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那个简易的灵堂里,正敲着木鱼的无沙大师突然停了。
过来陪着念经的闵秀秀和包夫人都好奇看他。
无沙大师站了起来,走到了院子里,皱眉,似乎侧耳听什么,随后不解地自言自语,“哪儿来了那么多高手?”
而此时,喵喵楼屋顶上惬意地靠着幺幺打着盹的天尊也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幺幺好奇地看看天尊,凑过去用大脑袋蹭他。
天尊微微皱眉看着远处,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下巴,“哦?”
……
四河帮门口,原本坐在马上打哈欠的霖夜火突然窜了起来。
欧阳和邹良一起望向门口,就听霖夜火喊了一声,“夙青!”
随着火凤话音落下,跟着他一起到门口的夙青将冥盾对着门内还棍子一样杵在原地的四河帮几个副帮主人扔了出去。
邹良和欧阳少征默契地一让路。
冥盾在就要撞到岳坤面门的时候突然急停住,高速转动了起来。
岳坤和几个副帮主吓得倒退了一步,却听到“叮叮”几声。
等众人明白过来,冥盾已经飞了回去。
岳坤等人低头一看,就见地上落了好几枚袖箭,泛着幽兰的毒光。
几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袖箭哪里射过来的?
邹良皱眉,看门口。
就见霖夜火正从半空落下,抽出破天剑对着路边一个茶棚一样的地方一剑劈了过去……随着“哗啦”一声巨响,草棚一分为二,从茶棚里,“嗖”一声,窜出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轻功极高,窜上半空就踩着屋顶逃走。
夙青接住飞回来的盾牌朝着那黑影的方向扔了出去……
霖夜火一跃而起,踩了夙青的盾牌一脚,盾牌飞了回去,夙青接住的同时,再看霖夜火已经借力一跃窜到了那黑影前方,火凤在空中猛地一转身,双手一合握着剑如刀一样对着那黑衣人的头顶就劈了下去。
那黑影举起兵刃阻挡。
两人在半空中兵刃相撞,瞬间火花四射,巨响声和内力震得四周围的路人纷纷惊吓后退。
这时,邹良和欧阳少征已经到了门口,火麒麟让皇城军将两边百姓驱离,空出安全地带……
那本欲逃走的黑衣人被霖夜火逼了回来,他在空中腾身几个后翻,又落回了刚才被砍碎的那个茶棚前边。
霖夜火也从空中落了下来,单手一甩破天剑,抬眼看对面躬身站着,手里拿着一把奇怪兵刃的黑衣人。
欧阳少征和邹良就在那黑衣人的后边,夙青也在,皱眉看着前方的黑衣人……刚才霖夜火那一剑这家伙是硬接住的,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可见武功之高,什么来头?
霖夜火打量对面人,就见此人身材高瘦,不知道是驼背还是水蛇腰,总之身体站不直的感觉,弓着身子,手非常大,一手微抬与肩齐平,另一只手放在一侧,拿着一把巨大的匕首。
没错,此人的兵刃不是刀也不是剑,而是一把反手刀,类似匕首。
这种兵刃俗称反手兵刃,用的人很少,但用的大多是高手。就好比说人有左撇子也有有撇子,可武学之中,除了左右之分之外,还有正反之分。区别就是,正手拿兵刃的人兵刃朝前,反手拿兵刃的人,兵刃朝后,就跟握匕首的姿势差不多。反手兵刃普遍不会太长,不然就会伤到自己,那人的刀大概一尺半长,形同匕首,再加上刚才他后翻的姿势看得出来体术出众,应该是擅长近身战。
霖夜火微微皱眉……那人面目看不到,因为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而那张面具众人再熟悉不过,正是之前赵祯找出来给众人看的,那款替死鬼戴的海怪面具。只是那面具是白的,而他的面具则是黑的。面具和面具之前虽然形态一样,但感觉还是略微有些差异。霖夜火突然明白小四子说的,虽然长得一样,但是那个面具更加“邪恶”是什么意思了。眼前这黑色的面具,笑容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嘲讽,更加邪恶。
那黑衣面具人此时也在打量霖夜火,片刻后,问,“你不像中原人,也是给大宋皇帝卖命的么?”
别看隔着面具,但是因为面具的嘴部特别大,所以声音十分清晰,语调也有点吊儿郎当。而透过面具的嘴巴看那人的嘴和下巴,无胡须、根据皮肤的情况来推断,应该还挺年轻的。
霖夜火听完之后,双手握剑往眼前一横,道,“第一句不应该说这个吧?”
那人微微一愣,问,“那该说什么?自报家门么?”
“谁管你是哪家的。”火凤冷笑了一声,“应该说,你不像中原人,中原哪儿有这么帅的人!”
原本紧张观战的路人和皇城军兵马此时鸦雀无声。
邹良和夙青扶额,欧阳少征靠着自己那根冰铁棍再一次感慨——论奇葩的程度,霖夜火真是叫人望尘莫及的存在。
黑面人则是乐得直跺脚,笑够了之后,他依旧摆好姿势,慢悠悠地开口对霖夜火说,“也不是多帅啊……”
这回,四周路人包括皇城军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夙青默默背好盾牌,拽了拽邹良,示意,退后,前面这位有前途,一见面三句话就把他家堂主点着了。
果然,就见霖夜火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万分灿烂的笑容,那张笑脸晃得周围路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捧脸犯花痴——这娃真是长得……怎么说呢,巧夺天工那么的漂亮。
不过跟那张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火凤的杀气。
那黑面人打了声口哨,“果然有点本事。”
说完,就见他突然一躬身,随后一闪……
围观人群“哗”的一声,因为那黑衣人突然不见了。
邹良和欧阳少征则是一皱眉,并非不见了,而是轻功很快,且动作诡异,从来没见过的功夫。夙青也皱眉,此人属于身体先天条件特别好的类型,就跟桑犇一样,天生力气大速度快。
霖夜火站在原地收回剑,突然往旁边一侧身……黑衣人不偏不倚正好出现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的后方,一刀由下往上撩了上来。因为他用的是反手刀,所以招式和一般人是相反的。
霖夜火让开了那一刀之后突然转过脸看了看就近在咫尺的黑衣人的面具。
短刀特别是反手的话,最适合近战,那人刀刀致命,速度极快,对着霖夜火连着进了十几招。
霖夜火都没还手,轻轻巧巧地避过。
围观众人则是好紧张,这打架快得都看不清楚了。
黑面人握着匕首双手交叉放在脸前,笑问霖夜火,“怎么?不还手?”
霖夜火歪头看了看他的姿势,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黑衣人微微一愣。
火凤笑了,“别客气,拿出来你也赢不了。”
那人也笑了,伸手从身后抽出一样东西。
再看……就见原来是另一把匕首,众人瞬间明白了,此人是双手刀。果然,双手都握住反手刀之后,往眼前一挡,气势就完全不同了。
“陌大人说得一点都不错呢。”那黑面人笑得开心,“果然到了皇城,就有好玩的。”
霖夜火双眼微微眯起——陌大人?
人群又突然“哗”了一声,因为那黑衣人双手持刀跃出几步就开始打转,打着旋直扫下盘对着霖夜火猛攻了过来。双手持刀之后战力迅速提升,而且速度快力道猛,内力深厚。
霖夜火破天剑扫着地飞出几剑,威力强劲的同时招式也是不遑多让的古怪。
邹良和欧阳少征都无奈——霖夜火也不是中原门派,无沙大师的武学自成风格,怎么看怎么别别扭扭的打发。
两人迅速打到了一起,众人就见红黑两个影子满地乱转,所到之处碎石齐飞,竟然打了个难解难分。
邹良和欧阳少征对视了一眼,诧异——这个黑衣人什么来头?竟然这么高功夫。
夙青也皱眉走上了一步,自从之前和邹良一战后,很久没见霖夜火动真格了!
……
而另一边。
展昭和白玉堂也挡下了要暗杀艽天任和方星戮的暗器,同时,发现了潜藏在暗中的高手。
展昭让艽天任躲到一旁,艽天任此时也知道情况不妙,自己根本察觉不到暗中那人的气息,表示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如今想活命就只能靠展昭来救。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乖乖躲到一旁不给展昭添乱。
展昭单手握着巨阙站在巷子口
这时,就听到环佩声音……
展昭和艽天任都一愣——女人?
果然,就见巷子里,走出来了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一看就是个身材姣好的女人,高挑匀称,容貌看不到,因为她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那面具看得展昭皱眉……和那张白色的替死鬼面具是一样的,只是银色的而已,更邪气几分,展昭也立刻想到了之前小四子对梦中所见面具的描述。
那个女人走到巷子口,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晃了两步,似乎是在打量展昭。
最后,就见她突然轻轻一捧脸,“呀!好男人!”
展昭听了一下声音,猜不出年纪,不过此人内力高强,绝对不是普通女人。
而之前的环佩声音,是从她头上佩戴的凤钗上传出来的。她一身白,银色面具,黑发盘头,戴着一枚花样繁复的银色朱钗。朱钗呈现凤形,但却不同于普通的凤钗,因为她的凤钗是九头凤。展昭自问从没见过这种凤凰造型,更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内力。
不过那个戴面具的女人还在捧脸犯花痴,“呀!眼睛好大好可爱!姐姐都不舍得打你了!”
展昭眨了眨眼,那个女人一晃头,她头上九头凤钗下边挂着的三枚凤尾挂饰就会相撞,发出环佩叮咚的清悦响声。可是刚才却是完全没听到,显然是用内力控制住了,要做到这一点,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的花痴“姐姐”。
“乖哈,把他留下。”银面具的女人指了指艽天任,对展昭道,“你回家吧,不为难你。”
展昭站着没动。
那女人又捧脸,“呀~脸小眼大还是猫嘴!好嫩好新鲜!脑门鼻子都好看!腿长腰细还白净,果然皇城人杰地灵!好想咬一口!”
展昭看着眼前母爱泛滥状的面具女人,莫名想起了自己魔宫的那几位姨妈,有些不想将她归到坏人那一类,但是……
那女人花痴了一会儿,突然转回脸,扒着旁边的一棵树,对展昭道,“这么可爱杀掉太可惜了。”
展昭突然盯着她扒着树的手看了起来,随后开口,“姐姐?”
女人一愣,继续捧脸,“声音也好听。”
展昭却摇了摇头,“应该叫你阿姨才对吧。”
女人微微一愣,随后瞄展昭,“这么可爱不要说不可爱的话!”
展昭笑了。
女人继续抱树,“呀!笑起来好甜!好中意!”
展昭将巨阙收入剑鞘,抬起头正视她,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
那女人也转过脸看展昭,两厢对视,展昭开口,“大婶。”
后边,艽天任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这会儿那女人应该花痴脸变成暴躁脸了,果然,就见她蹦起来,指着展昭,“不要仗着你好看就胡说八道,照样打你啊!脸好看性格乱糟糕的!”
展昭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他太知道怎么能激怒这个年纪的女人了,虽然有点抱歉,不过……
展昭下定决心最后放了一招,开口,“你几岁?”
“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可爱!”那女人果然翻脸了,一抬手……
展昭往艽天任眼前一挡,巨阙上缠住了一条白色的蛇锦软鞭。
展昭皱眉看那条鞭子,长余九尺,质地柔软如丝绦,但是上边布满了蛇鳞,每一片蛇鳞都锋利如同刀刃。这条鞭子不止可以抽死人,还能将人抽成肉渣。
那女人拽了一下鞭子,没拽动,一用内力……展昭内力跟她相撞。
鞭子一松,跟一条游蛇一样缩了回去。
女人一甩手……鞭子就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哦……原来不只是长得好看,功夫也不错么。”那女人摸了摸面具后的下巴,开口,“今天真是惊喜不断。”
说完,就见她突然迈出左脚,同时,绕着蛇锦鞭的手往前伸出,右手握着鞭子的手柄举过头顶,看展昭,“陪你玩玩儿……”
话音一落,就见她突然一个反转,软鞭画了个好看的弧度朝着展昭砸了过来。
艽天任暗中一惊,这女人的内力是有多高?何方神圣?
正疑惑,就见展昭突然“嗖”一声飞起多高。
那女人倒是被展昭的轻功吓了一跳,仰起脸的同时在空中打了个滚,那条软鞭笔直被甩了上去。
展昭正好落下,巨阙往手边一横,擦着软鞭就扫了下来。
瞬间,宝剑触了软鞭的逆鳞,“飒拉飒拉”一阵乱响后,展昭落到地面,一抽巨阙立时寒光一现。
那女人手中的软鞭此时就缠绕在巨阙的刀柄上,展昭的剑已经朝她的面门横扫而来。她一抖鞭子,巨阙剑鞘松脱软鞭朝展昭抽过去。
展昭在鞭子飞舞的空隙中几个躲闪,一把接住剑鞘,回身利落一剑挑起软鞭,反手剑鞘横扫那鞭子的手柄。
女人被鞭子一拽,腾身在空中转了两个圈之后,软鞭鳞片张开,突然围住了展昭。
艽天任一皱眉,却见展昭巨阙擦着鳞片也不知道是怎么闪了两下,直接冲了出来。那些锋利的鳞片擦刮着巨阙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无数的铁球在滚动一样,有些磨牙。
两人这一对战也是眼花缭乱,女人的鞭子满天飞,展昭也是满天飞。
艽天任也看不出哪个更厉害,只知道打得是难分难解……不过展昭向来深不可测,他功夫花样繁多,这两人就好像是灵猫对上了蛇,在巷子前这一亩三分地打得人眼花缭乱。
……
另一边,白玉堂和方星戮分别在一条巷子上的屋顶两边。
两人同时注意到的是巷子里的一个草棚。
白玉堂皱眉对方星戮微微一摆手,示意他退后。
方星戮也知道,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而且还是高手……
方星戮站了起来,缓缓后退,可就在他踏出后退一步的时候,突然“哗啦”一声巨响……
就见下边那个草棚被撞飞了起来,一个巨大的身影扑向自己。
方星戮后退一步就看到闪着寒光的锋芒带着强劲的内劲朝自己砸来,就知道不好,抬手正准备运内力,但是刀锋带出来的力道让他意识到,这硬碰硬非吐血不可,对方内力高过自己不说,关键是力气……
就在方星戮觉得死到临头的时候,眼前忽然白影一晃,自己被一脚踹了出去。
他沿着屋顶飞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白玉堂侧身由下往上一刀挥出……这一刀带着一股寒意,白玉堂用内力带出来的寒气让周围的瓦片上瞬间结上了一层寒霜,内力顺着刀锋甩出的弧度,因为寒气遇到空中的水汽结冰,而形成了一道可见的白色圆弧,在空中正挡上对面人砸下来的兵刃。
一声巨响之后,那巨大的身影竟然没有因为这惊人的内力弹开,而是继续往下砸。不过力道减了几乎一半。白玉堂早就等在那里,一刀砍出,双方硬碰硬刀刃相撞的同时内力也相撞,强劲的内力化成巨大的力道,像波浪一样往四周翻滚而出,只是这次的不是小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方星戮往后飞还没着地呢,屋顶的瓦片就全部翻滚了起来,追着他而来。
他下意识地用刀一挡脸,却见那巨大的身影突然窜了过来,出现在自己身后,举起往下砸的兵刃此时也看清楚了,是一把硕大的开山钺。
方星戮觉得自己估计活不了了,却感觉腿被人拽了一把,停止了往前飞。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却没发现有人抓住自己的脚,等明白过来可能是白玉堂的隔空掌的时候,已经被白玉堂用内力抓住扔到了身后的屋顶上。
那巨大的开山钺砸塌了大半个屋顶,却没砸中方星戮。
握着开山钺的人终于是站住了,双脚踩着屋顶上的破碎瓦片,抬头看就跟他隔着屋顶上的破洞对面站着的白玉堂。
白玉堂此时也看清楚了对面的人。
袭击方星戮的是一个大胖子,那身形起码有无沙大师两个那么大,巨大的身材导致巨大的力道,那把开山钺比赵普的新亭侯大了至少三倍,放下可以当千金闸用,大概是五爷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兵刃。
不止如此,那“庞然大物”穿着一身扎眼的土黄色蟒纹袍,脸上戴着一张巨大的金色面具。那张面具……正是之前白玉堂他们看到的那张白色面具的放大版。白玉堂还能看出一些微妙的差异,这张面具更诡异一些。
“呵呵呵……”那大个子突然笑了起来,伸出棒槌那么粗的手指头指了指白玉堂,“有点本事,竟然能硬扛住俺的钺。”
他说话粗声粗气,语调也带着一种奇怪的方言腔,应该不是中原人。
白玉堂看着他那把开山钺,若有所思。
那大个子抬手将开山钺扛在了肩膀上,指了指后边的方星戮,问白玉堂,“为了那种人送了性命,值得么?”
白玉堂没说话,将云中到交到右手。
身后不远处的屋顶上,方星戮微微愣了愣——白玉堂是左手刀,交到右手干嘛?
远处的喵喵楼上,天尊清清楚楚地看到这边身形差异巨大的两人在屋顶上对峙。天尊身边,幺幺一见有个巨大的“怪物”袭击他的主人,就要扑过去,天尊拽着幺幺的尾巴不让它冲过去。
幺幺挣扎半天,无语地回头看轻轻松松拽着它尾巴的天尊,好可怕的力气。
天尊轻轻拍了拍它的头,慢悠悠道,“不是谁大就谁厉害的,再大的玉堂都打过。”
那大个子见白玉堂将刀交到右手,起先还有些不解,随后,就见白玉堂左手一握刀把的尾端,抬眼望过来……整个眼神都不同了起来。
大个子微微一愣,眼前的年轻人双手握刀,内力高深带着一股寒意,连被屋顶的微风吹起的发丝都有一股肃杀的感觉。
大个子突然大笑,举起开山钺,“那就顺便也送你上路!”
话音一落,那巨大的开山钺被砸向了屋顶,瞬间,整个屋顶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延伸向前的同时往下坍塌。
屋子下面围观的开封百姓早就被这架势吓坏了,纷纷躲避。
白玉堂握刀站在房顶没动,那条裂缝就延伸到他白靴前,突然停止了。
大个子一抬头,白玉堂却是不见了。
方星戮微微一愣——如影随形!
大个子突然猛地回身抬起钺……就见白玉堂已经出现,双手抡起云中刀照着他握着钺把手的十指砍了下去。
那大个子猛地往下一沉,开山钺的后端对上云中刀。
“哐”一声巨响,白玉堂一刀将那把开山钺从刀锋正对他的方向拍成了砧板一样平对他,随后回身一脚踩在钺上,五爷跃上半空,反转云中刀,用刀背当棍子那么对着那大个子的开山钺侧面狠砸了下去……众人就听到“轰”一声巨响。
那大个子连人带钺,被五爷砸下了屋顶,直冲地面之后,又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随后是楼房坍塌的巨响,跟挨了一炮差不多。
整座小楼坍塌……下边还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
白玉堂从坑里走出来,一甩云中刀,收刀入鞘往前走了两部,站定,回身……
就见大坑里,那个大个子甩着头爬起来,他庞大的身躯上都是岁砖瓦和土灰,显然十分暴躁,大吼了一声,爬上来举起开山钺猛地一砸地面,哇呀呀咆哮了起来。
白玉堂收刀入鞘之后单手抓刀背到身后,另一手对那胖子招了招,示意……过来。
那大个子显然刚才那一下被白玉堂打得恼羞成怒,那一声怒吼,惊得四周百姓纷纷后退,那气势和体魄根本就是一只怪兽。
大个子举起开山钺,迈开步子,对着白玉堂就冲了过去,而且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一个坑,那力道大得整条街的地面都在颤动。
白玉堂一背手,握住刀把一推绷簧,就在那大个子冲到差不多三步远的距离时,猛地一抽刀……围观众人就看到云中刀泛着耀眼的白色日光,寒光已经出现在那大个子金色的面具上……
龙乔广托着公孙的椅子到了对面的屋顶上,将椅子放好,公孙还坐得安安稳稳的,手上的茶都没洒。
龙乔广就四外望,远处……白玉堂和一个大胖子打了起来,那边四河帮门口霖夜火也跟一个黑衣人打了起来,而远处的巷子里,那漫天乱窜的红色身影分明是展昭在跟人过招,这是怎么了都打起来了?
正这时,就见刚将斎天宝拖出来的叶知秋突然一脚将人踹了出去……而在斎天宝刚才所在的地方,地上出现了几枚带毒的袖箭。
叶知秋将骨刀背在身后,望向太白居废墟里的一堵墙,道,“出来。”
……
随着叶知秋话音落下,墙后,真的缓缓走了个人出来。
看身形,竟然和叶知秋差不多高,那人一身淡紫色的文生公子袍,若只看穿着,像是谁家的小书童。可再看脸,就见他戴着一张紫色的面具,正是那替死鬼的面具同款,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那小个子溜达了出来,看了看叶知秋,好奇问,“你几岁?”
众人听到声音都一愣,因为竟然是童音,莫非是个小孩子?
叶知秋也觉得不可思议,对面那人虽然身形小,但绝对功力高强,不应该是小孩子该有的功夫。
这时,就听屋顶上公孙开口,“跟你差不多大。”
那小个子抬头看了看公孙,带着笑音问,“你怎么知道我几岁?”
公孙伸手指了指头顶,道,“从这里可以看出来。”
小个子拍手,“好神奇!”
说完,小个子伸手指了指叶知秋身后的斎天宝,跟叶知秋打商量,“我只是奉命来取他的性命,还要低调一点,你要不然让一下?”
叶知秋论逗比自然不会输给别人,更何况眼前人的身高甚合他心意,于是就点点头,“不然你告诉我奉谁的命?我请你去开封府喝茶?”
那人歪头,“喝茶?开封府的茶很好喝么?”
“好喝!”叶知秋点头,“开封府天牢的茶更好喝,还能管饭。”
“哈哈哈。”那小个子笑得直蹦,笑声一落,突然一闪身……不见了。
叶知秋还站在原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还蛮有趣的么……”
说完,叶知秋一偏头,骨刀刀把架住了一把带鞘的剑。
叶知秋回头看了那小个子一眼,小个子一笑,手腕一翻横向一剑扫过……
叶知秋一矮身就转了两个圈……那矮个子也不示弱,两人都是小个子,于是满地打转了起来,等转到众人眼花缭乱之后,两人已经分开了大概两步的距离,面对面对峙,一个拿刀一个拿剑。
围观众人刚喘口气,两人又“嗖”一声,转上了。两人边打还边互相调侃,速度又快,看得众人都有些晕。
……
而此时,码头附近。
赵普也听到城里的动静了,那边楼连着塌,想不知道都难。
起先赵普还感慨,“吃个饭而已,用不用搞得这么激情四射啊。”
然而影卫们不停地来跟他回禀,说是展昭、白玉堂、叶知秋和霖夜火都跟不认识的面具人打起来了,那些面具人不知道什么来头,武功很高。
赵普听着都新鲜,展昭、白玉堂、叶知秋和霖夜火可谓是当今武林这个年龄层峰顶的四个高手,哪儿来的这么多高手跟他们干上了,还都戴着面具?
正疑惑,赵普就见不远处正玩耍的小四子突然站了起来,爬上楼梯,上了船顶。
萧良不解地跟上去。
小四子一直走到船边,抬眼望着远方的江面。
江面虽然不似海那样一望无际,但水道是绕山的,再远的地方有山和雾气的阻挡,白茫茫一片。
小四子睁大了眼睛往远处望,小良子就怕他不小心跌下船去,赶忙从后边抱住,“槿儿你干嘛呢?”
小四子伸手指向远方,“那边!”
“那边怎么了?”赵普走了过来,伸手将小四子抱起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水道尽头有山峦阻隔,根本看不到什么。
“有危险的东西。”小四子小手指着白茫茫的一片水雾边际。
赵普皱眉,想让人去看看,但是小四子拽住赵普的衣袖,摇头,“不要过去。”
赵普微微一愣。
小四子仰起脸一脸认真地跟赵普说,“那边好危险!不可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