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斯文败类

他们相拥着, 在床上又腻歪了好一会, 才慢吞吞的,不得不起床的。

宋景曜双腿软绵绵的,踩在地毯上的时候,还差点一个踉跄摔了, 幸亏沈修竹及时扶住, 这才没出事。

“小心点, 要不我抱你过去?”沈修竹温柔又耐心,对着宋景曜, 脾性总是好得无可挑剔, 只想把他捧在手心里。

宋景曜不客气地哼哼,瞪了过去,沙哑着声音说:“这还不是怪你?!”

沈修竹接了这口锅, 准确地来说,也不能说是锅,点点头,诚心认错,“是的,没错, 都怪我。”

可他都不辩驳两句,反而让宋景曜没什么继续指责的机会,瞪圆了亮晶晶的大眼, 眨巴着, 哼唧说:“知道就好。”

沈修竹伸手到他腰下, 想要把人拦腰抱起时,宋景曜涨红着脸,用力推开他,“不用,我自己能走。”

然后,为了证明自己,就迈腿走了一步,小腿肚一哆嗦……沈修竹跟在他身后,早有防范,立刻勾住他的腰把人揽进了怀里。

宋景曜双手捂住脸,耳朵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嘴唇微动,小小声说:“还是……你抱我去吧……”

沈修竹抿了抿唇,憋住了笑,然后很体贴地弯腰,抱着他去了浴室。

洗漱的时候,沈修竹照顾得细致入微,连牙膏都帮忙挤好了,才把牙刷递到宋景曜手上。换做以前,宋景曜是绝对不可能这么懒的,但被沈修竹纵着纵着,已经成了一条随时随地都能瘫着的咸鱼了。

宋景曜懒懒地放任自己靠在沈修竹身上,慢吞吞地刷牙,嘴巴里的泡沫越来越多,然后吐掉漱口。

洗脸的时候,宋景曜看着镜子,发现脖子上满是红痕,那细密的程度,都让他吓到了,他一扯领子,锁骨上也有,再往下……他直接掀起了衣摆,转身愤愤地指责沈修竹:“你看!”

你干的好事!

宋景曜本意是想骂人的,让他以后别这么干,不然怎么出去见人?现在都入夏了,他总不可能穿个高领出门吧?!

宋景曜生气了,两颊气鼓鼓,仿若刚出炉的新鲜包子,十分可爱。

沈修竹一垂眼,就看到了宋景曜那一身青紫,胸口都是肿的,在白皙的皮肤上极其显眼,有点近乎凌虐的美感。沈修竹的眼底不禁暗了暗。

他也发现了,知道这有些不对,但他对着宋景曜总有些控制不住,仿佛饿极了的野兽闻到一点荤腥味,瞬间失去理智,变得冲动甚至有点暴虐,恨不得把宋景曜拆吃入腹,吃得干干净净。

宋景曜在认认真真地生气骂人呢,这家伙倒好,竖瞳都冒出来了,宋景曜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沈修竹还捏他的耳垂,他忍不住抖了抖,立刻一脚踹过去,恼羞成怒地骂:“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这两个词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可惜宋景曜还没恢复过来,力气也没多少,踢了也不疼。不过,大概就算疼,但因为是宋景曜踢的,沈修竹也能面不改色笑眯眯的,继续纵容着他。

毕竟,沈修竹最懂宋景曜的性格了。在外他向来都疏离随意,只有在真正心里承认的亲密人面前,他才会暴露出这样的小性子。

这还是沈修竹宠出来的。被宠爱的人才会作,没人宠的人就只能自己咬牙学会懂事,什么都往肚子里咽。

沈修竹最喜欢的就是宋景曜笑得潇洒灿烂,活得洒脱肆意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太阳,温暖极了。

所以,他希望宋景曜一直都能保持这样,不用被抹去棱角,妥协让步,慢慢一步步失去自我。

就这样,就这样就好了。

沈修竹微微笑着,宠溺的眼神都要融化成水,让人沉溺其中。他弯腰,又把宋景曜抱了起来 。宋景曜虽然小嘴叭叭叭地骂着人,但被抱起来了,就下意识地配合,搂住沈修竹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让他不那么费力。

宋景曜捏着他的脸,说:“以后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语气就像在教训做错事了的大狗狗,但大狗狗嗷呜嗷呜,态度良好,下一次还是会再犯,说了也没用。

宋景曜被放到床上了。

沈修竹坐在床沿,单膝半跪着,从床头柜拿出了一管药膏,就温和体贴地说:“是不是破皮了?我给你涂药。”

宋景曜一听,觉得擦药膏也好,但一抬头,就对上了沈修竹漆黑幽深的眼睛,觉得不太对劲,心里涌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顿时炸起了毛,变成警惕的猫儿一样,瞪着沈修竹迅速后退,“不用,我自己涂就好。”

沈修竹却不为所动,“总有些地方,你自己涂不太方便。”

说着,他就伸手抓住了想逃跑的宋景曜的脚腕,轻轻松松就把人拽了过来。

宋景曜头皮发麻,下意识开始蹬腿挣扎,但他身上就只简单地裹了一件浴袍,这么胡乱踢着,两条白生生的腿露了出来,浴袍的腰带都散了,大片的白皙淡红的皮肤清晰可见,这遮掩几乎算是没什么作用了。

他这么一挣扎反倒是更方便了沈修竹。

“乖,听话。”

好听的声音耐心地哄着,跟哄赖皮小孩似的。

宋景曜羞得眼尾都红了,趴在软乎乎的枕头上,恼得差点想咬被子。

听话个屁!这明明是无耻的**!

虽说涂药的过程有点太过羞耻,但效果也是极其显著的,宋景曜身上的伤痕好得很快。之后,在宋景曜强烈要求下,沈修竹即便难以忍耐,也努力克制,变得温柔了一些。至少,第二天宋景曜下床的时候,小腿只是酸软颤抖,勉强能自己走路了。

两夫夫过着腻歪的生活,每天都甜如蜜糖。

不仅在生活里这样,这段时间,连工作上都能在一起了。

宋景曜自从毕业之后,摆脱了论文的恐惧支配,现在他能全副身心投入公司的怀抱,致力于让金山生金崽崽了。

他还因为表现出色,一次次刷新了宋父的期待,让宋父满意至极,所以宋父敢于放手,让他处理更多的重要事务了。

宋家和沈家再一次合作,这次的项目由沈修竹和宋景曜共同负责。

因为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又心意相通,每日亲密相处,默契程度更是非同一般,几乎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虽然偶尔会有意见不同,争执的时候,但他们都很会处理,彼此相互理解,效率极高。

这次的项目,他们要找一家大型建筑公司合作,综合考虑之后,有几个候选方案,具体情况如何抉择,还需要亲自去跟对方谈谈。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

偏偏会在这一步,出了问题,极其诡异。

谈得好好的,明明怎么看对方都很有合作意愿,就差临门一脚,准备拟定合同,要进行签字的了。

对方却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说不接这个单了。

这样一个大单,巨额利润,傻的才会不要吧?除非公司里人力物力不足,难以啃下这口大饼,才会忍痛拒绝吧?但这家公司,最近似乎也没接到比他们还要大的单,忙不过来的样子。

沈修竹和宋景曜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奇怪,又问了一下对方,确定没办法签合同了。他们只好和下一个b方案的公司谈。

但这次更古怪。

他们到了对方公司,在会议室里,刚开了个头,什么都还没开始正式谈,那位总监突然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就连声抱歉,说他们公司近期忙啊什么的,做不来 这个。

宋景曜当然怀疑,“你刚才的态度不像是啊。”

总监擦着头顶的汗,表情更发虚了,被逼问了几句,许是怕错过未来的合作可能,他凑上前,小声说:“不是我们不想接,实在是不敢接啊……”

“什么意思?”宋景曜拧眉问。

但接下里,总监就不愿再多说些什么了,礼貌又恭敬地送了他们出去,看起来显然还是很属意合作的。

三番两次了,他们怎么都发现了不对劲,暂停了找建筑公司的事,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也就是这时。

突然有家大型建筑公司找上了门,表示想要接这个单。

在这个时间点上,不会太巧合了吗?任谁都不可能不联想一下,怀疑之前的事跟这家公司有关。

按照这家建筑公司的条件资源来说,其实算是符合他们的要求的,只是沈修竹事事追求完美稳妥,不喜欢还行,而是要更好。再加上这两次明明毫无问题的合作吹了,沈修竹更加不想和这样有古怪的公司合作。

但对方的态度显然有恃无恐,表现得异常淡然笃定。

“贵公司不是正需要我们这样的公司进行合作吗?请相信我们,你们没有比我们更好的选择了。”

这话说得信誓旦旦,好像是对自己公司的自信。但仔细一听,反倒有点像是在暗讽除了我们,你们也没得选了。

虽然不想搭理,但沈修竹和宋景曜也不得不承认,目前他们确实找不到其他能接得了他们这个大单的大型建筑公司。如果不尽快安排,他们竞拍下来那大片的地皮就要废了。

似乎只能去看一看,这公司在搞什么鬼。

但沈修竹和宋景曜是那种任人拿捏的人吗?他们都假笑着,话说得好听,但就是没答应,还客客气气的把人请了出去。

在这之后,他们细查这家公司的历史等各种资料,表面确实很光鲜正常,但真有心深挖,就能找得出来,高层掌控公司的那几位,背景都不怎么干净,是沾了黑的。

一旦跟他们合作了,只会被拉进泥潭里,越陷越深,难以抽身。前面两家公司拒绝,大概也是他们背地里使了什么不好看的手段。

这样一来,沈修竹和宋景曜更加不可能考虑合作了。

但同时,他们也必须小心防范,避免那些人报复。

可就算是这样,宋景曜也想不到。

只是正常地做生意,赚小钱钱,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疯子!

沈修竹开着车,毫无预兆的,突然玻璃碎裂,散开一张密密的蛛网,爆竹一样的声响炸开在耳边。

宋景曜一点都没反应过来,沈修竹就眼神一冷,猛地一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同时一只手按下宋景曜的头,自己的身体的猛地下沉,堪堪避开飞来的子弹。

宋景曜脑子都是空白的,懵了。

就因为不肯跟他们合作,他们就要杀了自己和沈修竹?

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一直以来遵纪守法的宋景曜,无法想象这黑道片一般的场面怎么会在生活里发生。

沈修竹下意识地保护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肉盾。

可宋景曜会怕啊,一想到沈修竹可能会死,他的心脏骤然一紧,就要停止跳动。

不能死。

沈修竹绝对不能死。

极致的恐惧中,宋景曜脑子里只闪过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