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双层古式小民居,房间里一切齐全,像是还住着人,墙上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双喜。主人房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桌子上有半本撕坏的诗集,地上有一个铜火盆,里面一沓香灰和几粒红豆。
青川惊疑不定,如在梦中。
他身边有其他人,有些人和他一样惊奇恐惧,也有人一脸冷漠。
“看起来这一局像是消除执念的,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
一个身材高挑的冷艳女郎说,她和在场的另外六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大家好,有没有老玩家?我不耐烦讲解。”
这时候,人群里一个相当不起眼,长相普通,声音普通,气质也很普通的男青年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我之前玩过三次。”
“这里呢,是恐怖游戏世界,通关才可以继续存活下去。通关可以获得奖励,据说最高分通过可以得到直接返回现实的通行票。其余分数通关有一定概率得到一个礼包,这里有道具,也有线索。”
“总之,类似‘你能活到第几关’之类的小游戏。但是死了就消失了。或许能回到现实,更大可能是直接死亡。”
“一般来讲,游戏有几种类型,逃生类、解密类、执念消除类。其中对新手玩家最友好的是执念消除类,因为通常没有变态杀人狂也没有灵异生物。”
“三者很好认,逃生类一般都有个一看就很恐怖的现场,解密类会有引路npc,执念消除类比较日常化。像现在这个场景,没有npc,也没有什么诡异痕迹,大程度是执念消除类。”
“按照我上一次通关的经验,一开始会有一段场景回放。然后是正式开始,解谜的所有线索都在场景回放里。和我们概念中的恐怖游戏不太一样,这里没有恐怖凶杀案,只有一段过往回忆,代表着主人公一件执念。”
“正式游戏开始之后,我们便变身主人公,各自任务。之所以说是恐怖游戏,因为被发现的话,会死,擅自做出不符合人设的事,会死……既要保持人设,也要完成任务,也就是消除主人公的执念。”
“那么,怎么知道谁是执念对象?有提示吗?”一个哥特风格装束的少女问。
五个新人的素质都很好,没有大呼小叫的,第一时间都保持了冷静,这点令两个老玩家稍微态度好了一些。
“不,没有提示。这个执念对象可以是任何人,甚至只是一闪而过的人。难度就在于此,我们不知道这个执念对象是谁,更不会知道主人公的执念是什么。不过有一点,一个前辈告诉我,所有执念,都是爱别离、怨相聚、求不得、得复失、难两全……开场回放也会有所提示,所有一切,都是主人公的执念演化,执念对象便是故事的另一个中心。”
青川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情感类任务。”居委会大妈肯定合适。
“正式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独立任务,但是之前可以交换情报。有些人想要得到高评分会刻意隐藏甚至曲解,但是,必须保证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可以通关,所以交换情报是最好的。大家也不用太担心,新手第一个游戏往往都十分友好,认真仔细,保持冷静,通关没什么难度。”
“我们没有演技的岂不是上来就送人头?”
“不会,有原主的本能在。”
正说话,忽然四周围的空气模糊起来,像是高温燃烧的火焰上方,扭曲、断层。
“开始了,注意看。”最开始那位高冷女士说。
转眼间,便是夜晚。
这家要办婚事,家里的姑娘要出嫁,院子里摆得满满的,都是红色的嫁妆。
他们看到厢房打开,走出当家的主母,她面上却没有什么笑容,大家往里看去,只看到一个极秀美的女孩子坐在床上不言不语,身边放着出嫁时候的红衣。
待要再看,那母亲已经转身关上门,回到院子里,看着满院子的嫁妆,轻轻叹息。
大家还以为要发生什么,这家的主母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很快窗户纸透出的灯光便暗了下来,一时寂静无声。
这个年代的夜晚很安静,安静到前院急促如骤雨的敲门声音都清晰可闻。
才响了几秒,已经暗下的房间里急匆匆出来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他一下打开门出去,门再次关上,却不见了敲门声。
大家赶过去,想要开门,门纹丝不动。
“我们只是看客。不过这个敲门的可能是个重要线索。”老玩家说。
这时,姑娘的厢房也开了门,她看向门口,想要确认,她母亲却从另一边来,“别看了,不是他。他若是要来,早便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姑娘一时失魂落魄,连向父母问好的礼节也顾不得,掩面退回去。
姑娘正欲关门,她母亲又道:“他家中没有父母兄弟,只有常卧病床的婆婆,我儿,你为何想不开,为他一再耽搁?他若是有心,上门来求,我们也不是不许,然而他无心啊,你放下吧。”
姑娘关了门不说话,外面她母亲又是一声叹息。
一会儿中年男人回来了,在院子里和妇人说了会儿话,两人就回房了。
此后一夜无事。
时间快速进到第二日,客人们陆陆续续登场,姑娘的小姐妹来找她,她穿上了嫁衣,让一个老太太用细线绞了脸,抹上粉和胭脂。
她本来就是极秀美的女孩子,素面时如清水芙蓉,浓妆时如牡丹醉酒,再配上这一身的嫁衣,果然倾国倾城。
只是满屋子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不笑。
到了黄昏,出门的时候,姑娘戴着盖头从屋子里出来,她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明明满屋子言语声,她却道:“今天这院子,好安静啊……”
嫁妆先走,姑娘后坐上了轿子,摇摇晃晃的要往前走。轿子一侧的帘子忽然掀开一点,那姑娘掀开盖头最后看了一眼,视线却绕过家门,在人群里,在附近某处转了转。
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安静放下帘子。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余韵。
四周围的空气再一次扭曲起来。
“执念对象可能是左侧隔壁的人家!”青川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场景就变幻了。
青川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古香古色房间里,坐在一张漆面脱落的架子床上,身边还放着一叠红色嫁衣。再抬头,就看到妇人一边无奈摇头,一边轻轻关上门。
已经正式开始了?
他站起身,把整个屋子转了一遍。
屋子打扫得十分干净,虽然是市井人家的姑娘,但家里应该还是宠的,屋里甚至还有书桌和几本书籍,笔墨纸砚也有,应该认得一些基本的字。或许还学过一些诗词。
这年头,读书和买书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他仔细找了找,找到了之前看到过的半本诗集,不知道撕掉的那半本是什么,留下的多是一些田园诗篇,属王维的多。
另外那个火盆也发现了,在床底下,已经清理干净没有东西,倒是床底下角落里发现了一粒红豆,和之前看过的火盆里的一样。这个红豆中间有一个孔,曾经被绳子穿过,或许曾经是手链是项链,如今却只剩下这一颗。
这个场景是主人公的执念演化,留下的线索至少不会毫无意义。青川的脑子里当时就出现了王维一首诗: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联系上之前看到的剧情,很直觉的就对应上了多情人有缘无分的戏码。但是男主又一直不出现,又像是女子一个人的单相思,所以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他又应该怎么去消除这种执念?
私奔,不推荐。
对女性伤害太大,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别的不说,你比如元稹洋洋自得的亲身经历‘莺莺传’,高官子女私奔也就能做个妾,甚至无名无分。
爱情若是不能让自己快乐,它将毫无意义。
私奔这种事只能依仗和指望男人的良心,会诱拐别人私奔的男人有良心吗?
而且对父母也不太友好,单看整个房间的情况,不是那种对子女不善的父母。教养了十多年,没有回报反而反身就是一盆污水,大不孝。
谈恋爱可以自由奔放,但是长久的婚姻不行。
婚姻需要爱,也需要责任。
卫戈要不是任务者,青川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就是这么现实,所以他确实不适合谈恋爱,倒是很适合结婚。
那么这个场景的主人公,她的执念真的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吗?还是别的?
如果只是悔恨不能和心上人在一起,他应该怎么做?
如果不是,他又应该怎么做?
这个地方是精神世界,没有实质物品能传达情绪给他提示,有点不习惯。
实在找不到头绪,青川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其中,如果是自己,等待那么久却等不到,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付出得不到回报的不甘和被人错待的愤懑。
他看到镜子里的人,楚楚动人,正是花开得最好的年纪。
咦?
青川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恰在此时,外面好像有敲门的声音,她走过去打开门,已经过了两秒,只看到门再次关上,这家的主母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青川,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不是他,他若是有心,早就来了。”
青川也仿佛戏精上身一样无法接受的白了脸,苦笑了一声,“您说的是啊,就在隔壁,有心,早就来了。”
他在试探,试探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隔壁人家。
因为场景画面里,女子上轿后看的就是自己家隔壁一户人家的大门,然后才是人群,没有看到要看的,便是如此失望。
加上那时她忽然在院子里说,‘今天的院子好安静’,青川怀疑她以前是在家里听到过那个男人的声音,想来想去,也就是一墙之隔的隔壁了吧?
果然,这家主母没有觉得奇怪,“你明白就好。娘是过来人,知道女儿家的心思。可是儿啊,但凡他有些担当,娘又怎么会不愿我儿高兴呢?你已经十八了,再等,便要误了花期了。”
门再次轻掩,青川坐到梳妆台前,看着烛光下昏黄铜镜里的人影,多美的人,多美的时光,只是等不到想要对方欣赏的那个人。
他对着镜子看了良久,忽然一笑,笑容似悲似喜。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青川一边低声吟唱一边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那火红嫁衣,那或许是女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代表着一个少女对爱情和良人的渴望,对幸福美满的渴望,“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便是那一眼,从此痴心暗付。
他将衣服抖开,放到自己身前,那一瞬间,属于青川的感觉仿佛消失了,再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他的脸和场景里那女子的脸叠在一起,侧头看着镜子里绰约人影,“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你什么条件,有钱没钱,有地位没地位,未来幸或者不幸,我都心甘情愿嫁给你,一生许诺。
这大好时光,这么美的人,为什么要辜负了?
烛光印到铜镜里,只看到女子坐在梳妆台前,笑得极美,眼泪从脸上滑落,连那泪痕都是美的。
他换上嫁衣,大红色的嫁衣映得整张脸都是桃花似的浓艳。
他拿起梳子,打了新的发髻,戴上簪子,对着镜子描眉抹唇,仔细又缓慢,郑重其事就像是要参加一场关系一生的约会。
昏黄的镜子像是午夜的月光,映出月里嫦娥般的容颜。
“宿、宿主?”系统颤抖着问。
青川并没有理会它,他站起身,把蜡烛按在灯笼里,提着那一盏并不明亮的灯笼慢慢走出房门。
石榴裙的裙摆像是微风吹过荷叶般轻轻摇曳,露出一点绣花鞋子。
院子里无人,无风无雨,也无虫鸣蛙叫之声,院子里贴了红纸的嫁妆箱在月光下凄冷得像是蚊子血。
他从后门出,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只有明月怜惜这一角之地。
他敲了敲隔壁的门。
一下。
两下。
三下。
第三下的时候,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清秀青年,穿着半新不旧的素色袍子,眼下发青,遍布血丝。他看到青川,愕然后退了一步,视线控制不住的往他脸上、他身上看。
“我美吗?”
青年的视线像是被火舌灼烧到一样,立马避开。
美,怎么能不美?
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穿上有着特殊象征的嫁衣,淡妆浓抹,巧笑倩兮地问你:我美吗?
最美的是这个年纪遇上了最好的你和最赤诚的心。
“我这么美,你却看不到。”青川低低笑起来,“你真是,有眼无珠。”
青年像是心灵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整个人再次往后一退,若不是手扶着门把,只怕当场滑到在地上。
他看向青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满是痛苦。
“是我……惹了佳人,负了韶光……”
青川伸出手,手心一根红绳绑着一粒红豆,“可还记得?”
“记得。”
青川手掌一翻,红豆便滑落在地上。他看了面色灰败的青年一眼,脸上勉强一笑,“我以为你不知我的意,原来你是知道的。你知道了,却不敢来,因为你担不起。”
“如今再看你,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说罢,折身便走,再无一丝留恋。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莫围棋,莫违期。”
青川抬起头,迎面便是和他如今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那女子并不看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后。
青川也转身看,只见那年轻人半蹲在地上,手里捡起红豆绳,抬头看向这边,也不是看他,而是看身后的女子,嘴里念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阴暗小巷迅速倒退,红衣女子还是那副样子,青年却已经是出家人模样,手里还握着那根绳子,绳子上一颗红豆。
“在我最好的年华,你让我痴痴等着,久久不来。你既不肯来,又不肯说离别无期,让我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如今我走了,你又深情给谁看呢?”
青年和尚对着红豆道:“我见你面有愁苦,便后悔了。”
“他心中有人,我心中亦有人,貌合神离罢了。我想不透,猜不透,日日如饮鸠酒,毒入五脏。原来我这些年不能忘怀的,不是那一日你没有来带我走。我不能释怀的,是没有看透你的懦弱。”
红衣女子轻声笑了一会儿,“说什么无法给我幸福,不过是心怯弱了,你不敢了。我却只因听说你出了家,越发自欺欺人。不来是懦弱,出家,也是懦弱。我过不了自己的本心,你过不了自己的本性。……今日,也该醒了。”
她红袖飞去,那个青年和尚便和红豆绳子一起化作飞灰,随风逝去。
一时环境变幻,黑夜倒转,又是白昼。
青川变作原来模样,他这一身是参加直播时候的样子——黑长直的头发披散着,白衬衣配着豆沙粉色的长裙和小白鞋,看着是一个灵秀脱俗的女孩子。
极美。
红衣女子仔细看他,她这样的可以一眼看透青川的真实性别。
她只是有点不明白,青川明明是男孩子,为什么穿着粉裙子?还是这一副女儿家的作态。莫非是他们那个地方的什么流行时尚?“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留下来?”
“可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有必须要去找的人。”
“你喜欢的女子有我这般美貌强大?”
“和美貌强大无关,而且我喜欢的是男子。”
红衣女子轻哼了一声,直接略过他的前半句,“男人有什么好的?虚情假意,懦弱无能之辈,你需要时,永远不在,你不需要,又时时出现,仿佛一往情深,不过是无法面对罢了。”
青川笑着摇摇头:“我和前辈不一样。他不用强大也不用勇敢,他只要乖乖待在那里,等着我跋涉千山万水,过关斩将去救他。前辈执着,只因当年弱小身不由己,可是你现在这样强大,世间这么多的美人,便是一日一换都有几年新鲜,为什么陷于过去为难自己?”
“我问你,若他负你,待将如何?”
“一断两散,各自欢喜,不如何。”
红衣女子顿时仰天而笑,“后辈,我不如你。我若有你的心性,何惧男子负情?”
她拔下手腕上一串红豆手链,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串,全部递给青川,“便将此当做临别礼物吧。你若是有心上人,戴一个在他的手腕上,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你们也能相互感觉到对方脉搏跳动的声音。”
红衣女人说完就消失了,青川把东西收好,找了个地方坐着。
他应该算是通关了,为什么还没有离去?是否这个任务得等到所有人都结束了,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才可以一起离开?
空气再一次扭曲,出现了一开始那个高冷的老玩家,她看到青川,比青川看到她都惊讶,眉毛一挑,“这么快通关了?”
“还行。”
两个人都假假得笑,谁也不肯多说细节。
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人,突然一个声音出现了:游戏结束,开始结算分数,发放奖励。
一开始七个,最后也就回来五个,还有两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败。
这样传说中一点都不难的任务死亡率都这么高吗?
之前友善的老玩家也是幸存者,还在和新人科普,“每次游戏结束后都有一个停留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用于睡眠和休息,你们一定要好好把握,冒然进入下一个游戏可不是好主意。”
这时,五个包裹从天而降,各自选定一个人投入怀中。青川本以为自己没有,没想到转头一个金闪闪飞到他怀里,自动打开,变成一本红皮本子,像是结婚证那种本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飘过来,青川也发现他们怀里的都是白色包裹。
“最高奖励?”本来还是一脸老实木讷的老玩家看向青川,像是伪装成家犬的狼露出了獠牙。
青川立马收起本子。
所有人的面前都出现了一个漩涡门,那个老玩家急了,以为青川马上就会离开,没想到他没有,笑了一声,再也没有了刚开始那种老好人的样子。
他像是饿坏的狼一样扑过来,“小丫头,把东西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一马。”
他的话没有完全说完,被青川按着胳膊,伸脚一踹膝盖窝,他两只手左右按住对方脑袋直接一扭。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老玩家的头颅转了一百八十度,脸出现在背后。青川松开手,看他倒下去,化成泡泡。
另一个新人玩家吓得叫了一声,高冷女性却只是挑挑眉。
青川却已经恢复了之前柔美的女神模样,就是站在那里都像是微风里的柳条一样纤弱。哥斯拉又假扮成了小白兔,但他们已经不会被表象欺骗了。
老玩家消失了,地上还剩下几个像是道具的东西。
“那个姐姐,你想要吗?”青川歪头对着老玩家笑得特别可爱。
“不。”冷汗直冒的女性老玩家直接离开,宁可不要这点休息时间:麻蛋,新人里藏了个大变态。
所以青川看向另外两个新手玩家,把两人都看得吓了一跳。
“我没有……”
“不、不……”
两人惊惧的表情太明显,青川放弃继续逗他们的打算,“我是问你们要不要这些东西?好像是什么道具的样子。”
“诶?你不要吗?”
“对你们更有用。”说罢,青川抬脚就跨入门中,然后回头对着两人,握拳抿嘴做了个萌妹子的加油手势,“期待下次见面,加油哦!”
尾音甜度一百分,却把两个战战兢兢小鹌鹑吓得一个哆嗦。
不敢不敢。
别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