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愣了一下,看着方清一脸吃惊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似乎笑得挺愉悦的,语言还是很生涩,说:“真有……意思。”
他说着,其他的小五瞬间全都消失了,墓道一下就宽阔了,能毫无阻拦的看到地上烧焦的虫子尸体和伏尸的血尸。
方清觉得自己这是被嘲笑了,赶紧退开两步,说:“你们果然来了。”
温白羽说:“是跟着你的记号来的。”
方清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说:“跟我来吧。”
温白羽拉着万俟景侯跟上去,说:“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所说的禁地吗?刚才我们在地洞的岔路里看到了一座被水淹没的古城,那是……”
方清点了点头,说:“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是我可以肯定,那片就是古城了,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眼熟。”
方清说:“我也不知道这地方是不是禁地,毕竟禁地是不让人进来的,而且我之前只是个晚辈,最多只是听说,但是并没有见过。”
方清说:“虽然是第一次进来,但是能一眼看出来这地方的机关很多,你们小心点,别乱碰东西。”
他说着,绕过地上的血尸和虫子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踏过那片狼藉的墓道,前面就没有血尸和虫子了,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他们走了两步,就到了一个墓室,墓室里有一个巨大的圆盘图腾,看得出来这代表的是盘圆,除此之外没有棺椁,并不是陪葬的墓室,但是这个墓室里有大量的陪葬品,金银玉器数不胜数。
唐六爷一进来就晃了眼睛,瞬间不知道看什么才好,整座墓室都被金光笼罩着,还有玉器散发出来的温润之感。
众人感叹了一下,方清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说:“别乱碰东西,小心没命,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方清的口气让唐六爷觉得很没面子,毕竟方清看起来很年轻,而唐六爷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土瓢把子,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吆五喝六的。
唐六爷招呼他的打手坐下来,几个人堆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
众人在地洞里游走,相当消耗体力,虽然有圆洞可以换气,但是换气的效果并不理想,再加上和那些怪鱼缠斗,现在一停下来都觉得浑身肌肉酸疼,全都坐在地上休息。
小五从温白羽的竹篓子里拿出包扎的东西来,方清还以为他要给自己包扎,结果小五把东西递过来,还眨着一双“纯良”的眼睛看着自己。
方清:“……”
方清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默默的接过包扎的东西,先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上止血粉,他的额头有一个大口子,上面全是血,源源不断的血流下来,把他的脸蹭花了。
方清也看不见额头上的口子,只能凭感觉往上洒药粉,结果一撒上药粉,顿时被自己蠢哭了,药粉纷飞起来,吸进鼻子和嘴里好多,呛得他直流眼泪,嘴里一片辛辣苦涩的味道,实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小五在旁边坐着,顿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小五笑的声音特别“斯文”,只是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大声嘲笑,但是这根嘲笑也没两样了。
方清的脸顿时红了,瞪了小五一眼。
小五笑着,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火红的眼睛就盯着方清看,准备看他继续上药。
方清哪能如他愿,立刻站起来,走到一边去,远离这个看起来温柔,其实性格恶劣的恶鬼,坐到角落去自己上药。
他刚拧开止血药的瓶子,就听“噗——”的一声,回头一看,一个男人正坐在他背后,悄无声息的盯着他。
“嗬——”
方清吓了一跳,幸亏现在是坐着,不然他肯定跌倒在地上了,他背后的人,一双温柔的眼睛,随时随地都在笑,好像迷人的桃花眼一样,嘴唇很薄,嘴角随时随地都微微上挑,看起来非常亲和。
是小五!
方清立刻往远处一看,那个地方还坐着原本的小五,而自己身后又多出来一个小五!
远处的小五还冲方清挥了挥手,挑起嘴角笑了一下,背后的小五也正朝着方清挥手。
方清觉得鸡皮疙瘩从头到脚一下冒起来了,赶紧站起来又挪到另外的角落去,结果还没坐下来,又是“噗——”的一声,身边又多了一个小五!
方清觉得自己在暴走的边缘了,瞪着他说:“你有完没完!?”
小五则是一脸“无害”的看着他,方清觉得自己彻底败下阵了,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而小五一脸正直,好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方清已经放弃了,就坐在原地,准备抹药,结果另外两个小五也走了过来,三个一模一样的小五围坐在方清的旁边。
方清:“……”感觉压力好大。
小五伸手拿过方清手里的药瓶,指了指自己,说:“我……帮你。”
小五的嗓音低沉又沙哑,带着浓浓的笑意,说话的尾音似乎有点鼻音,听起来无比性感,让方清的脸一下就红了。
方清赶紧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小五已经打开瓶子,到了一些药粉出来,洒在方清的额头上,伸手托住他的脖颈,笑着说:“闭眼。”
方清也怕药粉再呛进来,赶紧屏住呼吸,紧紧闭上眼睛,嘴唇也抿起来。
头上的伤口洒了药粉,感觉有点刺痛,然后小五开始给他慢慢包扎,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或许是因为小五不擅长这个,弄得方清恨不得去死,疼得他脑袋一蹦一蹦的。
方清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感觉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结果一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小五的俊脸压下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清:“……”
方清一下怔愣住了,感觉自己睁眼的时机似乎不对,他的脸马上通红起来,微微长着嘴唇,一副惊讶的表情,感觉被亲的脸颊烧的生疼生疼的。
三个小五围在方清旁边,另外两个正在包扎他手上和腿上的伤口。
方清感觉自己的手背被轻轻抚摸着,同时自己的小腿也被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还被小五捧着,这感觉太微妙了,让方清嗓子发紧,后背有点发麻,感觉脑袋都要炸了,他一动也不敢动。
小五给他包扎了头上的伤口,一双火红色的眼睛眯起来,近距离的观察着方清的脸色,看见他烧红的脸,顿时笑了起来,张了张嘴,说:“方清。”
方清觉得,眼前这个人的唇形实在是太诱人了,或许是自己饿了,肚子里空空的,所以才会饥渴到这种地步,很想咬一口他的嘴唇,尝尝是什么味道?
方清的嘴唇也张合了一下,小五清晰的看到方清有些缺水的嘴唇里,那条红色的小舌头,虽然方清的嘴唇有些缺水,但是那条小舌头却异常的湿润火红,因为张嘴的缘故,小舌头轻轻翘起来,在嘴里微微颤抖着,然后受惊一下缩起来。
小五的眼神瞬间从温柔变的深沉起来,好像一汪火海一样,让方清瞬间有些退缩的意思,但是他来不及退缩,忽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还有人抓住了他的小腿,不让方清往后退。
方清一瞬间差点懵了,那两个小五桎梏着他的行动,对自己微笑的小五突然托住自己的脖子,俊脸瞬间压了下来,一下含住了方清的嘴唇,成功逮住了那条不断颤抖的小舌头。
“唔……”
方清这回是彻底懵了,他体温很低,小五的体温则是高的吓人,火热唇舌包裹住自己的唇舌,方清觉得要被烫化了,已经溃不成军了……
小五的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卷住他的舌头,不断的啜着他的舌尖,像一条蛇一样顶撞着他的舌根,酸的方清浑身打颤,一股酸麻的感觉冲上大脑,他从没体验过,感觉像是溺水,不能呼吸,双腿打颤,双手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小五的后背,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方清……”
小五的呼吸粗重,他的手顺着方清的脸颊抚摸到他的脖子,下一刻就要钻进他的衣服里,用在滚烫的掌心抚摸他的全身……
只是一瞬间,就听到“噗——”的一声,身边三个小五突然都消失了,那个身材高大,眼神温柔的男人瞬间缩水,一下从半空落了下来,“嘭”一声掉在了方清怀里,然后是一件黑色的外袍落下来,盖在了小五头上。
方清还腿软腰软,结果变故突然发生了,他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自己怀里的那团鼓包,小五在他身上鼓悠的两下,从黑袍下面探出一张肉肉的笑脸来,眼睛笑的跟月牙一样,一边冲着方清微笑,一边揪过黑袍,把宽大的黑袍套在身上。
方清:“……”
方清现在舌根还是酸的,嘴唇还刺痛着,口腔里都是酥麻的感觉,他双腿还在微微发抖,从来没人和他做过这种事情,方清也从来不懂这些事情,感觉有个地方微微发胀,竟然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方清不适的夹着腿,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还笑眯眯的,顶着一张无害的小宝宝的脸卖萌,躺在方清怀里,踹了踹肉肉的小短腿,然后拍了拍自己瘪瘪的肚子。
因为两个人的亲吻实在太短暂了,所以也没有让人发现,温白羽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小五又变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帅不过三秒吗?
小五拍着自己的肚子,蹬着小腿,似乎在撒娇一样,而方清则是黑着一张脸,咬着自己下嘴唇,恶狠狠的瞪着他。
温白羽拿了一个干粮包过来,还有两个竹筒的水。
小五看见温白羽,亲昵的用肉肉的小脸蛋蹭了蹭温白羽的手背,奶声奶气的喊着:“爸爸!爸爸!”
温白羽被喊得都要化了,他总觉得小五肉肉的样子特别像蛋蛋,不过蛋蛋的长相更加精致,而且眼睛圆溜溜的,小五生下来眼睛就不大,更加不是圆溜溜的,而且喜欢眯起来,随时随地都露出那种大约在思考的表情。
方清把布包拆开,里面有一摞的锅盔,他刚要往嘴里送,小五就伸出小肉手,抓了抓五指,肉肉的小手指张啊张,冲着方清抛来微笑。
方清认命的把手里的锅盔递给小五,小五“嗷呜嗷呜”两口,吃掉了一个锅盔,渣子掉在手心里,还往嘴里送了送。
方清:“……”
方清这回把两个锅盔都放在他手里,小五左右开弓,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咬的不亦乐乎,肉肉的腮帮子似乎都要撑爆了,“咕嘟咕嘟”把嚼碎的锅盔咽下肚子去。
方清惊讶的看着小五两手空空,拍了拍自己掉渣的小肉手,冲自己招手的样子,说:“你……你儿子不会撑病吧?”
温白羽望了望天,说:“应该不会吧……”
小五又拿了好几个锅盔,往嘴里塞,方清看的肚子更饿了,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感觉硬的牙咬掉了,面太粗了,嗓子喇的直疼,这东西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风干了,跟干尸一样硬了,小五竟然吃的这么开心?
小五吃了九个半的锅盔,拍了拍肚子,感觉还差一点,就抱起竹筒来,两只小肉手抱着,两条小肉腿夹着,稳稳的固定住竹筒,拨开盖子,“咕嘟咕嘟”的喝着水。
方清瞠目结舌的看着,只见小五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被撑得已经圆溜溜的了。
小五喝干了一筒水,这才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笑了起来。
温白羽觉得,他儿子吃饭的样子太爷们了,而且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真是好养活。
大家休息了一阵,温白羽把小五抱走了,说实在的方清真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小五总是“针对”自己,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实在顶不住小五的戏弄,尤其小五看起来真的像一个人面兽心的恶鬼……
小五趴在温白羽怀里,因为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拱了拱圆鼓鼓的小屁股,小肉手捏着温白羽的衣服,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小哈欠,鼓了鼓腮帮子,似乎准备睡觉了。
窝在黑羽毛怀里的小七笃,眼巴巴的看着小五,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大锅盔,张开一嘴小獠牙,“嗷呜”一口就咬上去了,然后不停的撕咬,把锅盔咬成了筛子眼,锅盔实在太硬了,又太大,小七笃感觉吃起来有点困难。
黑羽毛见他跟撕扯猎物一样,不断撕扯着怀里的锅盔,顿时笑了起来,小七笃抬起头来,眨着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还歪了歪头。
黑羽毛把锅盔拿起来,摆成了小碎块,放在手心里递过去,小七笃眨了眨大眼睛,伸手扶着黑羽毛的手心,并不去拿锅盔,反而像小狗一样伸长脖子,叼起一块来吃,吃过了一个又叼起一个,最后全都吃光了,也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不过似乎觉得这东西没有肉好吃,毕竟小七笃是真的狼。
小七笃意犹未尽,捧着黑羽毛的掌心,伸出红色的小舌头,在黑羽毛的掌心上舔了舔,就像猫咪舔水一样,把黑羽毛掌心里的锅盔渣子全都舔干净了。
黑羽毛眯了眯眼睛,将小七笃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七笃感觉有点痒,黑羽毛长长的黑发弄得他直缩脖子,立刻笑了起来,抱住黑羽毛的脖子,也“么!”的一大口亲在黑羽毛的额头上。
黑羽毛笑眯眯的看着小七笃,总感觉自己有点像养孩子……
众人休息了一阵,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大家都好奇这个墓葬里会有什么东西。
方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正准备走出墓室,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墓门的地方突然落下一个千斤闸来,一瞬间将整个墓室给封死了。
众人都傻了眼,他们的出路被封死了,方清猛地转股头来,说:“谁动陪葬品了?!”
唐六爷打手立刻看向唐六爷,他们刚才都商量好了,准备出墓室的时候再拿东西,以免夜长梦多。
结果刚一碰到东西,墓室立刻落下了机关。
唐六爷走过来,说:“这有什么的,一个千斤闸而已,还能难道我们唐家的人吗?打个洞也就出去了,我们带了工具的。”
万俟景侯走过来,伸手放在千斤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闸门,似乎在寻找什么,片刻之后阴沉的说:“千斤闸里面有夹层,应该是液体。”
唐六爷这样一听,顿时就懵了,狐疑的看向万俟景侯。
毕竟万俟景侯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也没有在江湖上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怎么可能凭借几根手指,就说这么厚的千斤闸中间有夹层,而且是液体。
难不成他感觉到了石缝之间液体的流动?
方清看向千斤闸的顶棚,说:“不只是这样,如果强行突破出去,这地方有机关设计,可能连接在了墓道里,就算进了墓道也是死路一条。”
方清指着头顶上,众人只看到了千斤闸上面的花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端,不过方清清楚,他们这个部族的人心思细腻,花纹多的地方,往往是掩盖机关的地方。
他们说话的时候,温白羽突然说:“你们看。”
众人这才回头过去,就看到墓室中间,原本是普通岩石的月亮图腾,竟然亮了起来!
那座圆形的月亮图腾,隐隐散发着光芒,图腾本身的材质竟然慢慢的改变了,从灰黑色的岩石,竟然变成了透明亮光的宝石,与此同时,月亮圆盘上出现了火红色的字体。
那些字很奇怪,温白羽一个也看不懂,温白羽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说:“这些文字……”
温白羽奇怪的说:“你认得吗?”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但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记不清楚了。”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那圆盘。
方清更是吃惊,面色一下就苍白起来,冲过来,仰着头,很郑重的看着那些文字,随即牙关开始发出“得得得”的声音,似乎非常害怕。
温白羽狐疑的说:“方清?怎么了?”
方清这才看向他们,说:“这里不止千斤闸一个机关。”
唐六爷的打手们一阵骚动,都拿出武器来,准备应对那些机关,并且远离了那些金光闪闪的陪葬品。
方清继续说:“这块图腾上记载了这些机关,千斤闸落下来的同时,墓室里会释放诅咒,图腾遇到诅咒会发光,诅咒越浓,图腾越亮,所有贸然进入禁地的人,都会死在这里。”
方清说着,脸色非常不好看。
唐六爷的打手瞬间喧哗起来,他们看向图腾,发现图腾的光线越来越亮了,真的是越来越亮,将这个墓室都点亮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打手们好像感觉到了那种窒息、头晕、眼花、恶心的感觉,一个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唐六爷立刻说:“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说不定这是骗人的,或许只是一种暗示战术……”
他说着,突听有人发出“嗬——”的一声,猛地跪在了地上,那打手竟然口吐白沫,似乎有些窒息,猛地开始抽搐,在地上打滚。
唐六爷的话一下就咽在了肚子里,睁大眼睛看着那在地上抽搐的打手。
“这……”
“这……真的是诅咒?”
“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打手们开始焦躁起来。
温白羽听着那些打手焦躁的喊声,耳朵里竟然“嗡嗡”作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到身上有一股麻痒,好像有无数的虫蚁在爬一样,样的他头皮发麻,后背发紧。
温白羽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胳膊和脖子,猛地撩开自己的袖子,温白羽白色的袖子之下,在图腾光亮的照耀之下,皮肤显得很白,而皮肤上正绽放着一朵朵红色的印记,好像红色的桃花瓣一样,乍一看上去,就像手臂上纹了桃花色的瘟神一样。
温白羽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非常痒,就是那些花瓣一样的印记,让温白羽感觉特别痒,已经难以忍耐了。
温白羽忍不住伸手去抓,瞬间就流血了。
“白羽!”
万俟景侯喊了他一声,立刻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去挠自己的手臂,温白羽的手腕被万俟景侯握住,还是忍不住觉得麻痒难耐,那种头皮发麻的痒法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小五立刻一下变大,快速走过来,伸手压在温白羽的胳膊上,手掌心散发出一股红色的光芒,瞬间那桃花一样的痕迹慢慢减弱了,颜色变淡了,变成了浅粉色,但是始终没有消失。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被万俟景侯桎梏的双手在打颤,呼吸都不平稳,那种麻痒的感觉渐渐减弱了,但是始终没有消失,不过这已经让他够庆幸的了。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看着温白羽手臂上的痕迹,说:“这不是诅咒。”
温白羽脑袋里晕乎乎的,有气无力的靠在万俟景侯怀里,抬眼看着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万俟景侯说:“烛龙能克制的,应该是偏阴的毒素,这墓室里应该在释放毒气。”
温白羽诧异的说:“毒气?”
血月族一直一来都非常神秘,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们拥有神秘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心灵手巧,善于发觉机关而已。
说的很神秘的诅咒,其实是一种毒气,千斤闸封下来,为的是密封墓室,让墓室密不透气,月亮图腾发光,或许是因为和毒气发生了反应,所以才不断发光,毒气越浓,发光就越亮,最后进入禁地的人都会死在诅咒下,其实应该是说死在毒气之下。
他们说着话,小五和黑羽毛分头将其他人的毒发也稳定下来,很奇怪的是,其他人毒发起来都是口吐白沫,或者神志不清的抽搐,只有温白羽一个人身上会起一些类似于桃花花瓣的粉色印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也不只是温白羽。
方清突然发出一声抽气声,猛地撩开自己的袖子,就见他的手臂上也有那种粉红色的印记,而且比温白羽的更加浓重,已经趋近于血红色。
方清睁大了眼睛,快速的伸手去挠抓自己的手臂,袖子推到了胳膊上,能看到他的肩膀上也都是红斑,隐约的红色从他的脖子上透出来,好像马上要爬到脸上。
方清低吼了一声,一下跌倒在地上,气息有些微弱,小五立刻冲过去,伸手按住不断挠抓的方清,手心绽放出强烈的红光,一瞬间,方清稳定了下来,身上那些鲜红的印记蛮蛮减淡了,变成了粉红色。
方清大口喘着气,满头都是热汗,睁大了眼睛,似乎刚才那种麻痒太可怕了,痒的只有疼痛能抑制那种可怕,他手臂上血粼粼的,指甲里全是自己的肉。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和方清的手臂,那些印记一模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月亮玉盘越来越亮,众人都处于焦躁的阶段。
就看到那块月亮图腾殇,隐隐约约又出现了几排字。
打手大喊着:“快看!快看!又有字了!那是什么?”
方清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旁边的小五扶着他,方清睁大了眼睛,说:“这是诅咒的破解方法?”
他一说话,打手们都喧哗起来,唐六爷说:“写的什么?念出来!”
月亮图腾上记载了诅咒的破解方法,那就是放干一个人的血,用这个人的血祭祀图腾,泼洒在图腾之上,一旦有了牺牲者,伟大的神明自然会饶恕其他人,释放生路。
方清复述着上面的内容,就听到“咔!”一声,图腾的背面响了一下,图腾的基座竟然裂开了一个方框,从里面升上一个机括方板。
方板上放着一个类似于沙漏的东西,好像在给他们的死亡倒计时……
银白色的沙子从里面漏下来,速度非常快,温白羽看向那个沙漏,沙漏里的沙子彻底漏完,估计不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沙漏似乎发出了无声的“沙沙”响声,银白色的沙子好像一种莫大的恐惧,顿时笼罩了众人,一瞬间沙子已经漏掉了一大堆,唐六爷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惨白起来。
慕秋说:“师父,这要怎么办?”
唐无庸还没有说话,唐六爷立刻说:“牺牲一个人,就可以走出墓室?”
他说着,目光在众人身上挨个扫了一遍,似乎在考虑牺牲谁才好,那些打手都是唐六爷的徒弟或者是伙计,这次行动比较大,所以带的都是心腹,唐六爷自然不想牺牲他们,否则还要从新培养。
唐六爷的目光最后扫到了方清身上,绕了两下,终于停下来了,似乎已经锁定了方清。
方清抬起眼来,正好看见唐六爷盯着自己,那目光就像毒蛇一样,方清顿时后背发麻。
唐六爷果然开口了,很激昂的说:“血月族的诅咒竟然如此歹毒,怪不得已经灭种了。”
方清瞪起眼睛,说:“你说什么?!”
唐六爷说:“你故意引我们过来,就是为了在这里杀了我们吗?你以为大伙儿会如你愿吗?今天就方干你的血,用你的血来祭祀你自己的部族,这不是很好吗?”
方清冷笑了一声,说:“我故意引你过来?你算是老几我要引你过来,不是你贪图禁地里的宝藏才过来的吗?”
唐六爷给自己的打手做了一个手势,那些打手纷纷拿起武器,将方清整个人围在中间。
小五立刻走了过来,伸手将方清拦在身后,与此同时就看到眼前红光一炸,瞬间多了八个小五,九个小五列成一排,阻隔了那些打手继续往前走。
唐六爷顿时着急了,眼睛不断扫着那个沙漏,说:“毛头小子你不要来多管闲事,我这也是为了救大家!血月族的人如此阴毒,是罪有应得!”
小七笃这个时候从黑羽毛的怀里一下跃了出去,呲着獠牙站在小五面前,发出“呋——呋——”的声音。
黑羽毛一阵无奈,不过也慢慢走过去,黑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身后猛地张开一对黑色的翅膀,一瞬间打开,“哗啦——”一声巨响。
“是……是妖怪!?”那些打手看的直发颤。
众人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慕秋说:“师父,怎么办啊,咱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唐无庸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图腾边上,绕了一圈,态度有些不紧不慢的,这个时候万俟景侯也和温白羽走过来。
唐无庸说:“刚才方板升起来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这个图腾下面有一定的空间,有风从下面吹上来。”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的确有空间,下面还有路。”
温白羽说:“所以这就是图腾上所说的生路吗?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用血祭祀?”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图腾上打量了一下,这个时候慕秋蹲在地上,指着图腾下面的一圈痕迹,图腾的基座就像被水泥砌了一圈似的,当然了,这个年代并没有水泥,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黏糊糊的,还是湿的,有点像泥巴。
慕秋说:“好奇怪啊,这一圈是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按理来说这个墓葬已经很久了,这东西竟然没有风干?”
他说着,万俟景侯和唐无庸快速的走过来,唐无庸的眼睛看不清楚,万俟景侯倒是看的清楚。
温白羽奇怪的看着那一圈,回头又看了一眼几乎要空了的沙漏和僵持的众人,心里有些着急,他隐隐约约又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发痒,轻轻撩开看了一眼,发现手臂上的痕迹好像变深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说:“我明白了。”
唐无庸也说:“我好像也明白了。”
慕秋着急的说:“明白什么了啊?!”
万俟景侯拉起温白羽,说:“这座图腾的底座有问题,这一圈类似于泥的东西,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但是应该是溶于血的某种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说:“溶于血?”
万俟景侯点了点头,说:“把血泼在上面,图腾的底座会融化,图腾从墓室坠落下去,释放生路。”
他说着,敲了敲温白羽的手背,温白羽会意的把凤骨匕首拿出来,万俟景侯“唰——”的一声划开自己的手心,将血滴在那一圈泥上。
就听到“呲啦——”一声,好像烧焦的声音。
底座的泥一下就被烧开了,好像起了反应,顿时化成一股刺鼻的烟雾,一下少了一片。
温白羽惊喜的说:“真的是这样!”
唐无庸也要割开自己的手掌,贡献一点血来,毕竟图腾太大了,整个一圈下来,如果用一个人的血,那么真的像诅咒所说,必须要放干血了。
慕秋却按住他的手,对唐六爷说:“喂,你们想不劳而获吗?过来贡献点血。”
唐六爷脸色铁青,这些机关,其实是噱头响亮而已,其实就是利用暗示,封下千斤闸,点亮图腾,为的就是制造玄乎的气氛,让人处于密闭的空间中,产生一种极大的恐惧。
然后释放出毒气,毒气让人更加焦躁不安,这时候出现的沙漏,更像是一种死亡倒计时,把人们正常的理智全都逼迫出去,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没有心理素质的人,估计都不会想为什么要放干血,八九成就会照做了。
唐六爷就是那种心理素质崩溃的人,现在非常没有面子,脸色铁青,不情不愿的招呼着打手们刮破手掌取血。
巨大的图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一下从墓室漏了下去,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墓室中间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下面果然有空间,而且深不见底。
图腾消失的地方,还有楼梯通下去,一圈一圈的绕起来,好像盘旋的陀螺一样,一直往下蔓延着。
唐六爷的打手们疯狂的往下冲去,都惧怕墓室里还有毒气。
万俟景侯扶着温白羽,温白羽的眼睛还是有些模糊,在昏暗的地方看不太清楚,下面的楼梯实在太小了,全是石头的,镶嵌在墙壁上,一点点蔓延往下,看起来很难走。
万俟景侯说:“小心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拽着他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往下走。
小五也拽了一把方清,瞬间九个小五变成了一个,招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走。
方清跟在他后面,小声说:“谢谢你。”
小五回头笑了一下,在暗淡的光线下,小五的眼睛格外明显,火红色的,蒙着一层雾气,显得非常温柔。
温白羽突然喊了一声:“哎,你们快看!”
他说着,指向洞窟的下方,墓葬的地下二层似乎特别的深,他们围绕着深坑往下走,一直都没有走到,但是温白羽竟然隐约看见下面有亮光。
火红色的亮光,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将阴冷的墓葬照的亮了起来。
温白羽看见巨大的亮光,但是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距离他们还很远。
温白羽说:“那是什么东西?”
唐六爷的打手说:“是宝石吗?”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往下看,声音冷淡的说:“是烛龙的眼睛。”
温白羽感觉自己吸了一口冷气,说:“烛龙的眼睛?”
那明亮的,像宝石一样的东西,在他们下方散发着光芒,竟然是烛龙的一只眼睛!
万俟景侯又说:“看起来已经给做成长明灯了。”
他的话音一落,慕秋突然浑身哆嗦起来,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手指几乎抠进自己脸上的肉里,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唐无庸看不清楚,但是发现了慕秋的不对劲,说:“慕秋,怎么了?”
慕秋连忙垂下手来,深吸了一口气,憋着嘴说:“没……没什么,师父我腿好酸啊,走不动了。”
唐无庸笑了一声,说:“要我背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