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楠很疲惫的样子,双手还有些发抖,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似乎是多度的恐惧。
温白羽看了看地上泡发的尸体,如果关楠突然开口说这就是他的尸体,温白羽此时此刻也是相信的。
关楠一直把脸埋在手心里,湿衣服贴在身上瑟瑟发抖。
温白羽见了,伸手杵了杵万俟景侯,示意他把饼干递给关楠。
他们的面包、肉罐头还有压缩饼干,全都被关楠吃完了,只剩下一些需要煮的加热的,例如挂面什么的,还有就是万俟景侯特意给温白羽准备的牛奶饼干。
其实这个饼干和其他饼干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个头特别大,相对于十厘米的温白羽来说,温白羽需要双手抱着才能吃,或者直接趴在饼干上啃。
万俟景侯看着他的样子就觉得想笑,也是恶趣味之一,所以就给他多准备了几盒牛奶饼干。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温白羽,好像还剩下两盒,温白羽吃一盒能吃很久,就拿起一盒饼干,递给了关楠。
关楠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唰唰”拆开包装,就听见“咔咔咔、咔咔咔”,关楠吃饼干的速度非常惊人,而且有一股感染力,本身自己吃着没什么特别的饼干,看着他吃就觉得特别香。
温白羽又摸了摸自己肚子,因为刚才对着泡发的尸体吃饭,也没敢吃几口,现在就有点饿了,温白羽自己拽出一片巨大的牛奶饼干,抱在怀里“咔咔”的啃着。
万俟景侯看见他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关楠默默的吃了一会儿,唐子和雨渭阳还在等他说知道什么,结果关楠就默默的坐着啃饼干,一直发出“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还挺有节奏,之后就不开口了。
关楠吃了整整一盒饼干之后,才拍了拍手,掸了掸衣服,说:“我知道这具尸体是谁了,我的确认识……”
温白羽啃了一圈饼干,牛奶饼干缩小了,听到关楠要说下去,就停下来,满嘴的饼干渣子。
万俟景侯伸手给他擦下来,温白羽有些脸红,都怪这个饼干太大了,吃完饭还要别人给自己擦嘴……
关楠的声音更加颤抖了,似乎非常害怕,关楠又说:“我如果说了他是谁,你们能不能当没听见?”
他这个说法很奇怪,为什么要当做没听见?
就在温白羽匪夷所思的时候,关楠抛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说:“他是我杀的。”
温白羽顿时要被一口饼干呛死了,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里,抬头震惊的看着关楠。
关楠十七八岁,身材并不矮小,但是挺瘦的,平时看起来很中二,但是并不叛逆,也不暴戾,关楠竟然会杀人?
关楠的手颤抖起来,说:“这只录音笔是我的……你们之前问我,我是不是在这个队里,我当时记不起来,现在想想,应该是我觉得太害怕了,所以不愿意记起来……”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关楠,关楠慢慢的继续说:“照片上那个人确实是我,当时我也在队里,你们也看到了,队里都是一些职业人员,要不然就是博士教授,我当年只有十七岁,还没成年,我还在上学,马上就要考试了……但是我父亲执意要带上我。”
温白羽说:“为什么?你有特殊的地方?”
关楠点点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能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一些危险,还有一些死亡……那种感觉说不清楚。我父亲知道我有这种能力,他说这次探险很危险,但也很重要,所以执意带上我。”
很危险,所以带上自己的儿子。
温白羽终于知道关楠为什么那么厌恶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了。
关楠顿了顿,伸手揉了揉脸,继续说:“那之后,我们成功的找到了槐安国的墓葬,他们在里面拿到了一具尸蜡,这具尸蜡据说是槐安国的国王,他们高兴坏了,本身老死不相往来的三个人,差一点就抱头痛哭,然后决定立刻返程……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的时候,我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谈话,而且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好东西,我一看到他们在小声议论什么,就觉得很不对劲,我偷偷的摸过去听他们说什么,结果这两个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在谈论怎么分赃……”
“呵呵”,关楠冷笑了一声,接着说:“你们知道吗,这具人蜡的出现,对历史和考古有多大的影响,回去之后肯定要把人蜡登记在册,那时候这具人蜡就不属于这个队伍了,当时那两个人就在谈论这个问题,他们太贪婪了,准备把队里其他的人在深山老林里干掉,然后这两个人带着人蜡独自逃跑,他们回去之后,就说没找到槐安国,队里的人又都死了,也是死无对证,人蜡就可以据为己有……”
关楠看着他们,身体有些发抖,似乎很害怕,双手扭在一起,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指头,说:“当时我全都听见了……他们要在饭里下毒,其中一个人很懂药物,他想要下毒很容易。”
温白羽诧异的说:“汪医生?其中一个人是汪医生?”
关楠点点头,说:“对。汪医生说可以在饭里下毒,毕竟他们发掘到了巨大的成果,大家高兴,就会降低戒心,加上是返程,一路疲惫,就更加没有戒心,下毒绝对不会被发现。但是他们没想到,竟然被我偷听到了……”
关楠说着,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录音笔,说:“我当时都录下来了,但是这录音笔进水里,什么也听不到了……”
温白羽心里总是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觉,这种感觉太诡异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温白羽渴望关楠立刻给他揭秘,着急的说:“另外一个人是谁,你杀的这个人是谁?”
关楠倒是镇定了许多,慢慢也不是那么害怕了,闭了闭眼睛,说:“我虽然用录音笔录下来,但是没想到被那两个人发现了,我们就在河边打起来了,他们怕惊动别人,不敢用枪,拿刀来威胁我,我当时太小了,身上也没有配枪,连个防身的东西也没有,当时大家杀红了眼睛,他们不能让我逃走,我也不想被他们杀了,我就把他杀了,我们一起掉进了水里,汪医生吓坏了,人蜡还在死人的身上,他想跳下去找人蜡,但是没成功,因为很快有人过来了,他们听到这边的声音,汪医生就逃走了,我之后再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这种败类竟然能混的挺好。”
温白羽嘴唇哆嗦了一下,关楠看着地上的尸体,喃喃的说:“没有一个是好人……”
说完,顿了顿,说:“他是方教授。”
“轰隆”一声,关楠的话简直就像一道巨雷,一下劈在众人头顶上,简直是五雷轰顶一般。
温白羽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方教授。”
关楠奇怪的看着他,说:“怎么不可能?我……我亲手把他杀了,他当时要杀我,我们在近身肉搏,我能看不清楚他是谁吗?”
温白羽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手上的人蜡,最早出手的人是谁?”
关楠摇头,说:“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无非是队里的人得到了人蜡,想要卖一个好价钱。”
温白羽也摇头,说:“不对,出手它的人,是方教授。”
关楠立刻诧异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恐惧,随即坚定的说:“这不可能,方教授的尸体就在这里。”
他说着,抓起地上的那串钥匙,说:“悍马是他准备的,这钥匙一直在他身上,虽然尸体已经泡烂了,但是我敢肯定,绝对是方教授。”
温白羽现在脑子里也乱哄哄的,关楠那么肯定这就是方教授,可是他们也见过方教授,而且同样是方教授的尸体,方教授死在荒岛上,尸体都是他们下葬的,这怎么可能,而且那具尸体保存的很完好,尸体的面貌特征和照片上的方教授一模一样。
方教授怎么可能死两次,留下两具尸体呢?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关楠,说:“如果这串钥匙是方教授,车也是方教授的,你怎么拿到的车,还有钥匙?”
虽然汽车也用备用钥匙,但是一般人都会把备用钥匙放在家里,按照关楠的说辞,他杀了方教授,那么又怎么可能拿到方教授的车子和备用钥匙,这些东西都该留给方教授的家人,绝不可能给关楠的。
关楠被他一问,诧异的看着地上的钥匙,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悍马钥匙,忽然觉得一股疲惫的感觉席卷上来,累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肚子里一片空,感觉饿得就要前胸贴后背了。
关楠脸上露出一股不能遮掩的迷茫,隔了一会儿,果然说:“我不知道。”
他说完,又很激动的说:“但是我没有说谎,这绝对是方教授,他手里握着的是人蜡的棺材,我一直以为那时候有人拿走了棺材,然后把他卖了……”
温白羽也觉得他没有说谎,但是问关楠细节的时候,他又记不清楚,温白羽问他杀死方教授的细节,关楠倒是记得很清楚,但是非常恐惧,估计这件事对关楠的刺激不小。
而且如果关楠没有说谎,那么关楠这就不是杀人,属于正当防卫。
但是万俟景侯在问关楠,方教授死了之后,汪医生跑到哪里去了?关楠和方教授一起落到水里,是他自己爬上去的,还是别人救了他们?还有关楠有没有把方教授和汪医生的密谋告诉其他人的时候,关楠的脸色更加迷茫了。
这些之后的细节,他甚至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众人坐在火堆边,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方教授的疑团太多了,听许薇的话,这个人蜡是方教授送给他父亲的,然后不久,方教授就带着狄良一些学生出海了,那么必然是这次探险在前,出海在后,而温白羽他们先后看到了两具方教授的尸体,这太诡异了……
而且从关楠的口中,他们得知的方教授,和狄良的口中,他们得知的一点儿也不一样。狄良说起老师的时候,有敬重,更多的是感激,方教授看起来就是个痴迷于研究的老学者,而关楠说起方教授,全都是不耻,而且方教授竟然和汪医生混在一起,还让汪医生给他背黑锅。
温白羽说:“难道是两个人?他冒充了方教授,等方教授死了之后,找到方教授的尸体,把人蜡拿走?”
万俟景侯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温白羽的这个想法是最可靠的了。
万俟景侯又说:“但是你别忘了,方教授的女儿方欣然也在那次的队里,方欣然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果有人想要冒充方教授,那么怎么逃得过方欣然的视线的?而且这一冒充,还是许多年。”
不只是方教授有问题,关楠的问题也不小,现在关楠已经想起来了,当时他在队里,但是问题又来了,关楠当时的面容是十七八岁,方教授出海失踪就七年,再加上这次的探险时间,怎么也是□□年前的事情了吧,简单来说照片就是小十年前拍的,关楠的面容竟然没有丝毫变动!
温白羽脑子都大了,实在想不出来,而且关楠的态度非常“不配合”,问他的问题全都想不出来,看起来关楠也在认真的想,但是关楠的表情太痛苦了,让温白羽觉得他们都是黄世仁,在为难一个可怜的杨白劳……
温白羽说:“算了,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说,反正咱们还没找到槐安国的墓葬。”
关楠点点头,说:“我是太饿了。”
他说着,伸手在背包里掏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牛肉罐头,“咔啦——”一声拉掉易拉环,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在里面夹牛肉吃。
温白羽看着有些馋,没想到他们还有牛肉罐头。
万俟景侯则是皱起眉来,突然脸色有些发沉,说:“你的罐头哪里来的?”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的语气吓了一跳,只是一个牛肉罐头而已,虽然在野外吃肉比较奢侈,但是关楠看起来特别饿,吃也就吃了,反正所有的罐头也都被他吃了……
温白羽想到这里,突然脑子里一闪,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关楠,说:“关楠,咱们的罐头不是早就吃完了吗?”
他说着,又看向关楠身边的背包,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而他们的背包全都靠着帐篷放置,刚才关楠的手边明明没有背包的。
万俟景侯站起来,脸色阴沉的走过去,踢了一下关楠手边的背包,“哗啦——”一声,背包就倒了,从里面滚出一背包的牛肉罐头……
雨渭阳也吃了一惊,他们一共也没带这么多罐头,谁会弄一背包的牛肉罐头,那还不沉死了?而关楠启程的时候,什么装备都没带,一个背包都没拿。
这些罐头,和这个背包,就像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关楠也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地的牛肉罐头,说:“你们带的?”
温白羽有些无奈,说:“不是,我们的已经吃完了,刚才你手边根本没有背包,你手边是空的,你仔细想想。”
关楠似乎陷入了思考,有些发呆,看着手边的背包,还有一地的罐头,突然“啊——”了一声,一下站起来,然后后退了一步,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
关楠又后退了一步,一下被背包绊倒了,跌倒在地上,睁大眼睛,随即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突然调头就往林子深处跑。
温白羽被吓了一跳,说:“他要干什么?”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立刻把温白羽抓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快速的抓起地上几个背包,说:“追。”
唐子立刻也背上行李,来不及拆帐篷,抓着雨渭阳快速的跟着往前跑。
众人追在后面,关楠的跑速特别快,万俟景侯追着他竟然抓不到。
温白羽说:“他突然发什么疯?”
万俟景侯摇摇头。
关楠一直往前跑,一股极度的恐惧从身体里升上来,他几乎要吐了,感觉胃里一阵阵的反胃,脑子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
“啊……”
就在关楠一直往前跑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身体一下陷进了土坑中,哪知道这个坑竟然无比的深,关楠一陷进去,顿时往下掉,发出“轰——”的一声,顿时尘土和石块跟着掉下来,一下把土坑掩埋起来。
温白羽说:“不好,关楠不是被埋了吧?”
众人跑到被埋的土坑面前,万俟景侯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土地,说:“这是一个盗洞,不过有些年头,刚才有点塌方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盗洞?槐安国?”
万俟景侯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如果咱们露营的附近有槐安国,离得这么近,关楠没理由想不起来。”
唐子把背包放下来,说:“先把土挖开吧。”
他说着,拿了一把折叠铲,开始在地上挖土。
万俟景侯点头,也把铲子拿出来,众人一起在塌方的地方快速的挖土,没想到这个塌方的盗洞竟然还挺深,他们挖了很长时间。
温白羽突然“嗯?”了一声,说:“土下面有东西!”
他说着,从万俟景侯的口袋里跳下来,落在土地上,然后往里钻了钻,伸手在一个地方把土拨开,很快露出一块石头的边角。
万俟景侯伸手过去,帮他把土拨开,然后用铲子往上一撬,顿时看到是一块石碑。
石碑并不大,掩藏在土里,上面三个字,只是繁体,并不是什么甲骨文和篆书。
——盘龙冈。
温白羽念了一声:“盘龙冈?什么意思?”
雨渭阳说:“盘龙冈?南柯太守传里也有盘龙冈,好多人只知道南柯一梦的大意,但是没有看过南柯太守传的原文。盘龙冈是淳于棼安葬自己妻子的地方,他的妻子就是槐安国国王的二女金枝公主,名叫瑶芳。”
温白羽说:“那这里就是盘龙冈?这么说来,这就是金枝公主的墓葬?”
雨渭阳摇头,说:“有可能,不过这个名字有些普通,也或许不是。咱们先挖开,把关楠救上来再说。”
温白羽点点头,众人又开始继续挖,比他们想的要深,挖了很久,土虽然塌方下去了,但是下面的空间大得出奇,并没有全都堵上。
万俟景侯把绳子绑在树上,把温白羽塞进兜里,然后挂着绳子从洞口滑下去,其他人也跟着滑下去。
众人从洞口下来,就看到下面别有洞天,而且墓道非常宽阔,全是用石砖搭建而成的,圆顶方底,非常宏大。
万俟景侯把手电拿出来,绑在手臂上,抬起手臂向四周照了照。
温白羽奇怪的说:“没有关楠的影子?这小子又跑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万俟景侯则是皱眉说:“如果盘龙冈是安葬金枝公主的地方,那么这个墓就很奇怪,按照南柯一梦里的说法,金枝公主也是槐安国的人,那么体型也就三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墓?”
温白羽抬头看了看,这个墓顶非常高大,和一般的墓差不多,对于一个三寸的人来说,的确大太了。
雨渭阳说:“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奇怪很久了。南柯太守传里记载的很详细,淳于棼是东平人,住在广陵郡以东十里的地方,院子里有棵槐树,那个槐树下的蚂蚁洞便是槐安国,但是这里是云南,云南和扬州,差了那么远的距离。怎么都觉得盘龙冈不该在这里。”
雨渭阳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沉默了,确实分析的非常合理,为什么槐安国的人要千里迢迢的把老巢从扬州搬到云南,这也太远了,跋山涉水不过如此,而且他们也不能坐飞机,也没有火车。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众人,说:“进去,还是出去?”
温白羽说:“既然来了,咱们就进去吧,万一真的是金枝公主的墓葬呢?再说还没找到关楠,他可是咱们的向导。”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走。”
他说着,第一个往里面走。
众人一直顺着墓道往里走,都没有看到关楠的影子,温白羽说:“真是奇怪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被土给埋了,你说关楠这小子能跑到哪里去?”
雨渭阳说:“他跑什么啊,咱们又不会把他压到局子去,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进了局子也没什么事的。”
众人都有些不解,万俟景侯说:“或许刚才的事情,让他想起了什么。”
但是到底想起了什么,他们实在猜不出来了。
众人往前走了十分钟,墓道宏伟,一直通向前方,温白羽突然“啊”了一声,说:“前面有个大石门,等等……还有一个人!”
他说着,众人往前跑去,就看到前面一座巨大的两扇石门,石门上雕刻着许多花纹,上面一个石头匾额,写着三个繁体大字——修仪宫。
两扇大石门旁边,则靠着一个人,那人面色有些苍白,气息微弱的样子,一头一脸都是土,正软塌塌的靠着石门,似乎是晕过去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是关楠?!”
众人跑过去,万俟景侯探了探关楠的鼻息,似乎很稳定,又伸手去抓他的脉搏,脉搏也很有力,不过关楠似乎很难受的样子,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唐子伸手按了按他身上的骨节,摇头说:“没有骨折。”
奇怪的是关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有任何伤口,除了灰头土脸,一切都好端端的。
雨渭阳说:“不对啊,没有受伤,怎么昏迷了?”
温白羽伸手揉了揉脸,说:“他是不是饿昏了?”
他一说完,众人都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觉得温白羽这都想得出来?
不过万俟景侯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饼干,放在关楠的鼻子下面,轻轻的扇了扇,让饼干的香气散发出来。
关楠肚子里顿时“咕噜”一响,然后疼家伙睁开了眼睛!
温白羽被吓了一跳,看着关楠那两只大眼睛,散发着贼光,盯着万俟景侯手上的饼干,好像万俟景侯收手慢一点,连手指头都被关楠抓走一起吃了。
关楠抢过饼干,“嘎嘎嘎”的嚼着,吃完了一片,说:“还有吗?”
众人都默默的看着关楠吃饼干,其他人站起来研究这个修仪宫的大门。
雨渭阳说:“之前我还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金枝公主的墓葬,不过现在有点肯定了。”
温白羽说:“怎么了?”
雨渭阳指了指修仪宫三个字,说:“这是金枝公主生前住的地方,淳于棼和金枝公主成婚也是在修仪宫里。”
温白羽说:“还真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那金枝公主到底是不是个槐安人?怎么用这么大的墓葬?”
这个时候关楠抬起头来,“咔咔咔”的咬着饼干,说:“或许是淳于棼从槐安国里出来之后,为妻子建的墓葬。”
关楠说着,吃完了最后一个饼干,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
温白羽说:“你吃完了?”
关楠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众人眼皮直跳,温白羽说:“你刚才跑什么?”
关楠说:“我刚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现在不会跑了。”
温白羽说:“因为没地方跑?”
关楠摇头说:“不是,因为我现在已经忘了刚才想起来的是什么了。”
温白羽:“……”
温白羽特别想扑过去摇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一堆草吗!
温白羽转而说:“你们找槐安国的时候,找到过这个墓吗?这上面是个盗洞,你们打的?”
关楠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没找到过什么修仪宫,这盗洞也不是我们挖的。”
万俟景侯伸手摸了摸石门,说:“这石门的机关已经被破了。”
“破了?”温白羽说:“那些盗墓贼进去了?”
万俟景侯说:“应该是,但是这石门的机关是毒粉,我估计那些盗墓贼就算不全没,也要损兵折将的。”
他说着,伸手一下把两扇石门推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两扇石门被万俟景侯推的往里打开,听石门开启的声音,似乎无比沉重,但是万俟景侯竟然一手一个就将石门推开了。
刚一推开石门,众人就“嗬——”的吸了一口冷气,只见石门后面不远的地方,扑倒了几具尸体,那些尸体都有些风干了,穿的衣服还没有坏,看起来特别老旧,应该念头比较远。
众人走过去,万俟景侯蹲下来看了看,说:“是中毒死的。”
温白羽说:“是那些盗墓贼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应该是,不过这里是一部分,他们虽然死在这里,但是身上没有装备,说明有人拿走了他们的装备继续往里走了。”
他们顺着墓道继续往里走,这座墓葬只有一条墓道,虽然建造的十分宏伟,但是并不复杂。
走不了多远,就看到一个墓室,众人走进去,墓室里一片狼藉,似乎能带走的全都扫荡了,太大件的不容易带走的就扔下了,而且还是捣毁的。
温白羽看着这座墓室,地上倒着几个被杂乱的陶瓷侍女人甬,不禁有些感叹。
众人走进去,墓室的墙壁上有壁画。
雨渭阳看了一遍,说:“果然是金枝公主的墓葬,这些壁画画的是淳于棼初见公主的场面。”
他说着,指着其中一幅壁画,上面用色鲜艳,看起来非常喜庆,一座巨大的宫殿,宏伟异常,其中有好些侍女站在旁边,簇拥着一个美艳的少女,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正在和少女作揖。
雨渭阳说:“这个应该就是淳于棼了,这个少女是金枝公主。”
温白羽咂咂嘴,说:“这个金主公主看起来太小了啊。”
雨渭阳说:“古人成婚就是造,传记里记载的金枝公主,在成婚的时候大约十四五岁。而且古人都是虚岁,你说这个公主小不小。”
温白羽说:“这公主还是个小萝莉吗,太重口了。”
这个时候关楠又从他们背包里把牛奶饼干拿出来一盒,放在嘴边磕,说:“我觉得不算特别重口,你们才重口。”
他说着看了一眼温白羽和万俟景侯。
温白羽顿时一口气被呛着了,说:“说过了我只是摸了桃木锏之后变小了,我正常的体魄非常伟岸的,我比万俟景侯高一头呢!”
他一说雨渭阳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而关楠则是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万俟景侯,似乎在目测比万俟景侯高一头是什么概念,那就快两米多了吧?
温白羽瞪了一眼雨渭阳,雨老板太不厚道,老给自己拆台。
一提到桃木锏,温白羽说:“你下过槐安国墓葬,你见过桃木锏吗?”
关楠点点头,说:“见过,不就是人蜡手里拿着的吗?”
温白羽说:“不是这把,是另一把,桃木锏不是阴阳一对的吗,墓葬里还有没有另外一只?”
关楠回想了一下,说:“有,被供奉起来,但是很危险,我们最后也没有拿到。”
温白羽拍了拍胸口,说:“有就好了,我可不想一辈子这么小。”
众人从墓室里退出来,然后继续往前走,这个墓葬竟然很大,虽然简单,但是出奇的大。
众人一直往里走,突听“呜呜”的声音。
温白羽后脖子一紧,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哭声。”
关楠也感觉后脖子发凉,戒备的左右看了看,说:“墓葬里怎么会有哭声?”
雨渭阳说:“是粽子吗?”
关楠诧异的说:“粽子?!”
温白羽说:“你们都下过槐安国墓葬了,难道没见过起尸的粽子?”
关楠说:“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这里也有粽子。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把手放在嘴唇上比了一下,众人立刻默契的噤声了,关楠看到他的动作,立刻也闭上了嘴。
就听“呜呜呜”的声音,从远处幽幽的传过来,似乎像是洞穴里传来的风声,但是墓道是密封的,古人的墓葬那么讲究风水,怎么可能让墓道里有过堂风,如果真的有风,那也是鬼喘气。
“呜呜呜……”
“呜呜……”
哭声一直在继续,幽幽的,似乎是一个女人在抽噎。
温白羽突然想到,不会是金枝公主在哭吧?这里是金枝公主的墓葬,那么最大的粽子也就是她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进来的盗墓贼破坏了墓葬的风水,所以让金枝公主起尸了?
万俟景侯把手电的光罩住,让手电的光线不是太刺眼,然后慢慢往前移动,前面有一间墓室,就在众人走到墓室旁边的时候,那“呜呜”的哭声突然停止了。
万俟景侯一下把手电打亮,冲进墓室里,墓室同样一片狼藉,正中间有一口棺材,棺材不大,大约就是十厘米长,但是是个偏于正方的棺材。
众人对视了一眼,看起来有门,竟然是个小棺材,或许真的是金枝公主的。
这口棺材是玉做的,看起来非常精致,上面雕刻着一朵怒放的花,看起来妖冶异常,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感觉。
而这个墓室里,除了一口棺材,还有让人吃惊的东西。
那就是棺材的旁边,还躺倒着几具尸体!
温白羽说:“也是盗墓贼?”
这回尸体的旁边竟然有行李,万俟景侯走过去,拿出手套套在手上,开始翻找背包。
背包里面有食物,已经发霉了,而且竟然还有水。
唐子也在翻找其他的背包,皱眉说:“有枪,工具也齐全。”
温白羽诧异的说:“水和食物充足,他们的弹药也充足,怎么会死在这里?”
万俟景侯检查完背包,又转头去看那几句尸体,尸体已经腐烂了,透着一股臭味,还伴随着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实在难闻的厉害。
万俟景侯看几眼尸体,皱眉说:“没有外伤,也不是中毒。”
温白羽更是不解,说:“没有伤口,食物充足,还有子弹,他们却都死在这里了,是鬼打墙吗?”
他一说完,关楠突然抖了起来,温白羽以为是关楠害怕,紧跟着就看到关楠忽然坐在了地上,然后手一动,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背包,那背包和他们的一模一样,关楠拉开拉锁,背包里是满满的一包牛肉罐头。
关楠就从中间拿出来一个,打开罐头,然后用手抓着往嘴里塞,一边塞,竟然一边哭了出来,就是默默的哭,两串眼泪像断了线一样。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那些尸体,哭的默默无声,眼泪却越来越汹涌,嘴里还不停的塞着牛肉罐头。
众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亲眼看见关楠的手边竟然变出了一个满满都是牛肉罐头的背包,而且关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这么哭起来。
难道他是认识这些尸体?
也不应该啊,温白羽想着,这些尸体的衣服看起来特别古老,而且关楠都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认识这些盗墓贼。
但是关楠又哭的特别伤心,眼珠子都红了,眼泪永远也流不干一样,不一会儿手上的牛肉罐头里就积攒了好多泪水,关楠就跟中邪了一样,还是照样抓着罐头里的肉往嘴里塞。
而且关楠不管哭还是吃,都特别有感染力,看着关楠不停的默默落泪,温白羽竟然也觉得眼睛发酸,心口一下堵住了,很多陈年旧账全都冒上来,明明都是已经释怀的东西,却止不住的涌上来。
温白羽眼睛也开始发酸,两串眼泪没理由的就从眼眶里落下来,断了线一样,止都止不住。
“白羽?”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也哭了,双眼发直,眼神中全是悲痛和哀伤,那种近乎于绝望的神色,让万俟景侯心口发紧,忍不住摇了摇温白羽。
中邪了……
温白羽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下清醒过来,连忙伸手擦干自己的眼泪,可是眼泪就跟决堤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温白羽环顾了一圈,雨渭阳也在哭,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在黑暗中露出血色,很快的,雨渭阳的眼泪就从透明变成了血红色,流出了两道血泪。
唐子看着雨渭阳莫名其妙就哭了,而且非常伤心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子连叫了两声雨老板,雨渭阳都没听见,只是默默的哭,眼泪全是血。
唐子赶紧去摸他的手,雨老板的手一片冰凉,他的眼睛是血玉做的,平时和正常人无意,现在已经流出血泪了。
万俟景侯的眼圈也有些发红,眼睛里全是血丝,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立刻捂住口鼻,说:“辛辣的味道有问题,捂住口鼻,尽量不要呼吸。”
唐子立刻捂住雨渭阳的口鼻,雨渭阳很老实,就是坐在地上哭,被唐子捂住也不挣扎。
温白羽心脏腾腾的跳,眼睛一扫,惊讶的瞪大,大喊着:“棺材!棺材打开了!”
棺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开了一条缝隙,玉棺材里面,竟然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从棺材的边沿可以看到里面没有尸体,竟然是一朵慢慢绽放开的花。
红色的花,白色的花蕊,正一点一点的绽放开,花瓣很大,舒展起来非常美艳,透露着一股高冷,与此同时又散发着一股妖冶的诡异,花瓣上莹润的光泽像血一样!
那种辛辣的刺激气味正是从棺材里慢慢散发出来的,那些尸体上也有辛辣的味道。
这种奇怪的味道竟然能让人哭泣,而且不知疲倦,温白羽抹着自己眼角的眼泪,还在不断的涌出来,忽然觉得那些人其实是被幻觉纠缠,活活哭死的吧?
雨渭阳的体质最差,血玉是阴寒的东西,血泪一流出来,雨渭阳的脸色明显惨白了许多,身体一歪,倒在唐子怀里失去了意识,就算是昏迷间,眼角也有不断的血泪涌出来。
万俟景侯和唐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刻冲过去,一左一右的夹击玉棺,与此同时,玉棺“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那种刺鼻的辛辣味突然就消失了,关楠还在一边吃牛肉罐头一边流泪,那种气味消失之后,关楠一愣,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看到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牛肉罐头,眼中慢慢升起一种恐惧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玉棺突然又打开了,两道带着倒刺的蔓藤从棺材中“唰”的一下卷出来,一下往雨渭阳身上卷去,唐子立刻反应,扑过去军刀一划,就在军刀立刻要划到蔓藤的一瞬间,蔓藤像长了眼睛,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卷住关楠。
关楠“啊……”的痛呼了一声,蔓藤上的倒刺一下扎进他的肉里,越卷越紧,关楠睁大眼睛,被那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的又开始默默流泪。
温白羽说:“火,烧它!”
万俟景侯伸手一抬,五指尖突然出现了一股火焰,一下打过去,立刻打在蔓藤上,蔓藤瞬间就燃烧起来,火焰顺着蔓藤往上爬,眼看就要烧到关楠。
蔓藤坚持了一会儿,似乎受不了烛龙的火焰,“唰”的松开了关楠,带刺的蔓藤一下卷回了玉棺里,“嘭”的一声,盖子又盖上了。
万俟景侯说:“这花应该有毒,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着,温白羽却说:“等一下,这花的样子,有点像龙鳞上画的那朵花,也是其中一位药材。”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犯难,这个花实在太邪门,能影响别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十分不好对付,但是如果这种花真的是龙鳞上的一味药材,他们又不能不拿。
关楠身上扎了许多倒刺,雨渭阳又昏迷不醒,万俟景侯考虑了几秒,说:“先出去。”
他说着,带着众人从墓室里退出来,他们往后退,回到了前面的一个墓室,把雨渭阳放在里面,生了火。
刚才万俟景侯说那朵花有毒,但是关楠被扎了许多倒刺,只是被扎的地方微微发青,有个小血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
关楠坐在地上,从背包里翻出镊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身上的倒刺挑出来,然后抹了酒精消毒。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挺熟练的,而且也不怕疼,只是微微皱着眉。
温白羽说:“你的伤口没事吧?”
关楠摇摇头,说:“没事,应该没毒,只是稍微有点青,不过没什么反应。”
温白羽没提关楠刚才在墓室里凭空抓住背包和罐头的事情,毕竟当时关楠的眼神很恐惧,如果突然问起来,保不齐他又要跑路,这个关楠看起来并不坏,他想清楚的时候肯定会主动开口,就像前几次一样。
温白羽也就没催他,也没逼他。
大家修正了一下,雨渭阳很快就醒过来了,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子用纸巾沾了些水,给他把脸上留下来的血泪痕迹擦干净,说:“雨老板,你差点吓死我。”
雨渭阳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哭了,而且哭的还挺伤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哭出来了,还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生在一个闭塞的小地方,很多人都喊他怪物,雨渭阳没有什么童年,一想起来全都是苦水,等他大了能自食其力了,就立刻离开了家乡,他永远也不想回去。
雨渭阳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自己的脸,唐子已经给他擦干净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温白羽发现万俟景侯的手指尖有个伤口,估计是刚才蹭到了的,裂了一个小口子,还在流血,很小的伤口在温白羽这个个头看来,就不是个小伤口。
温白羽杵了杵万俟景侯,说:“把你的手指头包扎一下,还没愈合。”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一眼,食指上有个小伤口,刚才蹭到的,万俟景侯的血有自动愈合的功能,并不在意,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说:“小伤也包扎一下,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那个花有毒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花粉。”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白羽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看的温白羽后背发麻,有股冷飕飕的感觉,似乎是不祥的预感……
就见万俟景侯突然把食指伸了过来,放在温白羽的嘴边,说:“帮我舔舔。”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差点被呛死,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他这个身量来说,万俟景侯的手指就太大了,而且看着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容,都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猥琐的地方。
温白羽笑了一声,心里说小样儿,我还能上当?
万俟景侯见他不给自己舔伤口,突然皱眉,然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好像特别疼似的。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的抽气声,还以为他伤口真的中毒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嘴边还挂着笑容,一定是装的!
温白羽伸手奋力的拨开他的食指,说:“别装了,我才不上当。”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把食指挪回来,放在温白羽的嘴边蹭,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我是装的,还关心我?”
温白羽顿时老脸一红,说:“自我感觉这么良好,谁关心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算了,我找别人舔舔。”
温白羽一听,顿时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扎了起来,说:“找谁?!”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说:“能找的人太多。”
温白羽顿时又要被他的话噎死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万俟景侯那张脸就是到处留情的烂桃花,走哪都有爱慕者。
温白羽气的不轻,突然跳起来,整个身体扑在他的手指上,对着他的伤口狠狠咬了一口气。
“嘶——”
这回万俟景侯是真的抽冷气,温白羽这一口不是闹着玩的,咬的万俟景侯一激灵,刺痛一下卷上来,但是很快的,针扎一样的刺痛之后,温白羽真的张开嘴,吐出一点舌尖,给他舔着手指上的伤口。
万俟景侯本身就有愈合的功能,而且愈合速度很快,再加上温白羽的唾液,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温白羽一点一点帮他舔着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万俟景侯就看到温白羽奋进的抱着自己的手指,张开嘴来,吐出红色的舌头,一脸的发狠模样。
手指上麻麻痒痒的,带着一股湿气,还有口腔的高温。
万俟景侯顿时觉得一股兴奋冲上来,呼吸都粗重了。
温白羽听见他失控的粗喘声,顿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把他托起来,挨到嘴边亲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压低声音说:“你抱着我舔的样子,让我很兴奋。”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蹲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抱着头哀嚎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麻烦你不要随便省略“手指”两个字好吗,只是舔了舔手指而已,并不是舔别的地方。
唐子和雨渭阳看见他们俩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见怪不怪,唐子已经完全免疫,而且还准备向万俟景侯学习一下,而雨渭阳只是脸红的要命,然后当做没听见。
而关楠和他们刚刚认识,在关楠的听闻里,万俟景侯是很高冷的存在,道上一提到景爷,都是又敬又畏,当然还是畏惧多一点,要多酷有多酷,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也会说情话……
而且情话说的这么淡定……
关楠咳嗽了一声,说:“咱们继续走吧,出去之后还要找槐安国的墓葬呢。”
温白羽第一个赞成,他可不想和万俟景侯比谁的脸皮厚。
就在众人站起来,要把火堆灭掉的时候,忽然听见“呜呜呜”的声音传过来,又是那种女人的哭泣声。
雨渭阳诧异的说:“那朵花追来了吗?”
唐子摇头,说:“没有辛辣刺鼻的味道,或许哭声和那朵花不是一样东西。”
温白羽说:“那岂不是更惨,这墓里的东西还挺多的。”
他们说着,就见一个人影“唰——”的飘过去。
真的是飘过去,从墓室门口一闪而过,一股阴风突然席卷过来,把墓室里的火堆吹得直摇晃。
万俟景侯皱眉说:“尸气很足,是粽子。”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但是那影子并没有从墓室进来,而是直接飘了过去,往里面去了。
“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
不停的哭声幽幽的传来,那哭声实在太凄楚了,让人听了分外的心酸。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去看看。”
他们说着,就跟着那哭声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上方写了几个字,其中两个已经看不清晰了,另外两个字是顺仪。
雨渭阳说:“顺仪是金枝公主去世之后的谥号。”
哭声幽幽的传出来,正是从这座墓室里透出来的,墓室关着大门,石门没有封死,只是虚掩着。
温白羽说:“这是主墓室?那里面的哭声,难道是金枝公主的声音?”
雨渭阳一听,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关楠说:“开门看看。”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人一边,伸手一推,顿时两座石门一下就打开了。
“呜呜呜……”
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这会清晰了许多,但还是幽幽的,有些发闷。
墓室里有四盏长明灯,四个捧着灯的石甬侍女雕刻的惟妙惟肖,分别立在正中棺材的四面,将一口巴掌大的木棺映照的异常明亮。
墓室里除了那口木棺,其他的摆设均是正常大小,墓室的四面照样有壁画,而这个墓室里的壁画颜色并不鲜艳。
其中一幅壁画是淳于棼扶着灵柩的画面,旁边跪着许多人,都在哭泣。
雨渭阳说:“这是公主病逝,淳于棼扶柩回京师的场景。”
其他三面墙,还有三个壁画,是淳于棼的儿子下狱,淳于棼被罢官,还有被遣送回乡的三幅壁画,其中用色非常暗淡,一股凄苦扑面而来。
最后回乡的那幅画,是淳于棼面色凄苦的扶着一个巨大的槐树,在默默的流泪。
槐树的下面,竟然是一个蚂蚁洞……
“呜呜”的哭声幽幽的从棺材里透出来,但是棺材却很平静,除了哭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棺材的前面有一个祭台,上面摆着一些陪葬品,其中还有一个锦盒。
温白羽跳上祭台,看着那个锦盒,说:“这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轻轻碰了碰锦盒,确定没有机关,把锦盒拿起来反复的看了看,说:“里面没有机关。”
他说着,伸手一拽,上面的锁应声“咔”的断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关楠则是吃惊的看着他,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金帛,金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万俟景侯把金帛递给雨渭阳,雨渭阳立刻像捧着宝贝一样看那金帛,说:“这是……这是淳于棼手书的南柯太守传……”
他说着,有些激动,说:“我一直以为只是小说,没想到是真的,和之前我看过的一模一样……”
他快速的浏览着,看到最下面的时候,发出“嗯?”的一声,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儿。
温白羽立刻好奇的说:“怎么了?”
雨渭阳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淳于棼在广陵郡发现的蚂蚁洞,但是金枝公主竟然安葬在这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上面也有说起。”
雨渭阳指了指金帛上的字,说:“金枝公主去世之后,淳于棼扶着灵柩回到了京师,那时候槐安国的国王已经对他失去了宠信,当时有大臣上疏说‘玄象谪见,国有大恐。都邑迁徙,宗庙崩坏。衅起他族,事在萧墙’。”
雨渭阳解释说:“意思就是说天象有异,槐安国恐怕要有大灾祸发生,国都要迁移,事情虽然是由外族挑起,但是将要发生在国内。”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
雨渭阳继续说:“后来淳于棼就被遣送回家乡了,他从梦中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又发现槐树下有蚂蚁洞,所以叫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觉得这是妖怪在作怪,他们就一起把洞挖开,看看究竟。而上疏正所说的大祸就是指这个,他们掘开蚂蚁洞,发现里面是宫殿,就是淳于棼之前所到的槐安国,里面有许多蚂蚁,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后来那些蚂蚁因为洞穴被破坏,全都一夜之间迁徙而走。”
雨渭阳又指了指金帛,说:“这上面淳于棼说,他曾经把爱妻安葬在盘龙冈上,但是因为槐安国迁徙,独留了爱妻一个人,淳于棼实在于心不忍,就把爱妻的棺木挖了出来,然后终于找到了槐安国迁移的地方,重新修建了爱妻的墓葬。但是在当时来说,有槐安国这种说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别人一听肯定以为是妖怪在作祟,所以淳于棼只是让工匠修建了一个普通的墓葬,把爱妻的棺木下葬在槐安国国都不远的地方。”
温白羽听,立刻兴奋的说:“这么说,这墓葬不远的地方,就是槐安国的墓葬了,咱们快到了?”
雨渭阳说:“先别急,还有一个让你高兴的事情。”
温白羽说:“是什么?”
雨渭阳抬了抬手上的金帛,笑着说:“这上面还提到了,把一只锏与金枝公主一同下葬,那把锏就在金枝公主的棺材里。”
温白羽说:“桃木锏?可是关楠不是说在槐安国的墓葬里看见了桃木锏吗?难道有好几把?”
雨渭阳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要开棺看看。”
温白羽说:“可是棺材里有哭声,估计应该已经起尸了,不能冒然开棺。”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招了一下手,示意唐子过来,两个人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撬杆。
万俟景侯把龙鳞匕首拔出鞘,插在棺材里,轻轻的一划,棺材发出“咔”的一声,四周就被划出了一道缝隙。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唐子小心,唐子把撬杆□□棺材里,和万俟景侯同时发力,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被撬开了,顿时露出一个角来。
“吱呀——”一声,棺材盖子终于被撬开了,万俟景侯拿着盖子放在一边,众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禁吸了一口气。
众人都多少见过一些尸体了,关楠显然见得比较少,他还以为一打开就是一具干枯丑陋的干尸,或者一对白骨,再不济就是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结果一打开棺材盖子,竟然发现了里面的躺着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少妇!
那少妇的身体保存的异常完好,面容白皙漂亮,年纪不大,头发挽起来,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精致的容貌保存的异常完好,甚至皮肤都还有水分存留着,看起来像是在熟睡,怎么也不像一个尸体。
就在少妇的手中,握着一把木锏,木锏上刻着花纹,和他们手中人蜡的木锏很相似。
温白羽顿时有些激动,说:“桃木锏?”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关楠则看了一眼温白羽,说:“这不是桃木。”
温白羽说:“不是?”
关楠说:“我见过另外一把桃木锏,暗红色的,阳刻花纹,虽然和这把花纹很像,但是桃木适宜雕刻,花纹刻的都很精细,而槐木硬而且有韧性,并不适合雕刻,你看上面的花纹有点粗糙,恐怕这把是槐木的。”
温白羽顿时又有些失望,说:“赝品?”
雨渭阳说:“应该说是仿品吧,桃木锏应该是槐安国的一种圣物,总之是很高大的存在,对于槐安国意义长远,所以淳于棼才做了这么一把木锏和爱妻陪葬吧,我觉得应该考虑到蚂蚁洞是槐树下,又叫槐安国,所以才会用槐树雕刻一把木锏。”
“呜呜呜……”
哭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躺在棺材里“熟睡”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的黑色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们。
众人都觉得后背一凉,那女尸竟然要坐起来。
关楠吓得后退了一步,温白羽立刻喊着:“合上盖子!”
万俟景侯把盖子快速的拿起来,龙鳞匕首一转,去削那女尸的脸,女尸反应很快,坐起的姿势一下中断了,突然又躺回去。
万俟景侯也并不是想要真的去削她的脸,只是迫使女尸躺下,然后立刻手一压,“嘭”的一声,盖子一下就合上了。
“哐啷!”
“哐哐!”
“哐!!”
女尸在棺材里面似乎在挣扎,不断的向上顶着,万俟景侯伸手压住棺材盖子,龙鳞匕首一划,将自己的手心划破,然后快速的往上滴了一滴血,随即用力往下一压,就听“咔!”的一声巨响,盖子似乎一下就合上了,好像从未打开过一样。
“哐啷”的据响声也停息下来,“呜呜呜”的贵哭声也消失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关楠诧异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见过匕首插回鞘里,说:“并不是大粽子,幸好也没什么怨气。”
温白羽松口气,说:“幸好一下就伏尸了,不然咱们打开了她的棺材,那岂不是罪过。”
雨渭阳说:“现在好了,桃木锏是假的,不过幸好咱们也得到了可靠的信息,槐安国的墓葬应该就在附近。”
温白羽说:“咱们先去把那朵花搞定,然后再上去。”
万俟景侯点点头,他们退出主墓室,往后走,走到那间墓室的门口,唐子让众人尽可能别呼吸,那种辛辣的味道是花朵散发出来迷惑人心的毒气。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说:“不用费劲了,玉棺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阵诧异,立刻走进墓室来看。
墓室里竟然有穿堂风,确切的说,墓室的头顶豁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里面仅剩下几具尸体,中间那个玉棺不见了,那朵花也消失了,空气因为洞口的风一吹,腐烂和辛辣的味道也消失了。
温白羽说:“那朵花竟然能把墓顶开一个口子?”
雨渭阳说:“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我曾经见过类似的花,这种话长在尸体上,但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开花,所以并没闻到什么辛辣的味道,也不会让人流眼泪。”
温白羽说:“那叫什么名字?”
万俟景侯说:“当地的土夫子管这种花叫血髓,但是非常少见,几乎已经绝种了。”
温白羽说:“先上去再说吧。”
众人本身要从进来的盗洞退出去,但是这里有个现成的,就顺着墓墙攀爬上去,很快就到了地面。
这个墓葬就在他们帐篷不远的地方,大家很快就找回来了,帐篷还在,老旧的悍马也在,还有他们没来得及背的行李也一样不少。
而地上泡发的尸体,不见了……
温白羽有一股奇怪的念头席卷上来,总觉得那具尸体很奇怪,或许是自己爬起来跑掉的?
但是这种想法实在太诡异了,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关楠诧异的说:“尸体呢?”
众人都是摇头,关楠说:“什么东西都没丢,为什么唯独尸体没有了?难道他还能自己跑了?”
众人都没说话,那具尸体已经泡烂了,而且全身都是软乎乎的尸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们下墓的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就不见了。
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众人坐下来,都整理了一下自己,万俟景侯看了一下腕表,说:“先休息,明天早上出发,主要目的是找到槐安国的墓葬。”
大家都点了点头,关楠则是脸上有些发红,说:“那个……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众人一阵无语,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确实消耗体力,关楠又是大胃王,说饿了他们其实不惊讶。
雨渭阳掏了掏背包,他们带的干粮很多,绝对够吃的,只不过前期已经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只剩下一些能吃饱肚子的了。
雨渭阳给他煮了一碗挂面,想了想,又添了一把挂面进去,最后煮出来变成了一大碗。
关楠感激的看着他们,抱着大碗开始吃挂面,吃的津津有味。
关楠一边吃,一边像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布来,吸溜着挂面的同时,研究其那块布来。
温白羽看他掏出一块布来,心里有些激动,难道是包着人蜡棺材的那块布,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地图吗?
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口袋里跳出来,顺着关楠的胳膊往上爬,然后跳到关楠手中拿的那块布上。
然而那块布也仅仅只是一块布而已……
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字,没有图,也不是地图,一个花纹都没有。
就是一块灰色的,老旧的布,甚至不是什么古董。
众人诧异的看着关楠,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关楠说:“地图啊,你们一直想要的,让我看看,毕竟是很久以前到过这里,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咱们已经到这里了,果然没错,今天晚上好好养精蓄锐,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中午之前应该就能到墓葬……”
关楠一边说,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还带着一点儿放松。
而众人则是惊讶的看着关楠,他的手指在布上滑动,但是破布全是灰色的,根本没有东西,好像只有关楠能看得见一样,关楠的眼神也不似骗人。
这太诡异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他的灵力虽然被封住了,使用的时候碍手碍脚的,但是万俟景侯没有被封灵力啊,还有唐子,唐子虽然是坟鸟,但是因为吃了不死药,神力已经恢复了,不可能受到什么障眼法。
而此时,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略微吃惊的眼神,和探究的眼神暗暗地打量着关楠。
关楠吃着面条,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所谓的地图,然后把地图又揣进兜里,吃完了之后抹了抹嘴巴,说:“我去睡觉了。”
温白羽突然叫住他,说:“我想问问你,你想回到槐安国的墓葬里,到底要找什么?”
关楠愣了一下,随即瞳孔明显一缩,然后说:“我不知道……记不清楚了,到了里面或许能想起来……”
他说完,就钻进了帐篷,躺在最外手的地方,拉过睡袋,钻进去闭上眼睛。
温白羽冲万俟景侯招了招手,问他刚才看见什么没有,万俟景侯也是摇头,唐子也是摇头,雨渭阳后背一阵冷汗,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但是感觉关楠并不是坏人,而且比起之前,经过这次下墓,关楠显然信任咱们多了一些。”
众人也都感觉出来了,其实关楠带刺的外表和中二的口气多半是演示自己的面具,他们出来这么多天,看起来关楠已经充分信任他们了。
万俟景侯说:“尸体消失了,那多奇怪的花也不见了,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你们进去休息吧,天亮了我叫你们。”
别人守夜大家都不放心,这种时候万俟景侯提出守夜是最好的,大家也都放心,雨渭阳疲惫的厉害,唐子带着他进了帐篷。
温白羽说:“我陪着你吧。”
万俟景侯说:“反正你现在个子小,不进帐篷也行。”
他说着,把自己的衣服拉开,然后抓住温白羽,把温白羽放在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又拉上拉锁。
这样一来,温白羽就被兜在万俟景侯的衣服里,他的体温很高,加上衣服的保暖,竟然还挺舒服的。
温白羽把脑袋探出来一点,说:“挺舒服的。”
万俟景侯则是戳了戳温白羽的脸颊,说:“别乱摸。”
温白羽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双手在万俟景侯的胸前一顿乱摸,说:“我就摸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也不想让我在荒郊野外,喊着你的名字自己来吧?”
温白羽一下没声了,他感觉到了一股带着浓浓恶意的威胁……
温白羽翘着腿,躺在他怀里,说:“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万俟景侯则是说:“这一天你也累了,睡吧。”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温柔的嗓音,不禁有点心口发麻,挪了挪姿势,把耳朵贴在万俟景侯的胸膛上,听着“咚咚”的心跳声,耳朵尖慢慢有点发烫。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四周静悄悄的。
“吼——”
温白羽正熟睡着,突听一声大吼从林子间传来,众人一下就醒了。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衣服里爬出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是野兽的声音。”
他说着,拿起匕首,站起来,就听“咚咚咚……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应声而倒,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地都在晃。
唐子和雨渭阳也从帐篷里钻出来,唐子说:“是熊?”
温白羽说:“关楠呢?”
雨渭阳说:“他睡得特别死……”
万俟景侯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众人点了点头,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塞在兜里,两个人很快就过去了。
黑影离他们并不远,果然是一头熊倒在了地上,没想到这个林子里还有熊。
熊的身体非常高大,歪倒在地上,已经断气了,熊的肚子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和肠子从里面滚出来,异常的恶心,也不知道这头熊遇到了什么事情,看起来袭击它的东西非常凶残。
万俟景侯皱眉看着熊肚子上的血,说:“有毒。”
温白羽捂住鼻子,说:“辛辣味,这个味道不是你说的血髓花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唐子喊了一声,紧跟着帐篷的方向传来骚乱的声音。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糟了,调虎离山。”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跑回去,就见到帐篷轰然坍塌了,唐子和雨渭阳没事。
温白羽说:“关楠呢,还在帐篷里?”
唐子说:“关楠不见了。”
雨渭阳说:“是那朵花,有辛辣的味道!”
雨渭阳的眼圈都红了,好像是被刚才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赶紧揉了揉眼睛。
但是他们都没看见关楠是怎么消失的,也没看见那朵花出现过,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万俟景侯把帐篷拽起来,下面果然没有人,帐篷的后面破了,而且关楠的睡袋还在帐篷下面,睡袋也破了,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坏了。
温白羽突然指着身后的树丛,说:“那边,有拖拽的痕迹。”
众人立刻跟上去,万俟景侯蹲下来看了看,果然是拖拽的痕迹,那朵花并不大,虽然蔓藤有力,但是想要抓走一个身材不矮的男人,肯定不省力气,想要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
万俟景侯站起来,快速都背上行李,说:“咱们可能要追一段路,能带的都带走。”
大家很快就背上行李,快速的寻着地上拖拽的痕迹往前走,痕迹一直延伸进树林里,但是过不了多远,拖拽的痕迹竟然消失了……
关楠本身在熟睡,但是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刺痛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支蔓藤刺穿了帐篷,从外面伸进来,蔓藤的倒刺扎在他的脖子上。
一股酸麻涌上来,关楠睁大了眼睛,他的全身无法动弹了,关楠想要大声呼救,让众人警戒,但是刚要开口,他发现自己嗓子没办法出声了,蔓藤中似乎有麻药,让他整个人都麻痹起来,脑子里顿时昏昏沉沉的,半睡半清醒。
关楠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拖着,他后背蹭在地上,但是因为全身麻木,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昏沉。
紧跟着就在麻痹的感觉快要消失的时候,拖拽的感觉也消失了,关楠隐约看见一个人,他的鼻息间忽然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两串眼泪不受控制,像断了线一样流下来。
那人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然后继续往林子深处走……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