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跟林君灏见面,已经过去一周了,蒋睿恩按照上周的约定,提着早餐去蹭林君灏的自行车,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上周五发生的事,下午放学,林君灏靠在自行车边上等蒋睿恩,见人来了后递给她一个纸袋子。
蒋睿恩没有接,“什么东西? ”
林君灏维持着动作没有动,“ 你可以自己看看。”
蒋睿恩只好接过纸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套衣服,颜色款式都和上周她借给宋伊伊后被毁掉的衣服长得很像。
蒋睿恩没明白,“怎么突然送我衣服?”
“想起来没送过你礼物,就送了。”林君灏回答得很自然。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还是最近有什么节日?”
“送女孩子礼物还需要什么节日吗?想送的话每一天都可以是节日。”林君灏笑着打趣道,“你要是不收的话我只能扔掉了,我身边没人能穿这样的女装。”
蒋睿恩看着手里的衣服沉思了两秒,“那……谢谢你的衣服。”
林君灏一挑眉,对蒋睿恩这么轻易收下这件衣服而感到惊喜,而且她还没有提要以请吃饭或看电影之类的作为回报。
两人去了饭堂吃饭,出来后林君灏提议去星湖走走,蒋睿恩同意了。
星池是北都大学的一个池塘,除星池外,还有一个月湖,两个著名景点分别位于南北校区,星池是南校区的那一个。
自行车被停在附近的教学楼下,两人肩并肩走在石子路上。
林君灏试图伸手去拿蒋睿恩手里装着衣服的袋子,“我先帮你提着吧。”
蒋睿恩松手,将袋子给了他,突然没有任何预告地说起了宋伊伊的事:“我舍友,就那天宿舍门口的那个女生,我大一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很活泼开朗的人。”
林君灏应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她特别自来熟,长得又可爱,喜欢吃小零食,买了也给我们分,我经常在宿舍对着电脑画图,一画就没有时间观念,经常忘记吃饭,有时候画着画着她就突然往我嘴里塞点吃的,炸鸡薯条披萨什么都有,然后问我好不好吃,好吃就再给我,总感觉我以前没饿死有她一份功劳。”
蒋睿恩说的很慢,声音格外清晰。
“她当时脸圆圆的,没瘦成现在这个鬼样子,每天都要在宿舍给自己妈妈打电话,视频电话,有时候还会让我们也入镜,向我们介绍这是她妈妈,她和她妈妈,特别特别亲,是我无法理解也无法体会的那种感情。”
蒋睿恩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低,“这种情况就只维持了一个学期,大一下学期一切都变了,虽然宋伊伊看起来跟以前没差别,可她不再打电话了,也不再买零食了,越来越瘦,我们都隐约感觉到她家一定是出事了,但我们不好开口,她自己也什么都不说。”
“后来,终于瞒不住了,我和另外两个舍友一问,就全知道了。”蒋睿恩说,“我们忙前忙后申请了很多补助,各种水滴筹全都试过了,自己也给她筹了一点,可是我们都没什么钱,另外两个舍友她们家也只是普通工薪家庭,为了供她们念书也是把家底都掏出来的,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没用的。”
林君灏沉默了良久,他大概是无法明白这世上会有人因为钱而受尽折磨,这是他与蒋睿恩之间最大的鸿沟,他无法感同身受,甚至说不出理解的话。
但他能懂蒋睿恩面对宋伊伊时的无助,就像当年他面对竭斯底里的徐欢与时的无助,他不懂为什么上一秒还对他温柔以待的姐姐,下一秒就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以此威胁黎姣拿钱出来救她的母亲。
都是为了救母亲,她们可以做到这个份上,母女之间的情谊还真是感人。
如蒋睿恩对宋伊伊那种复杂的感情一样,他对徐欢与的感情也是复杂的,一边忍不住回忆她的好,一边又记得架在脖子上的那把刀,左右为难,不知所措。
蒋睿恩站在池边,看着池塘里的一堆残枝败叶,“我不可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她,因为我了解她的过去,我也无法评定她做事的对错,因为我不知道换做是我,我会不会这样做,指责她我做不到,支持她我也做不到,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对她就像刚认识的是那样。”
可上周五的闹剧将这一切都打破了,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丑事,蒋睿恩被迫做出选择,在外面遇到宋伊伊时她的态度,在别人提起这件事时她的态度,就是她的选择。
风吹散了蒋睿恩的头发,她抬手捋了捋,回过头朝林君灏笑了一下,“ 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人之间插入了一段寂静,林君灏能说什么,他该说宋伊伊做错了吗?他12岁时判断不了徐欢与是否做错了,现在21岁,也判断不了宋伊伊是否做错了。
卖假药是错的,卖假药救人是错的吗?打劫是错的,打劫救人是错的吗?
普通人无法评定对错,只是无论做什么,都要承担代价,他们作为旁观者,只能让当事人承担代价,诸如当年他出庭作证了徐欢与的持刀伤人,诸如昨晚蒋睿恩对宋伊伊说的话。
他为此困扰了十年,至今还会在午夜梦回时看见徐欢与,他不希望蒋睿恩步他的后尘,成为下一个他。
林君灏看着她,眼底混乱的情绪怎么也压不助,“每个人判定对错的方法都不一样,我不能代替你说话,更不应该说点什么影响你的判断,我的话,可能会私心地希望,你不要受到影响就好。”
蒋睿恩挑眉,像是觉得他这个回答有趣。
“我说过,我不是圣人,我是个自私的普通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样,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
蒋睿恩点点头,“ 我明白了,那我们继续走吧,听说星池来了两只黑天鹅,怎么没看见。”
林君灏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 可能飞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绕着走一圈看看。”
林君灏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帮徐欢与,尽全力拯救她,如果这一次是蒋睿恩遇到这样的麻烦,他也一定站在蒋睿恩这边,支持她所做的一切。
他并非好人,判定是非不是他能做的事,是非对他来说也真的没这么重要,不后悔才最重要。
哪怕要承担代价,那便一起承担就是了。
蒋睿恩将林君灏送她的衣服带回了宿舍,叠好塞进了衣柜最里面,并没有拿出来穿的打算。
宋伊伊自从上周五出现过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这一周的课也没见她来上,老师似乎也听说了她的事,从没在课堂上问起过她的去向。
过了几周,同学们对这件事的兴趣渐渐淡去,转向了其他新的八卦,蒋睿恩还是没在学校里见到宋伊伊,另外两个舍友发信息问了,得到的回复都是在医院照顾妈妈。
蒋睿恩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什么都没说。
周二,服装系的作业展览在艺术楼二楼展厅开幕,其中包含了整个服装系大二大三大四的作品,大二的学生几乎都只有一件作品,大三的相对完善,有完整的设计过程以及最后的四套成衣,而大四的几乎都是大学期间获过奖项的或是自己最满意的一个系列成衣。
每个学期的这次展览都是服装系学生尤为重要的活动,展览不仅对校内学生开放,也对校外社会人员开放,是一次给各品牌设计总监各服装公司展现自我实力的好机会。
蒋睿恩周一下午就布好展了,林君灏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布展的时候还过来帮忙了,但开幕当天见林君灏捧着一大束花来祝贺的时候,蒋睿恩还是大吃了一惊。
“你怎么还买花了?”
在场的所有人就蒋睿恩收到了花,抱着花站在这实在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种场合不都是送花的吗?”林君灏不以为然,“而且马上你就不是唯一一个收到花的人了,放心,一会没人会注意你的花的。 ”
蒋睿恩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她就明白林君灏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萧凡梦也捧着一束花走进了展厅,并且一进来就被人抢了去。
笑得眼睛合不拢嘴的邵满捧着花还有些不好意思,“哎呀都说不用买花不用买花,还买干什么。”
然后抓着一个路过的同学就炫耀:“ 诶?你怎么没花啊,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没人给你送花?”
路过的同学:“……”
蒋睿恩:“…… ”
四人碰面,林君灏对萧凡梦说:“ 以后别给他买,看他拿什么得瑟。”
邵满一点就炸,“我女朋友爱买什么给我就买什么,你管得着吗你! ”
这下轮到蒋睿恩吃惊了,“ 你俩?在一起了?”
“那可不?”邵满一脸自豪地跟萧凡梦十指相扣,故意在林君灏面前显摆,“看见没看见没? ”
萧凡梦觉得丢脸,伸手在他额头敲了一下,“收敛点! ”
邵满一秒听话,“ 好的姐姐。”
蒋睿恩看向林君灏,林君灏显然也刚知道这件事,看向邵满,“ 可以啊,难怪今天跟我说话底气都比较足,在一起多久了?憋到现在才说可没把你憋死吧?”
邵满嘴硬,一边心虚一边逞强,“情侣之间的私事,你个单身的少问。”
萧凡梦看不下去他这副孔雀开屏的模样,解释道:“我们做了个约定,哪天我答应做他女朋友,就给他买一束花,刚好今天展览开幕,就买了花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林君灏不屑地笑了一下,“在一起有五分钟吗?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儿子都五岁了。”
“少来!我们儿子五岁的时候你说不定还没儿子呢!”
林君灏脸色一凛,眯着眼看他,“是么?”
邵满身高气势上都低了他一层,假装要带萧凡梦去看自己的衣服,扯高气扬地牵着人走了
林君灏看着他俩远处的背影,还是很不屑,“看他像不像第一次吃到肉的……大型犬类,尾巴要摇上天了。”
蒋睿恩点点头,“确实,像二哈。”
“萧凡梦竟然真能看上他,眼光不行。”
蒋睿恩笑了起来,决定说句公道话,“我觉得学弟这样挺好啊,有生活热情,感觉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林君灏歪头看她,“我觉得我也挺有生活热情的。”
蒋睿恩就知道他要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偏,没再理他,转身去跟同班的同学拍照了。
林君灏站在原地等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想说“要不我们俩也拍一张”,但一直被其他人打断。
就在他有些懊恼时,邵满举着一台拍立得牵着萧凡梦走了过来,“还有两张相纸,要不给你俩拍一张?”
这实在有些突然,蒋睿恩和林君灏对视了一眼,林君灏心里很想但表面无所谓道:“看你。”
蒋睿恩有些犹豫,但架不住邵满的热情,“那就拍吧。”
两人站在了展厅门口的红砖墙前,端端正正地站着,都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好。
“靠近点啊!”邵满指挥道,“拍立得这么小,一会看不清脸了!”
林君灏朝蒋睿恩移了一步,两人的肩膀交叠在一起。
“差不多差不多。”邵满举起相机,“三,二,一,可以。”
在邵满按下快门的一瞬,蒋睿恩的脑袋往林君灏的方向歪了一些角度,双手捧着自己的果茶,林君灏一手抱着花,一手将果茶擦在身后,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揽着蒋睿恩的腰。两人都朝镜头淡淡地笑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相纸打印出来,两人的脸在小小的相纸里一点点变得清晰,邵满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突然说,“你俩站的这位置,后面是红的,跟结婚证照似的。”
林君灏伸手抢过照片,看了一会,满意地说,“拍的不错。”然后递给了蒋睿恩,“你留着还是我留着。”
蒋睿恩接过照片看了看,给回林君灏,“你喜欢的话就你留着吧。”
邵满对这面红砖墙十分满意,决定跟萧凡梦也在这拍一张,萧凡梦却没同意,“刚才都拍了几十张了,最后一张相纸,我们四个拍一张。”
邵满委屈,但是听姐姐话,“好吧。”
四人站在红砖墙前,两个女生站在中间,男生站在两边,抓了一个路过的同学帮忙摁快门。
最后这张照片进了蒋睿恩的口袋,依旧没给邵满。
展览在上午九点开幕,将近十点的时候校外的社会人员陆续进来,展厅的人一下就多了起来,林君灏送给蒋睿恩的花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因为蒋睿恩要忙着给别人讲解自己的设计。
蒋睿恩展出的四套服装是一个系列,中间的那套就是林君灏穿过的那一套,这个系列的名字就叫《今天全没月光》。
穿着衣服的人台后,贴了满墙的设计过程,从一开始的research,moodboard,到development,designs,pattern idea,到最后的sketches和look。
林君灏在墙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那天拍完后他没看,现在看到的是蒋睿恩修饰渲染过的大片,在照片里,在无数打光以及后期修图的作用下,林君灏身上满满都是月光,简直是月光里走出来的救世神仙。
林君灏聚精会神地看着蒋睿恩的设计过程,他并不能看的太懂,蒋睿恩的Sketchbook有她个人的一种风格,图片的拼贴左右残缺,中文英文日语韩语混着写,甚至有星梧话的谐音字。
但林君灏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他为数不多了解蒋睿恩的方式之一,他要懂她的设计,他要当她的缪斯。
“林君灏。”
他看得入神,蒋睿恩在身后喊了他一声,林君灏这才转过身来,“忙完了?”
“嗯。”蒋睿恩递给他一杯果茶,“刚才跟老师也说了一会话,有些后悔没带平板过来,口头描述还是不太能领会,要动手画一画才行。”
林君灏接过果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酸甜的,“看起来聊得还挺开心。”
“是呀!”蒋睿恩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刚才有个我很喜欢的品牌设计总监给我点评了作品,然后还把衣服买了。”
“买了?”
“对啊,这里的衣服都是可以买的,学生也可以买,只是都属于手工高定,价格会比较高,基本都是外校的人来买。”
“原来如此。”林君灏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穿过的那一套。
可惜,没能早知道这个规定,已经被人买走了。
“不过我只卖了后面那三套。”蒋睿恩笑着说,指了指摆在最前的那一套,“那套很适合你,留着送你。”
林君灏有种被惊喜砸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惊讶地看着蒋睿恩。
“虽然不能日常穿,但是也不是不能穿。”蒋睿恩看着自己的设计,“展览结束后你就可以带走了。”
林君灏没想到蒋睿恩会直接把衣服送给他。
他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那一套衣服是这个系列主打的一件,压轴的一件,价格一定也是最高的,哪个设计总监买衣服只买陪衬品不买主打款?
蒋睿恩像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解释道:“这个款式其实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毕竟真的穿不出去,就是穿去走红毯也不合适,只有收藏价值。”
林君灏点点头,“那就先谢谢蒋大设计师了,展览结束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过来带回家买个柜子裱起来。”
蒋睿恩觉得他真的做的出这种事,摆摆手,“那不用,你挂起来就行。”
周三撤展这天,林君灏果然眼巴巴地在展厅等了一个下午,直到五点关展,他一秒都没差地美滋滋跑到人台面前,开始拆解这套即将属于自己的衣服。
等了一周,终于可以带回家了。
蒋睿恩看着他真的搬来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装了进去,十足的无奈。
撤了展,林君灏帮蒋睿恩将她的东西都打包送回一楼工艺室,蒋睿恩晚上有一件选修课,林君灏要去心康轮岗,两人在艺术楼门口便分开了。
蒋睿恩上完课后回到了工艺室,她需要将卖出去的三套衣服按照买家的尺寸进行一些修改,再给买家寄过去。频繁的拆线和缝纫不免让她有些烦躁,且白色的布料白色的线实在让她的眼睛有些不适,拆拆缝缝一晚上也只改好了一件。
她看着另外两件衣服,决定明天再来修改,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蒋睿恩离开工艺室的时候里面只有她一个人,她绕到门口关了电闸,以免再麻烦保安走一趟,关门的时候,她隐约看见里面有一束微弱的光,疑似是手机屏幕,蒋睿恩刚想看清楚,那束光便消失了。
她没多想,觉得是自己看了一晚上的白色布料眼花,迅速将门关上,离开了艺术楼。
蒋睿恩回到宿舍的时候裴茵和闵锦欣都在,两人坐在椅子上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见蒋睿恩回来,立刻问:“恩恩,你见到伊伊了吗?”
蒋睿恩摇摇头,“没见过。”
“一个月没来学校了。”裴茵皱眉道,“学业也不要了吗?”
闵锦欣将水果盒揉碎扔进垃圾桶里,“我前两天看到班长发的学杂费欠缴名单,上面有伊伊的名字,她是怕这个吗?要不我俩先凑钱帮她交了。”
裴茵点头,“可以。”
“你们这几天有联系她吗?”蒋睿恩问。
“有啊,我每天都给她打电话。”闵锦欣拿出手机,调出一片红的通话记录给蒋睿恩看,“没一个打通的。”
蒋睿恩目光扫过那些通话记录,确实没一个是打通的,包括最近的一个,二十分钟前。
裴茵双脚蹬了一下地板,椅子转到电脑那一面,“我还是问问能不能查到她妈妈在哪个医院吧,死丫头什么都不说,隔一个星期就给我们回一条信息,我都不知道那信息是不是她发的。”
蒋睿恩突然问:“她上一次回信息是什么时候?”
“就昨天啊。”裴茵打开电脑上的微信,“她昨天跟我说,今天会回学校,我俩一下课就回来等她了,也没见到人啊。”
“会不会是错过了?”闵锦欣担心道。
裴茵是宿舍里年龄最大的女生,一向以姐姐自居,以照顾好每一个妹妹为己任,宋伊伊家里出事后她最上心,隔三差五就找两人商讨对策,现在宋伊伊找不到人,她也最是着急,“到底跑哪去了!电话又打不通,她真是要气死我啊。”
蒋睿恩脑海里闪过一些东西,她猛地站起来,“我出去一趟。”
裴茵以为她突然想到了宋伊伊可能会在哪里,赶紧跟了上去。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三个女生在宿管阿姨疑惑的目光下冲出宿舍门,往艺术楼跑。
“工艺室?她会在这?”裴茵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伸手推了推,没能推开。
工艺室的门就是这样的,关上后需要保安来刷卡才能打开,现在保安早就下班了,她们打不开。
三人绕着工艺室跑了一圈,试图找进去的办法,没有找到,又把艺术楼15层楼每一层都找了一遍,天台找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一个多小时过去,三人坐在一楼沙发上喘气,脸色都不太好。
裴茵指了指蒋睿恩的手,“在哪刮了个口子?”
蒋睿恩低头一看,果然看见手背上有一到长长的伤口,她拧起眉,“可能是刚才撬天台的锁不小心蹭到了。”
“那全是铁锈,还不去洗洗。”
“嗯。”蒋睿恩站起身,闵锦欣说也去洗把脸,两人便一起往厕所走。
蒋睿恩站在洗手池边上清洗伤口,闵锦欣洗完脸后打算去上个厕所。
蒋睿恩在镜子里看着她推开隔间的门。
然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