分吵闹，言贺四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挤过人群来到王榆面前，正欲问发生了什么就听眼前的玩家喊道。
“就是这个女的，我知道，还拔了我们的稻谷。”
“对!赔钱!”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也不会被感染。”
言贺看着这群义愤填膺的玩家，忽然觉得之前大家的连夜通知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