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其林不愧是米其林。
可能是因为比较贵的缘故,食物包装盒的密封都做的非常好,尽管被刚刚追人时候被方一燃想都没想地丢在了地上,却是一道菜都没有撒一滴汤都没有漏。
方一燃很欣慰。
他把外卖餐盒摞起来装回了袋子里,又蹲在地上收拾着撒了一地的花瓣。
喻融跟了过来。
他静默地看着方一燃收拾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没去杀青宴?“
方一燃的背影僵了一下。
”我不是感冒了吗。”方一燃闷闷地说,“懒得去凑热闹,就点了外卖吃。“
喻融欲言又止地盯着地上散落的玫瑰花瓣,又把目光移到了外卖盒上餐厅的名字,半晌说:“那你还挺有情调的。”
方一燃心里苦的要命。
可他还得继续假笑:“哈哈,这阵子拍戏太累,想着犒劳一下自己吃点好的嘛这不是.....”
喻融只是看着他。
方一燃慌得一批。
他赶紧大手大脚地把玫瑰花瓣往袋子里一倒,拎起袋子若无其事地说:“走吧,一起上楼去我宿舍吃去,我这点的分量够多。”
喻融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接过方一燃手里的一个袋子,结果被重量压的整个人都向前倾,于是只好双手托起袋子的底部,勉勉强强地抱在了在自己的怀里。
方一燃扶了他一下,两个人在电梯前站稳,气氛一下子又静了下来。
就在方一燃盯着电梯逐渐下降的数字,以为这闹剧般的一天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现在是几点?”方一燃恍惚地问。
喻融也迷惘地看了他一眼,后退几步去看了下大厅里墙上的钟。
他走回来,不明所以地说:“八点了。”
方一燃就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
方一燃拿起打火机,啪嗒一摁,把蜡烛点燃。
他用手护着小小的火苗,然后把烛台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台阶上。
方一燃很高兴。
虽然形式和地点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他和喻融也算是去一起吃上了这顿烛光晚餐。
喻融的表情却是有点难以言喻。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茫然地开口问道:“咱们为什么要坐在楼梯间里吃?”
因为孙骅他们要回来了啊,方一燃悻悻地想。
方一燃第一次体会到了撒谎所带来的报应——他当时翘掉杀青宴的借口是自己头痛欲裂,已经到了呼吸不畅奄奄一息需要立刻马上进行休息的地步。
然而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孙骅他们回宿舍也差不多是八点半到九点这样,所以如果一会儿当孙骅推门而入,要是看到方一燃和喻融正在烛光中吃着牛排有说有笑——
方一燃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他将面对的是怎样的一番的腥风血雨。
喻融并不知道方一燃为了他撒了多少的弥天大谎犯下了多深的滔天罪孽。
所以一切的一切方一燃只能自己一个人抗。
“楼梯间不好吗?”
方一燃一本正经地说,”可以点蜡烛诶,点蜡烛吃西餐才有氛围啊。“
“你看咱旁边就是灭火器,这里不比宿舍安全的多?”
方一燃越诌越来劲,“万一在宿舍吃着火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消防员叔叔们每年……”
喻融:“……”
喻融认输了。
他坐在台阶上,默默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个锡纸餐盒,掀开了盖子。
方一燃又美滋滋地点燃了两个烛台,并且心情很好的把玫瑰花也掏出来,揪掉几片花瓣有模有样地洒在了两个人的脚边。
喻融抬眼看了下方一燃的动作,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楼梯间很暗,只有暖橘色的烛光在摇曳。
然而方一燃发现喻融的脸似乎有点红。
“好啦。”方一燃绷着脸,郑重地把叉子递给喻融,“快吃吧。”
喻融小声地说句谢谢。
然后他很乖地抱起一盒子沙拉,开始斯斯文文地往嘴巴里塞。
方一燃这人吃饭的速度是飓风级别的,呼噜呼噜地无间断吸入,不到二十分钟就连餐后甜点都消灭掉了。
他打了个饱嗝,扭过头,就看见喻融正拿着勺子,挖了一勺鱼子酱,很认真的放在嘴巴里嚼。
于是方一燃干脆托着腮,光明正大地看着喻融吃饭。
喻融吃的很专注,方一燃光是盯着他那张脸,就感觉什么气儿都烟消云散了。
方一燃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好喜欢喻融。
看到他掉眼泪会自己的心软得像一滩烂泥,看到他小口小口吃东西又会跟着一起很开心很满足,仿佛自己的呼吸都会被他的一举一动所牵制。
很明显今天这个节骨眼并不是很适合告白,毕竟人家妈妈生大病了,但方一燃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毕竟现在的氛围难得这么好,却只能单纯用来吃饭了...
喻融正在和卡在餐盒角落里的一颗鱼子作斗争。
他用勺子挖了半天都挖不上来,只好把饭盒微微倾斜,鱼子受重力滑落,安安分分地滚到了勺子里。喻融心满意足地把勺子塞进了嘴里——
“我喜欢你。”方一燃突然低声说。
喻融的呼吸一窒,鱼子在嘴巴里倏忽之间爆裂开,咸鲜蔓延在了口腔里。
他咬着勺子,愣愣地看着方一燃。
方一燃的目光却是很深邃很认真。
他的五官在烛火下突然变的异样的鲜明俊逸。
“….现在在吃的这道菜。”方一燃弯弯眼睛,若无其事地把话说完,“这道鱼子酱酥皮塔是他们家的招牌。”
舌尖上的鲜味慢慢地散尽。
“是很好吃。”喻融半晌开口。
他有点手无足措地盯着手里空空的餐盒,似乎在恼怒于自己刚刚那一霎那恍然间的自作多情。
喻融闷闷地拿起下一道菜,再也不去看方一燃,埋头继续往嘴巴里塞食物。
方一燃试探性地搞了一手骚操作,然而喻融的反应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大。
他一时间就感到有点索然无味。
“其实下次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找我或者于经凉他们。”
方一燃的手指在锡纸饭盒的边缘划来划去,“不要总去麻烦人家前辈明白吗?人家日理万机,时间比咱们宝贵多了。”
喻融:“……”
他咽下了嘴里的东西,表情有点复杂。
半晌他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轻声开口:“其实梁亭和我…..”
方一燃没有给喻融把话说完的机会,他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嚷嚷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喻融:“…….”
喻融总觉得方一燃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一时间也有点着急,于是放下餐盒,去掰开方一燃捂住耳朵的手,皱着眉头说:“你听着,我和他其实……..”
方一燃用脚趾头都猜的到喻融要说什么。
无非是我和前辈很熟啦,我和前辈认识很久啦,其实前辈人很好的对我跟照顾啦这种听着就让人火大的话。
方一燃平时可能会有耐心去听听。
可他今天就是很烦躁,就是不想听。
但喻融今天却也是异样的固执,他铁了心似地拽住了方一燃的胳膊,要把他捂耳朵的手掰开。
这是你逼我的哈,方一燃凉凉地想。
方一燃顺势反牵制住了喻融细细的手腕子,把人直接压到了楼梯间的墙上,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的,笨拙而青涩的吻。
方一燃恶狠狠地在喻融的嘴巴里横冲直撞,他先是像是狼狗一样在喻融柔软微凉的唇瓣上重重地咬下,紧而又仿佛舍不得似的,变成了温柔而缠绵的舔舐,进一步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喻融整个人都是软的,方一燃感觉自己就像在吻花瓣上新鲜的露水。
他们在鲜花和烛火间接吻。
喻融眼睛倏地睁大。
方一燃有点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他喘着气,意犹未尽地后退了两步,但还是慢慢地松开了手。
喻融碰了一下自己微烫的嘴唇。他的眼底氤氲着朦胧的水汽,眼角微红,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方一燃。
方一燃的喉结无声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对不起….”方一燃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我…”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保洁阿姨哼着歌,举着扫把,拉着小推车走了起来。
——下一秒,她突然错愕地扭头,直接看向了楼梯上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
方一燃:老铁们!!!把666刷到公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