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有屏蔽痒的功能吗?”傅明修抓狂地问系统。
“没有。”系统十分诚实。
“你们也太辣鸡了,不知道痒也能死人吗?!”
“你这点程度死不了的。”系统继续诚恳。
“……”
和系统的插科打诨勉强转移了一些注意力,过了让傅明修觉得过了一百年的一刻钟后,那种可怕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减了下去。
薛尧怀中的人出了一身汗,眼尾泛红湿润,唇瓣被他咬得渗血,费力地轻喘着。
“师尊这般模样瞧着真是可怜。”薛尧理了理他的发梢,似乎在怜惜,“师尊还是忍忍吧,这药三日便要涂一次,每次都这么难受可如何是好?”
傅明修瞳孔涣散地盯着宫殿天花板上的花纹,听到这个噩耗,暂时不想说话。
就不能不涂么?!你给我搞点灵力不是比这傻子一样的药膏好用一百遍?!
但他知道薛尧的本意就是折腾他,真把这些话跟他说了,他指不定还要换个花样整他。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把系统揪出来当树洞:“他要搞我就搞我呗,我扯着裤子不让他搞了么?弄这么多花样折腾我是为什么?!”
系统已经习惯傅明修的不要脸了,对这番话倒没有明显的不适,而是认真地去思考傅明修的这个逻辑。
它先是有些同情,但依然有一说一:“他为什么折腾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傅明修:“……”
为什么我的段位连系统都搞不过了?
傅明修跟系统的爱恨情仇,薛尧却是不知道的。
他将傅明修抱起,走出了这个寝宫,路上有不少护卫侍者见到薛尧后纷纷行礼,薛尧并无理会。
神仙走路都是看似在走,其实跟瞬移一样,没过多久薛尧就抱着傅明修到了一处仙气飘渺的泉水前。
“师尊方才出了一身汗,弟子带您沐浴吧。”薛尧低头对怀中人说。
“此处是垂仙泉,饮一口可进千年修为,也算配得上师尊。”薛尧说着,便帮着傅明修褪去衣服。
垂仙泉的确是四界圣地,尧光宫每千年开放九个名额给外界,这九个名额在四界造成的血雨腥风可远远不能用“九”来计算。
一滴便能让人打破头,薛尧却让傅明修去里面沐浴,旁人知道了怕是眼珠子都红了。
然而傅明修听到什么千年修为内心毫无波澜,反正他现在就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比凡人还不如,凡人也都有道骨,只是好坏多少的问题,而傅明修则是彻底跟道法说拜拜了。
而且这什么泉水最好别涨他的修为,万一真涨了还得被薛尧折腾回去。
我太难了。
等等……垂仙泉?
傅明修突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他听说垂仙泉。
那时候垂仙泉还并非掌握在尧光宫手中,而是在一个叫虚苍的大能手中,他也是每千年开放九个名额给外界。
薛尧是天命之子,自然是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奇遇。他得了一个能藏在人瞳孔中的瞳术,只要有人见过他,他便能藏在那人眼睛中——并非是真实的眼球,而是另一处说不清道不明的空间。
这泉水非但能增进人的修为,甚至能增长神识,对悟道也很有帮助,说白了就是不但能增长修为还能增长潜力,一般都是一些大能争取来给自家小辈的。
垂仙泉,千年乃有一泉。
当时一位麒麟族的少族长跟薛尧有了过节,他听说这少族长要去垂仙泉,便用瞳术藏在少族长的眼瞳中,进去了之后便弄晕了少族长,假装是少族长,自己一个人把垂仙泉的千年积累全都吸收光了。
让那一次去的几人都懵了,等薛尧逃了出去,少族长醒了之后,他们才知道罪魁祸首原来是薛尧。
这下薛尧可是把仙界各家得罪狠了,派了无数高手追杀,薛尧去找傅明修,傅明修却并没有出面,任由他被人追杀。
这是薛尧刚来仙界时遇到的最大的险境,等到后面他成长起来后,那几家要么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继续得罪他了,要么已经是被他得罪狠了反正至死不休也不在乎这一件小事了。
想到这,一直闭着眼任由薛尧给他擦拭身体的傅明修突然开口道:“当初我未曾救你,你怨我吗?”
薛尧一愣,后面色如常地帮傅明修擦拭:“难得师尊还记得。”
“当初自然是不怨的。”他说。
“师尊不喜我打着你的名号,因为这样才能让我更快成长,而并非是在您的羽翼下如同空中高楼般拔地而起。那时候我对师尊的良苦用心,怎会有怨。”
“那现在呢?”傅明修问。
“现在?”薛尧轻笑,“现在想来,师尊您的确想我更快地成长,好让您早些收网。您将我拉上神坛,不就是为了再将我亲手推下来,然后再夺得桂冠么?良苦用心?”
薛尧咀嚼着这四个字,嗤笑出声。
“可惜您玩脱了,竟然亲手培养出了一条噬主的狗。”他用“狗”形容自己,眼神幽深得可怕。
傅明修却摇头:“你想错了。”
“我当时不救你,是生气。”他说。
“生气?”薛尧低着头,神色饶有趣味。
像是在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编。
“是,生气。”傅明修说,“那是你刚来仙界的时候。从前你在凡间,我自称是筑基境,虽然屡次在强敌中救下你,你笑我估计和渡劫期打个平手。但我未曾回答你,你心中于我的修为,并没有底。”
“你筑基期时,或许以为我是金丹期,你金丹时,便以为我是元婴……哪怕我一次次颠覆你之前的猜测,但你毕竟不敢把筹码全都压在我这个篮子里。每次做事,都是小心再小心,闯了祸,也是万不得已才求救我。凡界中你我二人终归是散修,不知多少尸骸和生死才造就了你。”
“可你来了仙界,知我是青莲尊者,仙界无人是我敌手,你虽然口上不言,心中不念,但潜意识中却有了保障。所以你那次,跟麒麟族少族长有一些过节便敢去偷了垂仙泉的千年积累,你只是打晕麒麟族少族长,他醒后会指认你,这一点你不会不知。你但你依旧只是打晕他,等被仙界各家追得满仙界跑后便来求助于我。你胆大包天,便是仗着我不会让你死。”
薛尧神色不变,依旧唇角带笑地看着傅明修。
“我的确不会让你死。”傅明修垂眸说,“但我并不能让你认知到这一点,所以我告诉你我不会救你,任由你被人追杀得金身碎裂,神魂受损,狼狈逃窜。”
“我要让你明白,你身后没有路。师门宗族的荫蔽可以造就天才,但也摧毁了天才。”
“师尊自然是望弟子能早日成才。”薛尧赞同地点头,“不然又如何能达成师尊的心愿呢?”
“我并非为此。”傅明修无奈。
但他觉得自己跟薛尧碰面后就一直任由薛尧摆布,虽然能降低薛尧的怒气值和爆发的可能性,但两人间总需要交流。
“天崩之时早有定数,就算我想尽办法教导你,也只是让你堪堪赶上。若你未曾赶上,那大争之世你只能沦落为棋子,我若只是想要成为最终赢家,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傅明修抬头,直视薛尧眼眸。
“师尊自然是与凡人不同,您若只想赢,大可在我还是稚童时便斩草除根,可您偏要收我为徒,费尽心思悉心教导……难道不是想找个乐子吗?”薛尧反问。
“不是。”傅明修说。
“阿尧,往日种种不可追忆,我只想说……我对你,并非没有感情。”
“哦?那师尊对我是何种感情呢?”
“我心悦你。”
薛尧浑身一怔。
怀中的墨发仙人嗓音清越而坚定,薛尧低头看去,却发现垂仙泉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突然伸手掐住了傅明修修长的脖颈,唇畔带笑,眼眸却酝酿着风暴:“真该让旁人看看,昔日不可一世的青莲尊者,如今却是沦落到要靠这种花言巧语来向人乞怜。”
他的手上越发用力,不过片刻傅明修便脸色青紫,难受得不行。
在傅明修快到极限的时候,薛尧才猛然松了手。
他凑到傅明修的颈窝间,轻柔地呢喃着:“师尊何必说这些引人发笑的话呢?”
“反正,无论您对我是何种感情,该还的,该受的,一样都不会少的。”
“没关系。”傅明修靠在施暴者肩膀上不住喘息,“只要你知道,我心悦你……便可。”
薛尧在冥界,七十九年,每一日他都看在眼里。
薛尧虽然身受重伤,修为所剩无几,但一身血肉和骨头,可都是好东西。于是他一来冥界,便被人抽筋拔骨,只有元神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
还好冥界中多是魂魄状的鬼修。
但他仙家魂魄,在冥界也是香饽饽。他可以舍弃肉身,却不可能舍弃魂魄。于是他在冥界只有不断地拼死,被人炼化,险些被制成魂旗,被大能扔到万鬼窟中炼蛊……
那不是一天两天,是七十九年,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非人折磨。
青莲尊者知道他会遭遇这些,这也是他将薛尧打落冥界的原因。
那里队薛尧来说,有最残酷的生存,有最快速的成长。
傅明修当然也知道,因为他要按照剧情来。
便是青莲尊者,也不敢说对薛尧无愧。
何况是傅明修。
…………
这一番表明心意以得到一次温泉普雷而告终。
傅明修:“……”
好像还火上浇油自讨苦吃了呢。
不过他倒是并不后悔,他不能总是跟薛尧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零沟通零交流。
那之后傅明修总是把“喜欢你”“心悦你”挂在嘴上,除了一开始中遭到一顿收拾后,到后面薛尧便像是免疫了,随他去了。
薛尧并不常来看傅明修,起码比起从前叶钦一到傍晚就回行宫的频率和时间相比,薛尧三两天来一回就显得比较少。
傅明修也乐得清闲,免得薛尧换着花样折腾他。
不过毕竟他现在腿不能走,也没什么娱乐措施,一天天的真的有些无聊。
那小仙子梨落倒是常来伺候他,给他说说话,解闷儿。
傅明修问起梨落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得知梨落是因为悟性低,修为进展缓慢后,无聊的生活总算有了一件事情做——指导梨落修行。
现在天底下最牛逼的人是他交出来的,傅明修自觉也算是个名师了。
虽然徒弟好像被他养歪了……
但这不重要,修为高那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青莲尊者这万年的仙界大佬不是白当的,仙界之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兴头上来,他还特地帮梨落推演一个给她量身定做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