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擦得透亮，红色的液体汇聚在窗边平添了分触目惊心。
窗外空无一人。
几人静悄悄地注视这扇沾染满鲜血的窗户。
刚才的敲窗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言贺没由来打了一个寒战。
“去看看？”她建议。
“一起去。”黎念说。
客厅的窗是落地推拉玻璃门，和后院地面有一段距离，更像是日式庭院的构造。
即便有人从后院来也能看到上半身。
可当他们来到窗前只能看到外面漆黑的亭廊。
“砰——”落地窗被快速跑来的物体撞击。
原本被染红的窗户又一次飞溅上鲜血。
四人几乎同一时间屏住呼吸后退。
而窗外的物体也在转上玻璃后缓缓抬起头。
那双黝黑无光的眼眸注视着玻璃这侧的玩家。
它的脸上溃烂，留着瘆人的鲜血。
它身体微微后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等身体倾斜到一定程度，逐渐加快速度用头撞击窗户。
“咚咚咚。”睡梦中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们亲眼看见丧尸脸上的肉随着撞击簌簌落下。
言贺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呼吸，和游乐园里的丧尸一样，它在确定里面有人后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破门。
几小时前合家欢乐的客厅现在死一般得寂静。
黎念伸手扣住言贺的后脑勺将她揽入怀中
眼前骇人景象消失，言贺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克制不住得发抖。
猜测只能是猜测，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感受到这到底有多么惊悚。
言贺听着诡异的敲击声强迫自己冷静，反手召唤出自己的武器握在手中，金属冰凉的触感中如让她逐渐平稳心跳。
她从黎念的怀中出来，和三位小伙伴一起面对半夜来访的丧尸。
好在系统给的房子牢固，任由丧尸乱撞也没有出现裂痕。
黎念的手攀上月牙锁的锁头，他最后和队友确认一眼，迅速将锁头掰下，手附在玻璃上用力一划。
玻璃门应声开放，站在窗前的三人飞速躲开。
原本打算撞击第二下的丧尸一个落空，直直摔入客厅。
就在它即将扑到言贺身上时，言贺眼疾手快一突刺将它放倒在地。
“砰。”丧尸失去活动里倒在客厅的地上，它的身下缓缓渗出血迹。
言贺松手收了玫瑰，二话不说飞奔去洗手间洗手。
血迹还是沾上了衣袖黏在袖口难以清晰。
“草，晚上我怎么睡啊傻逼丧尸。”
言贺搓洗着睡衣上的污渍，一想到这些血都是丧尸留下的就一阵恶心。
“穿我的吧。”黎念没等言贺同意便开始解胸前的扣子，那片白皙的皮肤一下子落入言贺的眼中。
她连连制止伸手将黎念解了一半的扣子扣上：“我穿你的你不就没的穿了吗。”
“没事的。”黎念不在意。
言贺将他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挽起袖口转移话题：“基地里怎么也会有丧尸？”
三人都没回答她的问题，皆和她一般疑惑。
丧尸还倒在客厅的地上无人清理，言贺站在尸体边上和洁癖做抗争。
想必她的队友也是，当下全员战力欲动未动。
“好吧，我承认，我不想动它。”孙进第一个没耐住沉默的气氛，打破僵局。
“我也。”言贺紧随其后。
接下来就是黎念和崔筠。
买的衣服全部被崔筠丢尽了洗衣机清洗，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晾在阳台没干。
阳台。
阳台！
崔筠第一个动身，跨过丧尸跑到户外的连廊，上面晾着他们的衣服，刚走进他便闻到了丧尸血液的腐臭。
黎念将廊灯打开，暖色的光落在丧尸掉落的碎肉以及沾染了丧尸血液的衣服上。
在丧尸坚持不懈的撞击下没有一个人的衣服得到幸免，每个人衣摆或多或少染上了丧尸的鲜血。
天还未亮，所有人都没了睡觉的心。
“喔，熬夜咯。”言贺自暴自弃地将被污染的衣服收下丢到沙发上。
四人再一次围到尸体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正当言贺下定决心打算动手时，就见自己那位洁癖比所有人都严重的前男友率先摸上了丧尸的尸体。
丧尸穿着一套运动服，在黎念的翻找下他们看见了衣服的品牌logo——刀与枪的剪影相交成一个黑色的x，背景是一道白光贯穿刀枪——《曙光》游戏的图标。
丧尸穿的是从积分商场中兑换的衣服，黎念将丧尸每一个口袋都翻了个遍，最后翻出一张黑色的账号卡。
他生前是一名玩家。
“他在基地里被感染了？”言贺问。
“也有可能被丧尸咬伤自己不知道，回到基地才复发。”黎念猜测。
“潜伏期？”
“对。”
四人出奇得沉默，要是当场感染还好说，可一旦有了潜伏期，基地便不得安宁。
“要告诉王榆。”黎念决定。
他们刚来基地就算是榜一也没有话语权，要检查所有玩家的伤口根本不会有人听他们的。
见黎念擦了手起身向外走，言贺赶忙看了眼还未破晓的天色：“现在去？”
“有一就有二。”他承认。
孙进和崔筠对视一眼，赶紧将倒在地上的丧尸拖出门外缩进门窗，抽了几张餐巾纸擦手紧跟其后。
大概是为了省电，凌晨三点的路上没有路灯工作，他们抹黑向王榆提供的住处走去。
王榆被吵醒后开门见到的就是四个手上沾满干涸鲜血的玩家站在自家门口。
他被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平稳了心跳邀请他们进入。
他让四人在客厅等待，去叫醒自己的队员。
九名名玩家穿着睡衣聚集在客厅里，没有沙发坐就坐在客厅的毯子。
守卫一队的玩家看着登门拜访的不速之客会想起晚上自己的贸然拜访便可得知他们当时的心情。
“来干什么？”王榆没闲心给他们泡水，只想速战速决。
“基地出过丧尸吗？”黎念直接切入话题。
王榆摇摇头，对黎念之后打算说的话做好准备。
果然，黎念三两句将今晚的事情复述，并且给出结论：“丧尸病毒有潜伏期，基地里还有潜在丧尸。”
他说完，守卫一队的所有人都清醒了，一个个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可以将消息告诉所有玩家吗？”黎念问。
王榆默了会儿勉强点点头，他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名单：“所有小队的住处都在这本本子上。”
名册厚厚一本，言贺第一次真切地看到王榆的领导能力。
“分头行动。”王榆说。
他将本子摊在桌子上和破晓四人分享：“你么能记住多少？”
那么厚一本住址，任谁都记不住，孙进为难地问：“不能撕下来给我们吗？”
“撕下来本子就散了。”王榆说。
言下之意，不能。
就算九个人分头行动，每人均摊也要三四页，言贺刚睡醒脑子不大清醒干脆直言：“我是傻逼我记不住。”
王榆知道她是喷子，但也没料到她连自己都喷。
思索了片刻退步：“那你们别弄丢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址册扯下一半递给四人，又分了两份给自己队友。
他们拿到地址后火速出门，天还未亮【破晓】迎来了第一次和【守卫一队】的合作。
分给言贺他们的有一半是丰收者还有一半全是孕育者，言贺将孕育者的那一半私下把丰收者给了黎念。
“我去找女孩子们，你们去找丰收者。”
她正欲转身便被黎念拉住了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被感染的是男的，女生安全，我去通知一下就来找你们。”
言贺将黎念的手放下，拿着薄薄一本孕育者名单独自走入夜色。
丰收者居住分散，需要更多人手一一通知，言贺奔跑在路上朝基地唯一一座亮着灯的建筑前去。
她来到塔下，双子塔高耸入云，前方是系统的积分商场，后方便居住着被《曙光》誉为“最伟大阵营”的孕育者。
它不像守卫者和丰收者居处分散，进入双子塔后一楼并没有任何设备，言贺爬上二楼才看到一条铺着白色地毯的长走廊，走廊的两侧是房门。
每一侧只有一扇房门。
这条长达五十米的走廊只住两支队伍。
不对，言贺将手中的名册核对，每一间房号后面只居住一名玩家。
201—田悦。
“咚咚咚。”
言贺在201门口敲响房门，又快速跑到对面敲响202的房门。
边敲边喊：“醒醒，急事！”
在她来回敲到第三次时，201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田悦披着丝绸披肩，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
月光落在她白色的睡衣上落在言贺眼中只有一份朦胧神圣的美。
言贺心跳似乎漏跳了一拍，即便知道自己性取向为男也被眼前的美人慑得心动。
她觉得崔筠的【圣母】称号应该由田悦掌控。
“怎么了？”田悦问，她声音温柔蛊人言贺差点沉溺其中。
她晃晃脑袋立马回神：“是……是这样的，基地里由玩家感染了丧尸病毒，但没有立即复发，我们猜测病毒有潜伏期，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被丧尸咬伤过或者有没有不知来历的伤口。”
田悦摇了摇头，反倒是充满好奇地打量言贺：“你怎么这么狼狈？”
言贺将晚上的事情简单概括，便见田悦听完故事后眼中浮起一丝羡慕。
“你是守卫者啊？”不知怎么，言贺似乎在她言语中听到些许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