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之用李蓁蓁洗完澡的热水快速冲了冲,确保自己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后,穿着衣服进了屋。
暖黄的灯光下,听到谢言之稳健的步伐,李蓁蓁放下书,侧身看向谢言之,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挪动。
从进门开始就有道视线一直钉在身上,谢言之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步伐出现瞬间的慌乱,他在屋内四方桌前坐下,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李蓁蓁。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灯光落在李蓁蓁若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五官上,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自然上翘,坐在床上一侧,静静看着他的方向。
谢言之看的心痒痒,却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在没有搞清楚李蓁蓁为什么前后判若两人的事情之前,他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李蓁蓁没有谢言之那么好的耐性,夫妻二人,一个坐在床边另一个坐在桌子那边怎么对得起漫漫长夜。
“你习惯睡在左边还是右边。” 李蓁蓁站起来,眼睛在谢言之身上流转两圈,直勾勾的眼神毫不避讳。
江秀英为了培养新婚小夫妻的感情费尽心思,房间内只有婚床上一张毯子,多余的被子褥子全部搬到了她的房间,想要睡觉只能上床。
谢言之攥紧手心,转过红红的耳朵尖,反问道:“谁?我吗?”
李蓁蓁走到谢言之对面,拉开凳子,单手拖着下巴,似笑非笑道:“不是,我是在和这张桌子讲话。”
话一出口,谢言之愣住,他没想到会听到这话,倒是让他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了。
李蓁蓁就喜欢看到他面红耳赤的样子,语气笃定:“谢言之,你在害怕我。”
笑话,他谢言之长这么大怕过谁,向来都是别人怕他。
他只是——
只是一时不适应李蓁蓁的转变。
“快说,睡那边。” 李蓁蓁凶巴巴拍向桌子,活脱脱的恶霸形象。
她扮演的恶霸嗓音柔柔,皱眉的动作反倒是让眼尾更加上挑,没有半点儿凶狠。
谢言之看了一眼李蓁蓁书本放的地方,指向另一侧:“我睡左边。”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怂货,不就是李蓁蓁长得漂亮点儿,有什么不敢看的,昨天晚上自己大大咧咧坐在桌子上,今天怎么就不敢了。
李蓁蓁对于谢言之的脾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谢言之对她现在还很陌生,李蓁蓁要抓紧时间调戏,等到心意彻底明朗,恶霸与娇花的角色就要换过来了。
李蓁蓁松开手,走向床边,掀开被子坐下,拍了拍另一侧,眨眨眼睛:“该睡觉了。” 小娇花
没再去看谢言之的动作,李蓁蓁脱鞋进了被窝,还很贴心的掀开身侧位置的毯子。
谢言之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纵使脸红的若滴血也不大能看出来,下意识握了握拳,看着前方的床不再像床,倒像是盘丝洞,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慢腾腾挪动步子,移到大床左边,目测了一下他躺下后两个人的距离,后悔没换张大床。
夜色深沉,繁星满天。
时间还长,李蓁蓁不着急,她靠坐在床头饶有兴趣地盯着谢言之。
谢言之四肢僵硬,同手同脚上了床,盖严实了毯子,从头裹到脚,背对着李蓁蓁睡下。
“你不关灯吗?” 恶霸点了点床上娇花的肩膀,“不关灯也可以,看得更清楚,你说是不是呀~“
李蓁蓁故意凑到谢言之的耳朵边,几缕头发擦过他的脸落下。
谢言之嗖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耳朵边还残留着对方说话的温度,浑身燥热的不行。
“你躺好,我关灯了。” 谢言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李蓁蓁。
夏天闷热,李蓁蓁躺下只盖了边角在肚子上,她侧身朝向谢言之,乖乖巧巧道:“我躺好了。”
“啪—”
谢言之立刻关灯,他总觉得李蓁蓁说的那句话别有深意,多看一眼都是引他犯罪。
屋子漆黑一片,李蓁蓁故意伸开胳膊,又将腿越界。
谢言之摸索几步坐在床沿上躺下,还没躺平肩膀处和双腿下方就传来温热的触感。
“对不起,我压到你了。” 谢言之脸发热,瞪大了眼睛。
冲动了,他越过了那条边界线。
相隔几步远,李蓁蓁还是清晰地听到谢言之加速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在静谧的夜格外明显。
也不能不让人躺在床上,李蓁蓁收回胳膊和腿,后挪两寸:“没关系,你快躺下吧,该睡觉啦。”
谢言之这次再躺上床,小心摸了摸床铺,确认好大概范围,僵硬躺下,裹紧毛毯,似是这样能给他安全感。
谢言之闭上眼睛,努力忽视身后传来的热度,在心里进行自我催眠。
才八点多,李蓁蓁不会这么简单放过谢言之的,没安生两分钟,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谢言之的后腰。
果不其然,对方身体越来越僵硬,她轻声道:“谢言之,你昨天可不是这样的,怎么今天都不敢直视我。”
谢言之肚子向前挺去,后腰被女人手指触碰的地方一片滚烫,反驳道:“你昨天也不是这样的。”
今天白天也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到了晚上或者说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完全就像是个小妖精。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谢言之都不敢再去院子里睡觉,被江秀英抓到后会更加生气,急火攻心的话容易出事。
“当然不一样了。” 李蓁蓁手指向前在男人后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不等人反应快速收回来,笑了笑:“晚上谁和白天一个样。”
前世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她就是再不喜欢也会履行夫妻义务。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早就喜欢上了谢言之,不过是不愿面对罢了。
那时候的谢言之在床上可没这么正经,李蓁蓁都想把现在面前的正经人找相机记录下来,等到以后慢慢看。
谢言之眉头紧蹙,身上越来越热,李蓁蓁在他后腰画的圈彻底击破他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他只能紧紧并拢双腿默不作声。
再怎么遮掩也掩盖不住他呼吸急促的变化,李蓁蓁平躺身体,不忍心谢言之再痛苦下去。
过了会儿,李蓁蓁低声道:“等到星期日,把张建业和江诚叫来咱家吃饭吧,结婚当天他们都没有在场,趁着那天我和江诚都休息补一顿。”
谢言之捏了捏耳朵,滚烫的温度刺了他指尖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他缓缓转身同样平躺,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之前大吵大闹嫌弃我们是收废品的,现在怎么又愿意见到那两个兄弟了。
为什么你前后变化如此大,是真心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暗中,李蓁蓁睁大眼睛,她也想问问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怎么就那么混账。
上大学的时候,她的生活费有一部分都是捡废品卖钱得来的,怎么就会对谢言之三人如此抗拒。
在那个没有人认识的城市,她捡了四年的废品,又去兼职打工,才慢慢攒下点钱供她在学校度日。
李蓁蓁想了想,认真说道:“那是你兄弟,他们俩人也挺好的。”
张建业和江诚两个人都挺好的,只不过就是惨了点儿。
两个人的性格极其对立,李蓁蓁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还有,你们收来的废品也别只往张建业和江诚家中院子里堆积,怕是摞成小山状放不下了吧。”
他们收废品从县城下边的村镇收来,积攒在家中,再一点一点拉去不同的废品回收站卖出去。
赚的全部是中间的辛苦钱,风吹日晒,吃力不讨好。
不可能谢言之收满一车子就拉去卖,如此赚的钱少,还很不方便。
不同的废品对比拉去价格更高的回收站去卖。
一车废品可能有老旧书本也可能有废铜废铁家具木头,什么都有,废品回收站也不会一点点再给你分拣,全部都要自己来。
这种情况下,堆积在一起卖是最获利最高的。
再碰上某种废品突然降价,要么堆积在手中暂时不卖,要么赔本卖出去。
多种因素造成大量废品会堆积在家中。
李蓁蓁知道,临近结婚那几天,谢言之把家里能卖的废品都卖了出去,剩下不能卖出去的转移到了张建业和江诚两家。
他们两家本来就堆积的有不少废品,分摊谢家院子中的废品后,一下子满了。
谢言之买卖废品全靠的是一辆掉漆的老旧三轮车,不像后世有电动三轮车,现在能买得起的只有脚蹬三轮车。
卖废品要一车一车的往外拉,人力蹬车一上午也卖不出三车。
这个行业很辛苦很辛苦,李蓁蓁花了十几年才明白谢言之的艰难和不易。
谢言之心跳都漏了一拍,不断掐自己大腿内侧的软肉来确认真实。
白天顾虑到的万重沟壑在这两句温暖的话面前补平。
“好,明天中午我去接你。” 以后我保护你,严家不足为据。
隔着浓浓夜色,谢言之偏头看向身侧,在心里认真说出后半句话。
“嗯,睡觉吧。”
解决掉沉沉压在心间的两件事情,心头一松,李蓁蓁困意袭来。
白天在教室里讲课,多年不曾摸过课本,她压力颇大。此刻困意如潮水般涌出,没多会儿李蓁蓁呼吸平稳,香甜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呀宝子们